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血水横流
作者:妆晓      更新:2023-07-18 11:31      字数:5402
  顾北川被牟燕然勾起了原始的欲望, 血气方刚的身体, 再也忍受不住。

  他是男人, 而且还是成熟男人。

  只是十多年来,他始终封闭自己的内心, 从未触碰过别的女人。

  牟燕然对自己的每一次触摸,甚至每一次喘息, 都会让自己的肌肤产生战栗。

  强有力的心脏咚咚作响,如同远古草原不断擂响的战歌。

  驱使着他不断加大动作幅度, 去征服身旁的女人。

  顾北川的身体开始跟着牟燕然扭动, 将刚缝合的伤口又给崩裂开来。

  伤口有鲜血流出, 如针刺般的痛, 可他却全然不管不顾, 甚至混着这痛这血, 让他更加兴奋。他只想要和眼前的女人融为一体。

  此时牟燕然将双手攀上顾北川的后背,抚摸着那块块绷起的肌肉, 紧接着双手又向前胸探去,贪婪地摩挲着繁茂的胸毛。

  再往下滑, 是性感的腹肌,触手处结实坚硬, 块块肌肉分割得泾渭分明。

  牟燕然感觉入手之处, 有些湿热,抬起迷蒙的眼睛看了一下, 是血!

  没有恐惧害怕, 只是兴奋如歌。

  她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那个月夜, 在杀死那头饿狼之后,自己和顾北川背靠一棵绿藤缠绕的大树,也如那绿藤般紧紧抱在一起。

  那时的阿川,脸上、双手、胳膊,一如此时这般血痕满身。

  牟燕然感觉自己意识逐渐迷失,眼前男人的形象和儿时阿川的形象逐渐重叠。

  她再也无法隐藏内心的张狂肆意,一口一口开始啃咬起顾北川来,从脖子一直到下边的腹部。

  牟燕然的攻击,让早已血脉贲张的顾北川顿时化身为发狂的野兽,喉咙里发出“嗬嗬”之声,一把将她身上的吊带紧身衣扯断撕开。

  两只手扑了上去,如磨砂般开始肆意在她双峰上游走。

  “啊……”牟燕然禁受不住,终于忍不住唤出声来:“阿川,我的阿川!”

  犹如冰入沸水,顾北川听到牟燕然的喊叫,忽然停顿下来。

  他眼眸中的血丝渐渐退去,盯着牟燕然:

  “你刚才喊什么?”

  “阿川!”牟燕然挺直身子,脸贴上顾北川的面颊,满脸绯红,目光迷离,连声唤道:“一直陪伴我长大的阿川!”

  “我不是你的阿川!”顾北川大吼,一把推开了牟燕然。

  然后猛的起身,背对着牟燕然,拿起床边的一盒烟,抽出一支点上。

  “咳咳……”由于吸的过猛,忍不住剧烈的咳了起来。

  牟燕然看着被撕碎的吊带衫,十分失落。

  她真想质问眼前的男人,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自己是阿川?

  在那般动情的时候,也没有松口的迹象。

  牟燕然坐了起来,真想甩顾北川一个耳光再离开,可看着他抖着身子,伤口处鲜血直流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

  沉默了一会,平缓了心情,淡淡说道:“你伤口流血了,我给你缝上!”

  顾北川没有反对,只是坐在那里闷头吸烟。

  牟燕然把半袖衬衣穿上,系好衣领处的蝴蝶结,然后拿起消毒棉花将顾北川伤口的血水擦干,洒上药粉。

  她有心报复,再次缝线的时候,故意拿着针往深里钻。

  顾北川疼得直戳牙花子,掐灭了烟头,双手死死把住床沿。

  不叫出声是吧?

  不够疼是吧?

  很能忍是吧?

  无所谓是吧?

  我让你这么狠心!

  牟燕然拿针往皮肉里又多扎了几毫,然后用力带出来,针线上下翻飞,伤口处血水横流。

  顾北川竟然疼得晕了过去。

  晕过去前,心里却十分欣慰:

  燕子这样的性情,任谁也欺负不了她!

  她长大了,翅膀硬实了,再也不需要自己的保护了!

  露出微笑,躺倒在床上。

  牟燕然起初见顾北川晕了过去,不觉心头一惊。

  摸了摸脉搏心跳,依然那么有力,这才放下心来。

  壮得跟头熊似的,死不了!

  嘴里骂了一句,接下来将所有的伤口缝合完毕,简单包扎了一下。

  然后轻轻的在顾北川额头上吻了一下,将衣服盖在身上,便悄然离开了。

  牟燕然双手抱在胸前,低头快步回到住处。

  大娘正在院子里捡着豆荚,见牟燕然回来,打了声招呼:“回来了?”

  牟燕然回了一句 “嗯”,便急匆匆的进了自己屋。

  又换上一件内衣,牟燕然依然有些心绪难平。

  今天的激.情,来去匆匆,就像涨潮和退潮一般,来得也快,去得也快。

  牟燕然仔细回忆当时情景,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最后关头顾北川要更进一步时,来了个急刹车,然后又狠狠将自己推开?

  她思来想去,自己是提到阿川后,顾北川才行为异常的。

  明白了,肯定是因为顾北川也想起了在孤儿院的往事。

  那时她和他相依为命,不是兄妹,胜似亲人。

  顾北川是把自己当妹妹看,所以才推开自己的吧!

  理解到这一层,牟燕然有些慌乱了。

  阿川,我不想做你的妹妹,我想做你的女人啊!

  一向冷静无畏,觉得世间没有什么事能难倒自己的牟燕然,竟感到前未有过的恐惧。

  是的,不是担忧,而是恐惧。

  她开始害怕顾北川把她当妹妹,那将让她无法接受。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与别的女人谈笑风生,而她只能成为一种叫做妹妹的陪衬。

  那样的画面太凄惨,她不敢想。

  牟燕然蜷着膝盖缩在床的一角,双手抱着胳膊,头深深埋进腿间。

  对了,可以找自己那不务正业的哥哥,他不是号称阅尽千帆,人送外号“汉江情圣”吗?

  没准他就能帮着解决这个问题!

  牟燕然说打就打,拨了一串号码过去:“哥?”

  “燕子,我可照你吩咐一直打掩护来着。不过你不能在外面呆太久,时间长了,老爸老妈该怀疑了!”电话那端的牟随风,说话还是一如既往,上来就啵啵个不停,像机关枪。

  “知道了哥。我还有事问你,”牟燕然按腹稿说道,“怎样才能追到自己喜欢的男人?”

  “你说什么?”电话那头顿了一下,紧接着爆发一阵大笑,“欧my god,我没听错吧?没想到冰山美人一般的妹妹,竟然也有喜欢的男人了!”

  紧接着说话声急促起来:“快说,是谁,能让我家的牟大仙女动了凡心?”

  牟燕然:“你怎么比女的还八卦!”

  “你是我妹,当哥的关心天经地义!追你的男人在w市都绝逼够一个加强连了,mba,海归,富二代什么的,你放过眼里吗?对了,我想起来了,前一阵有个局长的少爷,因为你闹着要自杀,你还不是理都没理。我很好奇,到底是哪个了不起的男人,还能让你倒追?”

  “别跟我扯些乱七八糟的,算了,跟你说了也白说,忙你的去吧!”

  “千万别挂电话,我错了,我嘴贱行不行?”牟随风停了一会,接着问道,“你还在q镇吗?”

  “还在,怎么了?”

  “那就行,我直接飞过去给你当面指导!”

  牟燕然笑了:“你要过来,小雯怎么办,她还不得把你给吃了!”

  牟随风有些得意:“她呀,现在忙着呢!前一阵子她时来运转,签了一个大公司,叫什么神龙演艺公司,还准备出音乐专辑呢!”

  “是吗,那恭喜你们了!”

  “听我说完啊,她现在正参加公司的封闭训练,要好几周。我现在跟她都没时间见面,正好闲得手脚都不知往哪放,我过去找你吧!”

  自打牟随风去年因身份证的事儿回家呆了几天,牟燕然又有一年多没见着他面了。

  期间断断续续的保持联系,直到今天。

  听着他嬉笑打闹的声音,牟燕然忽然觉得自己想与他见面了。

  “随你,要是实在无聊,就过来吧!”牟燕然同意了。

  “欧了,我这就定明天的飞机票!”电话那头的牟随风显得很兴奋。

  牟燕然摇摇头,道了声再见,就挂了电话。

  哥哥还是那个样子,老大不小了,还跟个没长大的小孩一样,没个正形。

  不过对她好得真是没话说。

  很多时候,一有事,自己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养父母,而是这个陪伴自己度过生理和心理适应期,重返正常社会和家庭生活的哥哥。

  牟燕然记得很清楚,自己刚被领进牟家时的情景。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可牟燕然的心里却一点也不高兴。

  因为就在不久前,一直与她形影不离的阿川哥哥离开了她,说是要去寻找更好的未来,而且还不让自己去找他。

  她是孤儿院那一批孩子中最后被领养的,为了找到阿川,最终同意了牟家的领养。

  彼时的她,桀骜不驯,像个野小子。

  脸瘦瘦的,胳膊腿上,到处青一块紫一块。

  也许这就是最终打动牟平山和程静雅的原因。

  牟燕然拒绝穿上程静雅给她带来的裙子。

  她穿着孤儿院统一发的蓝白色套装,上面沾满了锈渍,裤子膝盖处磨得发白。

  就这么随意的来到了牟平山的家中。

  初进家门时,牟燕然内心被狠狠震撼了一把。

  在孤儿院,她和十几个孩子住一间房,上厕所都要到室外。

  而牟家,是二百四十平的复式住宅,房间大得可以踢足球。

  室内装修简约而不简单,充满浓浓的古典意韵,又有着现代的时尚简约,两种风格交相融合,竟然看不出什么违和感,而是呈现出一种别致的风采。

  牟燕然当时自然不懂得欣赏这些。

  她穿着鞋,走在地毯上,显得有些谨慎,两只大眼睛滴溜溜转,不停的打量着大厅内的摆设。

  有个胖胖的男孩,穿着小绅士装,看上去比牟燕然还要高一个头,对牟燕然露出了微笑:“你好!我叫牟随风,随意的随,大风的风!”

  牟燕然冷冷回了句:“我叫燕子。”

  就没有再开口,对牟随风伸出来的手,也毫无反应。

  牟随风只好尴尬的收回了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接下来的几天,牟燕然把自己武装得像刺猬,几乎从不与人交流。

  上餐桌就是一顿狼吞虎咽,甚至把筷子扔到一边,用手抓。

  到了晚上,回到自己房间,把门一关,也不上床睡,就是缩到靠近窗户的一个角落,和衣睡下。

  若是有人进来,便如受惊的小兽,张牙舞爪。

  带她出去,总是躲着人群,喜欢走在僻静的小路。

  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抓了就跑,害得牟父牟母和商贩连连道歉,赔偿了事。

  等熟悉了周边环境和日常生活,牟燕然再也呆不住了。

  思念像野草一样在心里疯长,每天折磨得她坐卧不宁,她要去找她的阿川。

  趁着牟父牟母不在,她紧紧攥着攒起的零用钱,悄悄从后门溜了出来,开始四处打听阿川的下落。

  牟随风发现了她不在,打电话告诉上班的牟父牟母,自己也疯了一般出去寻找。

  在长途汽车站,牟燕然被一个刀疤脸盯上,骗她说自己有阿川的线索,要她跟着自己走。

  越走越偏僻,来到一个巷子里。

  是个死胡同,那里还等着几个人。

  为首的男人肥得像猪,手里拿着一叠人民币。

  看见牟燕然,猥琐的笑着,露出了焦黄的牙齿。

  她感觉不对,开始大声呼喊救命。

  刀疤脸狞笑着靠近了她,说:“找什么阿川,你跟那几个叔叔走吧!”

  牟燕然知道,她碰到了传说中的人贩子。

  眼角快速一扫,看中了墙角的一块砖头。

  同样凶险的场面她也遇到过,她才不可能就这样束手就擒。

  没有丝毫犹豫,躬下身,捡起砖头,狠狠朝着刀疤脸砸去。

  刀疤脸全无防备,就看见一道黑影晃过,额头处剧痛无比。

  用手一抹,全是血!顿时感到头晕目眩,竟然直挺挺躺下来。

  原来他晕血!牟燕然冷笑一声,扭头就跑。

  大黄牙几人这才反应过来,连骂带喊,朝着牟燕然追了过来。

  牟燕然跑到大街上,见人来人往,这才松了口气。

  她大声叫喊:“他们是坏人,快帮帮我!”

  不少人围了过来,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大黄牙追上牟燕然,看到她手中有钱,眼珠一转,将她拖到墙边,大声嚷道:

  “你个小丫头片子,不学好,敢偷老子的钱。快把钱拿出来!否则,送你去派出所!”

  有人本想上前帮忙,闻言停了下来,想看牟燕然怎么说。

  牟燕然对着大黄牙又踢又踹,想要挣脱:

  “你们才是坏人,你们是人贩子,我不是小偷!”

  有大黄牙随从上来:“你不是小偷,那你手里攥着的是什么?你一小孩,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又有一光头男人上前,抓住牟燕然握钱的手,想要使劲掰开牟燕然的手。

  这是找阿川的钱!

  是我的全部希望!

  牟燕然眼现癫狂,一口朝光头男人的手上咬去,咬得鲜血淋漓。

  “啊……”光头男人疼得直叫唤,一脚将牟燕然踹倒在地。

  牟燕然匍匐在地,披头散发,嘴中含血,仇恨的眼光看着隐隐将她包围的坏人:

  “一群男的欺负我一小孩,算什么本事!”

  围观的群众这才发现不对劲,有几个年轻人想要走上来,旁边几个有纹身的大汉,从怀里抽出刀,阴测测说道:“不想惹麻烦就滚一边去!”

  大黄牙走到牟燕然面前,踩着牟燕然的手:“我看这回你往哪跑!”

  牟燕然感觉手指传来钻心一般的痛,却死死咬住牙,始终没有叫出声。

  “哟,还挺犟!那就打到你服为止!”

  周围人已不敢再看,有的女人吓得闭上了眼。

  牟燕然也闭上眼,听天由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暴打。

  “住手,你们这帮坏蛋,我刚报了警,马上警察叔叔就过来了!”是清脆的少年的声音。

  恰在此时,隔着一条街,响起了警车鸣笛声。

  大黄牙几人有些心虚,丢下牟燕然,重新钻入巷子,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年将手伸向牟燕然:“不要怕,有我呢!”

  阳光下的少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在光线照耀下,让牟燕然产生错觉:是阿川!

  “阿川!”牟燕然低声喊道,将手伸向了少年。

  少年将牟燕然拉起,粲然一笑:“我是牟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