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Chapter 62
作者:读读      更新:2023-07-20 20:53      字数:4060
  “加拿大画家?您?”萧筱立在门边,轻轻地用中文说道。

  套房里的严恪注视着她古怪笑笑,“小酒窝,怎么好一阵子不跟段默言去唱两只老虎?”

  萧筱已经痛麻木了,“您这中文水平跟国内艺术家对话绝对是没问题的,我想我是派不上用场了,告辞。”

  “既然来了,就进里边坐坐。”

  看来他是故意找她见面的,萧筱警惕地看着他,“我跟段默言已经分手了。”

  “我知道。”

  “所以我跟他的朋友没什么好说的。”

  “呵,这会儿终于知道警醒了?跟着段默言的时候怎么就傻头傻脑?”严恪勾唇略带嘲讽。

  萧筱抿了抿唇,“再见。”

  “你跟他怎么分的手?”严恪突如其来地问道。

  “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说。”

  严恪挑了挑眉,缓缓地走向她,带了些危险一字一句地道:“我问你是怎么跟他分、的、手。”

  “你不会去问他吗!”他这是想二次羞辱还想怎么着?萧筱转身便走。

  严恪一个箭步上前,大手压在大门上,强大的力道令她无法开门。

  “请放开,我要出去。”萧筱硬梆梆地道。

  “放心,我对你这种小豆芽没兴趣,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就让你离开,你今天的劳务费,我还双倍给你。”

  萧筱后退一步,“严恪,你又有什么癖好?段默言玩弄过的女孩,你再看看她有多狼狈?羞辱一番能满足你的乐趣?”

  “原来东窗事发了?”严恪恍然,“这就是你们分手的理由?”

  “对我来说是的,对他来说恐怕是这个玩具太不听话了。”

  严恪古里古怪地笑了两声,大掌拍上她的肩膀,“干的好!”

  萧筱往右挪开一步。

  “小酒窝,你太厉害了,你勾引段默言取消了跟夏蓉的联姻,正而八经跟你交往,然后又让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分手……”他摸摸下巴,啧啧称奇,“真是能耐啊。”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请让开,我要回去了。”

  “你想不想知道段默言现在怎么样?”

  “我不想。”

  “他现在日子滋润得很,夜夜笙歌,这不今天凌晨兴致来了,叫了一大帮人出去封路飙车,新闻都出来了。”

  萧筱不说话。

  “对了,听说他又看上一姑娘……”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严恪勾了勾唇,缓缓道:“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特恨段默言,特不想让他好过?”他的话语里带了点暗示与诱惑。

  萧筱怒目而视,“我不像你们那么变态,分手就分手了,是我遇人不淑,我认了!”

  严恪摇摇头,“还是这么傻,没长进。”

  “我不知道你跟段默言有什么过节,但我不想参与其中。恨一个人比爱一个人更苦,恨着恨着,世界就变小了,小得什么也看不清了。我不想做那么可悲的人。”

  “恨着恨着,世界就变小了?”严恪慢慢地琢磨一遍,棕色的眼瞳中似有变化。

  “是的,这是经验之谈,你们好自为之吧。”萧筱趁他出神,迅速打开房门走了。

  严恪也没拦她,在门边站了一会,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那小子怎么样了?”

  “刚醒,折腾得要出院呢。”

  “医生让?”

  “能让吗?肋骨断三根,可是咱都架不住啊!”

  “死不了就随他去,别让他爹娘知道就成。”

  挂了电话,严恪走出门外,看看空无一人的过道,喃喃道:“小酒窝,你是真能耐啊。”

  你居然让段默言失控了。

  又隔几日,萧筱早上跟着澳洲的迈卡先生与客户谈完生意,下午又领着他加上他一双儿女参观景点。迈卡先生的妻子是中国人,自己也有四分之一的韩国血统,生出来的孩子跟华人的相貌并无二致,只是眼瞳的颜色稍淡一点。虽然长相与国人无异,但他们都不会说汉语。儿子名叫伊凡,女儿名叫塔莎,儿子比萧筱大一岁,女儿比萧筱小一岁,三人年岁相近,这两天萧筱一直跟他们混在一起,虽然国籍不同,但也十分谈得来。塔莎甚至帮萧筱注册了一个脸书账号,让她出了国之后就在网络上找她。

  这天只在市里转了一圈,迈卡先生便说有妻子的亲戚为他们设宴,要去换装准备,并且他邀请萧筱一起同行,说是晚宴还邀请了别的客人,他怕语言沟通不良。

  萧筱犹豫了一会,打电话向公司征求了一下意见,对方说陪同晚宴也是翻译经常的任务之一,车费可以报销。

  萧筱便点头了,与他们一起回了酒店,塔莎借了一条单肩的小黑裙给她,她将头发挽成大花苞,配上柔美的妆容,看上去十分典雅温婉。

  塔莎非常喜欢她的发型,非得让她也给她挽上,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两人走在一起,乍一看跟双胞胎似的。

  宴会主人非常有心,派了车在酒店底下等候,四人准备完毕,一齐乘着来接的高级轿车出发。

  车子一路开向了高级住宅豪华别墅四处可见的向阳区,当路过观榈泉时,萧筱下意识地撇开了视线。

  最终轿车驶进了别墅区里的一栋别墅,迈卡先生挽着塔莎,伊凡挽着萧筱,双双走上了台阶。

  迎接他们的是一位三十出头,其貌不扬的男主人,但萧筱隐约记得在什么高峰论坛上看见过这张脸,他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与迈卡先生一家招呼拥抱,萧筱暂且无事,环视了金壁辉煌的大厅一圈,忽而看见一个大背头男人长臂着搭在一个雍容华贵的少妇肩上,两人有说有笑地自一偏厅出来。

  萧筱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又是严恪。世界真这么小,还是……

  严恪好像没看见她,与那少妇走上前,也与迈卡先生一家亲密拥抱。

  萧筱听得他们热闹的只字片语,才知道原来迈卡先生的妻子居然是严恪母亲的表妹,那少妇是严恪的亲姐,严母还在国外游玩未归,轮她代替母亲设宴款待。

  严恪表现得人模狗样,看着萧筱好像就见过一面似的,“这一位就是翻译小姐吧,迈克,我推荐你的翻译还行吧?”他直呼迈卡先生的名字。

  迈卡先生竖起了大拇指,“艾米丽很好,非常好!”

  萧筱勉强勾了勾唇,“迈卡先生,我想大家都能良好沟通,我就不打扰你们的家庭聚会了。”

  迈卡先生还没说话,严恪先开口了,“来都来了,这么急着回去干什么?我姐这儿还少你小翻译一顿吃的?走走走,塔莎,伊凡,带你们去见见人。”

  严恪他姐看着严恪跟打了鸡血一样,十分热情好客地将不常见面的弟弟妹妹领走了,顺便还怕翻译小姐跑了似的,抓着她的手往前带。

  “我弟没吃错药吧?”她低声问自己丈夫。

  “难说。”严恪姐夫摸摸下巴。

  严恪连拉带拽将萧筱三人往偏厅引,萧筱懊恼地低喝,“请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严恪没理她,强拉着她踢开偏厅的门,并且大嗓门地叫道:“你们看我把谁带来了!”

  偏厅的沙发和棋牌桌上都坐着年轻的男男女女,其中最扎眼的就是正中宫廷沙发上横躺假寐的黑衣男人。萧筱根本不必看清他的脸,就知道他是谁。

  因为她的心先痛了。

  这群人里面有几个萧筱跟着段默言认识的,那些人愣了一愣,“两只老虎!笑笑美女!”

  塔莎和伊凡面面相觑,奇怪为什么他们的视线不在他俩身上,反而都在艾米丽身上。

  假寐的男人睁开了眼,直直盯着天花板。

  “操你们x的,就看见这美女了,我弟我妹没看见吗?”严恪瞟了沙发上的男人一眼,故意骂道。

  “抱歉抱歉,弟弟妹妹,弟弟妹妹!”一伙人杵上来,对着远道而来的伊凡和塔莎称兄道妹。

  好像是看两人长得太中国,没一个跟他们说英语,就算姐弟用英语说话,这群人还一个一个弟啊妹啊,自发认为他们不会讲就一定会听一样。

  两人只能求助于萧筱。

  萧筱心乱如麻,恨不得立刻逃出这间屋去,只能咬牙坚持。

  沙发上的段默言动也没动,好像天花板上有宝藏似的死死盯着。

  严恪见预热得差不多了,使了个眼色让众人滚开,领着人到了沙发面前,踢了踢还装僵尸的男人,“起来,给你瞅瞅我亲戚!”

  段默言慢慢地放下长腿,坐直了身子。

  萧筱站在塔莎背后,眼睛不受控制地看向那张俊脸,只觉呼吸困难。

  严恪俨然一好主人好兄长模样,替他们互相介绍了一番,塔莎毫不扭捏地对段默言竖了大拇指,“你好帅!是我见过的最帅的人!”

  段默言偏了偏头,“什么?”

  塔莎见段默言一脸困惑,忙看了萧筱一眼。

  “他听得懂。”萧筱道。

  段默言一摊手,“sorry。”

  塔莎不解地看看萧筱,明明他意思他听不懂,为什么偏说他听得懂?

  萧筱暗地里深呼吸一口,才看向段默言道:“塔莎说你很帅,是她见过的最帅的人。”

  段默言听闻,这才像看见她这么个人似的视线扫了过来,黑眸在她身上来回转了一圈,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就好像从没见过她这个人一样,“哦,告诉她我觉得她有点丑。”

  严恪再踢他一脚。

  萧筱忍住窒息的不适,转头对塔莎道:“他说你很漂亮。”

  有侍者送来香槟,伊凡女士优先地为妹妹拿了一杯,又为萧筱拿了一杯,笑道:“给,美人。”

  萧筱道一声谢,低头喝了一口。

  段默言沉默地看着这一幕,居然还勾了勾唇。

  “段先生,我拿了热水来,你多喝点水,别喝酒了。”身后一声清脆的女声打破了诡异,大家齐齐望去,只见一个戴眼镜的姑娘捧着杯热水走到了段默言的面前。

  “水哪有酒好喝?”段默言见那姑娘过来,一边说一边点了根烟。

  “不行!”戴眼镜姑娘竟从他嘴边夺走香烟,跺了跺脚,“你怎么又抽上烟了啊?”

  “拿来。”

  “不给。”那姑娘说着,还将烟往后藏去。

  段默言瞅她一会,举手投降,“行行行,你赢了。”

  戴眼镜姑娘这才笑了起来。

  段默言看着她,扬唇道:“还是笑起来好看,板着脸跟母夜叉似的。”

  萧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站在这里,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脏居然是那么强大。被人凌迟了还能跳动。

  很好,这样很好,死了心最好。

  她不停地对着自己说道。

  “咦?你这里怎么还有个刺青?”戴眼镜姑娘弯腰按熄烟头时,看见段默言手上的刺青,好奇地问。

  段默言将刺青在她面前展了展,“好看吗?”

  戴眼镜姑娘咯咯笑道:“好丑。”

  “是吗?”段默言挑了挑眉,“我也觉得。”说着,他慢条斯理地点燃一根烟,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烟头对准了那张小小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