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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苏夏      更新:2023-06-01 01:35      字数:1882
  ,再无其他用途,

  故而只能把大把时光消磨在电视剧目之上。她凝神望向屏幕,光影在她面上变化,分明是专注模样,却突然做起了解说。

  “那会大人小孩都爱看,下课后同学们总要谈论剧情,我也不例外。但是它和现在一样,是在晚间播放,十点半才结束,

  可我的父母要求我九点睡觉,所以每次我都会落下一两集的进度,只能在第二天听朋友们补充后续剧情。没过多久,剧集快要

  播放完了,我不想错过大结局,有一天晚上便偷偷起床打开电视。”

  安德烈有了一点好奇:“然后呢?”

  阮秋秋低声笑了笑,一手微微支起下颌,懒懒倚在软垫之上,“当然是被抓包了,我还被他们用藤条抽了小腿,在家门口

  罚站了大半晚,怎么哭都不给开门……后来就再也没有熬过夜了。”

  话音方落,她眼帘半阖,长睫敛去所有情绪。

  安德烈下意识伸出手臂想要安抚对方,又顿感鲁莽冒失,于是尴尬停滞在半空,指尖在暧昧中将触未触,最终缓缓收回原

  处。须臾思忖之后,他才说道:“那你现在可以看到大结局了。”

  “我早就知道结局啦,那天学校里所有人都在讨论。”阮秋秋仰身后靠,舒张四肢,语音近乎喃喃,“我现在只想体会一

  下熬夜的感觉。”

  说着她咬住下唇,往安德烈所在歪了歪头,“……说了些奇怪的话,你别见笑啊。”

  “没关系的。”

  安德烈感觉呼吸被骤然勒紧,尾巴小幅度拍打着地面。隔阂于两人之间的无形壁垒裂开细痕,在这一线缝隙中,沉默的倾

  听者得以窥见潜藏深处的隐秘,他因之有了小小窃喜。

  嘴角向上扬起,因此露出近乎微笑的表情。

  电视情节愈发精彩,主角插科打诨,引来哄笑一片,气氛松泛轻快。阮秋秋本该一同欢笑,却在此刻无意捕捉到了安德烈

  面部变化,鬼使神差地,她抬起手指戳在对方脸颊两侧,稍稍推开硬质皮肤。

  难以名状的暖甜熏风糅进她的嗓音,吹入耳畔,搅碎一池沉水。

  “——还是多笑笑比较好。”

  这天夜里安德烈在卫生间呆了许久,站在镜前不断演练笑容。

  肌肉上抬、口眼结合、神气饱满,人类对于完美微笑的标准要求繁多,他们是注重仪表远胜内在的生物。

  镜中的雄性蜥人反复张开嘴巴,尖锐利齿暴露在猩红牙床外,愈发狰狞可怖。

  至此之后,安德烈减少了前往健身室的次数,偶尔陪同阮秋秋一齐观看电视。滑稽人物在屏幕里嬉笑怒骂,他的视线则一

  触即走,轻悠悠落在身边人的眉角眼梢之上。

  尽管还无法做到自如表露标准笑容,但他自觉两人关系切近许多。

  他不再刻意回避,保持与她相同的作息,共看日升月落。出门前阮秋秋会替他穿换外罩,用餐时则会提起些许新奇见闻,

  而晚间看起节目,总要启开几瓶水果罐头,就着糖汁蜜水,静静度过一段安谧时光。

  无数琐碎堆积重叠,寻常之事也变得弥足珍贵,化作记忆里的吉光片羽。

  俗世中的男女也是这样同居的吗?安德烈有时会产生这样的念头,但他不敢过度探究彼此间的实质情感,唯恐得出失望结

  论。

  他为自己初期仓皇躲避的行为感到后悔,甚至开始寄望日子能如风雪一样延绵下去。

  直到那通来自东区的电话打来。

  那是第十八天的事了。

  阮秋秋本该照常洗浴,却不知何故在里面耽搁半晌,他没敢多问,直到对方擦着湿漉长发走到面前,提起水温波动过大,

  才意识到热水器出了问题。

  下楼检修一通,正打算更换电池时,手机开始嗡嗡响动。

  安德烈知晓那是总部的讯息,他在漆夜中呵出一口白雾,将体内最后一点热气吐尽。

  花开有落,曲终人散,何况一场临时暴雪。

  阮秋秋脚上的冻伤已经痊愈好转,不需送去医疗,但交通得到短暂恢复,是她能够离开高兰的唯一机会。再过不久,雪期

  正式来临,届时漫长无尽的落雪冰封整片荒野,将不存任何出入路径。

  出于某种羞于启齿的心理,他从未告知过阮秋秋这点信息。

  随后他平静回复道:“我明天会亲自送她离开。”

  挂断电话以后,安德烈缓缓走出白塔,抬手接住那些六出冰花,掌心很快融出一滩水迹,只感雪势渐小,想来明天将是晴

  好气象。

  他摸向右胸衣袋,从里面掏出那瓶阮秋秋送予的玻璃小罐,糖果依旧满满当当,纸壳熠熠生辉,充溢着他所有的渴念与愿

  景。

  于是他一颗一颗拆开,把那些星星倒入嘴里,牙齿咬碎硬块,提炼勾兑后的糖精在咀嚼中化开,齁腻味道堵塞喉咙,逐渐

  开始有了苦涩之感,却没能阻止他的吞咽举动。

  轮到最后一颗时,安德烈看着满地零散纸壳,倏然暴怒地扯下颈上项链,把那代表赎罪的标志狠狠掷向了不可见的漆黑远

  方。

  他把仅剩的糖果慎重地存进瓶子,赤瞳里混沌一片,怪物彻底盘踞了脑海,在摇旗呐喊中作出了卑劣决断。

  注:1参考了圣经。

  【极夜花火·其五】

  阮秋秋穿上厚重长衣,将空隙处用力勒住,再环扣腰带扎紧,接着取来一件防寒外罩,艰难套入其中。

  这些步骤她曾在安德烈身上见过,耳濡目染之下便学会了穿戴方式,不过二者体型相差甚大,衣物松垮覆在身上,只能在

  折叠以后借助各种绳带束缚,防止中途脱落。

  即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