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可他不相信！

  湛浩然砸吧着嘴，回想起两年前，他被秦天熠抓回海市，甚至禁足，走哪儿都有人跟着。

  在海市还好，一旦他想去其他城市，或出国，无论是飞机、高铁、lún船、客运，还是搭顺风车，一律会被秦天熠的人拦下来。

  出不了海市，他就没有办法继续追查当年的事情。

  湛浩然气得想揍人！

  想尽了各种办法，却逃不出秦天熠的控制。

  他直接砸进碧海云间，大吵大闹。

  秦天熠出来了，把他大骂一顿，说他一只脚都踏进棺材的人，怎么还没有定性，不知道为女儿考虑？

  说，湛蓝的失踪，就是他自己造成的！

  湛浩然这才知道，女儿失踪了，小芸也生死未卜。

  秦天熠把湛浩然拎到湛芸面前，让他看着小女儿苍白的脸sè，一动不动没有生命气息的样子。

  骂道：“十多年前，你死了老婆，丢了女儿。十多年后，你是不是永远不想见湛蓝、湛芸了！是不是想看着湛芸一直这样躺着？是不是想让湛蓝永远回不来？”

  湛浩然痛哭流涕，他当然不想。

  十多年了，他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大女儿。

  那时她才十几岁，他丢下所有，一心只为报仇，只为查找当年证据。

  湛蓝一个人孤零零活着……

  秦天熠说，如果他还要走，还要离开海市，秦天熠就马上拔了湛芸的管子，让他心无牵挂的走。

  还说，湛蓝自卑、自闭，从来只为别人考虑，不为自己着想，就是湛浩然害的。

  说，湛浩然太自私，一心只活在过去的世界，忘了活着的人的感受。

  说，如果不是湛浩然从中挑拨，湛蓝就不会失踪！

  一字一句，骂进湛浩然心里。

  他痛哭在病床前，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还是一个父亲。

  秦天熠骂道，秦绍辉十几年前就死了，湛家的惨案也不是秦绍辉所为，一切，一切，不过是湛浩然活在编织的谎言世界，给自己颓废的理由。

  如果他再不醒，失去的，不止是死去的妻子，还有两个活着的女儿。

  湛浩然待在小女儿的病室整整两天两夜，从里面出来，像换了个人似的。

  迫于秦天熠威胁，他不得不重新面对生活。

  最终，在苏远航的公司留下来。

  这人呐，一旦有了生活气息，就会变得越来越接地气。

  湛浩然每天都在想着、盼着，两个女儿能回到身边。

  关于妻子的命案，他心里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凶手，他依旧会继续追。只是不会像以前疯狂，那么不要命。

  湛浩然经常去警局，询问当年现场采集的凶手的dna，有没有比对成功的？有没有罪犯落网？

  “不知道……”面对女儿的质问，湛浩然伸手捂脸，悲痛道，“当年入室的，是两个人。”

  “爸，妈妈的事，你别再自责，不是你的错。”

  “我……”湛浩然老泪纵横，眼泪直流。

  凝重的气氛，被一阵脚步声打断。

  湛小宝、湛小贝光着脚丫子，睡眼朦胧走出来，“妈咪。”

  湛蓝赶紧收拾起悲哀的情绪，上前抱住两个小宝贝，“怎么了？”

  “陪我睡觉觉。”

  “没有你，小宝睡不着。”

  “好。”湛蓝一手抱一个，看向父亲，“我先带他们上楼了。”

  湛浩然也擦干眼泪，挥挥手，道，“去吧，去吧。”

  “您也早点睡，不要想那么多。”

  抱小宝、小贝上了楼，湛蓝躺在中间，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抱着她。

  “妈咪，睡不着，我想听你唱歌。”湛小贝柔糯的鼻音带着几分稚嫩。

  “想听什么？”

  “rain rain go away。”

  “好……”湛蓝轻声唱道，“rain rain go away。come again another day……”

  唱着唱着，湛小贝把湛小宝的手推开，一个人霸占妈咪。

  湛小宝摸不着妈咪的，扭了扭，坐起身体，“湛小贝，你不可以这么霸道！”

  湛小贝当没听见，干脆趴在妈咪身上，宣誓主权。

  湛小宝不干了，拉着妹妹的胳膊外下拽，“下来，你怎么可以不讲理！”

  “湛小宝，你快松开！”湛小贝是个bào脾气，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幸好床大，两个小家伙才没有跌倒。

  湛蓝赶紧分开扭打成团的儿女，“谁让你们打架的！回来之前不是说好，要相亲相爱吗？”

  湛小宝一脸委屈，“是湛小贝先打我！”

  湛小贝也委屈，“是湛小宝拉我！他不拉我，我就不会打他！”

  湛小宝：“明明是你先推我！你不推我，我也不会拉你！”

  湛小贝自知理亏，但她从来不会认错，qiáng势道：“我睡着了！我怎么知道我有没有推你！”

  湛蓝：“……”

  为什么，她感觉两个缩小版霸道又蛮不讲理的秦天熠在眼前较真？

  为避免儿女没完没了吵下去，她阻止道，“好了，好了，不要争了，你们要是有意见，就自己睡自己的屋。”

  一听到自己睡，湛小宝、湛小贝立马变了张脸，笑眯眯挨近妈咪怀里，“我们听话，我们不打架。妈咪，不要撵我们走。”

  “乖乖睡觉？”

  “好！”

  母子三人，重新躺回床上。

  湛蓝在中间，望着天花板，左手搂着儿子湛小宝，右手搂着女儿湛小贝，“睡吧。”

  湛小宝闭上眼睛，但想想还是不放心，趴着小脑袋，喊道，“湛小贝。”

  “干嘛？”

  湛小宝从妈咪xiōng前划开，“左边是我的，右边是你的，不许越界。就算做梦也不行！”

  湛小贝给了弟弟一个白眼，“真是小气，初爸爸说的，男人要有担当，要承得住事。”

  “我……”

  眼见又一lún口角大战快爆发，湛蓝严肃道，“一，二……”

  她数到三，就抱他们下去睡觉！

  湛小宝、湛小贝立马闭嘴，不敢再说话。

  秦天熠以最快速度开车来到朗润国际，他深知湛浩然对自己偏见颇深，没有走大门。

  而是从楼顶，吊着威亚下来。

  当他落在阳台，透过玻璃看向屋内，正是湛小宝挥舞着小手在他妈xiōng前划楚河汉界，说，一边是他的，一边是湛小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