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愣了一下，随即道：“谁都不帮不了你，你等着那个人进监狱吧！”

  说完，吧唧一声挂了电话。

  维恩怒火一下就燃起来，但这火焰差没有让他失去理智，他翻出来电，是一个网络号段开头的电话。

  这不可能是公安局，这种电话是直接从电脑上通过耳机拨打，很难用信号确定来源。

  不过没关系。

  维恩打开电脑，只要他还在用这个电话拨号，那他就可以从网上锁定他的ip地址。

  只用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维恩已经通过电信服务商，查到ip来源。

  如果罗兰在他身边，就会发现他的右眼眼底不断有蓝光划过，仿佛正精密地计算着什么。

  想对罗兰不好的人都要死！

  没有人可以再夺走他。

  谁都不能……

  脑海中突然冒出的念头没有丝毫的突兀感，反而如存在千百年般理所当然，维恩下意识地按了一下左手指环。

  *

  挂掉电话的中年男人靠在沙发椅上，点燃了一根烟，叹息了一口气。

  然后，他转过头，他身后的一张桌子上，另外一个年轻男人正说着：“妈，你保重身体啊。”然后挂了电话。

  他愤怒地上前在年轻男人头上拍了一巴掌：“干活呢，你倒好，和家里聊天了！”

  “不，他不是我妈，不是我家……”年轻男人无措地解释。

  “还乱说，刚刚是你你随便认的妈？”中年男人咆哮，“老子一个月电话费那么多，你一个月了一个单子都没跑下来，还吃不吃饭了？”

  “刚刚那个……是我冒充他儿子让他交钱……”年轻男人低声下气地解释，“我说了很久，她都在那边问我吃的好不好，过的怎么样……就是不提给钱的事，我想了挂了，然后，然后她说，她儿子两年前就去世了，她这两年瘫在床上，也没有钱了，还说我的声音很像他儿子，想多听一会，还恳求我再给她说一句话……所以我说了，才挂了。”

  “咱们这一行，不能要良心。”中年男人冷哼，“像你这样好吃懒做，又没文凭又没能力的人，除了骗，还能有什么能耐在申城吃香的喝辣的，房租一个月下来你就受不起。快点继续打！你tm一个月了一个羊都没宰下来！”

  年轻男人迟疑了一下，想到刚刚的那个母亲，再想到自己还在家里等他讨个媳妇回去的母亲，终于下定决心：“大哥，我觉得，我做不下来这个，就算了吧。”

  “你以为我们下九流的时妖（拐骗，巫婆）门是随便走的？”中年男人一脚把他踢倒，“偷儿的空门想退留下两根指头，你把舌头留下来，就可以走！”

  年轻男人被对方的皮鞋踢的叫饶，中年男人又踢了两脚，这才座回椅子上：“快点打，晚上要是再没捉到羊，要你好看！”

  年轻男人诺诺地应是。

  中年男人哼了一声，这才回过头，准备继续打电……

  下一秒。

  他与一张苍白的冰冷的面孔四目相对。

  一个黑发白肤血眼的头颅从电脑显示器里伸出来，也不知道出来多久了，正看着他。

  一声高昂的尖叫瞬间响起，年轻男人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瞬间爆发出更恐怖的尖叫。

  “闭嘴！”维恩最讨厌的就是尖叫，“再叫吃了你！”

  尖叫戛然而止。

  维恩艰难地试图从电脑里爬出来：“ip改的挺快，我找了十分钟才找到这。不过，还看了一场好戏。”

  年轻男人颤抖地指着他：“贞贞子……”

  “贞你妹！”维恩怒道：“这里是哪里？”

  “徐徐汇魂……”年轻男人几乎被吓尿。

  “快打电话。”维恩淡淡道。

  “打打什么电话……”年轻男人上下牙齿狂在打架。

  一根锁链猛然系住他的脖子，对方冷冷道：“131xxxxx444，再不打，就再也别想打了。”

  “是……”年轻男人被吓的大脑一片空白，浑浑噩噩地按下电话。

  “喂？”电话那边传来罗兰温柔的声音，“哪位？”

  年轻男人来不及说话，话筒连耳机就被锁链卷走。

  “是我……”维恩弱弱地说。

  “……”那边一阵沉默。

  维恩一阵心虚，知道沉默是对方表达不满的最大程度：“那个，我遇到一点事情，你来接我下嘛，就在……”

  他抬头将年轻男人拉到面前全然不顾对方被勒的几喘不过气：“这里是哪？说！”

  对方艰难地吐出一个地址。

  维恩随意把他甩到一边，然后对着电话认错：“快点啊，算上回去的时间，就半小时了。”

  “好，回来我们再谈！”罗兰沉默了一下，挂了电话。

  维恩把年轻男人扯到面前，似乎想说什么，但又皱眉了一下，再把他甩出去。

  “刚刚你们说的下九流是什么东西？”维恩随口问。

  “回回大仙的话……下九流是古代的职业排行，就就是：师爷，衙差，升秤（秤手），媒婆，走卒，时妖（拐骗，巫婆），盗，窃，娼 。”年轻男人苦着脸道，“这么些年，前边五种职业早就翻身了，可后边的四种，还是抬不起头来……”

  “切，这种职业要能抬头还不反天了。”维恩冷哼。

  “大仙说的是……”男人低声道，“但这后边四种因为见不得光，反而保留了大量实力，在新国建立之后，越见壮大，改革开放之后更是大放异彩，大江南北尽是。很多都有自己的组织流派。因为罚的轻，所以更是越来越多……”

  “我没兴趣听这些，听着，这个男人……”他指指摊倒在椅子上，双眼瞪到极限，已然被吓死的中年男人，“是被吓死的，但等会人来了，你必须告诉来的人他做了多少坏……”

  罗兰已经从窗上翻了进来。

  “这……这是十四楼啊……”男人腿一软，彻底跪在地上。

  “抱歉吓到你了，可是我没时间打招呼，不想被外边的人看到吓到他们。”

  “罗兰你快来。”维恩努力地在显示器中伸出一只手：“快把这电脑砸了，这该死的显示器里有大量的铅，我被卡住了出不来！”

  （注：铅可以阻挡所有的波动，道法中也是辟邪之物）

  *

  被罗兰带出来的维恩垂头丧气地跟在他身后。

  一直到回家，罗兰都没有再开口。

  终于，维恩受不了了。

  “我不是故意的啦，”维恩很委屈，“那个骗子说要抓你进监狱，我一生气就顺着网线找过去了，谁让灵魂这么好用啊，然后那个骗子就被吓死了。而且你刚刚也听见了，那个大骗子连白血病儿童的救命钱都骗，死有余辜了！”

  罗兰停下脚步。

  维恩从他身体穿过去。

  “维恩……”罗兰突然开口，他伸手，将他拥抱住，但那只是一个姿势，如果维恩不刻意现形，他就会从他身体穿过去，“我你灵体的时候……我抱不了你。”

  维恩一愣。

  “我们从认识到在一起，你知道有多久吗？”

  “……我忘记了。”维恩呐呐道。

  “七百年。”罗兰微笑道。

  “那么长啊……”维恩有点兴奋，看来我很强大嘛。

  “可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到十三年。”罗兰平静地望着他，“所以，我想珍惜在一起的时间，因为我不确定，再分开的话，又要是多久。”

  “虽然想不起来了。”维恩闷闷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从床上下来把他抱住，“但是我很难过。”

  “我很喜欢这里，亲爱的，”罗兰把头埋在他怀里，“这里没有阵营，没有敌对，我们之间，一点阻碍也没有。我真的，很喜欢这里。我回来时，看到你无故地不在了，我就担心，担心又会有不好的事情，又会分开。”

  “对不起嘛……”维恩心里针扎一样难过。

  “没事了。”罗兰拥紧了他，“你喜欢宅，我可以陪你一起宅。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那个……”维恩突然道，“我想起来了一部份。”

  “什么？”罗兰的眼睛闪闪发光，“亲爱的你想起什么了？”

  “想起我刚刚穿越到深渊，成为死灵君主，然后担心穿帮，就伪装成人类和来闯王宫的你私奔了。”维恩捂住脸，“啊，我当时怎么会那么二的死抱着你的大腿求你带我走啊啊——”

  没脸做人了。

  “没事，其实这还不算二。”罗兰来了半个多月，已经知道“二”不是单纯的数字了。

  “这不算二，哪才算二？”维恩怒道。

  “嗯，认真说的话，你装人类的时候把锁链露出来了一截，让我当时为带不带你离开纠结了好久。”罗兰咳了一声说。

  “什么？”维恩提着他的领子，“你当时知道？那你为什么要带我走？知道我是死灵君主想骗我去人界然后邀功是不是？是不是？”

  “亲爱的，我那时怎么能联想到让一只瘟疫鼠吓哭的笨巫妖是死灵君主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s君酥丫丫小夭的地雷，为什么我觉得你们已经开始在做我日常了望天，尤其是s……

  谢谢银小桑的五个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