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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圆月一弯      更新:2023-07-14 01:43      字数:3970
  留在山崖上衡山派弟子得了莫大的号令,迅速将刘正风带下来的几名弟子拉了上去。而任我行看着陡峭的悬崖山壁却有些无措。

  他若是身上无伤,仗着一口精纯的内力和轻功,自然不会把这区区绝壁放在眼里。就连他上山时,虽然肋下骨伤未愈,最多也就行动放缓些,小心些,不也照样孤鸿般的上来了么?

  可眼下他不但肋骨又断,前胸后背还被绑着这么两截利刃……莫说从这绝壁上施展轻功下山,只怕就连正常地走路,稍有不慎,也是开膛破肚之祸。

  想到这里,他不由皱起眉,看东方不败看了一眼:总不见得,真要东方将自己背下山……

  东方不败却任我行的困扰丝毫不以为意,反而云淡风轻地一笑,好像还对自己这临时寻到的固定断骨之法颇为满意。

  这一笑倒是将任我行自负要强的性子激了起来,他霍地站起身来,也不管自己这么猛然的动作会不会被利刃割破皮肉。

  “走罢。”

  两个字一出口,也不再多看东方不败一眼,足尖一点,身形化作一只巨大的飞鸟,向不见笔直陡立的山崖下飞掠下去。

  “哎……”一心想要看任我行服软的东方不败一时没来得及拦住,愣了片刻,“哼,死要面子活受罪……”

  还躺在地上的刘正风还保持着一副震惊无比的神情,直到东方不败目光森然地往他身上一转,才回过神来。尽管身上穴道受制,但东方不败这一眼里包含的冷意却还是令他身不由主地打了个寒颤。下一刻,他只觉得腰间一痛,身子陡然飞了起来,竟是被东方不败一脚踢出了山间的隔层。

  刘正风虽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但慷慨赴死和如此突如其来的死亡威胁毕竟是不同的。他本来听到东方不败要用他换杨莲亭,心里全无准备。此时耳旁风声呼呼,身子急速下落,偏偏又浑身不能动弹,若不是他被点了哑穴,他绝对不能保证自己会不惨叫出声。

  “魔教妖人果然都是出尔反尔的卑鄙小人。”

  就在他以为东方不败要将他活活摔死,不停腹诽时,眼前一个白影夹着一道劲风掠下来,下坠之势极快,瞬间就到了他前头,衣衫翻飞如刀,拂过他的侧脸,丝丝刺痛。他只觉得腰间多了一只手,一股惊涛般的巨力猛然而生,将他带得在空中翻了个身,下坠之势也随之顿减。

  东方不败只托了他一把,随即毫不停留地向任我行扑去。

  任我行运起“吸星**”,双掌连扬,不断地朝山壁上发掌,“吸星**”在他掌心自然而然生出一股黏力,攀住山壁,急速下坠的势头顿时为之一缓。

  “吸星**”威力极大,固然可以稳住急速下坠的身形,却也会不可避免的拉扯到他已经断了两次的肋骨,好在他断骨处已经有所固定,不至于再有移位。只是这么一番用力,任我行浑身肌肉绷起,绑在身上的断剑利刃立刻嵌入肉中。鲜血再被他体内急速流转的内力一逼,一道道血花立刻从伤口处飞溅出来,涌泉似的在空中洒落,显得极为悲壮。

  其实东方不败特意用断剑作为固定之物绑在任我行身上,就是不想他用这个办法下山,免得再伤到了断骨。他若是服个软,说两句好话,东方不败多带个人下山,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任我行毕竟也做惯了上位者,嚣张惯了,能在东方不败面前说两句好话已是不易,那时还有刘正风在场,他又怎可能再服软?狂傲之气冲上了头,几乎是赌气一般地就这么跃了下来。

  东方不败掠到他身侧的时候,白衣上已经被溅上了星星点点的血渍,他一手在崖上一按借力,一手要去拉任我行的手臂。

  却不想任我行一股气上来,并不领情,身子一让,反手一招将他挡开,又一掌击上石壁。只是这回却没用“吸星**”的倒转巧劲,掌力直直的击在山体上,反弹回来,他下坠得更快,立刻和东方不败之间拉开了一段距离。

  “姓任的,你逞什么强!”东方不败一声怒喝出口,体内真气一泻,身子也紧跟着任我行快速地落了下去。

  眼见山地崎岖的路面已经隐隐可见,可两人却越落越快,转眼间离地面便只有十余丈。

  东方不败一声长啸,身形一展,擦着任我行的身侧往下。任我行突然间也仰天而啸,两股啸声若狂风怒号,仿佛相互应合一般在山间齐齐而上。

  啸声未绝,东方不败的头顶刚好低过任我行肩膀的高度,左脚足尖在右脚脚背上轻轻一点,在空中陡然一个转身,右手探出,迅捷无比地抓住了任我行的裤腰,手上使劲,往上一提一送。

  他运力将任我行往上抛,自己自然会被这股力道的反击之力压得身子一沉。任我行反应极快,自己身体被东方不败往上一掼的同时,俯身一侧,也探出手来,扣住东方不败还抓在自己腰间的手腕,也往上一提。

  这两人都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两股劲力不论先后地绞在一起,下坠的速度立刻慢了下来。

  比他们下落的慢了一步的刘正风面朝下,将这两人之间的较劲看得清清楚楚,高手过招,虽不是以命相搏,但在这绝壁之上,还是不由看得他心惊胆战。

  直到腰间再一股大力传来时,他才猛然发觉自己离地面已经不及五尺之遥。从这么高的山崖上坠下来,力道何等巨大,就算中途被东方不败托了一下,此时也绝不是人力可挡。刘正风心中一凛,不由闭上了眼。

  只觉得腰里传来的那股力道却一下子涌入他体内,身上被封住的穴道瞬间都被冲开,而他的下坠之力也有自上而下变作了自左向右。

  顾不得胸口被激得气血翻涌,刘正风手足一获自由,立刻提气稳住向横里直飞出去的身子,一个回旋想要站住脚,却不防那股力道实在太大,他穴道被点许久,一时血脉不畅,脚方及地,便跌跌撞撞地往后一连退了数步。“砰”的一声,背后被山壁一撞,方才稳住了身体。只是他还没从翻涌不平的气血中回过神来,胸前肋下几处要穴一麻,顿时又软倒在地。

  东方不败将刘正风点倒,身形不停,又斜斜向上掠上路旁的一棵小树,攀下两根树枝,跃回任我行的身边。

  “抬手。”东方不败没好气地喝了一句。

  任我行乖乖地举起双臂,任由东方不败手指翻飞,解下绑在他身上断剑,又扯了衣袍给他裹了伤口,再把树枝代替断剑给绑了回去。

  任我行强行跃下山崖,上身前后都被被两截利刃割出了数道深浅不一的口子,赤/裸的上身披覆着横七竖八的道道血痕,散乱的黑发被山风吹得向后飞起,露出宽阔的肩膀后背,这一身浴血的样子非但不见狼狈,反而有种地狱修罗的凶煞之气,叫人心生畏惧。

  只是这尊修罗却时不时地牵起嘴角笑一下,而东方不败却一直紧绷着嘴角不说话,其诡异程度,看得倒在一边的刘正风头皮发麻。

  “教主?”曲洋一身黑色劲装,犹如一杆玄色长枪,从山道上飞奔而来,远远就看到三个身影从山崖上忽快忽慢地纠缠着坠下。奔到近前又正好看到任我行满身是血,东方不败一身白袍上也是一片血污,心中一惊,只以为是自己来得晚了,让正副两位教主单独遇了险,立刻躬身请罪。

  “是曲长老来了。”与在山壁上不同,任我行此时心情极好,笑容满面地向曲洋挥了挥手,“这跟你没关系。”

  “你带来的人呢?”东方不败仍然绷着脸,轻飘飘的问话,声音发冷。

  “青龙堂贾长老率众弟兄在据此十里外的一个村子里落脚,属下是沿着教主留下的记号方才寻到这里。”曲洋垂下目光前飞快地四下一扫,立刻认出了倒在地上的那人正是衡山派掌门莫大唯一的师弟刘正风,心里不由有些疑惑。他打探消息的时候也听说过这刘正风,此人武功在五岳剑派里尚算得不错,可就凭他一人,又怎么可能让任我行和东方不败身上都带了血?只是他一贯性子谨慎,既然东方不败和任我行都没说,他作为属下,又深知这两人都是自负得紧,也就只能当作没有看见。

  “衡山派与我约定了两个时辰……想来他们的落脚点也在附近……”东方不败微一沉吟,眼中寒光闪动,目光在刘正风身上一扫,又道,“你把这个人看好了,回去传令,朱雀堂的兄弟去兜一兜,莫大要是老老实实把人交出来也就罢了……”

  任我行冷冷一哼,截口道:“无论老不老实,莫大以为我们要和他交换手中人质,只要他一离开,他们落脚之处定不会多加防范,我们正可趁此机会,两边出击,先灭了衡山一派,也杀一杀左冷禅的锐气。”

  东方不败看了他一眼,眉梢微挑,不置可否。又问曲洋:“华山派呢?不是说和衡山派是一路么?”

  “属下两天前接到消息,华山掌门岳不群似是练功出了岔子,正在闭关,华山门下前几年气宗剑宗内讧,又死伤无数,是以此次无人能一同前来。”

  一听到岳不群竟在这时候打起了退堂鼓,分明是要作壁上观,看着左冷禅和日月神教两败俱伤,他能做收渔翁之利,东方不败和任我行对视一眼,不由一齐冷笑,同时说出了三个字:“伪君子。”

  “那就这样罢。”既然少了华山派的顾虑,东方不败也不问任我行的意思,直接下了决定,“速战速决,青龙朱雀,无论哪个堂先腾出手来,原地不得驻留,立即赶回黑木崖,从后包抄,叫左冷禅头尾不得相顾。”

  “好。”任我行也不以为忤,只是补充了一句,“叫贾布带朱雀堂去,若他能比我们率先一步,记他一大功。”

  “是。”曲洋微微一愣,压下心里的不解,应了一声,又将瞪着眼睛的刘正风一把拎起来,当先回去传令。

  贾布是青龙堂的长老,却被任我行支去调管朱雀堂。东方不败不由向他看了一眼,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将领,各长老堂主之间互相调动,令他们没有充分的时间培植自己的亲信,这样,即使有人生了异心,也不能像罗钰一样,率了整整一个堂的人一齐反叛。用了人又要防着一道,正是任我行惯用的御下手段,曲洋不明白其中的用意,他又怎会不明白?

  而任我行明知他会猜到这层用意,却仍然当着他的面将这事说出来,光这一项,倒还真不是前世他印象中的那个任我行能做得到的。

  不知为何,东方不败的心里突然有些乱,不自觉地看着任我行身上的血迹出了神。

  作者有话要说:如此,曲洋和刘正风正式见了面~

  东方此举,其实一半确实是故意使坏……另一半嘛~也是为了任大叔好,不想他再断一次嘛~

  只不过……东方,任大叔也是有脾气的哟~这次换乃纠结去吧~~

  【某人捂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