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一行人上了车, 红道还云里雾里的找不到北, 直到看见一直呆站在原处的小胡子的时候，他突然就想笑了。

  他遥遥的朝着小胡子挥了挥手，扬长而去。

  等到了厂长办公室, 原本空荡的大门口如今站了两名穿着特种战衣的军人，都是虎背熊腰, 一脸横肉的。但是他们一看见王晔，纷纷露出笑容, 恭敬地打招呼。

  “晔师。”

  “晔师，您来了, 上将在里面等您呢。”

  如果说, 武上将还有同名的可能性，那么和军人挂勾的武上将, 就只有那位了。

  红道作为土生土长的红星人, 关于这些大人物的传闻他肯定是知道的。眼看见这情况, 还有自知之明，也没进去，就留在了门口, 陪着两位军爷一起站岗。

  王晔这时候没顾上红道。先是看见蓝瞳让他很开心, 笑着点头打了招呼, 就快步进了门去。

  屋里, 果然武大哥穿着军装常服坐在沙发上, 见到自己进来, 也起了身, 笑容满面的就迎了过来。

  “武大哥。”

  “小晔啊。”

  两个抱了一下，打过招呼，笑意融融看着彼此。

  蓝武握着王晔的手也没松开，将王晔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些奇怪地问道：“我以为你会选择唱歌，没想到你又到工厂来了。”

  王晔摸了摸鼻子，笑道：“总不能从早到晚的唱歌，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做，说真的，机甲这一块，我是真的感兴趣。”

  “你感兴趣，就是我们机甲战士的福气，怎么样，郁厂长给你组建了一个多大的团队啊？人手够不够啊？我们蓝城还有不少的高级技师，我给你调点儿过来啊？”

  “不用不用，我又不是搞什么大事，就是修修机甲，改改机甲，就是个人兴趣而已。”

  “能把机甲改造说得玩儿似的，也就你了。”说话间，蓝武看向红郁，“郁厂长啊，不得不说，你真是太幸运了。本来我是想要邀请小晔到蓝城去当总工的，要不是王不乐意放人，哪儿有你什么事啊。你可得好好对待这位晔大师，可以说有他在，你们工厂就算是想要超越紫城，也只是时间的事儿。”

  “哪里，哪里。”王晔忍着笑，谦虚。

  红郁听得心里直打鼓，翻来覆去琢磨着武上将说的话。不会吧，这王管事真的有本事？那怎么不说呢？而且如果真是资深高级技师，自己多少也应该听说过名字，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蓝武见红郁这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将脸一沉，蹙眉说道：“你该不会以为，我这个小兄弟是来你这里混饭吃的吧？你知道他是谁吗？”

  红郁看着王晔的脸，使劲的在心里琢磨。王，王晔，没听说过的名字，却是高级机甲师。而且不但得到竹殿下的信赖，被武上将推崇，甚至连王都惊动了。这么一个人物是谁啊……既然是在机甲领域有名气，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啊……难道是最近冒出来了？最近有什么人引得上层人物震动了？

  突然间，一个人就那么出现在了脑海里。

  难道是……

  对了，听说那个人是王从外面请回来的，不但会改造机甲，还是个古源曲大师……刚刚武上将也提到了唱歌……

  我的天呐！不是想象中的那个人吧？那个传说中……传说中的……

  王晔觉得这个劲儿憋得有的长，他不得不挺高了胸口，对蓝武谦逊的笑：“您别这么说，都是运气，都是运气。”

  蓝武瞪眼：“运气？你倒是让我也运气一个啊？谁能够从无到有，一个月从学徒升级到高级技师的？谁能够临危受命，不但修好了四十多架机甲，还改造了二十架？又是谁在短短时间，将一架b级机甲做出了两百多处的改动，甚至堪与a级机甲一战！”

  红郁的眼珠子瞪大，虽然在前一刻已经有了猜测，但是当身份被证实的那一刻，他还是震撼了。

  谁能够想象，一位在机甲修理上的成就虽然不是红星历史最高，但是却最是传奇的修理师，竟然靠着竹殿下的名字来找工作，这不是闹人玩吗？红郁郁闷的都快哭了，您倒是早说啊，早知道您就是传奇机甲修理师我还会让您在办公室里吹冷风，新来的a级机甲生产线到处都是问题，需要的就是您这样的大佛啊！所以，您这是低调谦逊个什么劲儿啊，这不是逗人玩儿呢吗？

  感受到红郁那一瞬间转变成“崇拜”的目光，王晔顿时只觉得提神醒脑，任督二脉都打通了，浑身轻飘飘的，舒坦极了。

  “武大哥，您这话客气了。为王上效劳，鞠躬尽瘁是我们为人部下的责任。如今红星局势太平，我就是一个机甲修理师，能找个对口的工作，就挺好的。再说了，郁厂长也没怠慢了我，中午还一起吃的饭呢，要不是您突然过来，我可能还在这屋里吹冷风呢。”

  红郁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一步冲上去，抓住了王晔的手，激动地说：“您可别这么说，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看不见眼前的真菩萨。您能来我们皇家工厂，真是蓬荜生辉，我这儿是真的真的需要您这样的大师啊。”

  “别别别，您别这么说，能和您合作，也是我的荣幸。”

  “不不不，您听我说，您是不知道啊。”

  “别别别，您太客气了。”

  “不不不，我是认真的，真心实意的。工厂重建，万事开头难，新的生产线没人拿得下来，合格技工短缺，尤其是紫城那边的技术工迟迟不来，我这些日子都愁坏了，前前后后召集厂子里的高级技工都不知道开了多少次的会了，卡在了一个环节怎么都迈不出去。别看工厂干着呢，事实上整个进度都没有推进，我急的都好几夜没睡了。您能来真是太好了。这样吧，您看虽然是赶了一点，但是我也等不起了，咱们先去生产线上看看，您看看能不能给出个主意。”

  这急切的话听的，才是真的舒坦，红郁字里行间的都透露出了对王晔的求才若渴。这可不是之前恭维的那些话能比的，话语里那浓浓的需求感简直像是有只手从红郁的喉咙里钻出来，一把抓住王晔就不打算放了。

  王晔眉心一蹙，说话间已经转身：“那还等什么，咱们一起去看看，我未必能帮上什么忙，但是到时候大家集思广益，总是能够解决一点问题的。”

  “是是是，这边走。”红郁得了王晔的回答，也是眉开眼笑，上前两步，走在了前面领路。

  “哈哈，那我也去看看我老弟的本事了。”蓝武爽朗的笑着，走在了最后面。

  一行三人，走出了办公室，王晔还对红道笑了一下，示意他跟着自己。可是眼看着王晔和两位大人物谈笑风生的，红道怎么敢靠前，只是跟在蓝瞳他们身后一起走。

  走在最后的红道看在眼里，热在心里，知道自己这一次押对了宝了，王晔果然不是一般人。红谷那个煞笔，哪怕再是基础零件，也没听说过谁百分百做出来的，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池中物。不过就学会了几个a级零件的制作，就膨胀的连路都看不清了，活该了后悔！

  想到这里，再想想自己和王晔的关系，突然红道就觉得一股气注入了身体，走起路来，昂头挺胸，虎虎生风。

  很快，悬浮车开到了地方。

  在车上，红郁也大概说了一下具体的情况，王晔没有说话，沉默地听着，心里隐约已经有了答案。等到了地方一看，果然就是自己想得那样。

  要说难住红郁和皇家工厂一群高级技师的技术难关是什么，就不得不从a级机甲与其他级别机甲的差别开始说起。

  在大宇宙，对机甲的级别有一个严格的划分，这个划分的数据大概是从机甲所用的材料，和机甲的各项数据监测结果为依据。

  而普通民众，习惯从机甲外形上的大小作为依据。十米是c级机甲，二十米是b级机甲，a级机甲是四十米，s机甲则达到了八十米，ss机甲更是高达一百五十米。

  虽说这样的判断大部分时候没有错，但事实上并不是完全的准确。

  就像一些特殊的刺客型机甲，可能有着s机甲的战斗力，却喜欢隐藏在一群a级机甲中，对敌人执行斩首。

  最官方最靠谱的其实要从机甲的材料上去看一架机甲。

  c级机甲和b级机甲的身躯，基本上是由特殊的合金铸造，两架机甲间除了大小差别外，还有就是武器的携带量。以c级机甲“娇小”的身体，至少是带不上光炮武器的。所以c级机甲更多是用在新人机甲训练和跑腿、练手上。

  在星球内的战场中，b级机甲才是真正的主力。上万架b级机甲组成战斗阵型，一声令下齐发射，对面必然一阵地动山摇，火海连天。b级机甲就是战场上的常规军事武器，也是数量最多的。

  再往上，a级机甲，高达四十米，携带的武器量更多，杀伤力更大。在战场上出现，往往代表战争进入了白热化程度，需要这种尖刀、锤子、拳头……总之，更强大的机甲作为推动战争进度的利器。

  a级机甲和b级机甲最大的差别是什么，可以承担这样的任务？

  就是因为他们的身躯更大，携带的弹药更多，除此以外，他们更加的灵活，能源的驱动也改变了方式。可以说，在八百年前，a级机甲相当于现在ss机甲，只有超级强者和权势者，才能够配备。

  正是因为，人类在一千年前，发现了一种具有生命，传导性极强，而且可以自我塑形，柔韧兼备的金属……生物金属。

  那个时候的生物金属还很稀缺，主要作用在机甲的主干部分，承担受力和传导能量的作用，让a级机甲具备了瞬移、在太空作战等等特殊的战斗能力。

  在很长一段时间，a级机甲都以凌空之势，活跃在机甲家族的最顶端。

  直到人类发现了生物金属新的提炼方式，大大加快了生物金属的提炼速度为止——四百年前，终于出现了基本全用生物金属堆砌的s级机甲。

  那之后，a级机甲才从王座上下来，不过那个时候还是作为英雄和将军的座驾，还能够在战场上屡建奇功。

  奢侈到用全生物金属制作的s机甲就不用说了，传导性肯定更强，战斗力肯定更大，稳定性也更加不同。而且最让人觉得惊叹的还是生物金属的自我修复性，降低了s机甲报损率。直至现在，都是镇国杀器。

  至于ss机甲，那就是生命的另外一种创造了。有了生物金属作为骨肉，就要有大脑，这才是一个完整的生命，而且在一些战场局势的判断上，肯定智脑的速度高于人脑，基本可以做到零错误的出现。

  sss机甲……具体有什么差别？老百姓不知道，他们只能看到媒体报道的sss机甲的外壳，不知道内部的情况，唯有雷王才有的机甲，哪怕在华夏的高层，也是绝密。

  总之……在机甲这个大家族里，可以说生物金属承担了最重要的责任，实现了人类将机甲投入到宇宙战场希望。

  生物金属很重要。

  然而，在今天以前，在红星上，只有紫城才具备生产a级机甲的资格。尤其是最重要的由生物金属构成的主干部分，更是只有名达名下的一家工厂才能够生产。

  名达还活着的时候，因为这是名达带来的技术，天勋承认了名达这种保密的行为。每次国家采购这类型的零件，也只会去名达的工厂购买，这是一种尊重，更是互利。天勋给与名达保护和名利，而名达则给他的机甲军团提供重要的零件。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站在了权利顶峰的名达突然就渴望了自由，与橙王狼狈为奸，发动了这场叛乱，为自己建造了坟墓。

  名达一系，在内乱后被问罪了很多，独留下木讷的紫简成为了紫城的城主。在天勋的一番运作下，这些秘密就再也不是秘密，皇家工厂也可以制造a级机甲了。

  然而说起容易做起难，生产线是出来了，却有些技术难关过不去，偏偏紫城乱成一团，紫简根本走不出来。红郁甚至打算做个申请，从监狱里保两个紫城人出来，可又怕对方不尽心，万一跑了怎么办。

  左右为难之际，王晔就来了。

  要说，红星如今还有谁了解生物金属，还真就只有王晔。

  生物金属在他抽奖系统的那个宇宙文明里，也被列为最优机甲金属，比这个宇宙的文明进程怕是多了数千年乃至上万年，生物金属早就被他们玩出了花儿来。

  更是利用生物金属的延伸性和柔韧性、多变性，使得机甲可以变形。毕竟真要是进入到肉搏战的程度，肯定兽类的身体更适合发挥力量。锋利的爪子和牙齿，可以当成武器的尾巴，在翻转跳跃的指令动作中，四肢着地的兽类身体肯定更加的平稳。

  因此，在机甲修理这个大课题里，生物金属被反反复复的提到。甚至因为必须要掌握生物金属原理的原因，王晔通过侧面，对生物金属的提取都有了概念。如果给王晔合适的工具，他就可以更加高速的提炼出精度更高的生物金属出来。

  总之，没有知道，王晔身上实际上揣着一把巨大的钥匙，如果能够给他人气和空间无所顾忌的施展，人类的机甲科技，很有可能在短时间内跨越数千年的进化，达到一个极致。

  可惜，没人知道。

  天生胆小谨慎的王晔也不敢张扬，只是在心里琢磨着，找个机会得到生物金属后，给自己造一台s级别的机甲，就心满意足了。

  所以说，这厮不但胆小，觉悟还不够高，守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盘算。

  因此，郁厂长说的问题真不是问题，王晔到了现场一看，就知道怎么解决了。

  一个温度不够，二是手法不行，三是图纸不够准确，这种零件，除了手把手教出来外，是不可能通过图纸口述之类的掌握。如果有天网还好，偏偏红星被天勋完全封锁，断了最简单的路子，因此才导致了红星的科技发展落后。

  不过，都说了王晔胆小没觉悟。到了地方都就装成一副冥思苦想的目光，久久不语，突然一把抓住的头发吼道：“名达那个大混蛋！竟然这么自私！太难了！太难了啊！”

  郁厂长听到王晔的叫声，心惊肉跳的，免不了沮丧地叹气：“就连晔师出马也不行吗？哎……我知道这个难关确实不好过。”

  王晔瞪他：“闭嘴！别说话！我还在想！”

  “好好好！”郁厂长急忙闭嘴。

  王晔拿起工具，写写画画，又用机械臂试了一下，最后一甩机械臂，叉腰骂道：“名达那个老王八！以为躲在监狱里就没事了！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红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本事，这个难题，我就破给你看！”

  郁厂长咧开嘴笑：“晔师，您有眉目了。”

  王晔瞪：“没有！”

  “可是您……”

  “心情不爽，骂骂他不行啊？你和他认识？你们关系很好？”

  郁厂长冷汗就飚出来了，红着眼眶说：“天地良心，我真和名达不熟，就，就，见过几次面，连话都没说话。”

  王晔回头，又开始一副疯疯癫癫，写写画画的模样。

  这个时候，一些得到消息的高级技师，纷纷从工厂各处赶了过来。

  他们本身就是高级技师，自然不会崇拜高级技师，可是在高级技师里面有一个人不同，就是那个在战火中，将b级机甲改造成a级机甲，决定了一场战役胜局的传奇高级技师。

  可以说，从内战结束后，这位传奇人物的事迹就在红星上传播，就连普通老百姓就知道，更何况他们这些圈内人了。

  传奇高级技师来了？

  要去见见！

  必须要去见见！

  我要请教他，要向他学习。

  不知道这位传奇高级技师是什么模样，年纪应该不大吧，听说一个月就从学徒成为了高级技师，这得多可怕的天赋啊！

  于是，当这些高级技师来到这里之后，看见的就是一个疯疯癫癫，咬牙切齿，眼眶通红的胖子。

  突然。

  王晔一拍桌子：“对，就是这样，是热度的问题！”

  他自言自语的一句话，顿时让高级技师们封为圣旨，在一旁低声议论，不断推演，确定可行性。

  一位年纪比较大的资深高级技师点头：“是热度的问题，只是怎么提升这个热度，这很困难。”

  王晔揉着通红的眼眶，看向这位说话的老人，点头：“是的，因为不熟悉零件的制作，这条生产线的热度无法维持到技术工人将零件做出来，就消失了，这是失败的主要原因。现在要不是抓紧时间培养人才，要不就是改良火焰，让热度再提升一个层次。”

  这位资深高级技师点头。

  郁厂长叹了一口气：“人才的培养需要时间。我们也试过了，太难了，没有人能够做到。至于改良火焰，就更加不可能了，我们这套技术都是从紫城照搬过来了，据说这已经是最好的了。”顿了顿，郁厂长已经不抱希望地问道，“晔师，您能解决吗？”

  “你想先解决的是人才问题，还是火焰问题啊？”王晔这样说道。

  郁厂长蹙眉：“晔师您的意思是，先试着解决哪个难题吗？”

  “也不是什么难题了，只是有先后嘛，你想先解决什么问题？”

  “……”郁厂长眨巴着眼睛，明明听懂了王晔话里的意思，他却不愿意相信。什么叫有先后，说的好像在你眼里都不是个事儿似的。

  在旁边沉默了很久的武上将看着王晔这一刻的身影，突然就有了之前还在庆功宴上，王晔在万众瞩目中，说出自己为蓝军改造机甲那一刻，那种静静看着这小子装逼的感觉。

  这个时候，他心领神会，晒然一笑：“这样吧，不如让我这个小兄弟先做一个吧，他做出来了，至少问题就解决了一个。”

  “哦，对对对。”还没有摸到王晔脉门的郁厂长一副迟钝的模样。

  王晔转过身来，对着蓝武眨了下眼睛，也不脸红，从容的就走到了机械臂前面。

  然后说道：“我相信，做这个零件，肯定有一个手法问题，这个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你们仔细看着啊，我做的时候不要打断我，有什么问题等做完了这个再说。”

  说完这些话，王晔双手插入到了机械臂里，留给了所有人一个宽厚的背影……

  其实，第一次使用这么大的机械臂，王晔还是有点紧张的，更何况有这么多人看着，他真怕自己搞砸了。

  握着机械臂，什么也没做，就是来回晃了晃，努力的去适应，去感受大型机械臂和小型机械臂之间微妙的不同。尤其是在捏握力上，需要更加精细的操控，才能够做出合格的零件。

  适应的时间很长，也没人敢说话，偶尔有着视线的交流，却也没有什么异样的目光。毕竟，这个器械他们没办法操作，就没资格质疑别人。王晔不成功也没什么，当然可以成功就更好了。

  终于，王晔对机械臂的力度有了把握，将手伸到了液体的金属池里。霎时间，漂浮在金属池上面的一团雾气像是被激活了一样，溢散开了，模糊了视野。

  不等王晔惊讶，一个头罩从天而降，盖住了王晔的眼睛，白雾被驱散了，可以清楚的看见机械臂的操作，如同近在眼前。

  王晔却蹙紧了眉心。

  借助任何工具的观察，都是有着微妙的失真，可能失真的程度连0.0001都达不到，可是却是机甲零件制作失败的主要原因之一。

  王晔这段时间在家里休息的时候，就反复的在脑海里做过a机甲零件的练习。每个零件的手法都被他拆解了上百遍，尤其是涉及到生物金属的零件，他更是重点研究，说是在脑海里模拟了上千遍也不为过。

  此刻站在这里，进行实际操作，他的手法还有些生涩，但是脑海里思路清晰，手上的动作从慢到快，一个零件的轮廓就已经渐渐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其实，旁观的人根本看不清楚。他们没有观察镜，生物金属成形的空间太热了，视野都变得扭曲了。他们只能够看见巨大的机械臂在深入一团白雾里之后，就没什么动静。更精细的动作都在机械臂的尖端操作，他们完全看不见。

  能成功吗？

  可能有点危险吧。

  哪怕是那位传说中的高级机甲师，所完整掌握的也只有b级机甲的程度。只有专家级的机甲师才有资格接触a级机甲，现在的红星，大清洗之后，也就剩下紫城的那位了。

  所以，应该也不会成功吧。

  而且，时间已经过去了最好塑形的时间，离开了金属池的生物金属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降温，不能在三十秒内做出来，基本就代表了失败。

  现在，三十秒已经过去了。

  想到这里，有些人心里失望，但是对王晔本人倒是没有什么讥讽的情绪。毕竟以晔师的才华，可以短时间内成为高级机甲师，甚至可以改造机甲，那么再给他一段时间，成为专家级的机甲师也不是不可能。

  还有人想到当初名达带着五万人在王庭下俯首认罪的时候，王晔就说过，给他半年的时间，他就可以成为专家级机甲师。

  因此，就算不能成功也没有什么，这样的人早晚会成功，自己的态度更是要摆的端正，不能得罪了这个未来前途无量的人。

  这样想法的人很多，甚至还有人想好了，一会王晔要是不是成功后，怎么为他圆场。

  当然，也有个别的人对王晔还是有信心的，连夸赞的话都提前在肚子里准备好了。

  就在这时，王晔脸上的观察镜升起，他的双手从机械臂里抽出来，转身看向了大家。

  面无表情。

  这是成功了？

  还是失败了？

  “晔师？”郁厂长走上前，忐忑地问了一句。

  王晔看着他，蹙眉：“确实有点难。”

  郁厂长叹了一口气：“没事，咱们慢慢来，时间还是有的，相信以晔师的能力，早晚会研究出解决办法。”

  王晔扬眉：“还等什么啊？不是做出来了吗？”

  “欸！？啊！”郁厂长愣了愣，继而眼睛一亮，“难道您……可是时间已经过了啊。”

  王晔擦了一下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叹息道：“确实有点难，不过难不倒我。”

  说话间，三个巨大的零件就被工厂的机器人，饶了一圈后，摆放在了一个巨大的平板车上，推了过来。

  三个！

  郁厂长看看王晔，又看看零件，再看看王晔。

  王晔点头笑道：“应该都合格了吧，你安排人检查一下，然后我们再说下一步。”

  郁厂长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的说道：“不到一分钟，您做了三个？”

  “对啊，三十秒后就要降温，当然要做快一点了。”王晔一脸奇怪地看着他。

  “不是，那个，呃……”郁厂长语无伦次的都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时候，负责检查的机器人也做出了报告：“三个成品，三个合格。”

  三个成品！？

  三个合格！？

  不等大家惊讶，就听一个人说道：“这有什么，晔师一天最多可以做出三百六十个b级的零件，而且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大家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见红道抬头挺胸的，看向王晔的目光明亮，充满了崇拜。

  太幸运了！

  真的跟对人了！

  以王晔的能力，肯定随便把这个工厂的高级技师秒成渣，成为总工程师不在话下！

  从此以后，我红道就是皇家工厂总工的亲信啦！

  而此次，回过味儿来的众人纷纷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哪怕如今都熬出头，成为了技师，可是曾经也从学徒做起过，自然知道b级零件的极限在哪里。从没听说有人可以一天可以超出200个，更不要说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了。

  天呐！难怪这位晔师会成为传奇机甲修理师，人家这基础，这能力，真是让人望尘莫及！

  “咳！”王晔干咳一声，露出腼腆的笑容，“红道，这里都是前辈，大家要一起研究，一起进步，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