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作者:奈晚歌      更新:2023-07-17 02:11      字数:4055
  虽然被巴基一句话噎得不轻,但交叉骨依然保持着该有的清醒。在消化完他话里的所有信息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严禁冬兵出现在神盾局、尤其是那些超级英雄面前。

  “对付洛基不是我们的任务。”

  把通讯拿得离自己耳朵远远的,但似乎仍旧能够感受到其中源源不断散发出的寒意。朗姆洛无奈撇撇嘴,试图将频道那头的冬日战士安抚下来:“你就待在那里待命。我会替你注意的,那根权杖我也会想办法拿到手,肯定能让林恩再到他的身体里……”

  然而,就算他已经这么苦逼了,却有人还是要插他刀子。明显就是被气狠了,巴基一反往日汇报完就挂的习惯,难得一字不差把交叉骨的话给听完,甚至,做出了非常精准地反问:

  “就凭你?”

  交叉骨:……

  对,就凭我怎么了?怎么了?!!你有什么意见吗!!!!

  朗姆洛被气得猛翻白眼。但显然,通讯那头的冬兵比他还要不满,伴随着什么被“咚”一声狠狠撞在墙上的巨响,耳麦里再无人声,只有电流的杂音刺啦作响。听上去就像是巴基在极度愤怒之下,控制不住情绪,直接把通讯器给砸了个四分五裂。

  ……至于这么生气吗,只是不让他去掺和洛基的事而已。

  难道叛逆期又到了?

  关掉频道,交叉骨有点忧伤地抹了把脸,决定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这几天绝对不要出现在巴基面前。

  而另一边,待在洛基的权杖里,林恩现在的状况却并不是很好。

  他并没有真的被心灵宝石给操纵了意识,这从他进入权杖的那一刻就发现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没有受到一点影响。虽然意识还是自由的,并没有被支配的的感觉,但他也无法凭借自己的意志去影响权杖的行动,就好像自己整个人被一层隔膜给困在了这里,只能被动地接受外界发生的一切。

  而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大概是因为,早在他进入权杖之前,这里已经存在着一股强大到他无法影响的力量。

  ——心灵宝石。

  看了眼权杖顶端闪着光芒的晶石,林恩默默叹了口气。

  「所以,你就只是这样把我困在这里吗?」

  虽然不是不能和它交流,但和之前打过交道的那些死物不同,他说十句也不一定能得到一句回复。除了最开始它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外,林恩还没有听到心灵宝石再说过一个字。

  「让我出去好不好?或者,给我控制权杖的权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洛基这样去对付我的朋友们。」

  从斯图加特声东击西的表演,一直谈判到洛基用宇宙魔方将‘门’打开,放齐塔瑞人攻打地球。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那颗心灵宝石却还是理都不理,这让林恩实在非常地挫败。

  无奈之下,他也只好默默缩在权杖里,当做自己根本就不存在。

  「你没有记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当林恩不再试图和心灵宝石交谈后,它反而主动出了声。和之前交流过的所有死物都不一样,它的声音平板而没有起伏,仿佛历尽了时光的旅人,只是听着,就透露出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沧桑。

  愣了愣,大概没想到它会这么直接,林恩有些疑惑:「所以?」

  「你需要它们。」

  并不理会他的疑问,只是单纯陈述着自己的话,心灵宝石这么淡淡开口道:「马上就可以了。」

  「???」

  并不能完全理解自己所听到的,林恩刚想追问,却突然感觉到权杖一阵倾斜。已经找到了关门方法的黑寡妇将杖尖对准魔方,正紧张看着天空,等待飞入虫洞之中的钢铁侠的结果。

  「马上。」大概是感觉出了林恩的疑惑,心灵宝石又重复了一句:「你会从我的力量中找回它们。」

  听起来很神奇的样子。

  默默这么想着。虽然被洛基又威胁又控制的很没有面子,但要是能因此找回记忆,似乎也算一件好事。

  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被控制前巴基的眼神,像是被激怒的野狼,隐隐还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受伤。林恩突然觉得胸口微微刺痛了下,似乎从他醒来开始就没有面对过这个问题——现在身份理应是前男友的巴基,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呢?

  一个意外难缠的任务对象?一个抛弃了自己却还不给个说法的渣前任?还是,依然不肯接受分手这个事实,仍旧看作是独属于他一人的男朋友?

  林恩不知道,而现在,也已没有人可以为他解答。

  目光落在面前的宇宙魔方上,两个无限宝石互相交融的光芒竟然意外地非常美丽。他看着权杖刺透能量壁,一点一点接近自己一直追求的谜底,就像不久前x教授替他回溯记忆那样,心底满是带着不安的期盼。

  纯净的蓝色光芒从眼前闪过,仿佛铺开了一条通往过去的道路。

  他毫不犹豫走了上去。时间的水面被投下石子,一圈圈涟漪顿时荡开,晃花了视线,模糊了倒影。

  “吱呀”一声,记忆的大门被轰然推开。

  露出其中无数陌生又熟悉的影子。

  「为了防止泄露大英政府的存在,在你进入那里之前,我们会对你进行暗示并修改记忆,让你暂时忘记自己mi6特工的身份。」

  坐在办公桌后,声音依然带着固有的高高在上和傲慢,他听见那人这么说道:

  「你只是个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进入那个组织,为一个神秘的雇主收集情报。」

  「这个设定并不好玩,麦考夫。」靠在窗边,林恩撇撇嘴,有些抱怨:「以我的性格,不知道自己在为谁卖命,或许坚持不到最后就不干了。」

  「我知道。」向后靠上椅背,麦考夫福尔摩斯扬了扬手里的小黑伞:「所以,我为你特别拟定了一个关键词。听到这个,你的暗示就会被破除。」

  「……还真像你会干出来的事。」

  手一挥,麦考夫的小黑伞就直接飞进了自己手里,林恩耸耸肩:「我没有意见。反正连我boss都听你的,你心里有谱就好,大英政府先生——」

  「还有,别跟夏洛克说我去了哪儿。」

  「你以为他不会自己猜出来吗?」

  「那就等他自己猜出来再说。」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接受了暗示的他以林恩·莫里斯的身份被组织招募,进入九头蛇之中卧底。他不知道除了mi6捏造的记忆和身份证明之外其他关于自己的事,也不知道自己进入九头蛇究竟为了什么,只剩身为一个特工的本能,在驱使这他尽可能收集着情报,分析自己所可能面对的一切。

  日复一日,无休无止。他为此做了很多自己本不愿去做的事,甚至受尽了所谓极限实验的折磨。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从来不曾拥有色彩,但是,却有一个人,从黑暗中直直闯进他心底,成了这所有意料之中的意外。

  在九头蛇里,林恩遇到了冬日战士。

  一个眼里没有感情的杀手,九头蛇为他选择的格斗教官和任务搭档……或者,用交叉骨的话来说,一个新手指引。不知道组织到底是看重他,直接让林恩和冬兵磨合,还是看他不顺,一点基础都没有,就塞给了就算在九头蛇里也以话少冷淡出名的人形兵器。

  林恩觉得应该是后者。

  尤其是当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差点被巴基摔死在训练场上以后。

  但有些时候,人生就是如此不可思议。

  这样的冬日战士,他却从第一眼开始就无可救药地喜欢。从未有过的强烈感情每分每秒都在蛊惑着他,甚至压过了心底本能的不安,让他一路走向名为巴基的无底深渊,不顾一切,不知悔改。

  然后,他们在一起了。

  其他暂且不论,既然结果如他所愿,林恩似乎也没有理由再去抱怨过程的曲折。

  可是,他却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他的身份。还有,他们从最开始就截然对立的立场。

  按照麦考夫原本的想法,林恩接触到关键词应该是在任务的最后关头,他因为日复一日没有意义的隐忍而厌倦时,派人接近他,让他想起自己身份,然后想办法脱离九头蛇。

  但是,即使是洞悉一切的福尔摩斯,也有终究意想不到的事。

  林恩想了起来。

  在偶然听到九头蛇想要对英国政要不利的时候,首当其冲就是几乎象征了大英政府的麦考夫。

  他不能坐视不理。传回消息,拼了命阻止,虽然最后确实成功了,却也让亚历山大·皮尔斯开始怀疑他的真实身份。

  他无法从九头蛇的严密防范中逃脱,向mi6申请援助也已来不及。一个叛徒的下场实在太过清楚了,就算有着对九头蛇而言十分具有吸引力的能力,但他已经知道了太多机密,皮尔斯不会放过他。

  要怎么办?

  走过基地昏暗的走廊,林恩皱紧了眉,不断思索着。但很快,他就无法再继续考虑这个问题了。

  因为,有人正等在拐角。一把拽住他的手腕,以不容拒绝的力道,将他拖进了旁边的房间里。

  几乎是被甩在了床上,林恩抬头望去。

  是眉头皱得比他还紧、满脸怒火的冬兵。

  「为什么?」

  常年没有温度的眼底似乎第一次点燃了烈火,巴基死死将人按在床上,俯下身,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为什么?!」

  动了动被按着的手腕,发现冬兵整个人都压了上来,实在无法挣脱。林恩默默叹了口气,余光瞥见他桌上拆开的棕色信封,了然。

  「你看到了?我给你寄的明信片。」他在巴基如刀子般锋利的注视下偏过头:「就是那样,没有为什么。」

  分手吧。

  在九头蛇发现之前,在冬兵被自己连累之前,在……他们最终都忘记之前。

  「不行。」

  温热的吐息抚过鼻尖,巴基毫不犹豫开口道,声音却是截然相反的冰冷。

  「别这样,我们本来就不应该开始。皮尔斯怀疑我背叛了九头蛇,他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和我有关系的任何人。」

  想要朝后躲,却发现自己避无可避,林恩有些无奈:

  「都是我的错。如果一定需要一个理由的话,你就当我后悔了吧。」

  「我不信。」按着他手腕的手一下子收紧,冬兵停顿了下,依然摇头。

  「……」

  没想到他会这么固执。林恩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冬兵房间惨白一片的天花板,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就像被世界上最锋利的刀,狠狠刺进了最柔软的地方。

  最终,他只能苦笑:「你就不能听我一次?」

  就不能当作遇见了一次不怎么愉快的意外,遇见了一个出尔反尔的感情骗子。远离他,厌恶他,憎恨他,再也不要跟他有任何交集?

  低下头,巴基面无表情,看了林恩很久很久,也沉默了很久。但是,从头至尾,他的答案却都没有变过。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