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
作者:弦断秋风      更新:2023-07-16 07:11      字数:4195
  高洋听完之后,长长地舒了口气,不由得连连庆幸。估计那辆车的车头并没有撞到高澄,只是左边的后视镜撞到高澄的胳膊和后背,因为车速过快,就把人带倒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没有内伤,那基本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说实话,当他听到那声急刹车,还有高澄倒下之后的身影,真的是肝胆俱裂,差点没吓昏过去。

  如果大哥真的出了大事,他就算杀死自己都不能洗脱半分的愧疚感,而且他在抱着高澄不停流泪的时候,真的很怕很怕,真怕如果他的世界从此没有了大哥,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更何况,他还是间接害死大哥的凶手,用他的命去换大哥的命,他都会照样觉得亏欠太多,还不清的。

  高澄被推进放射检查室后不久,又推出来了,然后送到急诊的临时病房里输液。按照医生说的,他血液里的酒精含量很高,需要补液和解毒。因为还不算严重酒精中毒,所以暂时不需要催吐,洗胃和导泻。那一瓶子盐水吊完,就可以回去了。

  医生拿着x光片子,对高洋说,高澄的脊柱韧带受到了一些损伤,需要卧床三天,之后要进行一定的复健的理疗,游泳也是一种加快恢复的方式。总体来说,不需要大的治疗,以后注意不要拉伤就可以了。

  高洋把治疗费用交掉了,守在病床前,呆呆地看着透明的吊针导管里,那一滴滴缓慢掉落的药液,估算着所需要的时间。高澄的身上是温热的,但是被插了针头的那只手因为盐水的注入,渐渐冰冷起来。他怕高澄会觉得冷,就用自己的双手在暖气上烘烤热了,再轻轻握住高澄的那只手,用体温给他取暖。

  高澄还在沉睡之中,偶尔发出几声若有若无的呻&吟,也不知道是因为醉酒之后头疼心里烦躁或者反胃,还是因为身上的伤痛让他睡不安稳。要知道高澄在清醒的状态下,就算伤的再重一些,也不至于在他面前流露出软弱的样子,更不会哼叫。眼下,这种无意识地暴露,更让高洋感到难受。

  本来高澄身上是没有汗的,现在因为输液输了半瓶,水分补充了不少,也渐渐有了汗,额头上的发丝也有一些打绺了,高洋知道,哥哥是个有轻微洁癖的人,如果身上出汗湿透了衣服,就必须要马上换掉,否则就会难受得坐卧不安的。他下意识地想帮哥哥换掉衣服,可掀开被子,这才发现高澄的贴身衣服都给医生剪掉了,此时身上赤条精光的,连条短裤都没有,这叫高洋也忍不住有些脸红,难道老外就是这么一点都不讲究体面的,只要上了检查台的人就给剥个一干二净,像个白斩鸡一样接受检查的吗?

  这三更半夜的,上哪里去买背心和短裤啊,又不能脱下自己的给高澄换上,这要是给高澄知道了,不火冒三丈才怪。无奈之下,只得在擦完汗之后,又用被子把他的身体严严实实地盖上了,省得给经过门口的老外们看到。

  盐水瓶子里只剩下一小部分药液时,高澄忽然挪了挪身子,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胸口上,过了一会儿,发出了一个含含糊糊的呼唤:“弟……”

  高洋本来快睡着了,被他这么轻声一叫,就立即从瞌睡状态里清醒了,想问问高澄想要干什么。可是等他问了,高澄却没有回答,嘴角弯着一抹浅浅的微笑,继续沉沉地睡着,好像在做一个很温馨和甜蜜的梦。

  莫非这个梦里,是梦见和自己在一起的?自己做了什么,让哥哥这么高兴,这么快乐的?

  高洋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怎样做,怎样说,怎样表现,能够让高澄为了他而高兴快乐的。可惜直到现在,自己除了惹大哥生气和烦心,几乎就没有任何积极作用了。自己就像个永远叫大人操心,永远叫大人不满意的坏孩子,尽管有时候自己也会惶恐,可他还是想不出如何讨得大人欢喜。在这方面,他真的很笨。

  难道自己只能在哥哥的梦里,才能让哥哥开心?真是个悲哀。

  高洋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摸了摸,将那个差点害死高澄的皮夹子取了出来。如果不是哥哥异常珍视它,他现在肯定先把它扔在地上狠狠跺上几脚,然后打开窗子扔出去。

  他最看不惯这种为了一点无关紧要的东西连命都不要的人了,哥哥也真是个死脑筋,既然在乎这个一文不值的破照片,那就拿去冲印个十张八张的好了。别告诉他胶片丢了,现在可是有直接根据照片来扩印的技术了。

  打开皮夹子,他凝视着那张照片很久,这才趁着高澄睡觉,将它用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地捏着,从夹层里取了出来,反过来看了看背面。背面因为年代久远,加上那时候的相纸质量不好,早已经泛黄,甚至还有一点残缺的印泥。不过,他还是有新发现的,因为这背面用铅笔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几乎将这张小小的照片全部占满了。

  “我和丑小子高洋”。

  高洋呵呵地笑了起来,鼻子有点酸,眼眶里也笑出了泪水。第一次,在别人说他丑的情况下,他这么开心的,甚至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呵呵,说我丑,难道你很美吗?”顿了顿,然后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没错,你的确比我好看多了,怎么看也看不够的。”

  他现在突然在想,也许哥哥并不是真的觉得他丑,其实长久在一起的人,渐渐也能将不顺眼逐渐习惯成顺眼的了。何况有句话说得好,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就算自己是高澄养的一条三白眼秃毛癞皮狗,养了这么十几年,也和亲人一样了,怎么会真正嫌弃呢。真正讨厌他,早就可以不理睬他,用得着对他这么操心这么关注吗?

  所以说,丑小子,小黑皮这类称谓,可能在高澄眼里并不是嘲笑的绰号,而是亲密无间之人才会有的贬低性称呼,就和臭丫蛋儿,猪,小混蛋之类的一样。如果风光旖旎一点,更像是明清艳&情小说里的“冤家”。

  想到哥哥每次训斥他,当众给他下不来台;想到哥哥每次嘲笑他,几乎要戳穿他的心;想到自己好多次诅咒哥哥去死,想到自己多次幻想如何用残忍的手段虐待哥哥,他就忍不住叹息了。其实,大哥心里一直都有他的,只是嘴上不肯说出来罢了。而自己既然爱了大哥那么多年,又何必计较这么多,何不让自己卑微一些,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呢?明明彼此喜欢的两个人,非要这样纠结,非要彼此折磨,这真是吃饱了没事干,自找的。

  唉,以后一定要对大哥好好的,哪怕大哥真的对自己不好,自己也不能背叛大哥,受些委屈算得了什么,为了这个世上唯一一个真正的亲近之人,真的可以不必在乎太多了。

  等了许久,也想了许久,心绪渐渐平静一些了的时候,输液也输完了。他叫来护士拔掉了枕头,自己则接过棉球在大哥的手背上按压了足有三五分钟,这才松了手,准备回去了。

  高澄的里面衣服没有了,他只能找到脱下放在一边的外衣和外裤,想给高澄穿上。可高澄实在睡得太死了,一点也不配合,无论怎么套,都套不上去。加上醉汉的身体格外沉,想用一只手翻身很困难,想想还是算了,反正穿上了回去还是要脱的,还折腾什么。

  于是他去外面车上启动预热,顺便取回后座上的一条毛毯,回来之后先将外衣裹在高澄的身上,再用毯子裹上,这才费劲巴拉地将高澄打横抱起,朝大厅里走。

  在出门前,正好碰到了诊治医生,医生看着他的动作,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嘱咐他说:“以后再遇到突发急病或者受伤了的人不要抱着,更不要背着,要打电话叫救护车去用担架抬。像你来的时候这种抱法,要真是骨折或者内伤的病人,反而会受到二次伤害,甚至会有生命危险的。”

  言外之意,就是高洋的运气好,高澄受伤不重,否则没被撞死,反而被他折腾死了。

  他还怕高洋不信,补充道:“曾经有一个病例——女病人突发心脏病昏迷,实习的医生给她做心肺复苏按压时用力太猛,把她的肋骨按断了,断骨插入肝脏,造成急性失血性休克死亡,这是一起很严重的医疗事故。”

  高洋也很是后怕,抱着高澄的手心里都出了冷汗,连连点头,又谢过了医生,这才出门了。

  从医院回到酒店,这次开得慢,可也用不了十分钟就到了。此时地面上的积雪已经没过脚面了,他踩着吱嘎作响的积雪,抱着高澄从停车场走到酒店,无视服务生和前台诧异的目光,进了电梯,进了开好的房间里。

  这是他第一次出国,自然也是第一次见识国外的总统套房。虽说这个酒店外面看着不起眼,楼房有些欧洲老式风格,看起来有年头了。可内部应该是最近装潢过的,套房还是很宽敞豪华的。有一个饭厅,一个会客室,一个桌球室,两间卧房,两个洗手间,还有一个简易的厨房和酒吧台。

  高澄在路上吐了三次,因为迷迷糊糊神志不清,弄得毛毯上,高洋的衣服上,还有车座上到处都是,车子顾不得清理了,进了房间之后,他看了看彼此身上散发着酸味和酒精气的污物,赶紧抱着高澄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很大,不但有一个淋浴房,还有长方形和圆形的浴缸各一个,圆形的是按摩浴缸,高洋不会用,只能先将高澄剥个精光,放在长方形浴缸里,然后用喷头试了试刚好的水温,开始给哥哥洗澡。至于自己身上的脏污,他倒是全然忘记了。

  高澄的后背虽然都是挫伤和淤青,但是胳膊确实被挂破皮了,被水一冲,加上沐浴露刺激了伤口,即使在睡梦中他仍然感觉到了疼痛,忍不住地哼叫了几声。

  这声音细细的,就像初生的小奶猫,在被母猫舔舐湿漉漉的皮毛时,所发出的鸣叫。传到耳膜里,羽毛搔痒一般,一直痒痒到了心里头。在担忧过后,现在彻底放松下来的高洋,又忍不住饱暖思□了。

  忍不住地,他的目光下移,一寸一寸地打量着高澄的躯体。之前在检查室里他看到了一半,没有看全,且那个时候因为紧张高澄的伤势,根本无暇去想入非非。现在身处豪华明亮的浴室,周围暖烘烘的,还有灯光下袅袅升腾的热气,很快熏得高洋面红耳热,小腹里好像也有血液在聚集,控制不住地想要干点什么。

  这还是他第一次完完整整地,将哥哥全须全尾地观察个彻底。而且他不必担心被外人打扰,更不会担心惊醒了高澄招来痛骂。

  高澄睡得死沉死沉的,脸上还是尚未消褪的酡红,身上的颜色也是粉红的,就像早春的桃花瓣。看起来瘦削的身体,在脱光了之后才发现其实还是有些料的,肌肉不多不少,轮廓和纹理更是流畅漂亮。紧窄的腰身和平坦的小腹之间,左右两侧接近骨盆上方,形成了两条v形线条,就像达芬奇所说的人鱼线。

  而这两条性感的腰线逐渐朝下汇聚,最终到了两腿之间的三角部位,没入丛林之中,消失不见了。

  高澄虽然是仰躺的姿势,却蜷缩着双腿,又是并拢着的,所以并不能直接看到重点,只能隐约看到一丛黑黑的小森林。晶莹的水珠打湿了它,一绺一绺的,可怜巴巴地贴伏在细腻的皮肤上,半遮不遮的,反而越发激起了探究者的好奇心。

  高洋深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紧张,大哥是不会醒来不会发觉的。随后,就将高澄紧并在一起的双腿分开了,朝中间的隐秘风光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