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承诺

  楚歌呆呆地看着穆子彻的眼睛，没有任何阻碍地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小小的，但却几乎充斥了他如夜般的黑瞳。

  他呆愣愣地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就好像只要一个闭眼，穆子彻便会再度变得如同先前一般的冷漠。

  ‘没有永恒不变事物’的真理到哪里都不会改变，更何况，穆子彻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性格捉摸不定的，善变的人。

  穆子彻很自然地放松了身子，整个人都几乎躺在了座驾之上。

  此刻，原本有点儿粗枝大叶的楚歌心细地发现，男神居然把眼镜给摘了下来。

  穆子彻本来的容貌便是极其俊美的，常年佩戴的眼镜也就给他增添微乎其微的斯文之气。

  并不明显，更多人第一眼见到穆子彻的时候，便是被对方那仿如泰山压顶一般的气势所震慑。

  因着这样，却少有人注意到他的容貌。

  而此刻，摘下了眼镜的他，却是比之以往更加好看。

  以楚歌个人贫乏的词汇，是形容不出这样的姿容的，他只会说‘帅瞎眼’，‘好看死了’之类的。

  但抛却形容的包袱，纯纯拿感觉来说事，楚歌却总觉得，男神的好看，超脱了人类的审美极限。

  被人看这么久，穆子彻也是有感觉的，他蓦然用手轻敲起了操作台，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

  “楚歌。”

  楚歌一惊，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有些慌乱地左看右看，口中还喃喃:“楚歌是谁？”

  穆子彻斜眼看着楚歌，只眼眸中意味，便准确地表达出看透一切的淡然。

  冰冷得如同自带一把寒剑。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楚歌只觉得心脏仿佛就要跳出胸腔。他稳了稳神，摘下面具，努力把对方的视线从自己帮古武系比赛的上边转移开。

  “穆学长，我成功了吗？”他情绪有些低落，心中大概有数，但只不过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询问道。

  穆子彻沉默了下来，他没有忽略楚歌那几乎都要满溢出来的希冀，然而……

  “你的古武确实不错。”穆子彻先是肯定了楚歌，但毫不委婉道，“可是你并没有资格成为我的搭档。”

  即便是知晓结果，当楚歌听到穆子彻这么一说的时候，还是免不了被难过的汪洋淹没。那种从心底蔓延到眼眸的遗憾，几乎让自己窒息。

  穆子彻似乎已然决定了什么，他修长的指节轻轻滑过按钮，身上薄如蝉翼的安全带蓦然弹开。

  “穆学长！”楚歌见穆子彻就要离开，也不顾自己在男神面前的乖乖牌形象了，情急之下直接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你有搭档吗？”

  联想到之前楚歌那句‘我会努力的’，穆子彻哪里会不知道对方想要什么，他其实并不想楚歌这么执着的，毕竟与他搭档并不是开玩笑，一个不小心，以后便只能做白痴了。然而，见到楚歌失落过后眼中闪烁的光亮，那般明亮，就好像一颗小太阳一般……

  那一刻，穆子彻忽的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悸动，就好像一直以来平如镜面的世界滴落了一颗水珠，泛出道道涟漪。

  “没有。”

  “那我想要做你的搭档！”楚歌握着拳头，略昂头，看着穆子彻，这一次，他再不会像先前那样，不过看了几眼便低下头去……

  他正用着自己的目光，向这个自己一直很崇拜的人表达着决心。

  “这样吗？”穆子彻不知道，他自己此刻的嘴唇是微微上勾的。

  这要是叫外面的许多人看见，定然是觉得不可思议，然而，楚歌不觉得，因为他不止一次地看过男神略扬嘴角。

  “即便你同样也要学机甲？”穆子彻确认道。

  楚歌想到机甲，想到自己的两个室友，他们现在的程度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够达到……

  他还是毅然决然地答应了。

  这一刻，楚歌有一股豪气直冲脑门，他觉得，人生总有需要追逐的目标，就算再苦再累，也不算什么。

  穆子彻似笑非笑，不过短短的一个眨眼，却叫楚歌觉得自己好像眼花了。

  “双人机甲的操作模式，机甲师在左，古武师在右，机甲需要操纵大体的操作动作，至于精确到几毫米、几微米的程度，就不需要考虑了；而古武师，则是具体操纵机甲的微观动作，通过精神链接机甲，达到最精确的程度。”

  楚歌迷茫地看穆子彻解释着，心中万分不解。

  穆子彻也没管它，自顾说着自己的：“具体便是我控制机甲的基础招式，而你观看时机，调整机甲的些微角度。”

  楚歌看着穆子彻重新坐上右侧的座驾，脑内灯泡一亮，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这这这……

  这是同意啦？

  他眉开眼笑地坐上了左边的座驾。

  穆子彻把手放在了操作台的键盘之上，而楚歌也想把手放上去，然而，他的面前没有键盘。

  “你需要的是精神力。”穆子彻看到了楚歌那带着几分傻气的动作，只打开座驾右手边的一个开关，同一时刻，楚歌的面前也出现了一个可放置双手的感应屏。

  “只要把你的手放下去，然后你就可以用精神链接机甲。”见楚歌手又要放上去，穆子彻蓦然阻止道，“住手。”

  看着楚歌顿住的动作，他才不紧不慢道：“刚刚测试过了，你的精神力不够。”

  楚歌讪讪，看样子之前男神说的话并没有匡他。

  “我会给你安排训练精神力的课程。”穆子彻忽然转向楚歌，“希望你忙得过来。”

  楚歌点头如捣蒜。

  话毕，机甲消失，穆子彻消失，楚歌回到了先前入场的地方，那台一人半高的仪器里面。他想摸摸脑门，却发现上边还套着一个头盔，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摘下头盔，看向站在旁边的葛轩。

  “怎么样？”葛轩问道。

  楚歌摇了摇头，沙哑地回道：“还不错，就是最后的测试失败了。”

  葛轩宽慰道：“别担心，现在军部能够驾驶双人机甲的古武师也是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而且如今机甲师好找，精神力强大的古武师却是不多。”

  说话间，楚源也打开了仪器舱门，手软脚软地爬了出来，靠在仪器的金属壁上呼呼喘气。

  “实在、实在太可怕了，那一瞬间，我以为我的脑子会崩溃。”

  葛轩点了点头，看向最后一个清醒的顾岩，对方也摇了摇头，面上并没有看出什么，只是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才透露出些许不甘。

  “秦枫和那个女的过了。”楚源忽然道。

  葛轩惊讶：“是皇甫微吗？说实话，秦枫能过我并不吃惊，毕竟他先天的条件就比较优越，天赋也强，不过那个皇甫微……”

  顾岩似乎想起了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倒是楚源摸了摸脑袋：“皇甫，会不会是仅次于七大家族的那个皇甫家？”

  对于这个消息，其实在场之人最明白的莫过于楚歌。

  因为在这之前，阅读过《天网恢恢》的他最清楚了，星际七大家族：穆、楚、秦、叶、齐、公孙、澹台。而仅一名之差的皇甫家族无缘七大家族。

  当然小说之中，最后皇甫微靠着自己的姘头龙傲天的关系，成功挤下了澹台家族，跻身七大家族。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葛轩沉吟：“看样子，今年皇甫家族有望……”有望什么他并没有说明清楚，但是，在场的几人却是心中都有了大概，怕是家族的……崛起。

  难道，双人机甲真的这么重要吗？

  楚源蓦然惊醒，他看向楚歌：“你成功了吗？”

  呃……才报告过失败的楚歌其实并不想和他说话。

  “失败了？”楚源狐疑。

  楚歌点了点头。

  “哎……你也不行啊，看样子穆学长这一次也没法找到搭档了。”楚源有些遗憾，“他的机甲，真的不是一般的厉害。”

  楚歌脑子中的大铃‘咚咚’作响：“怎么回事？”

  楚源客串吃瓜群众，有些惋惜，有些哀叹，却免不了一点小小的幸灾乐祸：“穆子彻学长的机甲对于搭档的精神力需求实在很高……几乎找遍了整个古武系都没有办法，我想，他可能只能找一个机甲师了……不过古武可没有我们这么好。”

  “怎么说？”楚歌讶然，连逼也不装了，一双眼睛直直看着楚源。

  “其实能报考圣洛菲尔军校机甲系的，还有一个隐藏的条件，那便是精神力够高。要是精神力不够高，根本没有办法长时间控制机甲。”

  “机甲不是只需要操作键盘？”楚歌的记忆之中，进入机甲操控室，只有一个偌大的键盘，当然，他下意识忽略了那些从来都是看不懂的按钮。

  “谁说的！”楚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记得，之前楚歌可是坐在机甲系的位置的！这么说来的话……他连这些最基本的都不懂？那穆子彻要他干什么？还不如放他来古武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