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是个极度矛盾的人,明明是理解婆婆护短的心情的,然而第二天一早真正要面对她时又觉得很尴尬。

  楚妈妈和姑姑不像是那两个男人昨晚发现了偷听的关关，早上吃饭的时候自然不会有刻意的情绪,关关却不同。一方面,她想要讨好婆婆给她忙前忙后，一方面又觉得她都不看好自己,为啥要和她好好的呢？

  说起来，后一种思想还是她的好朋友南茵的主张。

  楚衍在一旁不吭声，任由啾啾挣扎去。许是楚佳慧有些心虚,饭间也有些心虚，话也不多,更别提和关关说话了。关关心里腻歪着,更是没心思跟大家热乎。

  楚佳耀轻咳一声，唯有楚衍抬起头。见父亲朝自己挤眉弄眼的，楚衍心里暗叹，这些大女人小女子啊，就是爱折腾。

  “关关给妈再来碗粥。”婆婆的碗已经被楚衍稳稳举到面前，关关立马接过去，“要稠一点么？”

  关关还是有些不敢看婆婆，只看着楚衍的眼。

  “媳妇孝敬的，你给什么妈吃什么！”说着，楚衍就朝着母亲促狭地挤挤眼。

  这么一弄，楚妈妈也找到了开口的机会，往楚衍碗里加一条小黄瓜忍不住笑骂：“死孩子！”转头又对关关：“来点就行。”

  关关点头，盛了粥双手递过去，楚妈妈自然地接过去。关关又埋下头吃饭，一声不吭。其实啊，这婆婆对这儿媳妇还真是挺知足的，这种软性子好，至少以后不会和他们楚衍对着干，听话省心，说实话真挺好的。

  “关关以前来过这儿么？”楚佳耀一看这气氛还是不对，接着开口。

  关关朝着他笑眯眯地摇头。

  “听楚衍说你摄影很有名啊，各地跑吧？多好！”楚佳耀笑起来很亲切，关关很喜欢自己这个公公。

  “跑，但是也就是工作，我不太爱走，也不太认路。除了工作一般都呆在宾馆里。”关关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极品宅的个性实在是拿不出手。可是万一公公和她聊起各地名胜，自己更得露馅啊，到时候还是欺君之罪呢！

  “这可不很好，趁着年轻多走走看看，到老了想想都有意思。你看看我，等我退下来想玩也力不从心了。”楚佳耀很感慨，作为一名职业军人，他的一生都誓言献给祖国和人民，可是忙碌辛苦了一辈子，也没怎么好好看看自己真正保卫着什么，说起来也是种遗憾。

  “怎么会，爸爸体格这么好！等到你退下来了，咱们就出去走走，看看山山水水，吃吃各地特色，多好。”不知怎么，关关居然能感受到他的遗憾以及隐藏在这份遗憾之后更深的遗憾。对妻子对孩子对整个家庭，他付出的不及他工作的十分之一，也许错过了楚衍还在妈妈肚子里时的第一次胎动，错过了家中不少的幸福事。

  关关觉得自己想多了，这样安慰着公公，更像是说服自己不会后悔。楚衍也是军人，与爸爸没有不同，也许更甚，这些他也会错过，但是她会体谅，一定会！

  “好！”楚佳耀对关关表现出的懂事体贴十分满意。

  也许是戳中了楚衍的最低点，他轻咳一声用筷子敲敲关关碗边：“你可别瞎许愿了啊，你再把爸带丢了！”

  关关嘟嘴撇眼直哼哼。

  “就你好！”楚佳耀马上就划好了战营，这儿子最多坏自己可是知道了，小媳妇可不是他对手。这不，护犊子的姿态立马摆了十足十，关关底气足了，还跟着溜缝。

  “爸，我这可不是给她扣帽子啊！我是为了你的人身安全着想。原来吧，有一回我们说好一起去图书馆，我给她看功课。早上七点给她打电话她就说下楼了，结果我等到九点半她还没到！我就给她打电话，结果人老先生坐甜品店吃冰淇淋去了。”楚衍讲的绘声绘色，关关一脸羞愤地在桌下掐他大腿。

  “你掐我我也得说啊，要不以为我故意丑化你形象呢！我记得当时从她们寝室出来，往左转是生活区，往右是教学区。这位傻啾啾姑娘就能出门就左拐，完事儿还能坦荡荡地顺其自然，等我打电话人才想起来还有自习这事呢！你说她是不是到了一种境界！”

  楚佳耀听得有趣，事实上，他很少能和儿子说上这么多话，私话。小时候为学业，长大了为事业，从没这样像对普通的父子，聊着生活中的见闻。

  关关抬不起头来，这些事她有些都忘了，楚衍也从没提过，原来都在脑子里那小本本记着那！最先笑出声的是楚衍妈妈，故事有趣，她更是没见过这样活泼搞怪的儿子。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楚妈妈大大方方地擦掉，掩掉那一丝丝不合时宜的心酸。

  再之后，楚佳耀也发出爽朗的笑声，顿时饭桌上又热闹起来。关关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看着大家都开心不少，耸耸肩也无所谓。反正脸丢到了太平洋，就当是彩衣娱亲啦！这样一想，双眸一眯也跟着笑起来。

  这天天气不错，吃了饭两人就被楚妈妈强行赶了出来。

  换了便装，楚衍精神上就放松下来，与关关十指交握在街上闲逛。两个人都不喜欢逛街，就沿着街一条条踩过去，有时遇上楚衍的记忆，他就停下来只给她看。关关没带相机，只好掏出手机不停地拍。

  这是某人的过去呢！他偷偷成长的那十七年呢！

  路过一间初中，楚衍停住脚步：“这是我的母校，要不要去看看？”楚衍这就是给她下饵，被他勾起的兴致，现在只要与他有关，关关一件也不想落下。

  只是她有疑问：“咦？”

  “怎么了？”楚衍办好了登记，回来牵着她往里走。

  “郜嘉说你们初中就是一个班的啊！”关关边说便打量着四周，这是所名校，也是老校，从校门口到教学楼正门口一条宽阔水泥路，两旁是高大的合欢树，参天而起，古色古香中令人心生敬畏。

  楚衍“恩”一声，拉着眼睛看不过来的关关往操场去：“我是转学生，初二转去的。我爸部队里一直忙，正好那段时间我妈生病，不好照顾我就给我送到了这里，可以寄宿。”

  这是好时节，穿过教学楼后面一条鹅卵石小路，铁栅栏后面就是新修的操场，绿坪上是男孩子的天下，激烈的足球赛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驻足，在一旁加油尖叫，大概还有校草之类的吧，隐约听着还有喊具体的名字的。

  关关想起来，自己也干过的。那时候楚衍还没赖到手，她总是放了学背着大书包跑到篮球馆，围着他身边递水擦汗，忙的不亦乐乎。

  想到这些，关关心里甜甜的。要是能回到那一年，她一定还要追着他跑，偷偷给他拍照——自习的打球的吃饭的……专注的微笑的邪恶的……还有最重要的，她一定要加把劲再快些把他骗到手，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只有那么一点点。

  楚衍觉得太安静了，不习惯。一侧头，就见关关望着远处某一点傻傻地笑。楚衍和她一样，站在这块承载了他们所有纯净的地方，想到的都是和她斗智斗勇幸福快乐的日子。

  “还记不记得那个？”红跑道上几个穿校服的女孩子正一圈一圈的跑，再找一找就会发现在直道和弯道交口的地方站着体育老师，手里还拿着点名册和秒表。

  关关厌恶地撇嘴：“我狠毒了他！”

  关关死宅的个性从初中开始就渐渐露出苗头。运动细胞更是压根就没有，但是那时候体育综合评价的时候是要测长跑的。

  前一项是肺活量，关关一口气吹了四千多，连体育老师都惊讶了。但是接下来的八百米，关关跑了全班倒数第一，老师说这不科学，非说她偷懒了，一共三组测，关关就跟着跑了三组。当然，也不是太残忍，十点多一次三点多一次六点多一次，结果还真是差不多，老师这才放过她。

  那次跑完，整整一个礼拜，关关上课都是楚衍背着去的。后来关关也很奇怪自己的肺活量与长跑能力的差距，还特意上网查过，结果网上有的说没什么关系，也有的说长跑厉害的肺活量较小，最最最那什么的也就是说肺活量大在长跑中易控制呼吸什么的。

  哪有说肺活量大长跑就要好啊，从此关关真的就记恨上了体育老师，逢人就说是庸师，教师评价也恨恨地全部二分。

  想到这些关关乐了，不过之后她还真的没见过那老师，难免好奇：“后来你见过那老师么？”

  楚衍摇头：“没有。听说是哪个主任家里的什么亲戚，托了不少关系才进来当个体育老师，以为就是带着孩子玩，哪知道惹上你啊！”楚衍亲昵地刮刮她鼻尖。

  关关刚要自夸一番，楚衍的电话就响了。

  待他肃正地挂了电话，关关脸色也沉了下来。她只听了两个字——归队。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见谅啊，今天跑了八百米，到现在头疼耳鸣嗓子里好像卡东西，失声到现在了，实在是只能强挺着码到这了，我要去犒劳自己睡一觉了。

  还有就是关于那个肺活量与长跑的关系，这不是科学的，也不需要从专业角度刨根问底的。这只是从关关的角度出发，请参考平时我们在百度上提问时那些五花八门的答案吧！

  ppppps：请个小假，周末有一科系统解剖的考试，这两天要苦读。顺便剧透下，接下来马上有参谋长同志的对抗内容，小作者头脑不好需要时间准备，等我几天！一定速归~祝我考试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