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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霖缓缓抬眼望向我，细密的睫毛带着水珠微颤，眼珠又大又黑，湿漉漉的，像受伤流血的小鹿。

  我又心疼又自责，赶紧帮他抹眼泪。

  燕霖拂开我的手，红通通的眼睛直视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你是想，始乱终弃？”

  我瞬间愣在原地，心里像坠了冰块，又沉又凉。

  因为太过慌张，我话都说不利索，磕磕巴巴地说道：“咱们...不..不是始乱啊，咱们也没做什么，就是相互抚慰了一下...以后我们还是兄弟啊...你..你还是我弟弟，也不是抛弃什么的...”

  燕霖的脸色越发难看，我默默闭上嘴巴，竟是无话可说。

  “那是我第一次，”燕霖说：“我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做这种事，都是和你，你现在告诉我什么都不是，那我算什么？”

  我哑口无言，心里乱极了，按理说他这个马上成年的岁数，就算是直男，应该也有过和同学相互玩闹没轻没重的时候，虽然不至于到我们这样，但是他这样一个年轻男生，对性如此庄重也是完全出乎我意料的。

  “可是你要我怎么做呢？”我干巴巴地说：“我们是队友，又是兄弟，而且你很厌恶同性恋的，我们总不能保持这种关系吧？那成什么了...”

  他沉默了几秒，垂下眼道：“我没有要逼你和我在一起。”

  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谈恋爱，啥都好说。

  “你要对我负责，哥哥。”他直勾勾地盯着我说道：“我不会强迫你，你也不要玩弄我。”

  我其实没太懂负责是什么意思，想了又想，决定还是问清楚：“负责是怎么负责？照顾你吗？”

  “对我的感情负责，信守诺言，你懂我的意思。”燕霖看着我说道。

  不，我不懂，我听得云山雾罩，这种层次的阅读理解是我没有能力参透的。

  “我们还是兄弟...对吧？”我尝试着问道。

  燕霖沉默了很久，看了我一眼，安静地点了点头。

  我照了照镜子，燕霖比较克制，并没有在外露的皮肤上留下痕迹，我仔细检查了好几遍，才满肚子心事地下楼装车。

  苏玉臣正在和顾承泽说话，见我出来，便走了过来。

  我本来气他太过冲动又和我赌气，不准备理他，但昨夜和燕霖搞成那样又让我对他心生愧疚，一时间心绪复杂。

  “你睡得不好？”苏玉臣低下头，仔细观察我的脸色，伸手帮我拨弄乱发：“晚上和我住一起，我有事和你说。”

  我点点头，有些疲惫地问道：“你和周嬴又闹了没有？”

  他听我提起周嬴，面色冷淡了很多：“阎鸣城和他换了房间，我以后也不会和他住一起。”

  我很是感激阎鸣城的细心，多亏有他在，局面才没有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所有队友里，我最信任的就是阿城，哪怕苏玉臣也不及他。

  苏玉臣拉着我到背人的角落说道：“我今天还要照顾小飞，算是营业吧，两家公司谈好的，制作组也都参与，你别多想。”

  我皱眉道：“为什么要和他营业？”

  苏玉臣说：“可能有个剧要一起客串，先预热准备一下。”

  我“哦”了一声道：“你应该早告诉我的。”

  他垂下头，轻声道：“我想定下来再告诉你，没影的事，怕你不高兴。”

  我说：“你这样我更不高兴，下次有什么事就提前说清楚。”

  他“嗯”了一声。

  我知道他这人一向会装，嘴里一套，心里一套，蔫主意大得很，也懒得让他保证什么，又问道：“你睡得怎么样？伤口还行吗？”

  苏玉臣握住我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矫揉造作地说道：“很疼的，你摸摸就不疼了。”

  我轻轻抚摸他的脸，故意按了他一下，他“嘶”了一声，眉头轻轻蹙起，眼睛水汪汪的望着我。

  我目露心疼之色，柔声说道：“真可怜...”又叹了口气道：“周嬴真是个畜生，这么漂亮的脸也下得去手。”

  苏玉臣冷笑一声道：“那个傻逼。”

  我收回手，看着他说道：“你被傻逼打成这样，你比傻逼还不如，而且还是你先动手的，都没看清楚就冲过去，占了先机还被人打成五五开，又瞎又废，还跟我赌气，现在居然还有脸找我卖惨，你哭什么哭？不都是你自找的？”

  苏玉臣第一次被我如此不留情面的挖苦，又气又恼，直愣愣地盯着我，酝酿了半天的眼泪堵在眼睛里，掉也不是，不掉也不是。

  我有心想数落他几句，让他下次不要这么冲动，又觉得说了也没用，只骂道：“你自己反省吧！懒得理你！”

  说罢我甩开他，扭头就走。

  苏玉臣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咬牙切齿地说：“你真是好狠的心....”

  我既不看他，也不理他，飞快地走到人群中间，他就消停了。

  回到车队，我整理了一下车包，周嬴默默推着车走到我身边。

  我转过头打量他的脸，他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

  还没开始录制，工作人员都在远处，我对周嬴说道：“被打了吧？叫你动手动脚，活该。”

  他哼了一声道：“老子为你挨打，你都不知道心疼，真是没良心。”

  我撇撇嘴道：“明明是你自己手贱，少往我身上推。”

  周苏这俩人，一个狂妄小混蛋，一个心机白莲花，都不是省油的灯，南辕北辙却偏偏凑在一起菜鸡互啄打得不可开交，要不是这里边有我的事，我真想搬个小板凳在旁边吃瓜看戏，最好把他俩锁在一起，打到地老天荒才好呢。

  但因为我特别倒霉地扯进去了，我就只能跳进去拉这个拽那个，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当真烦透了。

  出发走了一段路，我往后看，蒋云飞和苏玉臣一直在凑在一起说说笑笑，并肩骑行，看上去很亲密。

  我心里特别不爽，索性加快速度把他们远远甩开，眼不见心不烦。

  到了休息点，大部队停下修整，我们和队长打了招呼，就马不停蹄地出发了。

  临走前，我看了一眼燕霖，发现他乖乖坐在防潮垫上休息，并没有往我这边看。

  我心里稍微安定，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对周嬴说道：“咱们骑快点，别被前旗追上。”

  周嬴说：“你想快就飙车呗。”

  我说：“那飙！”

  跟拍的工作人员一听，赶忙说：“不能太快，安全第一。”

  于是我俩在工作人员的监督下，把车子蹬到了最快速度，只是今天的路线接近牧区，马路上总有穿行而过的牦牛，还有乱跑的牲畜，我们不得不放慢速度。

  我时不时回头看，遥远的道路尽头，并没有燕霖的身影，但我还是有些不妙的预感，心突突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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