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长信殿
作者:青木源      更新:2023-07-20 08:28      字数:8189
  一夜缱绻,萧妙音疼的醒了过来,旁边的人睡的很沉,萧妙音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而且衣衫也内外穿好了,就是酸疼的厉害。不用想,事后肯定是有宫人帮着收拾了。

  想起自己和拓跋演做了那事,还被宫人擦洗,她恨不得一头扎进锦被里干脆就不出来了。简直脸都被丢光了!

  外面天还是黑的,但是到了平常拓跋演去上朝的点了。拓跋演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昨天初晓人事,闹腾了好久。到了点上,根本不用外面的内侍提醒,自己就醒过来。

  一转头就见着萧妙音仇大苦深的瞪着自己。拓跋演想起了昨夜里的事,那份滋味,好像也只有他一个人尝到了。

  “还疼?”他伸手给她理了理耳边的乱发轻声问。

  明知故问!萧妙音翻了个身,被子就套在头上不理他了。

  果然处~男就是祸害!萧妙音泪流满面,那真的是简单粗暴的不行,甚么技巧都不会!

  “我先去上朝,待会过来看你。”拓跋演扯了一下她头上罩着的被子,连续用了几下,都没有扯开,他力气很大,但是不想用在萧妙音身上,说完这句话,他拍手让外面的人进来服侍。

  洗漱梳发穿衣,拓跋演听着那边秦女官来报萧贵人又睡着了的时候,才点点头。他想起一件事迟疑一下,“待会天亮了让太医署的人来给贵人看看。”说着,脸上也有些红晕。

  秦女官哪里还有甚么不知道的,在宫中多年,她早就练就不将情绪露在脸上的本事,听到皇帝这么略带羞涩的话语,她只是行宫礼,“妾知道了。”

  整理好衣冠,匆匆用了朝食,拓跋演就乘上步辇向两仪殿去了。

  萧妙音在眠榻上再次入睡,即使睡的有些不安稳,但好歹也是睡着了。等到醒来外头的天都大亮了。今日她不必巴巴的早起去见太皇太后和皇太后。

  太皇太后至今都没有归还朝政,朝堂上还是她的天下,只不过是拓跋演继续陪着听。拓跋演都十七岁了,再和以前那样把他和朝政完全隔离开来已经行不通了。当年还能以天子年幼为理由,现在皇帝都老大了,还这么做,简直就是让天下人都看笑话。

  朝堂上是太皇太后和皇帝一起压阵,何太后成了个背景,她昨日才去拜见了太后,今日不用去了。何况就算要去拜见,也应该是太皇太后在前,越过东宫直接去长秋宫,恐怕何太后会吓得不轻。

  她看到出来何太后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不会受她这份大礼的。

  “贵人?”听到帷帐内的响动,秦女官袖手在外面出身,“贵人可起身了?”

  “嗯。”萧妙音应了一声,“你们都进来吧。”

  此言一出,外面守着的宫人将帷帐拉起来勾好,宫人们手持巾栉等物鱼贯而入。萧妙音昨日里被折腾的有些狠,起来的时候两腿还有点哆嗦,宫人扶着她完成了洗漱,坐在镜台前才真的是松了口气。

  “贵人,陛下临走的时候,吩咐让太医署的人过来给贵人看看。”秦女官道。

  “看甚么?”萧妙音一听反问,等到她反应过来,脸上忍不住红起来,“让女医过来看看吧。”她不是个迂腐的人,既然有这么好的条件,为何不好好享受呢。只不过那地方原本就很私密,光靠着望闻问切恐怕也看不出甚么。

  宫廷中有女医,叫来看看是最适合不过了。

  “太医署的人来诊脉一下也好。”秦女官道,“当然贵人要女医来,也行。”

  “就这么定了吧。”萧妙音瞧着自己的头发被梳成了高髻,一支金色的鹿首枝叶步摇戴在发间。

  这样的自己怎么瞧着都有些陌生,她站起来身子摇晃两下,让宫人连忙扶住了。

  后面的宫人将她拖曳在后的长裙摆给提起来,方便她能够行走。她走了几步,身下似乎有什么在涌动,她伸手捂住小腹突然想起个要命的事来,她昨天和拓跋演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甚至拓跋演最后也没有体外,一股脑的都在里面了。

  萧妙音脸绿了。

  要命啊!

  朝食在秦女官的示意下准备的格外丰盛,萧妙音吃了两匕就没甚么兴趣了,她在心里开始算自己的安全期,结果痛苦发现自己这会月事还不规律,根本就没法算!

  只能让家里人或者是二娘想个办法找点羊肠子或者是鱼鳔进来了。在宫里做这个太扎眼。

  朝堂上今日有大事,代地一块在冬日里遭了雪灾,牧民的牛羊几乎死绝了,到了开春天上没下雨,农田也倒霉,没有雨水田地里的麦苗就不能活,全年的赋税和全家口粮都没有着落。

  一旦闹灾荒必定会有大乱。

  散朝之后,太皇太后和一众汉臣继续回东宫,这次她没有把皇帝忘记,而是一起回东宫。

  说起来这也要算李平一份功劳,李平最近都在劝说太皇太后,至少让天子多听那么一点朝政,权太皇太后不必放,但可以让皇帝多听一些,毕竟日后要接太皇太后事业的会是皇帝。至于侄女,这一时半会的还看不出天赋如何,但皇帝已经被太皇太后养了十几年,好坏太皇太后心里清楚。

  太皇太后看着下面的朝臣,左边就是皇帝。向来右为尊,如今这尊位被太皇太后占着,皇帝一边去了。

  “看来如今这灾民不放不行了?”太皇太后靠在凭几上问道。

  “启禀太皇太后,如今鲜卑人与汉民都受灾,官府开仓赈灾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不如开关放灾民就食。”

  汉人的三长制,其中有一个目的就是将人牢牢的拴在土地上,轻易离不开,如今要让灾民外出就食,可见已经坏到了甚么样的地步。

  “灾民若是不放出关外,那么势必会向平城等城邑聚拢,到时候恐怕会多出许多隐户。”李平沉吟一二说道。

  拓跋演坐在枰上,双手放在膝上。他从进来开始一直都没有说话,太皇太后也让他开口的意思,索性他就干脆闭口不言,听这些汉臣的话。

  鲜卑原本起于草原,逐水而居,甚至当年中原大乱,五胡乱华,鲜卑还是后来的占据了蓟州一代。

  鲜卑人没有自己的文字,所有的东西都靠口口相传,所以如今鲜卑人也是用汉字,学习着汉人的东西。

  他瞧了一眼下面的汉臣们,汉臣们比起那些绝大多数一根肠子通到底的鲜卑贵族要有趣的多,那些鲜卑贵族就算是用计也是带着一股傻劲。

  拓跋演察觉到,有几个汉臣装作不经意飞快的看了他一眼。他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起来。

  “大郎,此事你怎么看?”太皇太后看向拓跋演,漫不经心。

  “大母,此事儿觉得诸公所言可行。”拓跋演道。

  “嗯。”太皇太后点点头,也没有问他为何会这么说。

  闹荒原本就会引起民心不稳,何况北朝在几十年里吏治腐败,□□门口的小吏都敢大咧咧的伸手索要贿赂,即使从先帝开始整顿,弊病已久,不是这么容易根除的。强行将人留在故乡,会引发逃亡,到时候人就会南下,给那些世家贵族带来招用佃户的便利。既然这样不如放出关外,至少关外还有草原。

  拓跋演这些年每次上朝都装出对朝政没多少兴趣的模样,但是私底下没少翻以前先帝批阅的文书。

  李平瞥了一眼那个年轻的天子,面上沉静,他掌心里出了一层薄汗。

  太皇太后那里毕竟长久不了,萧家上下出了一个萧大以外,其他都是一副等着吃女人饭的模样。太皇太后驾崩之后的场景,李平都能预料的到。

  当年窦太后邓太后也是和如今的太皇太后一样,娘家还有不少的人才,可是呢,人一走全家都被清算。他如今在朝堂上和太皇太后绑在一起成了后党,但不代表他真的对太皇太后忠心耿耿,士族是最没有忠心的。谁得势就为谁做事,太皇太后如此,皇帝也是如此。

  李平为家族计,也想和几个汉臣来敲一敲皇帝的钟。

  朝堂上的汉臣,一半以上都是太皇太后提拔上来的,都被算在后党里头。瞧着东宫和天子越来越祖孙情深,他们也心里越来越没底。

  那份祖孙情深,都是装出来给人看的,哪个皇帝能够容忍差点废黜自己的祖母?

  偏偏他们又和东宫捆在一块,被东宫一手提拔上来,那些鲜卑贵族都心里头都记得他们是太皇太后一块的,他们为了谋求靠山也不得不靠在太皇太后这里。

  如今天子已经长成,他们也担心起自己的后路来了。

  “那么就这样吧。”太皇太后靠在凭几上道,她转过头去看拓跋演。少年皮肤白皙,身姿挺拔,双目奕奕有神。

  等到殿内的臣子都出去了,太皇太后才开口说道,“大郎长得真快,一眨眼就长得这么大了。”当年她听到皇长子出生,罢朝回到后宫,那会的拓跋演浑身都红彤彤的,脸上皱的和个小老儿一样,双手握成小拳头哇哇大哭。

  十七年眨眼就过去了,当年襁褓里的孩子也长成到如今的模样。而她近来越发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儿能有今日,全靠大母。”拓跋演面上全是对祖母的留恋,他头颅微垂,似乎在等待太皇太后和小时候一样,将手放在他的头上揉弄。

  他这幅小儿女态,获得了太皇太后那么一丝半点的欢心,“你呀,恐怕过不了多久也要做阿爷了,怎么还是这样子呢?”

  “儿不管长到多大,都是大母的孙子。事事都要仰仗大母。”拓跋演道。

  太皇太后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你很懂事。”

  曾经何时,她因为这个孙子的聪慧而起了疑心,想要废黜换个年纪小的上来,既容易控制又能利于她继续掌权。后来因为忌惮有鲜卑勋贵借此事生出甚么变乱来,不了了之,不过如今拓跋演的表现真的很得她意。

  “儿不过是个没经历过多少事的小子,多事还需大母提点。”拓跋演道,他面上越发诚恳,似乎太皇太后不答应,他就能跪下来求。

  “好吧。”太皇太后点头,“你这孩子我向来放不下心,还是趁着如今老妇还能动弹,就多帮你做些事。”

  祖孙之间其乐融融。

  拓跋演从长信殿出来,上了步辇之后,脸上的笑一下子消失个干净,面色阴的几乎能够滴下水来。

  果然太皇太后打的还是当年之事重现的注意,他三岁就被立为皇太子,五六岁就登基。先帝之死,他早就知道。太皇太后那时能够毫无顾忌下手,恐怕也是因为手里有一个皇太子,只要皇太子在手,无论如何她永远都是长辈,大权在她的手里。

  他的手臂压在手边的凭几上,凭几上叠着一层锦帛,他力气很大压的凭几咯吱作响。

  皇长子就是太皇太后的一把环首刀,只要皇长子在手,她想要拖多久不返还大权都可以,而且他们父子还对她恭恭敬敬,报答养育之恩。

  然后再给皇长子安排一个萧妃,就算日后太皇太后仙去,萧家还是能够屹立不倒。

  当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

  “呵呵……”在步辇中,拓跋演不禁笑出声来,也难为那位好祖母想着甄选那么多的良家子入宫,就盼着有个皇长子能够继续被抱养,然后宫中又多出一道孤魂来。

  皇长子照例是要立为太子,到时候他这个皇帝,太皇太后哪天看不顺眼了,一杯毒酒下去毒死,都能扶持小太子继位。

  好计谋啊。偏偏又是这么光明正大,挑不出错来。这位祖母的阳谋当真让他拍案叫绝。

  “陛下?”毛奇在外面听到步辇内传来笑声,有些摸不着头脑,靠近了小声问道。

  “无事。”拓跋演道。他已经被压制了这么多年,连阿爷也一块儿丢了性命,太皇太后冷酷无情和前几代先帝毫无差别。

  他不能把自己的儿子就这么交到太皇太后手里,成为一把随时砍向自己的刀。

  宫中为了这种事死了的女子也够多了。先祖当时建立立子杀母是为了放置外戚干政,可是生母没了,还有乳母和养母,保母被尊为皇太后之事已经有好几起,保太后们参与朝政简直不要太多。如今的太皇太后能够有如今的权势,完全是立子杀母带给她的。

  拓跋演苦笑:当年先祖们恐怕都没有料想到会有这么一日吧?

  步辇向西宫行去。

  到了西宫,拓跋演让人将地图翻出来给他看,皇帝要的东西,没人敢推辞,一会儿要的地图就摆了上来。

  拓跋演翻开关外的地图,关外就是六镇,六镇前方就是蠕蠕,将民众放出去,也不仅仅是让就食了。

  立国以来,北朝基本上是鲜卑人打仗,汉人屯田,如今蠕蠕也不像先帝时候那么闹腾,朝中形势也和之前大不一样了。

  先帝时候的文书被搬出来大半,拓跋演这一日基本上就和这些文书打交道了。他坐在一堆地图文书中,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伸手揉一揉酸痛的脖颈。

  毛奇见状,让几个小黄门上去帮拓跋演按摩。

  “去宣华殿。”拓跋演等到酸痛缓和了一些后,对毛奇说道。他抬头瞟了一眼宫殿内。殿内平常都是小黄门服侍,如今大多数都换成了年轻貌美的宫人。

  看到出来这批新换上的宫人都是从良家子中精心挑选出来的,貌美自然不必多说,眉眼里恭谨中还保留着一股鲜活和期待。

  也不知道太皇太后是不是以为他就好这一口,新分配到昭阳殿的宫人几乎都这样。

  “唯唯!”毛奇连连道唯。

  原本被拓跋演看了几眼的那个宫人又紧张又期待,结果听到皇帝吩咐准备车辇去宣华殿,满满的期待骤然间,全部变为浓浓的失落。

  毛奇瞧了那几个宫人一眼,嘴角挑出一抹笑,作为中官,自然是不会拦着别人上进的道路,可是这陛下看不上眼,他也不介意跟着踩一脚。

  他向身后看了一眼,他手下的那几个黄门点头会意。

  萧妙音这会正坐在床上心烦意燥的看书。她在后宫没有多少事可做,后宫里如今能拍得上号的就只有她一个,虽然太皇太后向后宫塞了千多个女子,但封上号且份位最高的就是她。何家倒也送来了几个女孩子,可惜都被塞到掖庭去了。她不用到处和别人交际,多的是人想上来靠山她这棵大树。

  可是那么多的女人……

  萧妙音想着就怒了,她为什么就不能养那么多男人,到时候学司马炎,坐着羊车在后宫里晃荡,羊车停在哪里就临幸哪一个。

  不过这个想法都不能对人说。

  她想起秦女官一大早就来服侍了,担心会吃不消,就暂时让秦女官下去休息一下。

  手里的书卷看的久了,眼睛都开始发涩疼痛,“你们哪个会认字?”萧妙音揉着眼睛问。

  殿内的宫人中官,你看我我看你,结果没有一个站出来的。

  宫中有宫博士,是专门教导宫人的。但是宫人字认得再多,难道还能将贵人手里的那一卷书读完?到时候出丑还是小事,就怕惹得贵人发怒。

  “……”

  萧妙音等了会,发现没人站出来不得不惊讶的抬起头,怎么连一个人都没有?

  这时一个小黄门站出来,“小人识得几个字,愿意为贵人分忧。”

  萧妙音看过去,是个白白净净的孩子,年纪也就十四五岁左右,比她还大不了多少。可能由于受刑较早,面上看上去和孩童似的,声音脆生生的和孩子没多大区别,分不清男女。

  “好。”萧妙音让宫人将手里的书卷递给他。

  那名小黄门见着宫人递过来的书卷,立即恭谨的弯下腰双手接过。萧妙音知道时人对书本很是恭谨,毕竟这个是连知识都是垄断的时代,能够认字碰到书本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小黄门摊开书本开始念。

  音量恰到好处不高不低不急不缓,口齿清楚,发音也很标准。

  “你在洛阳呆过么?”萧妙音听出他汉语里的洛阳口音开口问道。

  “小人是羌人。”小黄门回话道,神情恭谨。

  “这可难得了。”萧妙音奇道,她正要开口说话,一名宫人趋步而入,“贵人,陛下来了。”

  萧妙音听到拓跋演来了,从床上下来。

  小黄门躬身退下,见到一旁的同僚们拿着羡慕嫉妒的眼神瞅着他。宫里的人哪个不想出头?就连负责扫地的小宫人都想,如今被这么才爬上来没多久的小黄门给露脸了,其他的中官心里还不恨的牙痒痒。

  “你怎么才来?”萧妙音见到拓跋演的那张脸,就想起了今日早晨他说的下朝就来,这会早就过了下朝的时辰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到现在才来。

  她一开口就是软糯糯的撒娇,他听得一颗心都软了。伸手去抱她,她侧身一躲,拿着眼觑他。

  “下朝之后,大母让我去东宫商量事了,所以这么晚才来。”拓跋演抱了个空,也不恼赶紧解释让她消气。

  “这样啊。”

  萧妙音眼眸一转,“好就信你一次。”

  拓跋演把人哄到怀里,他亲了亲她的额角,握住她的手掌,“还疼不疼?”

  昨夜里初尝人事,兴奋难当,哪怕知道自己应该多点温柔还是控制不住,如雪肌肤纤纤细腰,根本把持不住,到了第二天醒来才觉得自己坏事了。

  “疼~”萧妙音捏着嗓子把自己都叫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觉得旁人听到她声音都该骂声够作,但拓跋演偏偏就爱吃她这一套,搂住她立刻就柔声抚慰。

  “让太医署的人看过了没有?”

  那地方能让人随便看么?!萧妙音恨不得一口就咬在拓跋演的胳膊上。

  “让医女来了。”萧妙音道,“没甚么大碍。”被折腾的狠了算不算?

  “哦,今夜里,我轻点。”拓跋演和她一起窝在床上,抱在一块低低私语。

  “不要。”萧妙音翻了个白眼,“疼的很,而且这事做多了会有身的。”

  她十四岁,十五岁都还没到,昨夜里被新婚夜这三个字冲昏了头,稀里糊涂的就把拓跋演这个大男孩给吞进肚子里去了,这会理智回笼,她不得不考虑起避孕的事了。先别说拓跋家那个立子杀母的规矩在,就是她这年纪要是怀孕生子,弄不好就是把命给丢掉。

  她还没伟大到为了生小孩连命都不要的地步。

  “……”拓跋演听到萧妙音后面一句眉头蹙起来,他手在萧妙音背上轻轻的拍了两下,“你想的很对。这时的确不是生孩子的时候。”

  太皇太后的那个性子,他实在不能保证东宫会不会对自家侄女网开一面,若是为了能够彻底的夺子将生母赐死,那该怎么办?

  他不能拿那点可怜的姑侄情谊来赌。

  “……”萧妙音知道男人一旦开了荤,除非是力不从心,不然还是会心里记挂着,她凑到拓跋演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两句。拓跋演面上露出古怪来,“这是谁教你的?”

  她对男女之间的事知道的比他这个男子还多,如今还知道用鱼鳔或者是羊肠来避孕?

  “不告诉你。”萧妙音咬了一口他的耳朵,生生的把人给咬的吸气。

  “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拓跋演眼睛一瞪就放狠话,萧妙音媚眼一抛,“来啊~”

  拓跋演压住她咬住唇,手上也不老实。

  宫人们放下帷帐统统退了出来。

  拓跋演记得她还不舒服,不敢和她来真的,只是这么闹过一场之后,他手在她腰上的肌肤上摩挲,换来她舒服的轻喃。

  “后日我和你一起回燕王府。”拓跋演给她按摩腰部,舒缓前夜里带来的不适。

  萧妙音听到这句睁开眼,“嗯?”她脑子突然转过来,想到了三朝回门,难道拓跋演也是这个意思?

  拓跋演被萧妙音看得不好意思,他咳嗽了一声,“终究还是委屈了你……”

  萧妙音知道他还在为没能为她封后的事愧疚,她心里叹口气,“你只要记得你的诺言就行了。”

  她在贵人的这个位置上,可不代表她想一辈子都窝在贵人上不动了。只有做了皇后,朝堂上的人才会正眼看她,她的将来才有保障。

  “我记得。”拓跋演吻了吻她的眼眸。

  萧妙音嗯了一声,手伸进他敞开的衣襟里,在他的腹肌上摸了一把。

  嗯,皮肤滑嫩,手感真好。

  皇帝去臣子家中,会提前告知,好让臣子做好准备。

  萧斌送走前来传话的内行羽真之后,连忙下令让家中上下准备此时。

  燕王府上下立刻就开始活泛起来了,甚至博陵长公主府那边,萧斌都派人去告知了。夫妻两个不对盘,但是燕王府的女主人还是博陵长公主,天子驾临,女主人当然要在,不然都成了大笑话了!

  天子要驾临的消息在府中传播开来,连那些年轻的小丫鬟都开始捧心了。

  “四娘子,”伺候萧嬅的小丫鬟高高兴兴的拿着领到的一匣子首饰进来,“这是长公主那边赏下的。”

  博陵长公主对庶出的子女们很少过问,这次出手大方,还是为了天子来的时候不要丢脸。

  “我知道了。”萧嬅脸上半点笑容都没有,和外头的喜气欢腾格格不入。

  小丫鬟不知道她为甚么到了这会都还板着脸,小丫鬟脸上的笑也收起来了,头低着赶紧的把东西放在案上低头退了出来。到了外头拉着同伴抱怨,“怎么四娘子还是闷闷不乐的?这大家都为了陛下要来的事高兴呢。”

  “四娘子这么多年,笑过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只要朝身上刷层金箔都能直接抬到寺庙里头去。”侍女们都是青春爱说笑的年纪,再加上侯氏不得宠,萧嬅又摆着架子,私底下侍女们都不说她的好话。

  这话一出,侍女们压低了声音笑起来。

  萧嬅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头,过了好一会,她伸手打开那只首饰盒子,里头有成对的花钿,还有步摇,并不是多精致的做工,以前她在宫中穿戴的要比这个好的多。

  她转向铜镜,铜镜里头的人瘦的很,脸颊上没有多少肉,她自从经历过那次大病之后,养了很久都没有完全养回来。如今人瘦瘪不说,头发也是枯黄的。只等着十三四岁能够好好养回来。

  萧嬅手上抚过自己的脸颊,她好像见陛下,不知道陛下如今好不好……

  她的脸颊上淌下两行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