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突来的变故

  有了娘家的这些人的帮忙，二姐家的秧田很快就做好了。吃了晚饭，四妹夫和福子两口子走了。四妹说要和三姐她们聊聊天，几姐妹就挤在一个床上。张二爷和大女婿还和三女婿就在另一间屋铺上稻草，睡地铺了。

  这天夜里，她们姐妹几个聊得很晚，这是第一次出姐了的四姐妹都聚在一起，只是后来才知道，这不只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因为三个妹妹都没想到，这是最后一次见到大姐了。

  不管娘家人怎么帮，张二姐的日子还得自己过下去。张二爷多留了几天，走的时候还是说把小的舒二妹带回去帮她带两天，张二姐不同意，说自己带得过来了。多个孩子多个胆子。

  三妹回来后，也担心二姐的情况，时不时的就让李大林打听着二姐那边的消息。收小春的时候，是农村最忙的时候，又要收回来麦子，又要种下去玉米和秧苗。李三妹又在这时发现怀上了。自然不能去帮二姐的忙了，只在私下里冲着李大林念了两句。

  没两天倒是传信来。二姐家的收也收入，种也种了。张二爷带着两个儿子去帮着收和种的，大姐夫也去了。这样三妹也就放心多了。

  三妹传出好消息的时候，四妹也传出好消息了。说是四妹妹也怀上孩子了。那边传来说大姐也怀上了。真是好消息都一起来。

  到第二年的正月初二归家的日子里，大姐和三妹妹都没有回去，因为都大着肚子了。路又太远了，只有四妹妹离得近，二姐姐倒是带着孩子都回去了。

  正月末的时候，最先怀上的张三妹生了。因为这几年跟着余幺婆看得多了。也学到了一些，张三妹这次生孩子倒是能干，自己一个人就在家里生了。倒是顺顺利利的。

  余幺婆赶到的时候，孩子都被包了起来。只是幺婆再给三妹清理了一下身子。笑话三妹现在都能接生了。

  因为这次生的是个女儿，当然，李三婆不高兴了。扯鸡骂狗的就在院子里骂开了。余幺婆都听在耳里，对三妹道：

  “自己能干一点。别总担心着，就算是自己起来做来吃也没关系，只要不碰冷水，用水都用柴烧热起来就好。”

  三妹点了点头。孩子小小巧巧的，看样子是很像三妹的，就是余幺婆看过那么多孩子的人，也道这个孩子小模样长得好。

  可是三妹还没出月，就传来一个大消息。队里要把所有的田地都收回去，成立农村互助组，以后大家一起种，每家人得出劳动力去帮着做农活，给你记下工分，劳动力越强的人家就会得到的越多。最终，按工分分每家人应得的粮食。这就是当时搞的按劳分配。

  李三婆去开了会当场就大吵大闹，好不容易家里有了点粮食吃了。好不容易有地方了。不是佃户了。现在一个变，那地又是队上的了。

  都说胳膊扭不过大腿，李三婆一个人吵闹有什么用。从这年的春耕开始，大家就开始了一起出工，每天队长安排任务，哪天种哪块地，哪天是锄草，哪天是下种子。或是受大队的指派，今天去哪个队帮忙种地。这样互助合作。每天都是一大早，队长就扯着嗓子大喊一声：

  “出工了。”

  那家家户户有劳动力的就扛着锄头一齐起去，以前是各家做各家的地，都认真卖力的做。现在是大家一块地一块地的挖。半天都搞不了多少来。

  只要队长没看到，没骂人。那就互相掩饰着偷懒。站在那地里，用锄头撑着，站半天也可以聊天，妇女们三个一群，五个一堆的聊一些村里的公开秘密事。比如张三妹生了个女，婆婆不待见，还得自己起来煮饭吃。月子里也没人帮着洗洗娃娃。

  队里有头牛，家里有半大小的孩子的，就去割草交给养牛的人。这也会给孩子记上半个工分的。反正做什么事都是听从统一安排。大大小小的事都会记上工分。

  三妹出月后，就天天背着孩子拿着锄头头去出工。背带上还要绑上几张尿片布。

  好在儿子快三岁了。能自己走路了。到了地里就和其他孩子一起在地边玩，等收工的就跟着三妹一起回去，回到家还得赶紧时间做饭，因为下午还要出工。

  只是因为没有了地方，家里的存粮也不多了，这时侯，李三婆把上次背去二姐家的一背篓小麦来说事，明明是她当时同意的，现在说成了是三妹背着她偷去的。生生的扣了三妹的伙食，每天只给三妹吃两餐。说是晚上吃了又不做事，是浪费粮食了。

  李大林有时会倒一点给三妹，因为三妹还在喂奶啊。这才不到一个月，眼看着三妹就拖得皮包骨头了。

  这三妹刚出月，就传来消息说四妹妹也生了。也是生了个女儿。而且因为她生的是女儿，还在月里，就被分家分出来了。他们家的条件也不好，分到四妹家的也就一间屋子一张床，两双碗筷一口锅，好在四妹夫因为是在大队做事，还会有些奖励的工分。但这得到了收获分配的时候才得得到啊。

  不管如何。四妹妹月子里还得到了娘亲自来照顾着。因为四妹妹是第一次生孩子，听说孩子也身体不是很好。

  三妹还在为四妹妹叹气的时候，传来一个更坏的消息，大姐生孩子血崩，就算急时送了医院，也没抢救过来。三十岁不到的大姐，就这么没了！

  当三妹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出工。带信的人在山脚下喊着说的。而且说孩子也没保住。虽说大姐已有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但这个意外，真的是太意外了。一起出工的人都听到了。三妹腿一软，背着孩子一下就跪坐下去！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这一声哭，直哭得看到的人都跟着掉泪。因为谁都听出了三妹那来自内心深处的悲伤！他们听到是一回事，但他们都替代不了三妹。他们都不明白三妹的伤心。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最疼她的人，就这么去了。而自己这天远地远的，就算赶着去了。怕也是人都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