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界内界外
作者:灵鹊儿      更新:2023-07-19 21:57      字数:4053
  “yes!!”

  跳起来一个扣杀,对方女生扑过来,球拍探到球却接不住那力量,狠狠地砸在界内,安小素开心地大叫。

  场上的比赛已经到了胶着状态,一盘定输赢,先拿下六局者夺冠。cne已经拿下五局,对方拿下四局,这一局对双方来说都是关键一局,可是,哪有这样打球的??

  一局四分,一开场,cne的那位男选手接发球拿下第一个15分后就把控了全局。个子高,腿也长,场上运动被他把握得如此轻松,拍子挥起来,调得对方前扑后仰,大汗淋漓,几乎是一面倒的4:0,一连串地拿下了五局。

  对方被打得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看台上的人从最开始的欢呼很快就平静下来,如此没有悬念的比赛挨的不过是时间,除了cne的人像打了鸡血,别的公司已经陆陆续续开始退场。

  就在大家无聊等结果的时候,场上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他像是累了,让出了前半场,一直在他身边无所事事的女孩开始成了主攻手。

  球一个一个地打过来,她应付得手忙脚乱。对方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几次配合,迅速拿下两局。看台上立刻激动起来,弱势逆转、打脸翻盘是人们最喜闻乐见的,呼喊加油声越来越激动。

  可面对这样热烈的群情振奋,场上的裁判却是一脸面瘫,堵了一心口的一言难尽。只有他离得最近,听得最清楚,cne这两个人,男的不紧不慢地接拍,轻松地调动着对面给女孩喂球,一边指点,“侧身,走交叉步,注意膝盖的力量。”打烂了的球也是,“good job!keep going.” (打得好,继续)

  这特么哪是比赛啊,他是在哄她玩球!

  好在女孩很有运动天赋,连续被灌了两个4:1后,开始渐入佳境。跑跳能力强,对球的方位把握非常敏感,更让裁判有些侧目的是,两个人的配合有种说不出的默契。女孩虽然玩得很嗨,可显然还没有到把控局势的时候,她自己意识不到,满场跑,那男人就在旁边给她补漏,错乱中形成一种奇异的平衡。

  第四局就打到了平局,最后对方接发球占先,险胜。

  进入这一局cne拿下就胜出,如果对方拿下,就要再比一局。

  30:40,扣杀球后,落后的cne又扳回到平局。

  下一分就是冠军点,情势危急,对方豁出去了,对准的目标就是满场跑的女孩。终于,机会来了,她一个球没救好,轻飘飘地过了网,对方男选手抓住时机狠狠地扣了过来。

  速度快,几乎是照着她的身体直打过来。太近,她根本没法起拍,0.1秒的犹豫,扑通一声整个人匍匐在地上。一刹那,旁边男人的拍子已经挥过来,交错之间,短短一英寸的距离与她的身体擦过,看台上一片惊呼!

  那拍子带着风,救起球越过网去,漂亮的抛物线远远地飞向界边,对方不停地后退赶不及,几乎与球一起摔落。

  人们瞪大了眼睛,这么大的力只是手腕的力量,这样的力量一旦有偏差,那趴在地上的女孩还不得给拍扁啊?拍子挥过来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保留!

  撞大运也好,配合也罢,这个冠军点的产生简直是完美到爆炸!

  “yes!!yes!!”安小素趴在地上像只张开四蹄的小青蛙,拼命捶地大叫!

  低头看着,岳绍辉笑,俯身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这动作太熟悉,她开心得几乎想也没想就要撑着他的胳膊跳起来,像曾经很多次一样跳上他的肩头,被他扛着转起来,这是他们庆祝胜利的标准姿势。

  只是拉近的一瞬间,那只强有力的大手忽然放开。

  不防备,她趔趄了一步。

  抬头,看着他微笑的眼睛,她有些难为情,汗津津的小脸上笑都挂不住。

  “好玩儿么?”他低头问。

  手放开,人却没有离开,声音这么近,一下子就把刚才一点点的尴尬驱散,她又笑了,“嗯!”

  ……

  两个第一、一个第二,不用算cne也肯定是总冠军了。看台上cne的员工们嗨得嗓子都哑了,冲下来,围在运动员休息处。

  “岳总太厉害了!”吴磊嚷嚷,“最后那一拍简直绝了!就算没到界边,那人的脚步也早乱了,追上也得一屁股坐那儿!”

  安小素笑,说得他好像很在行,可马屁在这个时候显得这么得体,因为大家都在吵吵。

  “岳总是专业的呀!”

  “就是么,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比什么啊!”

  看张星野在人群外头笑,就知道他已经在看台上做了“科普”。岳绍辉斜了他一眼,冲大家笑笑,俯身捡起地上的运动包。

  “他们体力也不行!”林虹哑着嗓子也是兴奋得不得了,“后来那女生都跑不动了,哪像咱们小素,跑得又快又机灵!”

  “是啊,” 秦宇早就将人热热地抱在怀里,这一会儿越发扭头在她脸上啄了一口,“小素真是太棒了!”

  “哎哟!”吴磊立刻嘲他,“夸老婆夸得真肉麻!”

  小情侣如此秀恩爱,大家都跟着起哄。安小素的脸本来就红扑扑的,这一会儿抬手摸摸被亲的地方,越发红了。

  “好了。”直到岳总开口,人群的嘈杂声这才压下些,“你们都先到外面上车。”岳绍辉说着看向张星野,“你车给我。我们换了衣服然后到。”

  张星野把车钥匙扔了过来,“用不用留下司机?”

  “不用。”岳绍辉背了包,回头对正大睁着眼睛看着他的女孩说,“走。”

  安小素挣开秦宇,“我换衣服去。”

  秦宇这才明白岳总说的“我们”是指他和小素,愣了一下,才见她还穿着短裙,“哦,好,去吧。”放了手又忙问,“我在哪儿等你?”

  “你跟大车走。”

  岳绍辉回了一句,转身离开,安小素跟了他身后。秦宇没敢再追上去,毕竟这是公司活动,得听老板指挥。

  ……

  背过人群往场馆里去,嘈杂声终于落在身后。

  安小素专心地走着,他步子大,她不得不跑跑跳跳地跟着,空荡荡的走廊里运动鞋踩得咯吱咯吱响,偶尔瞥他一眼,好像也没什么表情。

  来到更衣室外,安小素正要往里去,被他拦了,从包里拿出个袋子递给她,“洗个澡,换换衣服。”

  “还要洗澡啊?回去再……”

  他一皱眉,安小素赶紧抿了唇,抬手蹭蹭额头汗湿的头发,“哦,好。”

  湖心岛的网球馆紧邻一个行业协会的会所,设施条件很好,都是单间的更衣室和淋浴。迅速地洗了个澡,安小素打开他给的袋子一看,是条连衣长裙,跟那套网球裙是一个系列的,不过颜色是浅灰色,还带了帽子。

  拆了标签,安小素一边穿一边想可能是当时一起买的,可是就这么一下下,很快回去就可以洗澡换衣服了,干嘛还要买新的,真不嫌费事。想起刚才他那嫌弃的表情,好像她有多脏似的。

  不满意地撇撇嘴。

  穿好了往镜子前一站,左右扭扭,运动式的包臀裙,每次在店里看到都跃跃欲试,又觉得没场合穿,今天终于上身了。从来没穿过这么“妖艳”的裙子,瘦瘦的,居然还有曲线,原来自己也是翘翘的嘛,嘻嘻。

  吹风机略略吹了一下头发,安小素没再扎马尾,只把刘海儿用小卡子别了一下。出了门,见不远处的窗边岳绍辉正在讲电话。

  他倒是有备而来,换的都是自己的衣服,灰色的t恤搭配运动外套,敞着怀,安小素歪了头,端详着。刚出浴的男人都很漂亮啊,好像突然进化了一样。袖子撸起露出小半节胳膊,手腕处有个不算太明显的印子,看形状正是那块omega留下的痕迹。

  安小素摸摸自己袖子里的那块表,往里头藏了藏。

  他讲着电话忽然转回身,安小素正纳闷儿,他走过来,电话开到了免提上,话筒里立刻穿来一个粗犷沙哑的声音,像一口铜钟砸得震响,铿锵有力,肺活量十足。

  一听这带着嘟噜卷舌音的英文,安小素立刻提了口气,开心得要跳起来,正要叫,岳绍辉唇型轻轻嘘了一声,她赶忙捂了嘴巴,强忍着笑。

  “ok, see you in 30.” (好,三十分钟后见。)

  岳绍辉挂了电话,安小素终于叫出来,“是big rob!居然是big rob!他来中国了??”(大块头rob)

  “嗯,两天前来开亚太环境研究会,今天才有时间见面,中午一起吃饭。你来吗?”

  安小素想也没想,“当然来!”

  big rob虽然也是北美来的,其实是个大块头的战斗民族,身材极彪悍,大光头,一副俄罗斯黑手党的模样。兔子这个绰号就是他给取的,理由么,就是她太像兔子了。那两个半月,常一起工作,野营那一次也是跟腰和他一起去的,实在没有想到还会再见的人,当然要去了!

  “在哪里见面?”安小素问。

  “山上。南水阁。”

  “啊?糊弄老外的地方?”

  “第一次来,就是找糊弄来的。”

  “哈哈,”安小素笑,“你就是欺负他!”

  两人一起往外走,岳绍辉给张星野打电话说公司聚餐他不参加了。安小素跟在身边,握着手机,想了一会儿才发了条信息出去。

  车开出来,岛上空气很好,开了窗,清冷的小风扑面,吹得头发飘飘的,安小素很惬意地赏着过路风景,偶尔回一下头,他像装了雷达,也转过头,每次都撞个正着。唇角边带着一丝笑,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还有点温柔的样子。

  “what? ”(怎么了?)

  “nothing. ”(没事。)

  安小素抿嘴笑笑,扭头继续看窗外,感觉天气好好。

  忽然,手机响了,低头,是秦宇。

  “小素,你在哪儿?”

  “不是跟你说有事要去学校么?”安小素小声嘟囔着,“你吃吧,别等我了。”

  “我也不能聚餐了,我妈来了。”

  “啊?我妈也来了?”

  “没有。安阿姨有事没来。我和妈在家等你,你赶紧过来。”

  “我,我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秦宇不耐烦地啧了下嘴,“都毕业了,你总往学校跑什么?”

  “单车赛的事……”

  “你就是一天没事找事!”

  安小素抿了唇,沉默了十几秒后,那边又有了声音,“行了,完事赶紧回家,别让我妈等太久。”

  “哦,好。”

  挂了电话,安小素抬起头,看着前方弯弯曲曲的路,窗外的风吹得头发乱乱地扑在脸上。

  刚才的电话是秦宇在外面打的,很嘈杂,声音很大,这一会儿,车里都安静下来。过了大概五六分钟,安小素轻轻嘘了口气,眼睛的余光看到他扭头,瞥了她一眼,笑了。

  “你笑什么?”

  “you little silly head. ” (你个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