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 54 章
作者:捕快A      更新:2023-07-14 00:15      字数:3949
  胤禛昨晚得手的那一点子喜悦自得顿时化作太阳出来,乌云退散。

  本想追上去和小八说个明白,奈何今天事情多,小皇帝早就说了要胤禛今天下午进宫去商量事情。

  说起来,胤禛这一个多月的卖力办差还是卓有成效的,小皇帝对他由冷眼旁观到渐次信任,再到如今的事无巨细,通通都要与胤禛商议。

  到了御书房,小皇帝也是一脸晦气,可怜巴巴地望着胤禛说:“太后已经择定本月十六纳采(婚前礼,即男家向女家致以婚前薄礼),次月册立皇后行奉迎合卺大礼。怎么办?朕不想娶忠勇王的那个孙女做皇后啊,听说她一张大饼脸,还凶得不得了。”

  胤禛不以为然地说:“可是皇上以何理由来推脱太后的指婚呢?皇上纵然有一百个理由不想娶那女人,太后必定会有一万个理由来压服皇上。其实用不着一万个,两个就够了,一则为天下计,为社稷计,二则,太后为皇上之嫡母,为子择婚,天公地道。即便皇上贵为一国之君,身为人子的孝道还是要行的。不然,忠勇王煽动一群御史言官,天天上折子给皇上说大道理,到时候皇上越发没有清净日子了。”

  “不过,”胤禛话锋一转,安慰小皇帝说:“皇上现在何必在意此等区区小事呢?皇上往后可以有三宫六院,皇后嘛,不喜欢大可以不去理她,就当是弄一个来摆摆样子,堵了太后和群臣的口吧。再说了,等皇上以后将这社稷江山牢牢捏在手里的时候,大可以废立中宫,到时候就效仿前朝事例说一句,田舍翁多收了三五斗米还要换老婆呢,何况天子?”

  小皇帝本来苦着脸,这会子听得哈哈笑。

  这时,一个太监捧着一盅参汤进来,跪在地上,将其高举过头顶,说:“这是圣母皇太后差奴才送来的,听说皇上昨日有些不适,太后可担心了,一夜都没有安寝,今儿一大早就吩咐他们特意给你煎制的,就请皇上趁热用了吧。”

  小皇帝命身边近侍的心腹太监端了过来,放在龙案上。

  小皇帝漫不经心地搅了搅,心里虽然腻烦透顶,还是端起来一扬脖喝完了,淡淡地对那太监说:“回去代朕谢过太后挂念,就说朕不过是有些咳嗽罢了,并无大碍。等朕忙完了自会去给她老人家请安。”

  那太监退出后,小皇帝便怒气冲冲地说:“朕还在和大臣商议国家大事呢,什么乌七八糟的人你们就敢放进来!”

  近侍的太监慌忙跪下请罪说:“外面的奴才们阻挡不力,该当责罚。只是,这陈公公仗着太后宠爱,一贯在宫中诸行无忌,奴才们都和他说了皇上正忙,他还是指着太后有旨意就进来了。”

  小皇帝恨恨地说:“他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等以后……”

  胤禛见过这陈公公,此人服侍太后已有二十年之久,现在荣居首领太监之职,是太后最宠幸的太监,素日只知道逢迎讨好太后,为虎作伥,私下则拼命敛财,就着侍奉太后的便利大敲大臣们的竹杠,在朝中是怨声载道,人人喊打的一个货色。有一次,恰逢太后寿辰,众官纷纷为太后敬奉寿礼,一个广西那边的督抚献了一尊紫水晶制的屏风,因为不懂规矩,只封了儿百两银子的过手礼给这陈公公,这陈公公就往屏风底座上粘了一根长头发,谎称是屏风裂开了,要是就如此献给太后可是大不敬,把那官儿吓得魂不附体,陈公公又说他有巧妙的办法可以描补,只是要工钱三千两银子。那官儿怎敢不从?于是陈公公小施奸计,便坐享三千两白花花的银子。

  这些都在其次了,关键是此人端着一杯参汤,就肆无忌惮地乱入小皇帝办公之地,摆明了是气焰嚣张,只知世间有太后,不知世间有皇帝的明证罢了,也难怪小皇帝气得半死。

  胤禛问:“太后经常这样给皇上送汤水来吗?”

  小皇帝气哼哼地说:“可不是吗?还要那个死太监盯着看朕喝完了才肯走。朕身体好好地,没病没灾,喝那些劳什子的苦汤做什么?说的是养生养生,只怕喝多了补大发了,朕还死得早些。”

  小皇帝的无心痛骂落在胤禛耳里,却如同一道闪电一般叫他警醒:太后不会真的下药毒害小皇帝吧?

  小皇帝听了胤禛的疑虑之后,面色凝重地说:“不舒服什么的,倒是没有觉得。但是,太后这些日子以来多有异动,时有召见外臣,想来她弄权弄上了瘾,现在看着朕大婚之后就要亲政,挟带不满,常常借机敲打朕。”

  胤禛沉吟着说:“臣以为太后其人颇有则天女皇之风,权欲高涨之下即便子女亦不顾息,何况陛下并非亲子,须得防范再三。”

  小皇帝重重点头,两人又转而说起这一个多月来胤禛在底下运作的情况,胤禛最后说:“太后既然不甘心还政于君,接下来必有动作。皇上在朝堂上自是要谨慎应对,饮食起居上亦要万分小心。”

  胤禛心想,小皇帝你要是被那帮子坏蛋害死了,我的戏也唱不成了,所以,你吃饭睡觉都要擦亮眼才行啊。

  胤禛心急如焚地往荣国府赶去,到了胤禩住的小院,却见院子里人仰马翻一般,下人们跑进跑去。

  胤禛急忙抓住一个人一问,原来是琏二爷去了老爷那里回来就发昏了,大夫正在诊治呢。

  胤禛隔着窗子看见胤禩面红如火般恹恹地躺在榻上,眼睛紧闭,不禁心如刀绞。

  那个叫平儿的丫鬟经过,诧异地问:珠大爷来看我们二爷吗?怎么不进去?

  没脸进去面对他。

  胤禛勉强说:“我进去也起不了啥作用,反而累得他不好休养,不如就在这里看两眼吧。”

  胤禛看着大夫诊治了说:“大人这是着了些风寒,又有一些着恼的事郁结于心才会病倒,原不是什么大病,可是调理起来也慢得很,还要细心开导,解了他的心结,这病庶可望大好。”

  胤禛不便久待,恐人起疑心,却舍不得就此设下小八,便在胤禩所居之处的花阴站着,默思痛悔。

  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滴顺着细长的竹叶滴落下来,打湿了胤禛的头发衣衫鞋子,他却恍然不觉一般,似乎这样的自虐,可以叫心里好受一些,又似乎这样,可以与屋里卧病的人同患难,共呼吸。

  ————————————————胤禩的分割线————————————————

  胤禩回了家,凤姐儿就迎上来说:“二爷怎么一宿都没回来?老爷派人来找了你几次。”

  胤禩疲乏地问:“老爷找我有何事啊,你知不知道?”

  “好像是为了给二姑娘找婆家的事情,说是大致就择定了,叫二爷过去再商量商量细节呢。”凤姐忽然吸了吸鼻子,疑惑地说:“哟,二爷身上是什么味道?咦,怎么还换了一声衣服?”

  胤禩脸上一红,强做镇定地说:“昨天喝酒时不慎将一碗鱼汤打翻在身上,就叫兴儿在外面临时买了一身衣服换的。”

  一面说,胤禩就一面往里面走,说:“快叫丫鬟们弄一桶水进来我洗洗,这味道熏了我一天了。”

  收拾停当后胤禩略略用了几口清粥小菜,便举步又往贾赦所居“荣禧堂”而去。

  贾赦究竟也没什么事情,就是他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叫孙绍祖的后辈,此人虽然父母早亡,倒是生的虎背熊腰,好一副堂堂男儿的相貌,门第虽然低了点,可是现在也在兵部候补题升,想来前程是好的,正与贾迎春的庶女身份相差无几,贾赦便立意要做这门亲事,叫贾琏来不过是特意显摆自己老眼独到,为女儿择得佳婿。

  贾琏见过这孙绍祖一面,心中颇为不喜。

  那一日,原是几个朋友阔别重逢,冯紫英交游颇广,带他来与大家结识,胤禩只是留意看了他一眼,就觉得此人说话行事透着一股子蛮横凶狠的劲儿,便只是淡淡地寒暄了几句,并不欲与此人深交。那日,酒过三巡,几个人兴致上来就叫了几个姑娘进去解乏,其中就有这孙绍祖,这也是常事,胤禩自己自然不会去做此等白日宣淫的无耻之事,但是对朋友不会因此去苛责其品行。

  不料和孙绍祖同去那姑娘却是哭哭啼啼地尾随其出来,说是都按着爷的要求花样玩尽了,才得五两银子如何如何。还说先就议定了十两银子的,怎么最后变卦。

  胤禩等人听着都为孙绍祖脸红,毕竟是一起来的,好似自己的品格都被此人败坏了似地。

  可是,孙绍祖却毫不在乎地说:“你这小娘皮光说爷舒服了,爷难道弄得你不舒服?不舒服还叫那么大声?既然咱们都那么好了,你还好意思收爷的银子?爷给你五两银子就够体恤你了,还要纠缠爷可要翻脸了!”

  胤禩得出结论:男人风流是很好的,偶尔下流也是允许的,但是决不能下作。这厮委实太下作了,称他为“禽兽”都是侮辱禽兽了。

  现在贾赦居然叫这样一个人将迎春娶了去,还要胤禩夸奖他的眼光好!

  胤禩现在身体难受得很,身下那个羞耻的地方就不说了,尽管椅子上垫着褥子,坐久了就觉得痛觉全部在往那一个地方集中似地,偏偏在父亲面前必须要保持仪态,只得强忍着正襟危坐。胸前的两点昨天被老四又扯又咬地玩弄,破皮红肿,被衣服磨着都生疼,胤禩却要保持僵硬的笑容,挺直胸膛听贾赦说话,真正是难以言说的煎熬,故而胤禩也无法长篇大论地去说服贾赦,苦劝了几句,见贾赦实在不理,便说:“二妹妹一辈子的事情,还望老爷万分慎重才是。当然,先前说的不过是儿子的一点拙见,儿女婚事,自然还是要老爷拿主意的。”

  胤禩出了荣禧堂,已经是汗透重衣,觉得阳光刺眼得不像话,照得他头昏眼花,脚下像吊着一块大石头一般迈不开步子。胤禩挣扎着回了家,凤姐儿一见他这副摇摇欲坠的形容,也吓了一跳,忙忙赶过来说:“哟,这是怎么了?爷发烧了?脸怎么红成这样?”又骂丫鬟:“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快扶爷去床上躺下?再去唤大夫来!”

  即便是脑子里像是烧着一块火炭一般,胤禩还是本能就抓紧了自己的衣服,不叫平儿等人来为自己更衣,昏昏沉沉地和衣睡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胤禩似乎感到有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拂过自己的脸颊,耳边还有人叹息着说:“小八,是我对不住你。”

  呸,你对不住我的地方多了去了,怎么现在才说?胤禩的眼角划过一滴泪水,不知道是为了前世的感伤,还是为了今生的磋磨。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米微微童鞋的地雷,╭(╯3╰)╮。

  话说四爷终于真心认错了,咱虐得轻点行不行?

  童鞋们,妇女节快乐呀,~\(≧▽≦)/~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