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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果果猪      更新:2023-07-16 20:08      字数:2542
  此为防盗章, 12小时后可见。  大叔阖上折扇, 眯着眼把关忆北打量一番,哼了声说:“谅你去的也不是什么好地方,瘦得跟麻杆似的。”

  莫羡见没吃的可买, 本想走。关忆北却走进去,伸手抓起一束红玫瑰, 问:“您这是改行了?”

  大叔刷一下又把扇子打开, 边扇着边说:“小儿子嫌杂货店脏,上个月给我改成花店了。”

  “生意怎么样?”关忆北甩了甩花茎下面沾着的水。

  “有你们这些小青年在,比卖菜强点儿。现在的姑娘也真是不好伺候,想当年我们部队上结婚,组织上介绍见个面,枕头往一起一放就算完事儿了。哪儿像你们现在,追个女孩比长征还难, 送什么鸟花,还不如买颗白菜实惠。”大叔嘟嘟囔囔地说。

  关忆北把玫瑰花放到店老板手边的桌上, 说:“我就是来买菜的,没想到您改卖花了。”

  大叔看了眼那束玫瑰, 又瞟了眼站在门口的莫羡,最后用很费解的眼光看关忆北,问:“结婚了还得送?”

  关忆北只是笑,掏出钱包问:“多少钱?”

  大叔摸摸光头努力想了想, 啧了声, 说:“这花今天刚送来的, 忘了,你看着给吧。”

  关忆北拿出一百块放到桌上,自己抽了张包装用的黄色英文纸把花包了包,问:“买菜的话去哪儿?”大叔又摸摸光头,说:“这个时间早市都散了,我这儿有几个西红柿,你要的话就给你。”

  关忆北接了店老板的西红柿,道了谢,转身便把花朝莫羡丢过去。莫羡没想到他会用丢的,忙伸手接住。花落到手里后她才看清楚了,眉头就拧起来。

  这是厄瓜多尔红玫瑰,花头硕大颜色艳丽,别的花店卖到一百元一支,他一百元拿了人家一束,还白饶人家一袋西红柿……

  他突然抬手在她眉心一弹,让她猝不及防。

  他以前就喜欢弹她,她恼了若干次他才有所收敛,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犯了。

  她瞪他,他给她一个明朗的笑容,说:“我刚想起,当初追你的时候从没给你买过花。”

  莫羡愣了愣,抱着花看他。

  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拎着盛西红柿的塑料袋子,几颗红透了的西红柿在半空打着转儿,晃来荡去。

  他微微俯身,凑近她,低声说:“莫羡,我想这次我是真的吃醋了。”

  所以是因为韩略,他这个直男才买花送她?

  这个理由着实滑稽。

  所以她应该把花扔还给他才对。

  莫羡紧了紧双手,低下头,鼻尖触到柔软的花瓣,满目的艳红刺得她眯起眼,厄瓜多尔玫瑰的香气馥郁醉人,苏州评弹的吴侬软语缱绻温柔得仿佛一双娇柔小手,在她心头轻轻地挠。

  她不记得扔了多少束鲜花到垃圾桶里,那些花动辄价值千元,她不觉得心疼,对花她没有格外的热衷。可这束人生里第一束他送她的鲜花,只花了一百元,来得如此荒诞,她不舍得放手。

  莫羡跟关忆北回了老宅。

  老宅的地板很干净,但是门窗紧闭,家具全都被白布罩着,有股子久未住人的清冷味道,让人心口发闷。

  关忆北把白布扯了,又把窗户全都打开,新鲜空气吹进来,一扫屋里凝滞压抑的味道,阳光落在旧家具上都显得生机勃勃起来。把白布塞进柜子里后关忆北拎着西红柿去了厨房,莫羡听到他试验打火灶的声音。

  她把花放到门口的条案上,把屋里的陈设看了一遍,果然什么都没有变。

  这里是他外婆生前住过的地方,家里摆放的都是老物件,明清的老家具,瓷瓶锡器的摆设,墙上的旧字画,乃至窗口挂的紫铜风铃的年纪都比她大。

  屋里没有沙发,只有一把黄花梨躺椅,他最喜欢抱着她坐在躺椅里,做些耳鬓厮磨的事。

  他第一次出国参加无国界医生组织的救援,她晚上窝在躺椅里睡。半夜做噩梦挣扎的时候椅子翻了,椅背磕到窗台上凹进去一块。她用太空泥调了近似的颜色,镶在缺口里。

  莫羡摸了摸躺椅那块缺口,彩泥还在,干硬干硬的,已经跟木质融合在一起,不易发觉。就像她一个人独处的那些夜晚,宛如这个缺口,被白天的她粉饰太平了。

  厨房有炒菜的声音,莫羡离开躺椅,慢慢走到厨房门口,关忆北正在炒西红柿,一包挂面摆在切菜的案板上。

  “柜子里找到一包挂面,保质期12个月,还能吃。”关忆北说,往锅里倒了半锅水,盖上锅盖,回头问她,“饿吗?”

  莫羡含着下巴看他,没说话。

  关忆北冲她眨眨眼,说:“饭很快就好。”

  刚结婚的时候他们两个都不会做饭,也不愿接受父母资助的钱请阿姨。那时候他们都还没有买车,一个刚工作忙,一个整天泡在手术室里也忙,老宅离着双方父母家又远,两人不愿珍贵的独处时间因为一顿饭耗费在路上,便天天晚上吃外卖。

  在有一次莫羡吃出了肠胃炎后,关忆北开始学做饭。起初他做得极难吃,就自己吃了,给莫羡点一份外卖。后来他厨艺精进了,莫羡下班前会要他列菜单,下班后去大叔的杂货店买他指定的蔬菜,洗摘干净了等他回来做给她吃。

  就算他加班她也会等,他一回来就立刻把他推去厨房,她守在厨房门口转来转去,催促他快点快点,她要饿死了。

  老式的厨房,连油烟机都没有,她讨厌油烟。她愿意守在厨房外面,看他为她洗手做羹汤,饿着也乐意。就算他会故意恶心她,一边切猪肉一边跟她讲今天从病人身上割下来的肿瘤跟今天这块肉有点像。

  莫羡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来,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

  他问她敢不敢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一旦进到这里,那些压在心底的回忆不会轻饶了她。她捏紧了手指,抬脚走进厨房。

  关忆北见她进来了,伸手把煤气罩的火焰调小,问她:“不怕油烟了?”

  莫羡把手伸进西装外套的口袋,把那瓶药掏了出来,送到他眼前。

  关忆北看到药后怔了下,疑惑地看向莫羡。

  “维生素吗?”莫羡沉声问他。

  关忆北嘴唇抿了下,他看出来莫羡来者不善,便把煤气关了,转过身靠着案台,默默看着她。

  “维生素c,维生素b,还是维生素a?”她继续问。

  关忆北抬手扶了扶眼镜。

  莫羡把药瓶拧开,倒了约莫十片药在手心里,自言自语地说:“多吃几片维生素,不至于没命吧?”说完她目光锐利的看向关忆北,他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她歪歪头,忽然把手心的药往嘴里送,关忆北立刻握住了她的手。

  她假装困惑地问他:“不是维生素吗?吃了有什么关系?”

  “什么吃多了都不好。”他说,扒开她的手心,把那些药抓起来扔到洗菜池子里,打开水龙把药冲进下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