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破碎（下）

  他这么想，然后就上前想要安慰一下司空璐。

  但是，司空璐看到楚歌的靠近，却是反射性地退后了几步，反应过来，又有些不好意思，岔开话题道：“可以跟我说一说你被发现了身份怎么解决的吗？呃……这样的事情会不会不太好讲。”

  纯粹只是想要用一个劲爆话题把司空璐引出来的楚歌现下有些无措，他看了眼穆子彻，眉毛耷拉，看起来有些为难，似乎是编不下去了。

  穆子彻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失笑，他忽然接过司空璐的话题：“只要把知道的人杀了……”

  司空璐：……

  楚歌：……

  看着两人一瞬间有些失语的样子，穆子彻笑得有些深意。

  讲真，楚歌还是蛮喜欢这时候的穆子彻，他总觉得，这样的穆子彻离他很近，不再是那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男神……好吧，在亲近的时候，对方也不那么高冷。

  “或者勾引那个人。”穆子彻把话说完。

  他最后的大喘气叫楚歌和那女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二人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司空璐的性子特别温柔，勾着唇没有露出牙齿，小弧度地摇了摇头后，才淡淡地感慨：“真羡慕，知道他身份的就是你吧！”

  穆子彻不可置否，并没有回答司空璐的话。

  司空璐就像是得到了回应，有些黯然，她接下去说：“要是我可以遇见像你这样的人就好了，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很害怕，这里都是一些长得奇形怪状的人，甚至有些还可以长出翅膀飞天遁地，跟玄幻世界一样似的，我没有什么本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每天每夜活在担心死亡的阴影之中，甚至都不敢信任什么人。然后我看到了那些怪怪的人把我送到了城楼，那是一个还挺好看的地方，我也见到了跟我一样的人，但是他们却是奴隶。”

  说到这里，司空璐叹了一口气：“我刚开始的时候还不大愿意当一个奴隶，我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不是为了来到异世界当奴隶的！但是最后，我宁可我只是一个奴隶！”司空璐的语气里又带了哭腔，“他们见我没有什么印记，非要说我是人类的奸细，我本来就是人类啊！”

  楚歌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走上前，轻轻地拥住了司空璐的身体，来自老乡的关怀叫这个很是脆弱的女孩子堪堪止住了哭泣，她继续说：“然后，我被带到了一头翼龙的嘴巴里，他们让我成为祭品，我不想要成为祭品，所以我在他们离开之后逃跑，可是逃跑没有用，我还是没有了意识，我什么都干不了，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其他人操纵。”

  “说实在的，第一眼看到谢萋萋的时候，我还抱有一丝希望，可是，她居然明知那个哈萨族的魂魄占据了我的躯体，还是大胆地与他交易，那时候，我是死心了的！连跟我来自一个地方的人都没有帮我的意思，我还能怎么办？”司空璐深吸一口气，似乎打了一个哭咯，有点儿岔气，最后还是缓了好一会才冷静下来。

  穆子彻看着两个抱在一起的人，感觉自己的程序都有些紊乱了，他捏了捏手中的一团，泄愤似的加了点儿力道，然后听到手中一团传来的惨叫，才舒坦地保持了自己的笑容。

  被这声音一惊，司空璐反射性想要逃脱楚歌的怀抱，她摇着头，泪水盈盈，口中喃喃：“不要，我不要成为傀儡，我不想再成为傀儡了！”

  楚歌顺手也放开了他，之前的声音也让他反应过来，穆子彻还在旁边。

  不过，面对司空璐的反应，他还是安慰道：“不要担心，那东西被我同伴毁掉了，不会再占据你身体的。”

  “可……对了，不止那一个，还有，还有两个，都在一个阴森森的地方。”司空璐祈求的眼神传向穆子彻，后者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点了点头。

  “不，我是想要告诉你，我可以送你回去，你想要回去吗？”

  司空璐突然安静了下来，声音在这一瞬间直接被她收入了喉咙，她看向楚歌的眼神，包含了诸多的不敢置信：“你说什么？你说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回家了？”

  “真的。”楚歌点了点头，保持微笑，然后，忽然问，“你想要回家吗？”

  “要要要！我要回家，我的家不在这里！这里不是我的家。”司空璐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那么我满足你的愿望。”楚歌很装逼地说了最后一句话，然后天空之中升起一道裂缝，虚空之力蓦然将司空璐吸入，与此通知也反馈出了一道能量飞射向楚歌，眨眼的时间就消失不见。

  穆子彻眼眸一凝，下一瞬，一个透明的有些泛出绿色的东西从楚歌身体脱离，也射向那个裂缝，只在原地留下了一道虚影。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楚歌第一时间便认出了这道虚影的主人，他抿了抿嘴，忽然说：“好久不见了，云志。”

  穆子彻似乎在纠结那道裂缝，手中不知做了什么，虚空之中出现一个十字补丁，盖住洞口，云志的虚影闪烁了一下，看向穆子彻的眼神很是凶厉，并没有第一次把书拿给楚歌的时候看起来那么欢喜温和。

  楚歌下意识站到穆子彻的面前，却被云志的眼神吓住了。

  楚歌从来没有见过云志这样的眼神，好像要把她食肉剥骨。

  “你还是跟这个人好上了，呵……我就知道。”云志笑了，把视线投注在穆子彻的身上，“你知道吗？你这个情人喜欢的可是书中的人物，哪里是你这个人？”

  穆子彻眯了眯眼睛：“不关你的事。”

  “穆子彻，你看到刚刚那个女人的经历了吗？”云志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很是无辜的笑容，“你还记得这个故事吗？”

  穆子彻并没有回答，楚歌只是转头瞄了眼穆子彻的眼神，也就知道对方差不多是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的。

  但是照云志这么说的话，她肯定是见过穆子彻的。

  “不记得啊！”云志看起来有些惆怅的样子，“你怎么会不记得呢？你的程序那么强大，你怎么会不记得呢？你到底是不记得，还是从来没有把我看在眼里呢？”

  穆子彻还是没有回话。

  楚歌对于‘程序’二字没有丝毫的吃惊，云志的这句话充其量就是应证了他一直以来的猜想。

  “你凭什么一直以着这么高的姿态俯视我？是的！我的世界依托你们的世界存在，我有意识的时候你早就是一方大佬，但是，你别忘了，那个世界是我的，谁进入都不能肆无忌惮！你逾越了。”云志说到最后一句，已经咬牙切齿。

  “所以你和贺兰的另一面做交易？”

  “嗤……那个没用的，还不是一个照面就被收拾了，一直在我面前狂什么？”云志不屑地冷哼，“而你，我一直觉得你还蛮厉害的，不过现在，大概是我错了，你算什么呢？”

  “云志你到底什么意思！”楚歌皱眉，现在的云志已经变得他完全不认识了，当初会卖萌讨好做恶作剧的云志，虽然一直有自己的心思，但是二人一直是非常好的，这么多年，也是两人相互扶持，相互慰藉，才在那个世界生活这么久。

  “什么意思？”云志笑了，她的眼睛非常精致，笑的时候会有种世界都明媚的感觉，“当然一切都是假的，我只是在对这个程序施展美人计而已。”她忽然低下头，喃喃，“所以我根本没可能喜欢你，你不过是劣根性满满的人类而已！”

  楚歌抽搐一下嘴角，看着对方渐渐消散，心中的滋味难言。

  那么多年的事情，难道都是假的？一个人可以演一年两年，可是难道可以在他面前演戏演十几年？

  穆子彻走近了楚歌，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指出：“她不是人类，她是智能。”

  楚歌很复杂地望了眼穆子彻，忽然问道：“你也会在我面前演吗？”

  “……”穆子彻没有说话，他的眼中蓦然失去的笑意叫楚歌有些心慌，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没过脑子的时候到底问了句什么话，他有些惶然，冷静下来细细想了一下，他又否认，“不是，不可能。”

  “怎么？你觉得我不可能在你面前演戏？”穆子彻反问，“之前那个女人的话，我想你也猜到了，我是智能，不是什么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