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笔试绿灯（上）

  楚歌的步子越来越快，夜间凉嗖嗖的风从他面颊穿过，钻入那件扣得严实的新生制服，他的身上，顿时起满了鸡皮疙瘩。

  伊德里斯严格来说，并不是一个好人，作为一个中后期的boss，他残忍冷漠得叫楚歌心惊。

  他是一个新生的智能，因为代码的特异性，有着很多智能没有的优势，他可以附在活人的身上，可以有很多个人格，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抱着光脑观览天网……

  他就读于圣洛菲尔军校，由穆子彻推荐，毕业于414届，刚巧与诸多天才同步离校。

  太多的巧合，让楚歌不得不相信叶尹的身份，他就是小说之中那个可怕的智能。

  楚歌回到宿舍，坐在自己的床上，思绪难平。他没有去管穆子彻之前递给他的那个磁卡。

  照理来说，他已然连续上了很久的《机甲基础》的课程，为了巩固知识，也为了大大后天的考试，他应该上去向人请教一下考点什么的。然而，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干看着房间之内粉刷得雪白的墙壁，发着呆。

  就楚歌的三观而言，伊德里斯的做法是不对的，就算他有任何的理由，都不能掩盖他最后导致的可怕事实……

  但是，楚歌也忐忑，他其实并不大清楚自己所认为的事情是对是错，从小所在的古武家族只告诉他——“强者生存”，而后，他生活的方方面面，也无一不像他传递着这一点。他的观念，更多被他喜欢的作者所塑造，在他们的文中，他了解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但其实，他知道，在别人的眼中，他太奇怪了……

  而且，在他看来，星际人有星际人的观念，他甚至都不知道，很多事情，他该如何判断。

  楚歌觉得自己好像遇见了自从穿书之后的最大问题，他迷茫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注定罪大恶极的人会叫他这么迷茫呢？而他，又在迷茫什么？

  楚歌不知道，也没有想要询问其他人，他登录了天网，直直奔向那个包罗万象的星际藏书馆。

  星际藏书馆非常大，楚歌第一次来这里，若不是试试开着的电子地图向他传递着正确路线以及确切位置，他早就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一路直达五层，看着密密麻麻的书籍，楚歌头晕眼花，他拿出一本上书‘天网’是两个烫金大字的书籍，急|促翻阅，就好像急着想从中找出什么。

  过路之人看不下去，踢了踢楚歌的靴子，冷这脸道：“不想看书悠着点，翻得哗哗作响干什么？扰民呢？”

  楚歌手当即停下，很不好意思地跟那路人解释说：“我只是想要找一些东西，不过我不知道具体哪本书可以找得到……”

  那路人看着楚歌的模样像在看白痴，顿了好些时间才翻了一个白眼：“就为这个你让我听了两个小时的翻书声？算了算了，你直接到最前台那边，那里有一排光脑，输入关键字可以找到你想要的所有相关书籍。”

  楚歌道歉加道谢过后，匆匆来到前台，在一台光脑面前停住，很是踌躇。叶尹可是智能，他们应该很容易就可以从天网之中找到他干了什么的痕迹吧……

  然而最后，楚歌还是直接在仪器之中输入了‘智能’二字。

  与此同时，在宿舍里闭着眼睛宛如一个死人的穆子彻却忽然睁开眼眸，他摸了摸手腕之上的终端，若有所思。

  下一刻，他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嘱咐道：“穆目，别碍着了，让她去找人。”言语虽然简短，但是对于智能而言，这却是包含着万千信息的。终端那边的人应得很快，还未挂上的时候，事情便已然全部办好。

  穆子彻很满意，手指划过桌上的陶瓷杯沿，握住了那根冰冷的手柄，上边传来的温度叫他不悦地蹙了蹙眉。

  ……

  楚歌的视线‘嗖嗖嗖’划过一行行方圆的字体，最终将手停留在智能最致命的地方，那便是代码。这些理论书籍说的倒是轻巧，作为人类，他们怎么能够寻找到智能的原始代码呢？

  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他深思不属，睡前也只是看着手中的书籍发着呆，心事重重的模样。

  澹台卿他们见到了楚歌这么卖力，纷纷劝告，这些笔试都是一些基础题，别太担心了。楚歌对此只是笑笑不说话，努力集中注意力看书，但是看着看着，却又马上走神，学习的效率低得叫学渣都汗颜不已。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当楚歌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爬起的时候，考试两个大字沉甸甸地砸在了他的心头，叫他实在是想要仰天长啸，啸完跳楼。不说其他，单单就是《机甲基础》这门课程，在这三天之中他就复习了一个专题，也就是……机甲系列。

  结果也显然，身处考场的楚歌看着从终端之上的凹槽传送过来的卷子，整个人都有些斯巴达，他颤抖着手，握住了那根多功能记事笔，脑子一片空白。

  楚歌有些不明觉厉。从圣洛菲尔军校创校至今，也就他一个人，能把试卷做成这样了吧！他简直都不能想象到时候发现他成绩的全校师生该是怎么一个震惊的情况了。

  他自我调侃道，说不定又破了一个记录呢？

  写到没法填写，楚歌也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笔，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看着窗外的白云。

  这一次监考的是一个身高几近两米的大个子，小小的火红色绿豆眼闪烁了几下，便咕噜噜地来到了楚歌面前，他笨重的机械臂在楚歌面前挥舞一下，机械的声音问道：“新生，是否交卷。”

  楚歌低下头把卷子再瞄了一遍，发现自己能填的全部填了，不能填的也全部填了，也就干脆地回答了声‘是’。监考机器人咕噜咕噜又离开了，这一次他的手中还拿着楚歌的试卷。

  当一天之内所有考试结束过后，楚歌抱着自己的枕头生无可恋地靠在床沿，这一次，他真的有些挫败了，从来不知道，考试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事情。

  叶尹从另一侧轻手轻脚地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样？”

  公孙墨砚优哉游哉地翻过了手中的杂志《军神》，上边介绍印着的军装青年笑得自信优雅，他开了一个小玩笑：“如果他还好的话，这个爱德华可不会笑得这么灿烂。”

  叶尹手一顿，屏住呼吸，倒是澹台卿凑了上去，笑道：“难得，你居然会开玩笑，还是拿中兴帝国的这个巨无霸来……”

  “啊啊啊！你们别说了……”楚歌忽然用枕头包住了脑袋，像个鸵鸟一样，眼不见心不烦，“再见了我的伙伴，明年的今天一定要来看我啊！”

  澹台卿兀自疑惑于为什么要等到明年的今天，倒是公孙墨砚抽回被澹台卿握住的杂志，慢悠悠地翻了一页：“你可以选择补考。”

  楚歌：“……”

  楚歌：“要是补考再挂呢？”

  叶尹眨巴眨巴眼眸，疑惑地问：“为什么还没有考你就知道会挂？”

  楚歌：“呵呵……”他就是傻子啊！在考试前夕纠结于叶尹的问题！天网在上，他就不该纠结什么！这家伙，就算是演的，那也演得天衣无缝，毫无违和感啊！根本不需要他这个笔试还会亮红灯的学渣操心啊！

  ……

  当穆子彻一个意念进入天网庞大的数据流之间瞄了眼楚歌成绩的时候，他足足沉默了三秒钟，旁边拿着剧本给他过目的云芽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小心谨慎地问了句话：“您有什么觉得不满意的吗？”

  穆子彻将这剧本放在自己的大腿之上，挥了挥手：“我再改改，你先去吧，好了我会传过去。”

  云芽没胆子说不，但她又不是那么希望自己的‘孩子’被改得面目全非，于是就非常委婉地说：“陛下，我这边埋了好多暗线，改动的话会触发很多未知的事情，这样进展就不在我们的掌控之内了，那个……您如果想要改什么可以直接通知我。”

  “可以了。”

  穆子彻冷冰冰的三个字彻底打发这个聒噪的下属，对方三步一回头苦哈哈地走了。人真的没影之后，穆子彻捧着天网标注得密密麻麻的卷子，第一次怀疑自己给的东西他有没有用到实处。

  虽说卷子上的东西都是一些灵活的测验题，但是，即便是机甲上的白痴，也不至于会写到这个程度。

  如果穆子彻有感情，他就会知道，他这个情绪，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匪夷所思……

  也可以用一个谚语来描述。

  那叫做“恨铁不成钢”……

  穆子彻感觉自己应该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

  没有他压着的话，楚歌的成绩就跟玩儿一样，实在是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