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丽岚一开门便见卓越站在门口。

  “你在这儿站着干什么？”

  “听见声音了。”卓越看见孟国维夫妻，问：“大哥和嫂子怎么也来了？”

  “这不是怕你回来收拾予凡吗？我们是来看住你的。”李惠笑着把卓予凡拉在前面。

  “...爸......”卓予凡开口叫了一句。

  一见到卓予凡，卓越的脸色瞬间冷却，“你还有脸回来！”

  说完，转身朝屋里走。

  “你这叫什么话！儿子出了事，你不管不问就算了，还说风凉话，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卓越的态度，赵丽岚实在是受不了了，她今天非要问清楚，究竟卓越有没有把予凡当作亲儿子看待！

  “卓越！你今天把话说清楚了，予凡他......”赵丽岚一眼便看见沙发上的身影。

  “孟桐？”

  孟桐抬眼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童童，你怎么在这儿？”孟国维和李惠一脸纳闷。

  “童童是因为......”卓越想要帮孟桐圆谎，可话到嘴边，突然发现他也不知道孟桐来家里是为什么。

  孟桐顺着卓越说了下去。

  “爸爸的手机没人接，妈妈你是直接关机了，去了这么久还不回家，我担心出事，就想着来小姑父这里。”

  “没电了吗？”李惠掏出手机，果然是黑屏，奇怪道：“我出门前一直充着电啊。”

  “事情怎么样了？”这话，孟桐是看着卓予凡问的。

  卓予凡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孟桐，不知怎么的，孟桐被他盯的有些心虚。

  “还没有解决。”孟国维对卓越说：“卓越，这事恐怕得你出面，不然人家不会轻易放过予凡的。”

  “自己捅出的篓子自己解决，我丢不起这人！”卓越一口拒绝，他是不会管卓予凡这档子破事。

  “你混蛋！”赵丽岚扯着卓越的胳膊就哭就打，骂卓越没良心，对不起他们母子。

  卓越看了孟桐这边一眼，略微难堪，冲着赵丽岚吼道：“你发什么疯！”

  “有话上去说！”卓越拉扯着赵丽岚上二楼，孟国维怕二人发生口角，连忙跟上去。

  李惠也怕出事，“童童你陪予凡说说话，妈妈上去看看。”

  楼下只剩孟桐和卓予凡。

  孟桐拍了拍沙发，对着卓予凡说道：“愣着干嘛？过来坐啊。”

  卓予凡挨着孟桐坐下。

  “你这也算是警局一日游了，出息了。”孟桐笑着上下打量了卓予凡一番。

  “你干的？”卓予凡轻声问道。

  “是我。”孟桐没有否认，虽说她没有直接交代出卓予凡，可确实是她提醒了余妈妈。

  卓予凡怨不得她，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办事不干净，留下马脚让人逮住。

  “所以那天去医院看的朋友是余宗宁。”

  “这么聪明的嘛？”孟桐揉了揉卓予凡的头发。

  一个人待了一天，什么也都想明白了。

  孟桐是故意的。

  故意和余宗宁走的近，让他嫉妒、让他生气、让他失控，她也料到自己一定会找余宗宁的麻烦。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

  孟桐有想到他会进警局吗？还是说这正好如了她的意。

  “为什么？”卓予凡还是想知道原因。

  “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连叁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你卓予凡现在问我为什么？”孟桐觉得可笑极了。

  把无辜的人打到住院，施暴者跑来问她为什么要告诉警察？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就是原因。

  “我为什么打他，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问完连卓予凡自己都觉得可怜又好笑。

  “我不清楚。”孟桐别过头，声音尽显冷漠，“这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是啊，与你无关啊......”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卓予凡整个人陷进沙发。

  孟桐看着他垂下的眼睫，短暂的沉默。

  忽然，卓予凡开口了。

  “你从刚才就一直抱着抱枕。”

  孟桐心中一紧，面上仍然强作镇定，“因为舒服啊，抱起来软软的。”

  “你撒谎。”卓越坐直了身子，很肯定孟桐在撒谎。

  可能连孟桐自己都不知道，她撒谎的时候，眼神会不由自主的朝下看。

  “把手松开。”

  “好端端的你干嘛！”孟桐怒视着卓予凡，不肯放开抱枕。

  卓予凡二话不说，将孟桐怀里的抱枕一把夺下。

  孟桐胸前的景象，叫他青筋骤然突起。

  水渍还没有干，留下隐隐约约的晕圈，这是怎么造成的，他再清楚不过了。

  前不久，他也曾这么对过孟桐。

  “谁干的？”

  “你问这话不觉得多余吗？”孟桐抽了张纸巾，低头擦拭着胸部。

  在他们没回来之前，这个家里除了孟桐，还能有谁。

  “他强迫你的？”

  都到这时候了，卓予凡还在自欺欺人，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没有孟桐的允许，卓越是不会对孟桐怎么样的。

  可偏偏孟桐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不给卓予凡。

  “小姑父没有强迫我，是我主动的，我喜欢他。”

  孟桐见卓予凡眼眶泛红，眼角已经湿润了，心中生出一丝不忍，可下一秒说出的话却足以一刀致命。

  “我从小就喜欢卓越，至于你，我不过是逗着玩玩，谁知道你这么好骗，我勾勾手指你就过来了，真是个蠢货！”

  “孟桐！！！”卓予凡扼住孟桐的脖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你凭什么这么对我！！！”眼里的怒意恨不得把孟桐一口吞没。

  孟桐冷笑了一下，“你再大点声啊，最好把楼上的人全都叫下来，这样我和卓越就能在一起了，你和你那个讨人厌的妈也可以滚了！”

  卓予凡加重了力气，喘着粗气，问：“你和我爸睡了吗？”

  孟桐瞪着他，眼里闪过恨意。

  ”回答我啊，说你们没有睡。”

  他再喜欢孟桐，也没法接受孟桐和自己的亲生父亲搞在一起。

  孟桐脸颊涨红，“咳...咳...我十五岁就和你爸上床了，你满意了吗？”

  卓予凡松开了手。

  孟桐得以从卓予凡的桎梏中挣脱出来。

  “卓予凡，你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你现在敢冲上去把你老子揍一顿，然后告诉所有人，他睡了你女朋友？”

  孟桐戳了戳卓予凡的心口，替他回答了。

  “你不敢。”

  “你害怕你爸会再次抛弃你们母子，你害怕回到从前被人笑话是私生子的日子，你更害怕再也见不到我......”

  ......

  卓予凡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了家门。

  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孟桐最后的一句话。

  “承认吧，你这辈子都得活在我和卓越的阴影下。”

  “是啊。”卓予凡自嘲的笑了笑，“她说的没错。”

  他这一辈子永远只配躲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做一个窥视者。

  “予凡呢？”大人们在楼上谈完了事情，下楼发现只有孟桐一个人在看电视。

  “他说心情不好，出去透透气。”

  卓越哼了一声，转身去了洗手间。

  “那予凡有没有说去哪？”赵丽岚着急问道。

  孟桐摇了摇头。

  “不行。”赵丽岚穿上了外套，“我还是出去找找他。”

  “我跟你一起去。”大半夜的，孟国维不放心。

  待到客厅只剩孟桐和李惠母女，李惠才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你看你爸那个欠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儿子。”

  又接着说道：“我看这卓予凡不是个省油的灯，你以后离他远点。”

  孟桐的手指不由的触碰到嘴巴。

  听完了她一番可以说是刻薄的话语，卓予凡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拇指不停的擦拭着孟桐的嘴巴，等到红唇肿胀了起来，这才罢手。

  “妈跟你说话呢，听见了没？”

  孟桐点了点头。

  “我以后会离卓予凡远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