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作者:夏夜鬼话      更新:2023-07-16 07:44      字数:4416
  陈乔的手术时间很快就安排好了。费执明见了她一面之后,倒是没有摆出对叶名河时的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而是客套地跟她说了几句话,观察了陈乔一番,就告辞了。

  陈乔对着费执明这种成功人士也有压力,所以从头到尾就没多说几句话。等到费执明离开之后,才重新有一种呼吸顺畅的感觉。

  于是连带着对费奕真时也有种压力,就显得客套有余而亲热不足。

  这天上午上完班的时候,费奕真就去了医院,叶名河正在门外焦急地等候着,坐在木椅上捂住脸神态紧张。

  费奕真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说道:“放心吧,阿姨会好的。”

  叶名河心情难受,说道:“妈妈......都是为了我。”

  费奕真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有什么办法......她爱你啊。”

  其实费奕真对于陈乔的做法也是不太赞成的——什么样的能力做什么样的事情,明明自身支撑不起却还非要让叶名河去读私校——费奕真自己都是读的公立学校,他们家可没什么经济上的压力。

  叶名河就读的私校其实当初费执明也考虑过让费奕真去读,但是一来管理太过严格,二来陈雪妍疼爱儿子,更希望他去个能够走读天天回家的学校,所以就没有选。

  所以费奕真知道那所学校的收费标准——对于陈乔来说真是很大的经济压力了。

  他安慰了叶名河几句,然后叶名河突然开口说起了他父母的事情。

  “......我们老家那里算是比较穷乡僻壤的地方,妈妈的养父夫妻俩生不出孩子,就抱养了我妈妈。我妈妈也是从小没有了爸爸,奶奶养不起太多的孩子,就把妈妈送人养。后来的奶奶死得早,爷爷又酗酒,酗酒了就打妈妈。后来爷爷给妈妈娶了个比妈妈就大不到十岁的小后娘,小后娘对妈妈很好,两个人关系就像亲姐妹一样。爷爷要把妈妈嫁给一个四十多的男人,小奶奶就想办法帮妈妈打听了我爸爸的事情——然后两人说了好之后,妈妈就跟着我爸爸跑了。”

  “我爸爸那时候也就是二十岁的小青年,从小就是孤儿,也娶不到老婆,在一个木匠那里当学徒。我妈妈跟他跑了之后,住的地方是租的别人家的草棚,据说那时候日子过得非常贫苦,我爸爸总是很担心妈妈过不了那样的日子,总对她说:妈妈跟着他,吃了很多苦。”

  叶名河继续说道:“可是妈妈一点都不觉得苦。爸爸对自己很是苛刻节俭,身上几乎很少带钱,把所有的工钱都交给妈妈保管,但是妈妈花在了什么上面,他却又从来不会过问。妈妈每次劝他对自己好一点,他总是不以为然,所以妈妈总是很生气。妈妈说他是个很努力很上进很聪明的人,他只上过小学,连初中都没毕业,却自己自学了高中课程,又上了夜校。他什么都会,我家里现在还留着小时候他给我做的小算盘......又精致......又漂亮。”

  费奕真安静地听着他说,也觉得有些酸涩,像是被叶名河的情绪感染了一样。

  “妈妈说,跟爸爸在一起的日子,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就像梦境一样。”叶名河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说道,“后来他们一起到了城里。爸爸是个很勤奋的人,我们家的生活就慢慢地好起来,爸爸去世之前,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家,我们非常地......幸福。”

  “妈妈说,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爸爸,忘记他们那时候的感情。她不会再嫁人,她也不寂寞,因为她觉得那时候的感情,已经够她用一辈子了。”叶名河终于忍不住流泪了,说道:“妈妈说,她越见爸爸之后,就觉得再也不能接受其他人。有些人,只要遇见了,就再也没有人能够代替。我不能跟她说,不要那么辛苦了,也不能跟她说,我普普通通不用出人头地也无所谓,因为她希望我能实现那些爸爸所没能实现的愿望。她希望我成为一个有学问的人,一个画家。”

  叶名河最后几乎是哭喊出来的:“我什么都会努力,可是我真的......不想看她这么辛苦了。我好怕.......好怕失去妈妈啊。”

  费奕真被叶名河激动的情绪惊吓到,虽然想要安慰,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毕竟说到底,他不曾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对于叶名河失控的情绪也无法有所共鸣,最后只有轻轻拍着他的脊背,算是安慰了。

  手术室的门很快就开了,临床医生走了出来,告诉两个孩子还有费执明的秘书陈乔的手术成功了,剩下的就要看后期恢复了。

  叶名河听到,脚一软就差点摔倒,还是费奕真扶了他一把。

  他虚弱地露出一个笑容,对费奕真说道:“谢谢。”

  送陈乔回到病房之后费奕真就强拉着叶名河出去吃了一顿午饭,然后他继续去estar,叶名河则是去守他的妈妈。

  晚上测试结束的时候,费奕真又过来看了陈乔和叶名河一遍,顺便帮他们带了饭,然后才回家。

  结果刚出了医院,他就看见梁清带着个鸭舌帽,蹲在他们家的车旁边,正百无聊赖地抱膝动来动去。

  费奕真一开始还不敢确定蹲在车旁边的少年就是梁清,所以他走近了之后,才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阿清?”

  带着鸭舌帽的少年抬起头来,露出梁清那双明亮剔透的眼睛。然后梁清猛然跳了起来,说道:“你怎么都不开手机!?”

  费奕真愣了一愣,然后才发现自己手机没开,大概是今天在手术室外面的时候为了防止影响周围的人关机了,结果就一直没有开起来。

  他有点气弱地说道:“我忘了。你等了很久了吗?”

  梁清不太高兴地说道:“我中午就给你打电话想通知你我要回来了,结果电话一直接不通。回来之后问阿姨,才知道你来医院了。”

  费奕真说道:“我同个画室的一个同学妈妈要动手术,我来探望一下,不知不觉就把时间拖久了。下午在estar做测试也没有开机,对不起啊。”

  “你画室的同学......?叫什么?我见过吗?”

  费奕真想了想,回答道:“我不记得你们有见过面,所以应该不认识吧......他叫叶名河。”

  梁清听了,眼神探究,静静地看了费奕真好一会儿,看到费奕真都觉得奇怪起来,问道:“你这是在看什么?”

  “没什么。”梁清说道,“你下次还会来医院探望吗?”

  费奕真说道:“出院前应该还会来一次吧。怎么了?”

  梁清笑道:“如果那时候我不在拍戏,你也叫我一声吧。我跟你一起来探望。我还没见过你画室的同学呢。”

  费奕真愣住,总觉得梁清的话里好像别有意思,但是马上又笑了,觉得自己想太多。最后犹豫着还是拒绝了:“你又不认识他,来探什么病啊?而且你很快就要回去拍戏了吧?”

  梁清沉默了一下,说道:“其实明天早上就要回去。我出来的时候总共就只有一天的空档,不过我还是想回来住一晚上。”然后他指责道,“结果你让我找你就等了一下午!”

  费奕真顿时愣住。

  半晌,他抓住梁清的手,说道:“对不起,阿清。”

  梁清撒娇道:“今天晚上我要住你家。”

  费奕真为难道:“你回来才一天时间,结果这一天却要住我家,你爸爸妈妈会不高兴吧?”

  梁清却不以为意,说道:“我又不和我爸妈睡,睡不睡家里有什么所谓。而且,”他一把反捉住了费奕真想要放开的手指,说道,“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费奕真愣了一愣,最后还是没能扛过他的笑容和坚持,笑说道:“那回去的时候还是要先和叔叔阿姨说一声,否则你又要吃竹笋炒肉下饭了。”

  “啧。”梁清觉得这话听起来不爽快,回答道,“你这话真不吉利,诅咒我啊?放心吧,我明天还要回剧组呢。我爸不会打我的,否则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费奕真这才发现,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好像每一次和梁清说话,都会发现他越来越有想法,胆子也变得越来越大了。

  晚上梁清果然不负所望,在梁叔叔的怒骂当中偷渡到了费家。陈雪妍看见他溜过来,也就是笑笑就过,倒是费执明很是不爽地瞪了这给人找麻烦的小子一眼。

  晚上的时候,费奕真和梁清就躺在费奕真那本来就不大的床铺上,两个人挤成一团,紧贴在一起,开始说着话。

  梁清跟费奕真说了他在剧组的所见所闻,这部片的剧本剧情,费奕真也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发表点意见,或者根据梁清的期待做一些反应。

  梁清还偶然地提起了之前因为和他撞到一起而摔倒的老总的女儿,但是只是不甚高兴地说了一句“性格娇滴滴的,又缠人,我不喜欢”就略过去了。

  两人说了半天话,说着说着梁清的手脚就不安分起来,一边抱住了费奕真一直顺着他的脊线摸,一边一条长腿还j□j费奕真的双腿之间。

  费奕真突然爬了起来,说道:“我去上厕所。”

  然后就跑到卫生间,锁上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luthervandross-danceyfather

  《与父共舞》

  backovedalltheinnocence

  在我孩提时当天真还未被生活吞噬

  myfatherehighanddanceymotherandmeandthen

  父亲常将我高高举起同母亲和我共舞

  spinmearound‘tilifellasleep

  抱起我直到我安睡

  thenupthestairshee

  然后包我上楼

  andikne

  如果我可以在有一个机会与他在漫步一次,再共舞一次

  i’dplayasongthatyfatheragain

  与父亲再共舞一曲

  ymotheryhertohim

  不听话的我就跑去找父亲

  he’dmakemelaughjusttofortme

  他会逗我,安慰我

  thenfinallymakemedojustymamasaid

  最后还是让我乖乖地照妈妈说的做

  laterthatnightysheet

  他在被单下留下一块钱

  neverdreamedthatheme

  从未想到他会离我而去

  ificouldstealonefinalglance,onefinalstep,onefinaldance

  假如我能最后偷看一眼

  与他跳最后一步,舞最后一次

  i’dplayasongthatyfatheragain

  再次与父亲共舞

  sometimesi’dlistenoutsideherdoor

  有时我在母亲的门旁倾听

  andi’dhearhoothercriedforhim

  我听到他为父亲而哭泣

  iprayforherevenmorethanme

  我为她祈祷多过我自己

  iprayforherevenmorethanme

  我为她祈祷多过我自己

  iknoprayingformuchtoomuch

  我知道我祈求的东西太多

  butcouldyousendbacktheonlymansheloved

  但是上帝你能否送回她唯一爱过的男人

  iknoyfatheragain

  再次与父亲共舞

  everynightifallasleepandthisisallieverdream

  每夜每夜当我入睡,这就是我梦境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