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伽尔纳念出了他的宝具的真正的解放语。他一直隐藏着的实力，也在这一刻初次展露了。

  在光芒照耀过来之前，英雄王还在大笑：“哈哈哈——很好！彻底地表现出来吧，让本王尽兴一场！”他亦是看到了在瞬间崩裂的天之锁，然而，这极为冒犯的行为却并未让这位王者感到憎恶，反倒难得地兴奋起来。

  吉尔伽美什自十年前的圣杯战争降临现世，因意外有了肉体，便一直滞留于今。他是真正地目睹过圣杯之本质的，自然不会对那东西感兴趣。吉尔伽美什参合进五战的争斗，原因可能是他太无聊，也可能有别的更深层次的缘故，但是，这一切在他发现了伽尔纳的存在后就变得不在意了。

  这一战现世的nce并不是个无趣的蝼蚁，相反，还颇能入眼，这对迟迟逗留在后来的世界、已经开始不耐烦了的英灵来说，无疑是意外而来的兴趣。唯一，也是最无用的遗憾就是，ncer太听话了，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他肯定不会出现在英雄王的面前。

  强大的存在总是有任性自由的能力和权利，吉尔伽美什当然也是这样，这一点从他十年前就能随着性子放任别人弄死自己的master就能看出来。但是ncer是例外，他从不违抗御主的命令，表现得像是什么别的想法都没有——

  只是，王却断定，这个男人绝对没那么愚蠢。

  不过呢，这样的英灵加上他已经腐坏了的御主——无论他是否插手进来，他们的未来都已经确定了。

  在不知道伽尔纳存在的时候，吉尔伽美什就曾见过间桐樱。王者将仅有的怜悯施舍给了她，只不过似乎并没有起到效果。那个女人的身体被强行改造成了伪圣杯，只要从者之间的战斗开始，她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这种人又何必参合进来为了不造成□□烦，倒不如死了算了。

  当然，这只是英灵的想法。从ncer的表现看来，她的御主应该已经出事了吧。

  这位最古的王啊，他仅剩的怜悯已经施舍了出去，如今会发生怎样的事情，他已不会在意了。

  于是，伽尔纳顺利地解放了最强宝具。

  没法插手只能待在下面围观的路人们都快要跪了。

  好吧，你们打，打得开心就好……好什么啊好！你们两个混蛋又要毁灭冬木市了吗！

  请原谅正直温和的卫宫少女说出混蛋这种粗鲁的形容，她实在是忍受不住满心的抑郁，快要被无尽的负罪感压垮。

  又要结束了吗

  几乎没有做出有意义的事情，怎么——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地放弃啊！

  可是，有什么办法……

  她忽然愣了愣。

  “archer！”

  “啧……异想天开的想法，不过，也只能试一试了。”

  通过系统，他们心中想法的交流就在这几乎只有一瞬的时间内。高处两道惊天光芒即将撞击在一起，archer却突然动了。他的身影出现在正上方桥梁的支架上，离两个英灵更近，还好，他还没忘了把士子拎起来抗在背上。

  士子没心思抱怨这不怎么舒适的待遇了，她努力仰起头，原本梳理整齐的长发变得凌乱，马尾也散开，落在肩头与后背之间被风吹得四处飘动。然而，在她的视线范围内，深红色的钢铁架梁悄然发生了变化，随着脚下的步伐，深红色逐渐染成了枯黄。一望无际的荒野向四周蔓延开了，他们便身处于黄沙与废弃的刀剑之中。

  与此同时——终于碰撞到一起、迸发出的巨大能量猛然扩散，连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连绵不绝。红芒与金光交织缠绕到了一起，挤压着又向上方喷射，眼前是一片荒白，两耳也被震得发麻，那不断壮大的能量膨胀的速度加快，眼看着就要吞噬长桥，越过海岸，波及到岸后层层叠叠的城市高楼——它的扩张忽然间有了停顿。

  那片熟悉的荒野终于将这不算宽广的区域笼罩了。

  这是一个独立于现实的空间，属于archer的固有结界——无限剑制。

  很显然，无限剑制并不是这么用的，但在这个时候，士子生出了用固有结界把那两个英灵扯进来，挡住他们的攻击造成的影响的想法。她不是很确定这个办法究竟可不可行，但现下的情况实在太紧急，只有……试一试吧。

  事实证明这个办法还是有点用的。

  当然，真的只有“一点”……

  固有结界只存在了极为短暂的时间，就被瞬时打破了。伽尔纳和xx的实力已经超出了想象，士子的心猛地提起。有威胁的不只是散发出的力量余韵，她瞪大了眼睛，目光落到那个金色的英灵——吉尔伽美什手中，他的手里多了一把之前从未显露出来的武器。

  风力正在加强，围绕着英灵的身周，隐隐能看到就要聚集起的旋风。那是一柄金红相接的长剑，出现之时，金芒仿佛都黯淡了一瞬。

  虽然士子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宝具，但她仍旧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一种极为沉重的压力正在加深。

  这个强大的英灵，终于，开始认真了。

  于是士子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情况越来越糟糕。archer及时地躲开了余波的袭击，然而，他们来不及去阻挡袭向城市范围的攻击——少女的表情凝固了，她便没有注意到archer，一直没有表现出情绪的他，脸上浮现出些许的复杂。

  “啊！！！！”

  金眸不禁地睁大，瞳孔扩散，士子张开了口，但只发出了一个颤抖着的音。她并不算长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手下的布料，archer皱了皱眉，这点的疼痛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他只是对少女此刻的表现有些少见的动容。

  这家伙，太害怕了？

  archer难得地回忆了一下曾经的自己，在面对危险——或者是无法挽回的情况的时候，表现得似乎也没有这么夸张吧。

  果然因为是女生的缘故么……archer这么想着，很不容易地才将卫宫士子和卫宫士郎划上约等号。他本是不愿想起背后的这个女孩子和他的关系，但很不幸，某些时候发生的事一直在提醒他。

  像一直以来所看到的，那种不顾一切、天真得没有途径的愿望，卫宫士子和卫宫士郎真的很相像。

  而英灵也在这一刻真实地意识到，他原来，早已经背离了曾经坚信不疑的道路了。

  “不用叫了。”

  最终，他还是淡淡地开口道。士子根本没有理解到archer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也算是没时间思考，那光终于接近了。

  冬木大桥率先晃动，暗淡的水面中的影子开始破碎，泛起的涟漪摇晃着，被从上掉落的物体碾压而过，激起了巨大的水花。

  似乎凄惨的情景就要在眼前出现了——不过，另有意料之外的人赶到了。

  一道耀眼的剑光从反方向升起，恰好与袭来的波纹相撞，两者竟是足以相抗，对峙了数秒后，两道亮光相接的位置猛然爆裂，多余的光华直冲云霄。士子呆了一呆，完全没想到saber组的两个人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边就立马出了问题。他们原来当做落脚点的一根桥梁跟着桥面一起垮掉了，士子一脸麻木地扒着archer，他立即就从原地跳开，于是就和不断下坠的钢筋一起掉下去了。

  士子：-口-！

  然而，结果并不是她所想的掉进海里飘，还没落下多久，眼前就是一花，晃着晃着，archer就带着她落到了实处。架着战车的rider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瞧见还处于茫然状态的士子，顿时笑了：“小姑娘想什么呢，被archer摔傻了？啧，真是个不懂得温柔的家伙。”

  archer直接无视这个没事就找茬的笨蛋。士子盯着rider的背影，愣愣地道：“rider，你怎么过来了……远坂同学呢？”

  “大小姐带着那个小姑娘走了。”rider把头转了回去，语气很是轻松地道：“至于我，当然是过来帮忙啊。哼哼，只有archer在怎么可能搞定那ncer和那个不认识的家伙！”

  “……”

  士子一时说不出话了，她不可能说，很有可能加上rider他们都没法阻止那两个英灵。rider肯定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他还是过来了，而且来得还很及时。

  她想，除了要感谢让英灵离开独身一人的凛，还要感谢rider。他们确实都是很好的人，能够相识——并且作为朋友，真的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

  降落到岸边，rider毫不客气地要把他们两个赶了下去。士子看着他，隐约觉得不对，磨蹭着想要说什么，却被rider拎了起来丢给了archer——真的是凭借身高差距拎着衣领把她提起来。

  “小姑娘就好好地待在这里吧，别过来掺和了。”说完，rider重新坐上了他的战车。

  士子心里的不祥预感更加深了。

  “等一下，rider先生！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连忙走上前几步，然而，还没走到近前，就被拽住了。士子回头，恰好和archer对上了视线。

  英灵的眼神还是冷漠的，士子怔怔地看着他良久，终于，缓缓地把手抽了回来。

  rider在离开前对士子说了最后一句话：“那天差点伤到了你，虽然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嘛，你别在意啊，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随后，双马奔驰时仰头长鸣，隆隆的黑雾顺着移动的轨迹蔓延而出。rider长长的披风正在身后没有规律地飘荡，男人赤红的眼眸里印上了前方那两道模糊的身影，他勾了勾唇角，却是扯出一抹跃跃欲试的笑意。

  archer也走了，没有带上士子。这一次，他没有和士子说话，也没有看她，红色的英灵就消失在了原地。

  “……”

  少女孤独地站在岸边，背对着灯火灭尽的城市。只是，她只是沉默了很短的时间，便有了动作。双腿开始跑动，少女冲向了河岸的尽头，她费力地爬上了高坝，朝着桥头跑去。

  另一边，吉尔伽美什和迦尔纳发现了突然□□来的人。对比没什么表情的迦尔纳，英雄王显然更加不耐，因为，他们的战斗在开始之际就被打断了。

  一辆战车向着他们奔驰而来，势不可挡。陌生的固有结界再度包围了过来，黑雾弥漫，战马嘶鸣，天空变为撕裂的峡谷，土地在瞬息间崩塌，陷入黑暗的深渊之中。

  那就是rider的战车。就像主人一样毫不畏惧，带着惊人气势地冲向强大的敌人。

  他是凯尔特神话的最著名的英雄库·丘林，这个男人顺应召唤降临现世的心愿并非为了夺取圣杯，而是为了痛快地战斗一场。他的御主深深地记得，虽然她嘴上不说，但还是坚定地让rider离开了。

  即使凛知道，rider可能会战死。

  saber也来了，还有他的御主。不知道他们来到这里的原因，但是，真实的目的十分明确。

  “该死的蝼蚁！谁允许你们打断本王的愉悦！”

  英雄王愤怒的声音被接连而来的响声盖过。

  有一瞬间，一切都像是彻底凝固了一般死寂。

  天地乖离在这一刻展现出真容。

  等到士子终于跑到了墙头，踩着残缺了一半的钢筋爬上大桥的顶端，看到的就是天空中澎湃的红色光晕。

  “rider！saber……”

  “archer啊啊啊！！！”

  自然没人来回应她。然而，有人似乎听到了声音，他看了过来。

  ncer——伽尔纳，他在半空中转过头来。

  远坂家，凛手中的宝石滑落到了地上，发出轻脆的声音。

  她脸上的表情僵硬了，看向躺在床上的紫发少女——

  不知何时，樱已经睁开了眼睛。

  最后的最后，隔着虚空，士子同样看到了那双眼睛。

  不再是青色，英灵的双眸中，竟是逐渐染上了更近冷冽的金色。

  他的模样也发生了变化。宝甲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黑与血红的纹路。

  然后，他收回了目光。

  ——gameover

  “第一轮游戏，失败。”

  “第二轮游戏即将开始。系统提示，玩家可在游戏过程中通关并收集通关积分，等到积分达到指定数值后，可重启失败副本。”

  “第二轮确认，家庭教师世界。”

  “传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