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车子平稳行驶在公路上。

  秦歌蜷着身子缩在后座，加上开车的司机此刻车里只有三个人，andy递一杯热茶给秦歌，然后礼貌的伸出一只手，“你好，我是andy，周莲娜的经纪人。”

  秦歌犹豫了下接过andy手里的热茶，然后愣神的看着她伸出的那只手，眼底似乎有些犹豫着不知该说不该说的疑问。

  周莲娜的经纪人怎么会救她？

  andy耸耸肩缩回手倒也没觉得尴尬，“唔，白天你和莲娜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不过她这会也是刚赶完通告，搜们送她回学校，离开宿舍楼的时候听到树林子里头有动静所以进去看看，没想到让我们碰上了那样一幕。”

  秦歌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andy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开口，“对了，这会你有地方去么？”

  秦歌视线落在窗外，她被赶出宿舍，想一想如今她更是没有什么可以去的地方。

  似是看出了她的不安，andy叹一口气，“算了我好人做到底，索性你到我那里将就一夜好了。”

  车子停在一层公寓楼下，andy扶着秦歌下车，车门关上车子毫不停留的再次驶进夜sè之中。

  andy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状态，她耸耸肩这才看向秦歌，“别介意，我这边呢是有些破旧了。”

  秦歌抬头看一眼昏黄灯光下略微有些陈旧的居民楼，转头朝着andy笑了下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他们始终没有注意到的是一直到他们进去身后都一直有一辆车子跟在后面，商亦臣听说了秦歌宿舍的事情却还是晚了andy一步到学校，所以只能在暗处看着秦歌被andy的人救走，andy的人放掉了那几个试图侵犯秦歌的人，不代表他也会放过，他带过去的人复又将那几个人抓了起来，而他开着车一路跟到这边。

  他皱眉看着眼前陈旧的居民楼眸sè一深良久才播出一个号码，“烨，查清楚和秦歌在一起的那个女人的所有资料。”

  挂掉电话商亦臣看着楼上突然亮起灯的那一间，四楼的样子，应该就是秦歌此刻所在的地方，他靠在车椅上久久没有离去的意思。

  可那边副驾驶车门打开，季沉弦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商亦臣想了下似乎跟到这边的并不只有他一个。

  “你就打算一直这样在暗处看着秦歌？”季沉弦直入主题，他身子靠在车椅上视线也是落在四楼方向。

  商亦臣眉头皱的更紧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我听说你今天和秦歌闹翻了是么？为什么？”

  “很简单，如果我不和她闹翻，一直按现状发展下去，你和秦歌就真的完了，然后等我死掉之后秦歌身边甚至连一个倚靠也没有。”季沉弦并不打算隐瞒，何况这事情如果商亦臣肯配合那么就更容易达成他的目的。

  商亦臣眸光一凝，眸sè不明的侧头看季沉弦一眼，“我听你哥说现在动手术不是没有可能活下去。”

  季沉弦点点头，“那种可能太渺茫了，还不到百分之一。”他不想赌，因为输掉的话他连所剩不多的生命也将会被一起夺走。

  车厢中陷入短暂的沉默，良久季沉弦才又再次开口，“秦歌她……还是爱你的。”

  所以他会觉得就连那百分之一的希望也毫无意义可言。

  “我和秦歌之间……”顿了顿商亦臣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倏然加重了力道，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里头似乎有一层季沉弦读不懂的无可奈何，“我和她之间隔了太多伤害，如果再一次和她再一次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沉弦，有的事情其实你并不知道。”

  因为秦歌身体所隐藏的祸患，而他日后对秦歌的每一点好，然后不顾一切的在一起都会成为再次让秦歌受到更重伤害的理由。

  他不敢赌，因为那是秦歌，因为在乎。

  “那些都是借口。”季沉弦深吸一口气，xiōng腔间有一团散不开的郁闷，他说，“你不要丢给我一个为了秦歌好的理由，你应该给她一个选择的权力，爱情要的不是一味的保护，如果是真爱，无论牺牲的是什么也会有那样一种qiáng烈想要在一起的欲望。”

  “你所说的那些伤害毕竟已经成为过去了，如果秦歌还爱你，如果你还想要和秦歌在一起，那么那些伤害就会有淡掉的一天，而你这样一直在暗处观望是嘴chún的做法，事实上你大可不必给秦歌逃避的空间，你得先让她知道过去的那些伤害，其实你一开始不过是出于对她的保护。”

  “何况，你们还没有离婚……”

  夜风微凉，自两边大开的车窗之间guàn进来，商亦臣指间烟圈不断上升然后散开，夜风之中散过一阵浅淡的烟草气息，良久商亦臣才淡淡开口，“好，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

  季沉弦点点头复又点燃指间香烟深吸一口这才开口，“其实这世界上能保护秦歌的人有很多，你知道的想要喜欢上秦歌有多容易，可因为秦歌爱你，所以我才觉得或许她真的非你不可，因为她从小就认死理如果是别人，她很难幸福。”

  ————

  这一夜秦歌睡得并不安稳，噩梦交错重叠，到最后索性睁着眼睛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看着窗外等待天亮，一直熬到外头有动静传来她才起床，而andy已经准备好了两人份的早餐，秦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边andy倒是完全不在意，

  “吃过早餐是要回学校么？我正好去接莲娜赶今早的通告可以载你一程。”

  今早确实有课，可秦歌却并不太愿意去学校，但是再一想似乎不去学校也根本没别处可去。

  她刚准备点头，那边andy似是看出了她的犹豫，

  “不想去学校？”

  秦歌眼眸低垂，在餐桌边坐下没有说话。

  andy叹一口气想了下拿出一个本子翻看了下这才开口，

  “这样吧，如果没别的地方好去的话今天跟我后面，早上莲娜有一个广告拍摄，下午会参加电视剧拍摄，你也是表演系的学生，这样的机会肯定能学到不少的东西。”

  秦歌想了下最终点点头，去吧，总比到处游荡的好。

  可这一切并不如andy所说的一样顺利。

  车子稳稳停在周莲娜宿舍楼下，约定好的时间可周莲娜下来的时候还是晚了足足半个多小时。

  可车门打开，却在周莲娜看到秦歌的瞬间战争彻底爆发。

  周莲娜砰一声甩上车门震得秦歌耳膜一疼，那边周莲娜已经转过身狠狠瞪住andy，食指指向车内，

  “你这是几个意思？！这工作你做腻了是不是？！”

  这个时间段经过的人很多，加上周莲娜嗓音尖锐一瞬间更是引得周遭学生频频侧目，秦歌坐在车里也完全听到了周莲娜的声音，即使并不想面对周围同学的指指点点也还是只能硬着头皮下车，毕竟她不能让andy难做。

  “莲娜，你大可不必这么大的反应，毕竟秦歌只是……”

  “啪——”andy一句话没有说完已经被周莲娜一个耳光打断，她剑拔弩张的看着眼前头被打得歪在一边的经纪人，“你也不过是个二流的经纪人，要不是我们家照顾你你怎么可能有今天的位置？我告诉你你的地位是我周莲娜给的，怎么？你现在就又迫不及待想要收新人了？可是你收谁不好，偏偏得是这个贱人，你明摆着和我作对是不是，那好啊，我们索性一拍两散，反正可以给我做经纪人的多得是！”

  秦歌刚下车迎面砸来的就是周莲娜这样一段话，她皱着眉看向一脸怒容的周莲娜耐心终于耗尽，“你在担心什么？”

  秦歌的语气算得上平静，可正是因为这样的平静更是衬得周莲娜的气急败坏，她即使气势凌人可在这样的秦歌面前却好像始终居于下风。

  周莲娜一怒回身就像扇秦歌耳光，可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周莲娜的手在空中便被秦歌完全截住，她chún角略微上扬，声音里更是带着一层显而易见的讽刺，

  “有没有一点新鲜玩意？哦，动不动就扇耳光难道是你周大小姐的一向作风？”

  秦歌手上力道不大，周莲娜想要挣脱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刚刚被秦歌那么一说又是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她也不好再动作做什么，何况她还是个公众人物。

  秦歌耸耸肩垂下手臂，她环顾一圈周遭迅速围靠过来的同学然后回身将车门打开，“我们进去再说，如何？”

  周莲娜似乎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包括她刚刚掌掴andy的事情要是被有心人拍下来再传到网上到时候肯定又是一段丑闻。

  她深吸一口气抑制住xiōng腔间愤怒的起伏，踩着高跟鞋踢打踢打上车然后猛地关上车门隔绝掉外头的熙熙攘攘。

  车子艰难驶出人群，秦歌和andy坐在周莲娜对面，周莲娜抱xiōng一脸不屑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鄙夷和厌恶，“说吧，现在怎么办？”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看向andy的，这个‘怎么办’也很显然是指怎么处理秦歌这件事情，不等andy回答她又再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