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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果果猪      更新:2023-07-16 20:07      字数:5189
  此为防盗章, 12小时后可见。  关忆北迅速把手从莫羡衣服里拿出来, 就手帮她掩上衣襟。他回头朝莫欢呲牙笑,说:“谢了。”

  莫欢耸肩,朝身后招呼:“走了走了, 给人家腾地儿。”然后莫羡看到她的堂哥们一股脑从房里涌出来。

  加上莫欢, 八个哥哥到齐了。

  莫家虽算不上豪门,却是望族,族谱厚得像砖头的那种。

  莫羡的奶奶前后生了八个儿子, 一家子可谓人丁兴旺。

  莫羡的爸爸是老大,头胎一举得男,就是长房长孙的莫欢,喜得老太太合不拢嘴。很快第二个孙子也出生了,老太太更是高兴。

  没几年第三四五六七八个孙子依次呱呱坠地, 逢年过节家里就跟孙悟空大闹蟠桃会似的, 还是八只猴子,简直上天下地无所不能。把家里祖传的青花瓷罐子翻出来往里头尿尿,在从五台山请回来的佛像肚子上画hellokitty。

  老太太崩溃了,开始烧香拜佛求菩萨给莫家添一个孙女。

  菩萨保佑, 老太太有生之年终于看到孙女的出生,抱着宝贝孙女,老太太差点哭出来。

  莫羡这个名字由此而生。

  莫羡的成长经历用天之骄女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八个哥哥都是妹控, 金刚护法一样地宠着护着。莫羡的感情经历是一片空白, 从幼儿园到高中, 背后始终有哥哥们晃来晃去的身影,高中的班主任还是亲大哥莫欢,所以惦记莫家大小姐的男生十中有八|九,敢出手的却一个没有。

  都知道莫家的这朵娇花难摘,哥哥们一直沾沾自喜,可没想到莫羡刚上大一就被关忆北摘了。

  关忆北第一次到莫羡家拜访的时候,八个哥哥全来了,筹谋好了要给关忆北一个下马威,结果一顿饭下来被集体圈粉,全面倒戈。

  莫欢勾着关忆北的肩膀,醉醺醺地说:“忆北,我这个妹妹脾气不好,以后你多担待。”

  那时候的莫羡自然满心欢喜,现下却高兴不起来。

  她看着哥哥们排着队很有秩序地逐个走过来,用耳语级别的声音跟关忆北打招呼。

  二哥:“回来了。”

  三哥:“辛苦。”

  四哥:“慢慢玩。”

  五哥:“不用急着回去。”

  六哥:“床头柜抽屉里有套,右手边那个。刚买的。”

  七哥:“不用去找了,我刚给扔了。”

  八哥拍拍关忆北的肩膀:“早生贵子。”

  ……

  莫欢敲了敲门,妈妈过来开门。莫欢假模假式地问:“妈,忆北还没来?”

  “没有呢。你们这帮臭小子是都饿了吧?”妈妈带着笑意说。

  “九点了妈,再不给饭吃他们就该吃我了。关忆北那小子去哪儿野了?”莫欢嘴里抱怨着,伸手在关忆北肩上拍了拍,走进房里。

  “怪我没跟忆北说清楚,他不知道我叫他来是吃晚饭。他说今晚有点事,要晚些时候才能来。”妈妈解释说。

  “你厚此薄彼啊婶。饿着我们就为等他一个?”二哥说着,也拍了拍关忆北的肩膀,紧随着莫欢进去。

  “那你们都先进来吧,我给你们弄点面条,你们先垫吧垫吧。”妈妈说。

  “婶给点肉吃吧,嘴里淡出鸟了。”三哥嘴上说着,也拍拍关忆北的肩,跟着二哥进屋。

  妈妈在屋里“哎哎”地应着,四哥五哥六哥七哥先后拍过关忆北的肩膀,陆续进去了。

  八哥拍过关忆北肩膀后,丢了个眼色给他,大概意思就是你们慢慢来家中二老有他们拖着,刚要往前走,却停了。

  “大伯,你拿凳子干什么?”

  “我给过道灯换个灯泡,看看是不是灯泡憋了。”

  “灯坏了?”八哥抬头看一眼,跺了跺脚,灯确实没亮,他伸手照着墙上的感应器拍了一掌,灯应声而亮。

  乍然而至的灯光让莫羡闭上眼,光线透过眼皮,眼前一片光亮的红。

  “是感应器不大好了,明天让欢哥去找物业来修修,你年纪大了就别去了。”八哥嘴上说着,推着爸爸进了屋,随手关上门。

  八个大男人全进了她家,隔着门都能听到哥哥们抢食的闹哄哄声音,过道里则又安静下来。

  莫羡蹙着眉,闭着眼,没有勇气睁开。刚才太荒唐,她没法面对。

  她感觉他手伸进她包里,然后她手里的高跟鞋被拿走了,她光着的那只脚被他握了过去。单脚站着不好控制平衡,她的手掌撑到墙上,略略张开眼,看他单膝跪地蹲在她跟前,已经戴上了眼镜,高跟鞋放在他手边的地上。

  她穿着肉色的丝袜,很薄很透,他隔着丝袜检查她的脚趾,一颗脚趾头一颗脚趾头地揉过来,最后在她小脚趾头上轻轻掐了一下。

  一阵痛,她“嘶”了声,脚立刻从他手里抽回来。

  “已经麻木了?”他清清淡淡地调侃,拿她自己的话堵她。

  莫羡含着下巴不说话,靠着墙单脚站着,鞋跟太高,平衡不好控制,她身子晃一下,脚底下扭一下,又晃一下。

  他又把她的脚抓了回来,帮她套上鞋子,让她站稳。然后他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拉开她的包,熟门熟路地找到她包里的湿巾,撕开包装,抽出来一张仔细地擦拭双手。

  他们作医生的习惯,时刻保持双手的清洁。她跟他在一起以后养成的习惯,包里常年放一包消毒湿巾。

  莫羡不去看他,垂着眼,脚在鞋子里扭了几下,让脚更适应鞋子。

  “在办公室备一双平底鞋,工作的时候换上。”他低声嘱咐。

  “不需要。”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冷淡。

  他没说什么,把擦过手的湿巾团成团,捏在手心里,开始帮她系扣子。她冷着一张脸挡开了他的手,自己去系。

  “喝得有点多,一下没忍住。”他说。

  这解释荒唐得很,他的口气非常理所应当。

  莫羡默默把扣子季好,抬起胳膊归拢头发,松松地挽了个发髻。他适时地把发卡递过来。

  她弄头发的时候,他又从她包里抽出来一张湿巾,在右手食指上叠了几叠,俯下身去,一手托着她的下巴,用湿巾在她唇上抹了一下。

  唇上又湿又凉,她偏头躲开,拿眼瞪他,不明所以。他扬了扬眉毛,给她看缠在手指上的湿巾,上面有一道口红的痕迹。

  她发现他嘴上有几块口红印子,很秽乱的景象,脸上一时有些热,想她自己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又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把她的头拧回来,继续帮她擦唇上弄残了的口红。

  她想起刚结婚那会儿,她初初步入职场,每天化妆。晚上下班回来,他总会先帮她抹掉口红。她跟他解释她买的口红是食品级的,没他想得那么可怕,他还是擦。

  “贾宝玉还喜欢吃女孩子的胭脂呢!”她知道的典故不多,难得知道一个一定要说出来。

  他被她逗笑了,说:“那我也尝尝。”

  他亲她,把她亲得脚都软了,最后得出结论:“甜的。”

  他在她唇上擦了最后一下,又从她包里找出口红,拧开盖子在她唇上涂抹,他往后退一步,端详片刻,最后用食指在她唇角揩了下,冲她笑一笑,说:“补好了。”

  莫羡抿了抿唇,滑滑腻腻。

  关忆北伸手向她,掌心摆着她刚买的那支口红。她把口红捡回来,抽了一张湿巾扔到他手里。

  她想让他把嘴上擦干净,免得一会儿回家惹人注意。

  他垂眸看看那湿巾,开始慢条斯理地叠,把湿巾叠成四分之一大小的方块。

  “现在的口红都不甜?”他漫不经心地问。

  莫羡眯了眯眼,把包往肩头托了托。

  这世界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口红是,人也该是。

  关忆北突然靠上来。莫羡立刻抓过包包挡在胸前,凶狠地瞪他。

  如果他再亲她,她一定要踢他!

  他一手撑在她耳边的墙上,膝盖暗示性地碰了碰她的大腿,半是玩味半是挑逗地低声问:“湿了吧?”

  莫羡倒抽一口气,死抿着唇。

  他笑,拿湿巾的手作势要伸向她的裙底。

  “帮你擦擦。”

  莫羡惊慌失措地推开他转身冲到门口用力砸门,嘴上喊:“妈我回来了!”

  来开门的是莫欢,一手端着盛面条的碗,一手拧着门把手,身子往外探,看完莫羡又看关忆北,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十分钟?有点快吧?

  关忆北用那块叠好的湿巾慢悠悠地在嘴上抹了一圈。

  猛然间,莫羡的心就慌了。

  “莫羡。”他又叫她,声音比刚才更轻,也更温柔。

  这世上盼着他们复婚的人太多。只她家里就有八个哥哥,加上一对父母。提到关忆北,下一句就是明示暗示地问她何时复婚。而只要是认识他们的人,都对她抛弃关忆北表示不理解,初初那些日子,更有一些不利于她的流言出来,例如嫌贫爱富,榜上大款之类。之后三年过去了,她身边从未出现别人,那些传流言的人便就自己歇了。

  纵使有这么多人跟她提“复婚”两个字,关忆北自己却从未提过。

  他们彼此之间有一道不言而喻的界限,可是现在,她有种强烈的预感,他将要越过那道界限。

  而她不确定得是,那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能否淡然如常地跟他说:“不好意思,不可能。”

  就像她拒绝许多追求者那样。

  她更怕的是,一旦她能说出那种话,她跟他之间,连粉饰太平的朋友都没得做了。

  她就必须要离他更远。

  可她舍不得。

  “我们……”他说了个开头,她立刻捂住他的嘴。

  他静静地看着她,她却惶惶然地看着他。

  空气静得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突然有手机铃声响起来,能吓人一跳。

  莫羡扭头看过去,韩略正匆匆从裤兜里摸出手机。

  他脸上带着又尴尬又歉意的笑,把手机放到耳边,低低地“喂”了一声,转身走开。

  关忆北松了力道,莫羡也把手从他嘴上拿下来。

  莫羡一直看着韩略慢慢走远,努力把思想从关忆北那边抽出来,让自己去想点别的。

  她开始考虑韩略的事情。

  她想,明天要把话跟韩略讲清楚。

  其实她本来是不屑于搭理韩略的,之所以改了主意,是因为到刚才为止,她发觉他不算坏。

  韩略身上有种成功男人才有的那种指点江山的气魄,走路的时候背永远是挺直的。他骄傲,自信,富有侵略性,对所有想要的东西都志在必得。他有钱,有地位,有身份,一条真丝手帕的价格抵得上一个普通工人半个月的工资。

  很多女人会被他吸引,可惜她不是。

  她是跟他具有相同特质的女人。她不喜欢屈居人下,她擅长平等而立,或者站到比别人还高的位置上。

  他们都是激进的行动派,像两匹脾性相近的烈性子野马,在一起的结果只能是厮杀过后两败俱伤。

  而关忆北,是她的草原。

  一开始她鄙视韩略,利用他,对她而言他不过是个工具,用过即弃,她丝毫不觉得抱歉。

  可今天,她发现他身上有另一种特质,那就是慈悲。她觉得如果他还是个不错的人,那么她就不能像一开始那样对待他。

  把话说清楚,告诉他,她莫羡早决定了终生孤身一人,不想去祸害任何男人。

  这样是对他的一个交代,也是对她自己的。

  她目送着韩略离开,直到他在走廊的尽头拐了弯再也看不见。关忆北把她的脸扭了回来。

  她看向他,他眼里有很复杂的情绪,目光几分尖锐,有涌动的醋意。

  ……大概是又误会了吧……

  莫羡往后退了一步,离他远一些,裙摆蹭到她膝盖上破了的伤口上,她疼得嘶了声,弓起腰,手想去摸摸膝盖,又不敢碰那里。

  关忆北弯腰,轻轻撩起她的裙子,看到她的伤口在流血,他二话不说便要抱她,她压住他的手,拒绝说:“我自己能走。”

  他眼神黯了黯,脸色难看起来,沉声说:“那就走慢些,我带你去包扎。”

  “你不去看一下那个孩子的妈妈?”她故意岔开话题。

  “她是成年人,不是孩子,有些事别人没法帮她消化。”关忆北却说。

  “怎么心肠突然这么硬了?不像你的风格。”莫羡故意激将。

  她希望不要再回到刚才那种氛围里面,太危险,不可控。

  “不像我的风格,那像你的吗?”关忆北讥诮地说,眼神飘过来,清清冷冷的。

  这下可真的不像平时的他了。

  确实是在吃醋。

  莫羡假装听不懂他的双关语,低头抚弄了下裙摆,只说:“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去急诊包扎就好。你先去忙。”

  “我只有两个患者,一个在icu,一个……”他顿了顿,对着白色的天花板长出一口气,接着说,“所以今晚我不忙。”

  最后莫羡被关忆北带到了夜班医生休息室,让她坐到床上,他蹲在她跟前,默不作声地帮她上药。她觉得挺疼的,忍着不出声。好像她一旦出声,沉默被打破,就要发生一些她控制不了的事情。

  关忆北把她的伤包扎好,没有把她的裙子拉下来,反而是把长裙往上一推,露出她大半的大腿。莫羡吃了一惊,伸手想把裙摆压下去,被他连手一起握了,压到她大腿上。

  他的指尖还有掌根落到她大腿上,她打了个寒颤。

  “怕什么?门我已经锁了,没人会进来。”关忆北淡淡说。

  “关忆北,你不要太过分!”莫羡低喝。

  她实则心慌,怕掩饰不住。

  他哼笑一声,抬起眼皮看她,眼里难得有了阴鹜的情绪,问:“过分?你身上还有哪儿是我没见过,没摸过的?”

  她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种混账话,这下她真的生气了。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想站起来立刻出去。哪知道他起身地比她还要快,又是一个熊抱把她抱进怀里。她气得打他,他固执地抱着她不肯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