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民国代嫁新娘
作者:花暖莺啼      更新:2023-07-16 20:36      字数:4197
  小可爱的眼睛几乎要掉到地上:【宿主, 这要求好不要脸】

  舒颖以前只在宅斗文中看过这样狗血的桥段, 没想到自己穿的身份接二连三地遇上,从小叔子来娶亲到姐妹共侍一夫,果然生活比小说更精彩, 而这样的想法还出自一位出过国门留过洋的进步女性, 实在令人瞠目。

  看来梁采薇在国外就学会了知识技术,【这就叫中西合璧好, 哪个有利益哪个拿来用,毕竟老祖宗教育我们,大丈夫还要能屈能伸嘛】

  如果单把杭采薇拎出来看,那就是一个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不论什么事情都能拔得头筹,人生赢家的模板,行走的玛丽苏,自信爆棚也不稀奇。不过这样优秀的女子, 为什么要维护一夫多妾制,不去追求一代一双人, 反而盯着别人的男人不放呢?

  相比之下原主就是传说中的第二个孩子,一直被长姐的光环覆盖, 遮得没有出头之日, 既不如第一个孩子被重视寄予希望, 又不如最小的孩子被杭父宠爱有加, 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庸庸碌碌地长大。

  嫁给梁泽凯似乎是把她一生的好运气都用完了, 然而才刚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 姐姐就要来和她抢,看看民国时期那些打着真爱旗号的故事,没准梁泽凯真有可能逼她下堂。

  舒颖:【我本来还觉得梁泽凯,如果他真的这样,】

  “你们把她怎么来了?”舒颖心中咯噔一下,愤怒道,“你们这是仗势欺人!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二妹稍安勿躁。”杭采薇见她发怒,也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微微一笑,三姨太性格懦弱,只要随意恐吓她几句,便躲在房里不敢出来。况且她似乎本来就觉得女儿抢了别人的位置,对不起杭采薇,现在将大少奶奶的位置让给正主,才是人人归其本位,合规合度。

  “三姨太也是我的姨娘,从小她待我如何好,我都记着呢,怎么可能做伤天害理的事?二妹且宽下心,只要你答应下来,三姨太日后必定能颐养终年。”

  这便是威胁,舒颖看着眼前的杭采薇,似乎已经不记得她出国时是什么样子,只看到如今剪了一头齐肩的短发,烫成了大波浪披在肩头,“你是我的姐姐。”舒颖看着她道,“从小到大你都得到最好的,我什么都不与你争,只有这一样,为什么你就不能放过我,放过泽凯?”

  杭采薇微微一愣,他们姐妹两表面上和和睦睦,暗中较劲却是少不了,她没料到这层窗户纸会被戳破。

  大太太见状,在一旁冷哼道,“你要想想,如果没有薇儿,梁家大少奶奶会让你来当吗?”她尖利地说,“男子是女子的天和地,一辈子只有这一次机会,你占了薇儿的位置这么久,也是时候应该还给她了。”

  “是阿,二妹。”杭采薇反应过来,索性将心中的话摊开,“既然如此,那你就该知道,你从来就比不过我。”她提起头道,“这一次,你也抢不过我。你不是早就习惯了吗?”

  “你们要我过来,就是逼我让出位置?”舒颖道,“如果我不同意,你们就要用三姨太来要挟我?可是爹怎么会同意?”

  大太太挑着眉看着她,神情倒有些怜悯,她冷然笑道,“二小姐,这就是老爷的意思。”

  她满意地看着舒颖惊讶道,“什么?”

  杭采薇拉着舒颖走后,杭父叫人来上茶,对梁泽凯拱了拱手,“贤胥,这件事实在是我这个……是我们杭家对不住你。”

  梁泽凯看了看他。

  杭父急匆匆地说,“当初采薇在国外,来不及及时赶回来,我那婆娘怕误了时日,贵府怪罪下来,这才想出的昏招,让二女儿佑宁代替她姐姐,上了花车。”

  梁泽凯瞥了他一眼,收回视线。误了时日?当初是杭府来信说,大小姐已经回国可以完婚,母亲才开始筹备婚礼,杭采薇到底为什么迟迟不肯回国,大家心里都各自敞亮。杭父现在倒是好得很,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这厢杭父仔细观察梁泽凯神情,其实对他而言,两个女儿谁嫁给梁泽凯都无所谓,就算是去当姨太太,他也上赶着乐意。所以当听说梁泽凯要娶女儿当正房,无疑如天上掉金子,就算让二女儿顶替也罢,无论如何要结成这门亲事了!

  可毕竟梁泽凯更中意采薇,要是被他发现佑宁不是采薇,日后闹起来只怕两家会起了嫌隙,倒不如现在自己说出实情,依这女婿对采薇的喜爱之情,想来也不会过于苛责他们。到时再顺水推舟把大女儿送过去,便是一出漂亮的化干戈为玉帛。

  “唉,贤胥……这事儿都怪我。”杭父见梁泽凯面无表情,猜测他必定心有不满,重重地拍了拍大腿,“我这一生别的没什么成就,唯独生了这一双女儿,佑宁性格沉静,温婉体贴;采薇与她截然相反,活泼热情。都怪我太过宠爱她们,让采薇一个劲儿地往外跑,还不肯回来了你看。”

  杭父偷偷瞥一眼梁泽凯,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这回采薇在国外,其实也吃尽了苦头,她一个人姑娘家的,在家里什么事都有下人替她准备,在外面事事依靠自己,很是狼狈。”

  梁泽凯依旧不发一言,没个确切的态度,杭父摸不着头脑,顿了顿,还是决定要把原来的话说完,“好在她现在总算明白过来,还是您对她好,她昨天刚,说是想谢谢你对佑宁的照顾,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回来,她就还是。”

  听到这里,梁泽凯总算开口说话道,“既然回来了,就便好好用国外所学,报效国家把。”

  杭父忙道,“诶,那是那是。”话题被拉开,杭父眼睛转了一圈,觉得不好再急吼吼地上去,于是挂起一副慈祥的表情,仪仗自己岳父的身份,和梁泽凯拉起家常,“贤胥,自那日婚礼一别,已经几个月过去,梁司令夫妇如今身体如何?”

  梁泽凯低头吹了吹茶面,等上面一层不再滚烫,才缓慢而疏远地说,“家父和家母都身体健朗,劳您关心。”

  他抬头看杭父的脸色神态,只见这位岳丈依旧是一身长袍,脸色红润中气十足,哪有一点诚惶诚恐的样子,“倒是看您精神矍铄,似乎比几月前气色还要好。”

  杭父窘迫地奉承道,“我只是一届匹夫,无虑无忧,每天混沌度日,自然一身轻松,哪里比得上梁司令保家卫国,有烦心事要操劳?”

  梁泽凯冷淡道,“在其位,谋其职。家父职责所在,岳丈过誉了。”

  杭父又吹捧了几句,打探明亲家公的近况,现下局势动荡,更显得手里有枪的腰杆粗底气足,只要梁司令不倒,梁家仍然根基稳固,他心中早已经有了计算,既然不能单刀直入,不如从小女儿入手,“贤胥与小女佑宁成婚也有一段时日,这孩子一贯让我省心,就是不知她在梁公馆,侍奉二老可有偏颇?”

  梁泽凯闻言笑了。

  杭父正在不解,此事有什么好笑的地方?接着心头一紧,莫非是佑宁闯了什么祸?便听他说,“岳丈的确生了个好女儿,小宁孝顺体贴,办事妥帖,上到家父家母,下到佣人,没有不说都说她好的。”

  杭父手中的茶盖掀开到一半,半张着嘴抬起头,似乎没听懂他的话。

  “我也觉得能娶她为妻,此生无憾。”梁泽凯又朝他笑了笑,正是方才懒散中带着微嘲的意味,“时辰不早了,她们姐妹竟有这么多话好说?从前我来的时候,没怎么注意小宁住在哪儿,我去看看她。”

  “哦……”杭父像是被定形片刻后,突然恢复了行动,忙殷勤地轻轻点头,“佑宁的屋子在西面,贤胥行动不便,我就陪贤胥一同去走走。”

  “不必了。”梁泽凯挥手让梁公馆的佣人上前推车,口气不怎么严厉,却让人无法拒绝,“岳丈还有事儿,您先忙着,我自去找她吧。”

  杭父看着他们离去,暗中琢磨着:“小宁”,第一次他可以说听错了,但梁泽凯叫了两声,还叫得这么亲热,莫非女婿早就识破了佑宁是代替她姐姐出嫁?杭父暗中埋怨,出了这样重要的事,佑宁竟然不知会他一声,害自个儿舔着这张老脸,被人奚落。

  梁泽凯似乎对大女儿不太上心了,反而是小女儿得了他的宠爱,杭父一手捻着胡须轻轻旋转,女儿果然有乃父风姿,手段独到。

  其实这样也并非不好,谁都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梁泽凯有小女儿把守,大女儿再另找他家,不是更好?何必要自家姐妹,鹬蚌相争呢?

  就是后院里那个婆娘恐怕又要惹是生非,都是她出了什么歪主意,怕小女儿不同意让位,就以三姨太要写她,谁想人家梁泽凯根本看不上了。

  唉,他那个婆娘目光短浅,怎么和她说都听不进去。

  梁泽凯由人向西推行一段,便看见舒颖独自背对着他们站在屋前的玉兰树下,好似有心事地。他挥手让佣人呆在一边,自己推行过去,舒颖对他的靠近毫不知情,梁泽凯嘴边挂着笑,像做贼似的轻声靠近。

  等离得只有一步距离,发现她还是一无所知,梁泽凯突然从后面拉了拉舒颖的衣袖,“怎么了?”

  舒颖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他,才把惊叫压下去,“你怎么出来了?不是在和父亲喝茶吗?”说到这个,她突然想到刚才在大太太房里的事,不由向后退了一步,既然是父亲的意思,那么恐怕他也会和梁泽凯说,。

  梁泽凯笑容加深了几分,朝她弯了弯手指,“过来。”

  “我为什么要过来?”舒颖心烦意乱,背过身不理他。

  大姐身后有父亲支持胁迫她,她纵是有千般不愿意,又能如何?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温暖的怀抱从后面贴上来,有人松松地环住她的腰,声带在头顶轻轻振动,“别生气,我不会娶杭采薇。”

  舒颖在他靠上来时便睁大了眼睛,默默地听完了这句话,只觉得像一下吃了定心丸,方才什么委屈都烟消云散,也不对,怎么又好像轻飘飘地飞到了天上。

  又过了一两秒,她突然意识过来,惊讶地回过头,“你……你的腿。”舒颖上下打量着梁泽凯,只见他确确实实是站在自己面前,还是那张面孔,只不过由原先的俯瞰变成了仰视,“你,你可以站起来了!”

  梁泽凯看着她微笑,“恩。好像是。”

  “这不是好像。”舒颖盯着对方坚毅的下巴,发现自己只能到他的肩膀,却不由自主地为这个发现笑起来,“是什么时候可以站起来的?!”她后知后觉地刮了他一眼,“你都不告诉我!”

  “嘘……”梁泽凯的笑容略带疲惫,“我还不能站很久,超过时间就会觉得小腿很酸。”

  “你的肌肉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舒颖想了想,点头道,“不要太累太勉强,我们慢慢来。”

  梁泽凯却露出一个略带狡猾的笑容,“让我扶着你,我能多站一会。”说着,他长臂一伸,轻轻松松地捞住她的肩膀。

  “你……”舒颖被他一带,不由向前。

  梁泽凯已经低下头,贴着她的耳朵道,“小宁。”

  那语句暧昧模糊,让人不得不支起耳朵才能听得清,“其实我一直想这么做。”

  做什么?舒颖没有听到后一句。

  一阵轻柔的触碰在她唇齿间绽放。

  时间好像漏了一拍,晚香玉的香气一重接着一重,纯白的玉兰花苞在枝头轻轻摇曳。

  晚风习习,近在咫尺的,是梁泽凯舒展英朗的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