按照林奇提供的计策，黄晓鸥没接陈中实的招。回到宿舍，他又耷拉着脑袋。林奇坐在床上，等他买牛奶、猪头肉呢。可是见到他这样子，林奇明白了几分，“陈中实，情况怎么样？”

  陈中实叹口气，坐在桌子前，拿出抄写本，“英语书还得抄啊。”

  林奇不信，“这招绝对管用，黄晓鸥怎么没接呢？”

  陈中实转身，“你问我，我问谁呀？妈的，抄十遍，真的要抄死人。”

  白光辉从外面回来，见宿舍里只有林奇和陈中实两个人，不知道他们在嘀咕什么。他买好了火车票，哼着小曲收拾行李。白光辉把行李收拾好，提着箱子，“我走了。”

  白光辉刚要走，陈中实拉住他，“白光辉，我求你个事，你看行不行？”

  “什么事？”白光辉问。

  陈中实把他找黄晓鸥的事说了一遍。现在林奇也没什么主意，白光辉问：“你还真想给黄晓鸥当模特？”

  陈中实说：“他说了，当模特可以，可是英语书还得抄，还得背，你说这是人干的事吗？”

  白光辉说：“没把你的优势说出来吗？我知道黄晓鸥喜欢画画，只要他看上你，什么条件都好说。”

  陈中实说：“问题就在这，他对我不是很满意。柳文给他当模特，光着上半身。我跟他说，给我全裸都行，可他还是要我抄什么狗屁英语书。”

  白光辉真的很佩服他，“你真行，全裸都说出来。我跟你说，你要是真这么干，小心赵明会用鄙视的眼神看你。”

  陈中实显得无可奈何，“可是我有什么办法？”

  白光辉忽然想到一个人，“对了，你找柳文，他不是与黄晓鸥称兄道弟的吗？这事去找他，兴许柳文能帮你。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火车。”

  白光辉走了。陈中实看着林奇，“这次我是不是要求柳文？”

  林奇说：“看来只有这样。”

  一会柳文在走廊上哼着五音不全的《爱你一万年》，兴匆匆地走进来。刚才岑兰跟他说，过一会下楼，到她家去，说她爸有事找他。柳文听她这么说，心里特别紧张，不知道这个未来的老丈人找他有什么事。柳文心想：“去见老丈人，得装扮一下，不能让岑兰她爸瞧不起我。”柳文对他归国华侨的模样还比较满意，因此回宿舍，把他所谓的礼帽、拐杖翻出来，换身西装。

  自从上次他与陈中实差点打起来，就没怎么理他，低头拖出箱子，翻出他心爱的西装。陈中实陪笑地说：“柳哥，你回来了。”

  柳文没理他，哼了一声，故作清高的样子。

  陈中实拉住他，“柳哥，你等一等，我有事求你。”

  柳文站住，“快说，一会我还有事。”

  “你到黄晓鸥那帮我说说好话，行不行？”

  对柳文来说，没好处，他凭什么帮他？柳文不肯，陈中实说：“大家都是兄弟，在关键时候你不帮我，还算什么兄弟？”

  柳文说：“当初我喝你一盒牛奶，瞧你那熊样，跟发情的公牛似的，现在跟我套近乎，晚了，我柳文可没你这个抠门的兄弟。”

  柳文还记着陈中实关于偷他牛奶的旧账。

  “柳哥。”陈中实眼珠一转，“这样，只要你帮我一回，我买两箱牛奶给你，怎么样？”

  听陈中实这么说，柳文还是比较满意的，“你早说嘛，我柳文不比林奇，在物质方面没那么多要求，特别重情重义。你给我买两箱牛奶，十斤猪头肉，酒我不要，每个星期给我洗一次衣服，包括内裤。”

  “啊？”陈中实吃了一惊。“你那内裤还需要洗吗？”

  柳文说：“我这价码可算是低的，整个云都城都没这么低的价码。你要是同意，咱们就这么定了。”

  陈中实有些为难，“你的衣服我就不洗了，我给你买二十斤猪头肉，行不行？”

  柳文说：“那就算了。”

  柳文要走，陈中实急了，“行，柳文，我看你够狠的，就这么定了。”

  柳文生怕陈中实赖账，坏坏地一笑，“这是你心甘情愿的吗？”

  陈中实说：“我认了，就这么定，不过你给我把事办好了，我才会履行我的诺言。”

  “好，成交。”柳文对这个价码还比较满意。“对了，空口无凭，我们是不是要签个协议？”

  “这还要签协议啊？”

  柳文说：“我要是帮你搞定这事，你不认账怎么办？必须签一份协议，我们可说好了，双方绝不反悔。我柳文不比林奇，你给他买两箱牛奶，他要三箱。你给他买三箱，他还要猪头肉。你给他猪头肉，他还要酒。像他这种人，贪得无厌，我柳文可不是那样的人，把义气放在第一位。”

  柳文从箱子里拿出白纸，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

  “甲方：柳文；乙方：陈中实

  经过双方平等自愿、友好协商、诚实守信的基础上，达成如下协议：

  一、甲方为乙方说情，从今日起黄晓鸥不让乙方抄写英语书，也不背英语书。

  二、为表达诚意，从今日起甲方承诺：对于这件事保守秘密，绝不向第三个人透露这个信息；黄晓鸥在上课期间绝不会提乙方回答任何问题。

  三、事情达成后，乙方为甲方买牛奶两箱（不能过期，牛奶不是杂牌的）、猪头肉二十斤（吴佳饭店的，其他饭店的不行）。

  四、乙方每星期给甲方洗一次衣服（包括内裤），衣服必须要洗干净，不能放在水里泡一下就了事。若甲方发现乙方洗衣服不干净一次，或者有遗漏，乙方买五斤猪头肉给甲方，作为对甲方的赔偿。

  五、甲方所有的衣服均为甲方名下固定资产，不能洗破，洗完晾干后，要熨烫平整，放在甲方的行李箱里。

  六、违约责任：若甲方违约，甲方双倍代价予以赔偿；若乙方违约，乙方同样以双倍代价予以赔偿。

  七、未尽事宜，如有不到之处双方可协商解决。

  八、本协议有效期为五年，协议期满即可失效。协议一式两份，双方在签字押印之后方可生效，并且具有法律效力。

  甲方/日期：乙方/日期：”

  陈中实瞧了瞧，对协议的条款提出异议，“刚才说好的，买十斤猪头肉的，现在怎么就变成二十斤了？”

  柳文说：“我给你多一项服务，就是保证从今以后黄晓鸥在上课期间绝不会给提乙方任何问题。”

  陈中实说：“那行，可是协议有效期间为五年，这时间太长了，这条得改一改。你想啊，再过一年我们就毕业了。等毕业后，我们各奔东西，到时我总不至于跑你家去，还给你洗衣服吧。”

  柳文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行，这么着，有效期截至大学毕业，你看怎么样？”

  陈中实说：“那行。”

  柳文把协议又抄了一份，现在一共两份。他在甲方签字，没印泥，咬破手指，在纸上按手印。陈中实极不情愿地在纸上签字，不肯按手印。柳文说：“我都按了，你赶紧。”

  陈中实怕疼，柳文不管他愿不愿意，抓住他的手，在他手指上咬了一口。陈中实痛得大叫一声，手指被咬破。柳文说：“有血了，赶紧按手印。”

  陈中实按了手印，嘴上却说：“妈的，这次老子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