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护身炸弹

  在楚歌的印象之中，圣地是那种可远观而不可近看的存在，是禁地，也是装载着万千秘密的源头。

  被侍者带着从正门进入的时候，他还沉浸在圣地外沿的恢弘之上，青白砖瓦，琥珀色琉璃，汉白玉堆砌的花坛……

  绕过了边角，趟过了长廊，走过了门厅，楚歌终于在圈起怪石嶙峋的假山之处，见着了身着礼服的赫尔曼。

  不同于第一次见到他时候的震惊，这一次，楚歌自然得多——顶多就是郁闷于被侍者打破的幽会氛围。都传小纸条了，都约老地方了，还需要人带着！

  赫尔曼见着了楚歌，面上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威严，但如果有人去细细解读他目光的情绪，就会发现，他其实特别的……开心。

  “呃……生日快乐。”这是自从上一次接吻事件之后，楚歌第一次见到赫尔曼。对方完美的面容，优雅的举止，经常在提醒着楚歌，自己真正的心上人是谁？

  说起来，昨日见到赫尔曼传的纸条之时，他也蓦然想起了另一种可能。故而，他特地用手腕的终端寻找了一下叶尹。

  面对这个似乎知道不少秘密的叶尹，楚歌也直白，把自己的心思统统告知之后，才希冀地询问，穆子彻是否可能进来这个世界。

  楚歌原只是抱着一个小小的希冀。但叶尹给的回答，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在我看来，世界上没有这么多的巧合。”

  “你现在遇到的情况，也就两种可能性，第一种，就是赫尔曼是依着穆学长的形象而设计的，这样也能证明，为什么这个人会和穆学长这样相像。”

  这种，差不多也就是楚歌一直以来的想法了。

  “至于第二种情况，就是……赫尔曼就是穆学长本人。我并没有真正接触过赫尔曼，也不是特别清楚，到底怎样的情况。但是，就埃尔维斯而言，我能说，他本人根本没有可能是真人……”叶尹说得颇为斩钉截铁，“他虽然对我特别好，但是我从他的眼中，只能读出被强加的设定，是真人还是智能的伪装，非常容易看出来，因为智能们缺少感情，他的的爱，全部都是源于设定的功劳。不要奇怪一些在你看起来有些难以理解的东西，因为这就是天网！”

  “所以，如果你想要验证真伪，为什么不干脆直接询问穆学长，我想以穆学长的骄傲，他断然不会跟你撒谎的。”

  楚歌想了很多，也注意到了很多。所以这一次的相约，他不仅带着自己的礼物，还带着对于赫尔曼的感激。他第一次面对着赫尔曼，放下了一直以来因为穆子彻强加上去的影响。

  赫尔曼见着楚歌将一个礼物盒端在了他的眼前，他惊讶地眨了眨眼眸，似乎是不敢置信，随后，他接过了楚歌手中的东西。

  “不拆开看看嘛？”楚歌见赫尔曼似乎想要把东西收起来，有些急了，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礼物能不能让赫尔曼满意！

  赫尔曼手顿了顿，拆开了外层用来装饰的彩带，露出了内里一个做工并不是那么精巧的风筝。

  楚歌微微低着头。

  这时候……他又忽然觉得，想要赫尔曼拆礼物的自己简直傻透了。

  说什么不好，好似这东西他定然会喜欢似的。

  要是赫尔曼并不喜欢，自己岂不是糗大了？

  楚歌心中打鼓，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赫尔曼什么样的评价。

  其实，他也从来没有这么费心给一个人准备过礼物。在以前，他的生活只有两人，而唯一的好友云志向来心大，她根本连自己的生日都记不住。

  作为云志的好友，他每次都要在对方生日的时候，为对方绞尽脑汁想一些要出行的地点。至于礼物，就像云志总是拿蛋糕打发楚歌，楚歌也总是给蛋糕，两人生日除了对方的蛋糕，什么都没有。

  然而，这一次，在做生日礼物的时候，楚歌是怀着一股愧疚而做。他对于不能有所回应心有愧疚，但是即便愧疚，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所以，约摸是尽自己所能，聊表心意吧。更何况，现在的他，可还需要赫尔曼的帮忙，对方正是他隐藏任务的对象。

  有时候，楚歌会想要是赫尔曼就是穆子彻就好了，这样，他其实可以把这个世界看成是两个人谈恋爱的圣地。

  ……不知道要是圣洛菲尔其他的学生以及老师知道了他的想法之后，会不会吐血三升？

  “这是？”

  楚歌揪了揪自己领口之上的一条丝绦，心中万分忐忑，嘴上也有些结巴：“是风筝，啊——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怎么放。呃……我是说，这个风筝还有一个名字，就是纸鸢，之前你带我放水鸢的时候，我就只想起这个。”他挠了挠头发，笑得有那么几分不好意思。

  艾玛嘴好笨，都讲不出什么好听的话，简直了。

  楚歌郁闷地想要挠墙。

  “怎么放？”赫尔曼却是感兴趣地问道。似乎对于楚歌带来的这个其貌不扬的东西，表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楚歌心中一喜，进而心脏跟着一暖，他曾经还忐忑，不知道赫尔曼看不看得上这东西呢！现在看来，效果似乎不错嘛。

  “呃……放风筝没有其他特殊的办法，就是只需要线牵着，然后迎风跑，等他迎风飞起来。”楚歌手脚并用地描述着，见似乎说得不是特别清楚，他想着该给赫尔曼示范一下。

  赫尔曼对于楚歌兴致勃勃要离开圣地的模样感到好像，他制止住对方。

  “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赫尔曼把风筝抱住，也不管这样粗粝的木质工具是否可能弄脏他那件高贵精美的礼服，他空余的手牵起楚歌，“跟我来看。”

  他说着，就走到了一个离着这一群的假山挺远的地方，从二楼上去，似乎还可以看得更加的清楚。

  楚歌很是好奇，但却不期然在赫尔曼站定的前方，碰上了一堵透明的墙壁。

  “唔？这是……”

  赫尔曼指着虚空半透明的东西道：“这是防护罩，你摸摸看。”

  他捏着楚歌的手腕，放到了半空之中，楚歌只觉得自己的手碰触到了一个类似于盖子的地方，但睁眼猛瞧，却是怎么也桥不见。

  楚歌一手摸着不够，另一手也上了来，对于半空之中隐形的护罩大加赞赏。然而，在他挥洒着自己好奇心的同时，赫尔曼却是不知道在哪里按了些按钮。只听机械音滴答，眼前那圈儿的假山纷纷下陷，是露出一对如同尘粒的小石子。

  “这是我们天煞帝国的圣物，你知道为什么叫他圣物吗?”赫尔曼问道。

  楚歌摇了摇头，迷惑的眼神在赫尔曼眼中，只能被可爱所描述。他眯了眯眼，继续道：“当然是因为这些东西有着巨大的能量。”

  赫尔曼说着，在透明的墙壁之上，轻微地点点，场上，两块小小的石子便升了起来。它们飞得很高很高，高到似乎都看不见了，才又迅速落下，在落到底部的那一瞬间，两颗石子相碰，发出‘嘭’的巨响。

  伴随着这样震人心魄的声音，楚歌的耳朵被一双带着温度的双手捂住。这一刻，他似乎听不见外地的响声，他的周身，围绕着赫尔曼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叫人安心，叫人倍加有安全感。

  这如同石子一样的不起眼的东西，想不到竟然是一个炸弹。

  楚歌震惊于天煞帝国的圣物，他想到第一天他们冒冒失失闯入这里……要是他真的掉入这些假山群之中，那么，他可能第一天就要出局。

  真的是，很后怕啊！

  在楚歌身处于震撼之中的时候，他的手中被身旁的人塞入一个温暖的小瓶子。楚歌看向赫尔曼，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疑惑。

  “这是炎水，那一日我本来就想要给你的。可以做水鸢用，也可以做护身的东西。”提及那一日，楚歌低下头，有些尴尬，赫尔曼却是面色自然，好似这样的事情，全然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楚歌有些气馁。

  而对于所谓护身的东西，楚歌不明白，但是很快，他便明白了，因为赫尔曼从这之中找了极小极小的一滴，然后……随手一挥？

  楚歌亲眼看着眼前水滴一样的东西消失，下一秒，轰然之声更为响亮。此刻，他都有一种星河斗转，天地色变的感觉，仿佛这样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东西投下，可以轰平了整个皇宫。

  事实也正是如此。

  “炎水与浴火石相遇，是世间最为强劲的炸药，只要一点点，想要轰平一座山谷，都是没有问题的。”赫尔曼轻轻地道，他没有说他为什么要给楚歌这样东西。在他看来，作为他认定的皇后，楚歌是有权保存这些东西的。

  即便它的威力再怎么巨大……

  并且，他一点也不担心，楚歌心血来潮会把皇宫炸了。

  “你……赫尔曼，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些？”说不上是感动还是什么，楚歌只觉得自己的心中复杂至极，他不清楚这种感情是什么，但他并没有把这忽略过去。

  “你不是答应我，要做帝国的皇后吗？”赫尔曼忽然把人抱在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