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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果果猪      更新:2023-07-16 20:07      字数:5398
  你是我未曾拥有无法捕捉的亲昵, 我却有你的吻你的魂你的心  她确定对面那套房子里没人, 可身后这套,爸妈肯定是在家的, 只跟他们隔着一道门。

  所以她把声音全部压在喉头, 怕门外的荒唐事被他们发现。

  他又吮又吸又舔, 舌头进得很深, 横冲直撞没有章法,她一阵一阵地喘不过气,头昏脑胀浑身发麻。她向后仰头,还是想躲, 他手掌控住她的后脑勺,嘴唇用力压向她。

  他的镜框嵌进她鼻梁的肉里。

  她最怕疼, 不是矫情, 是天生的。她对痛感的耐受度是负数, 一点伤口对她来说都不啻于赴一趟刀山火海。

  莫羡喉头一松,痛苦地呜咽出声。

  家门被推开,一道矩形的灯光劈出来。莫羡吓得一哆嗦。

  关忆北突然移开唇, 用手掩住她的口鼻, 把头埋在她颈窝里, 刻意压抑着呼吸声。莫羡更是一动也不敢动。

  门是向外开的,他们被挡在了门后。

  过道里又恢复了悄然无声。

  “忆北来了?”妈妈的声音。

  “外头没人。”爸爸的声音。

  “刚才明明听到点儿动静。”

  门开得更大,爸爸跨步出来, 借着灯光莫羡已经看到了爸爸的半个后脑勺, 紧张得她把手捏得死紧, 掐住了他的一块肉。

  关忆北皱了皱眉,没动,任她掐。

  莫羡紧张地盯着爸爸,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现在他是往电梯那边看的,可只要他回头,就能看到抱在一起的他们。

  结果爸爸只是抬头看看灯,跺了一下脚,嘴里念念有词:“这破灯又坏了。”

  “明天找物业吧。”妈妈说,声音一扬,命令道,“没人你快回来吧,把鸭汤端到桌上去,我这儿腾不出手。”

  爸爸不满地说:“做那么多菜干什么,吃不完又得剩下。”

  “又不是为你做的,那么多废话!”妈妈斥道。

  门关上了,莫羡全身松懈下来,这才闻到关忆北手心里的胶皮手套味道,乱人心神。

  她扭头,甩开他的手,他却附在她颈间低低地笑,仿佛刚才是玩了一个刺激的游戏。

  那一瞬间她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莫羡沉着声音问:“够了吗?”

  “不够。”他痞痞地说。

  她不忿,用力推了他一把,他退开些许。得到空间她便侧身想走,他攥住她的手把她拉了回来。

  她跟他拉扯,脚步杂踏,高跟鞋敲在地上,又响。她恼了,今天这鞋是专门跟她作对的!她气呼呼地弯腰脱鞋,刚脱了一只,又被他捞起来压到墙上。

  她拿那只高跟鞋挡在两人之间,呼吸不稳地小声提醒:“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当然知道。”他拨开她拿鞋的手,凑近她些,也小声地跟她分享了一个秘密,“所以我对着你的照片打了三年飞机。”

  莫羡的脸瞬间通红,一口气提起来,上不来下不去的。

  要比流氓混账,她从来不是他的对手。

  他轻笑出声,她气他的轻浮,更气自己的不争气,咬着嘴唇不肯说话。他的手爬上她的脸,摸到她的鼻梁,食指在她疼的地方仔细地揉了揉。

  总有些光线能爬到28楼,透过过道的小窗子衍射进来。天昏地暗中,隔着镜片她能看到他的眼睛。

  视线相接,许多难以言喻的东西迸发而出,有她的退缩,有他的蓄势待发。

  莫羡紧贴着墙,一只手紧紧攥着高跟鞋的鞋跟,一只手的指甲抠进墙皮里。

  他的手离开她的鼻梁,绕到她的脑后,在她发髻根部摸索寻找,找到发卡后直接拔了下来。

  她的头发全散了下来,缠绕着他的长指。

  她的心悬了起来,眼睁睁地看着他把眼镜摘下来,拉开她的包,把眼镜放了进去。

  一种明确的信号。

  她突然很想跑。

  她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三年前对他放手已经用尽了力气。

  结婚一年的时候,他要去海地,那是他婚后第二次参加无国界医生组织的行动。这次她坚决不让他去了。

  她受够了他不在身边的时候,每天翻墙去国外网站看时事新闻,听政客说那些言不由衷的话,从他们的发言里找军事行动的蛛丝马迹。

  受够了整晚整晚地做噩梦,吓醒之后一摸身边是冰凉的床单。

  受够了电话不通网络不通,一个短信都要等他凑巧到了有讯号的地方,一封信从国外寄到她手里的时候,他人都已经回来睡在她身边了。

  她只想把他留住,健康平安的好好生活。她手里筹码不多,全拿出来不过一个婚姻,她就拿离婚要挟他。

  没多久她就发现,跟自己受得那些折磨相比,他进退两难的痛苦样子才是她的极限。

  她爱那个并非凡夫俗子的他,他心里有整个世界。一开始她跟世界共存,后来她逼他做出选择。

  宋若词对关忆北的心思她一直清楚,她从没把宋若词放在心上。可当宋若词跟她说了那些话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龌龊,压根配不上他。

  后来她还是跟他离了婚,就算他苦苦求她,甚至承诺为了她从此退出无国界医生组织,再也不到国外。

  她给他的理由是爱情消磨完了,她厌倦了为了一个男人而唧唧歪歪患得患失,从今以后她再也不要男人了,她就只要钱。

  在度过了一个多月不堪的拉锯战后,她终于如愿以偿。

  办完手续走出了民政局,她朝他伸出手,故作轻松地说:“分手还是朋友,祝以后一起顺利。”他握住她的手把她拽进怀里,给了她最后一个拥抱。

  徐婉告诉她,第二天他去了海地。

  于是她继续每晚翻墙看新闻,继续做噩梦,继续断断续续地收到他的短信。他回来那天她偷偷跑去机场,看到医院的人拿着鲜花拉着横幅去接他,还有记者,宋若词把花送给他,他对着镜头笑得非常晴朗。

  她想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没有了她,他才是完整的。

  她默默离开机场,坐到车里,收到他的短信:“活着回来了。”

  她趴在方向盘上哭了个痛快。

  一直以来她就像条船,关忆北是个漩涡,在他的怀里,她沉溺得看不到来处,找不到尽头。

  她不敢跟他再次开始,她对自己没有信心。她怕再来一次,又是一个死循环,她咄咄逼人地阻止他,他又会进退两难。

  那样他起初求而不得的痒会变成最后锥心刺骨的痛,而她不确定自己能否像第一次那样放手。

  他的手轻轻捧住她的脸,又亲了下来。

  这次他非常的温柔,不再急切,只有细水长流。

  他们领证的那天晚上他也这样亲她,他说再也用不着猴急了,还有几十年好活,要缓缓地跟她过。

  就算罗列了一万个理由可以骗过他,她还是骗不了自己,她有多爱他。

  她突然满心伤感,想哭。她哽了下,含着他的舌头,嘴里有吞咽的动作,他猛地抱起了她。她的光着的那只脚悬空,穿鞋的那只脚鞋跟够不着地面,困难地翘着脚尖,压根支撑不住体重,身子几乎全挂在他身上,接受他的热情需索。

  她觉得眩晕,身体接触摩擦的地方在急剧发热,呼吸粗重体温升高。

  他低头亲她的脖子,手指急切地去解她衬衣的扣子,解开两颗就立刻探进去,抓住了就狠狠揉搓。

  她死死揪着他的袖子,感觉自己的身体里面火热湿润……

  有人咳了一声。

  “妹夫,换个地方办事吧,外面不合适,要不你们到这边来?”莫欢的声音从对面穿传来。

  莫羡睁开眼,隔着关忆北的肩膀,看莫欢站在对面那套房子的门口。

  “你是指喝酒?”莫羡反问。

  盛鸿年顿了下,说:“哦,是。”

  “他应该喝得不多。”事实上她也没在场,不清楚他喝了多少,她猜想哥哥们会顾惜他,而且他看起来还蛮清醒。

  “莫羡,忆北他……”话起了个头,盛鸿年突然吞吞吐吐起来。

  莫羡的第六感猛然触动,便有些警惕,问:“他怎么了?”

  盛鸿年口气一松,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这次回来,他就从普外转到心外了,我觉得该跟你说一下。”

  莫羡“噢”了一声表示她知道了。

  关忆北念研究生时候师从的导师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心外科专家,而他是老教授最得意的门生。他毕业后去了普外工作,也是很阴差阳错的。现在他回去心外科,算是顺理成章,重入正途。

  这件事有什么值得盛鸿年煞有介事跟她解释的?

  “莫羡,忆北他心里一直有你的。”盛鸿年说。

  莫羡惊讶盛鸿年会突然说到这个,竭力撮合她跟关忆北的人不少,但不包括盛鸿年。盛鸿年在朋友的问题上从不站队,和稀泥打哈哈才是他的常态。

  如今突然学着徐婉倒向关忆北,她也是看不懂,索性就没吭声。

  盛鸿年停了一会儿,才说,“你……还怪宋若词吗?”

  莫羡抿了抿唇,说:“过去的事我都忘了。”

  “能这样最好。”盛鸿年笑了笑,接着说,“那……还有个事我得跟你说一声。”

  盛鸿年很少像今天这样婆婆妈妈的,莫羡有些不耐烦,就说:“有什么话你直说。”

  “宋若词她……也转去了心外科。”盛鸿年的口气添了些谨慎。

  莫羡眯起眼,只说了个:“哦。”

  宋若诗是关忆北导师的女儿。在他们大学医学系的那个小圈子里,关忆北加宋若词等于“青梅竹马”,莫羡加关忆北等于“横刀夺爱”。

  她不怪别人会这么看,把她跟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宋若词放在一起,她都会觉得自己是个第三者。

  莫羡挂了电话,仰起头看看天,有几滴雨打在她脸上。

  难怪今晚这么凉,原来是要下雨了。莫羡搓搓胳膊,起身回去了。

  楼道里等电梯的人不少,莫羡低着头站在人群的最外围,电梯来了,跟着人群簇簇拥拥地挤进电梯,她恰好守在电梯按键的那边。

  “姑娘麻烦给摁一下10楼。”

  “18楼,谢谢。”

  电梯里隔得远的人摁不到按键,就口头请莫羡帮忙,莫羡一一帮他们摁了。

  一只手却隔了千山万水过来,擦过她的耳侧,摁了29楼。

  是个保养得当的男人的手,皮肤纹理清晰,指甲修得干净整齐,深色格子的西装袖子,袖口微微露出一截法式双叠衬衫的袖口,上面别了一枚雅致的袖扣。

  莫羡闻到一股带着麝香味儿的古龙水味儿。

  是个挺讲究的男人。莫羡暗忖。这栋楼里住得大多本地土著,没什么商贾巨富,近来也没听说谁家在卖了房子,这男人八成是个访客。

  过了20楼电梯里便只剩下莫羡跟那男人。

  莫羡的手机响了,是妈妈。她想大概自己在外面呆的太久了。她接了电话,果然妈妈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还不回去,她说已经在电梯里了。

  收起手机,莫羡抬头看已经到了25层。

  “莫羡?”身后的男人用很不确定的口气问。

  莫羡回回头,身后的人竟是韩略。

  他看她的眼光比她要惊讶得多,目光上下扫视了她三遍,相当难以置信地问:“是你?”

  她妆前妆后差别还是蛮大的,不怪韩略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

  “韩总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莫羡弯唇一笑。

  他摁了29楼,楼上两户住着一对老夫妻跟一个不怎么回来的单身女人,不知道他要去的是哪一家。

  韩略脸上的惊讶还没有褪去,电梯门已经开了。莫羡迈出电梯,回头对他说了声:“我到了,再见。”

  韩略伸手挡住了要关上的电梯门,也出来了。

  “你竟然住在我下面。”他微笑着说,脸上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神色,带着他特有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味道,说得好像是她特意住到他下面似的。

  “这房子是我去年买的。”莫羡说。

  韩略听出莫羡话里的不满,因她的敏感而觉得有趣,就把双手揣进裤兜里,解释说:“楼上有我姐姐的房子,我刚回国,还没找到合适的住处,所以暂住在这里。”

  “是吗。”莫羡漫漫地应着,想原来那个古怪的单身女人是他的姐姐,那他就是住在她空置那套房子的上面,这样想来,她心里还舒服些。

  她径直走到家门口,掏出钥匙开了门。本想直接进去,又一想,觉得不妥。

  毕竟是大中国地区的总裁,于私虽然不想谈什么交情,于公却不好太失礼,就扭头对韩略说:“今天家里比较乱,改天再请你过来坐。”

  屋里八个哥哥吆五喝六的声音已经透过门洞传出来了。韩略扬眉。

  “你家里很热闹。”韩略说。

  “也就是今天。”莫羡说,垂眸发现地上还有一根黑色的发卡,怔了怔,随即用脚尖把它踢到墙边去了。

  “那,晚安。”莫羡朝韩略勾了勾唇。

  “你不化妆的时候更美。”韩略用手指敲敲自己的脸,回给她一个热情洋溢笑容。

  莫羡脸上神色一凝,扭回头,回家,关门。

  她进门以后发现,爸爸妈妈坐在沙发里看家庭伦理剧,爸爸喝茶,妈妈打毛衣。她那八个哥哥分成了两拨,一拨三个人坐在阳台的地上玩斗地主,一拨五个人围坐在餐桌前玩炸金花。桌子上全是打开了的啤酒易拉罐。

  乌烟瘴气的。

  莫欢脸上贴着两根纸条,一脚踩着椅子轮着胳膊把纸牌摔得啪啪作响,扯着嗓子吼:“妈了个蛋的我就不信这次还赢不了!”

  看样子他已经把明天教育局听课的事儿忘到脑后了。

  或者很可能压根没有听课这回事儿。

  莫羡心里微微一叹,打算悄不作声地回去自己房里,却被妈妈发现了,直接把她叫到爸妈的卧室,盘问她有关相亲的事情。莫羡故意说对对方很满意,如果妈妈想见见的话她可以把人带回家里。

  “倒是先不用着急往家里带……”妈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却让莫羡感到一阵莫名的快意。

  从妈妈房里出来,莫羡目不斜视地往自己房间走。听八哥说:“我刚才下去扛啤酒的时候,看到小区里有一辆gtr,卧槽,也不知道谁那么有眼光买了这个车。”

  “gtr是什么玩意?”三哥问。

  “跑车,nissan的,能当赛车使。”八哥洋洋洒洒地说,“这特么是公路之王啊,那提速快得!它能把尿出来的尿给你晃回肾里去!”

  “日产还有跑车?nissan不都是烂大街的草民车吗?”二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