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一决雌雄

  两人是在食堂吃的饭，何晋有午睡的习惯，饭后回宿舍小憩了片刻，和秦炀约三点在宿舍楼下见面，秦炀叮嘱他穿运动衫，如果没有，就穿宽松点的衣服。

  下午见面时，何晋就见秦炀带上了球拍，两人直接去网球场。

  因为华大网球队的知名度，学校对网球场地的投建资金很高，光场地就分室内外，其中一个室内场馆、六个室外场地，此外还有个新手练习区。

  这日天气不错，室外场地上有几对学生在打球，远远见了秦炀，高声叫唤，有的叫“秦哥”，有的叫“学长”，还有的叫“副社长”。

  何晋一怔：“原来你还是副社长？”

  秦炀边同他们招手，边对何晋道：“随便叫着玩的，其实也不太干正事。”

  待走近了，秦炀又告诉何晋，现在玩球的都是大一的学生，有几个凑上来好奇问：“秦哥，这位是谁啊？”

  秦炀一拍何晋的背，把他拍得往前小走了一步，用熟稔的口吻道：“何晋，我朋友。”

  对方的介绍词再次让何晋愣然，不是“学长”，也不是“学生会的某某”，而是“朋友”……这一句朋友，让何晋觉得舒服极了。

  相互打了招呼，秦炀把球拍往边上一放，让他们帮忙看着，就对何晋道：“先跑两圈热热身？”

  说着就摆动着手臂开始原地小碎步，等何晋跟上他的节奏，两人慢跑起来，秦炀边跑还边跟他说话：“你平时运动多么？”

  何晋摇头，华大要求大一新生入学时第一个学期每天晨跑，但第二学期起就不再强制，何晋开始还保持着这个习惯，和佟萱在一块那会儿，有段时间给对方带早饭，慢慢就把这习惯废了，之后就没有过什么运动。

  没跑一会儿，何晋就开始喘气，两圈下来，他直接手撑膝盖，弓着腰直不起身了。

  秦炀脸不红气不乱，一边做着伸展拉伸肢体的动作，一边批评他：“你这样不行啊，难怪淋那么点雨就发烧，还那么怕冷，以后每天晚上我带你跑两圈吧，十五分钟就够，能缓解压力，有助睡眠，增强体质。”

  何晋喘着气捣鼓了一下脑袋，秦炀的提议很不错，他也觉得自己这样下去不行。

  缓过气来，何晋感觉全身都热了许多，秦炀递了个球拍给他：“掂掂，重量还行吗？”

  何晋双手托着球拍，评价道：“重！”

  秦炀“噗嗤”一笑，“我给你拿的还算轻的。”然后又给他掂他自己的。

  何晋两眼圆睁：“这个更重！为什么？”

  “初学者的球拍不宜过重，这是我刚学网球是买的拍子，拍面大，比较好大，昨天翻出来，缠了新的吸汗带。”秦炀说提着拍头倒着指给何晋看，让他握住，紧接着惊讶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小？”像是才发现似的……

  何晋有点被人发现了短处似的握着拍柄动了动手，垂眼道：“嗯，一直是这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长大。”

  秦炀忍俊不禁，面上却平静道：“这拍子大了一号，球柄对你来说有点粗，你若用不习惯，回头我帮你换个女士拍子来。”

  何晋赧然道：“不用吧，我就随便打打，用这个就好，也不是握不住，没必要太专业。”

  秦炀认真道：“太粗的拍柄会抑制发球时手腕的下压，不便于发力，力气小点的还容易打脱手……不过今天没法了，你先带你打着玩玩，看你要喜欢打，下次我们一起去挑个合适的拍子。”

  何晋点头：“也行。”

  两人走到新手练习场，先学习打壁球，秦炀做了一次动作示范，就抛了个球给何晋：“来，试试。”

  在那之前，何晋自己在网上看过新手学网球攻略二三则，原以为秦炀会条条框框地再跟他说一次，不想对方让他直接上了！

  何晋打了两个，都没接住，秦炀锲而不舍地丢球给他：“掉了没事，找找感觉，慢慢来。”

  发了十来个球，何晋终于能顺利接上了，随着接球次数的增加，何晋心里的成就感也越来越高……好像还挺简单的嘛！

  就在这时，秦炀突然道：“何晋，停一下，保持这个动作，对……”

  何晋维持一个右手举拍的滑稽动作，学木偶人不敢动，感觉秦炀从后面走过来，以为他和上次那样，会抬一抬自己的手臂，摆弄摆弄自己的胳膊，纠正一下姿势什么的，没想到对方直接从后面贴了上来！

  ——没错，整个人贴上来，胸贴着背！

  因为对方体型比自己大，这么紧贴着，何晋只觉得一阵强大的压迫感袭来，还真像只提线木偶似的，任凭对方随意摆动。

  秦炀的左手扣住何晋的手腕往下压，右手手掌包裹住对方握拍的整个手掌，往后一掰：“肩膀放松，手臂伸直，重心下压……”

  对方说话时的温热气息拂过耳后，何晋的耳骨一阵跳动、头皮发麻，完全没听进对方说了些什么！

  这……姿势……

  内心忍不住爆了句“我次奥”……

  ……难道只有他一个人觉得很奇怪？orz...

  “啊～……”远远地传来几个女生的惊呼声，瞬间把灵魂出窍的何晋拉回现实！（←你不是一个人）

  秦炀已经不着痕迹地退开了一步，何晋僵硬地转身，只见壁球场的铁网外不知什么时候挂了一排的女生，一个个两眼冒光、面带红晕、盯着他和秦炀……激动地滋拉拉挠着铁网！

  秦炀不为所动，看都没去看她们，面无表情地对何晋道：“继续吧。”还真像一个严苛又冷静的网球教练，没一丝玩笑的意味在里头。

  何晋闷不吭声地又打了一会儿球，才慢慢把刚才那一阵尴尬感压下去。

  他并没有去怀疑是秦炀不正常，遇到任何问题，他总习惯先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秦炀如此正经，他要是表现得一惊一乍的，反而显得古怪……所以即使刚才那般暧昧，何晋也不会因此去躲秦炀。

  ——有问题的是他自己，就像殇火所说，他变得爱多想了。(=_=)

  之后秦炀也再靠近他，就站在一边指点他的动作，偶尔做个示范什么的。

  运动的确是一件很减压的事，何晋打着打着就把刚才的胡思乱想都抛在脑后了，越出汗，越有劲儿，好像内心那些烦闷感都随着汗水一起排出体外，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看不出，你还挺有运动细胞的嘛！”秦炀不吝啬地夸奖他。

  何晋很高兴，他脱了外套，揪着体恤衫的领口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有点小得意地说：“我初中时打羽毛球，还代表校队在区里得过奖呢。”

  秦炀：“呵呵，那网球呢，想继续打吗？”

  何晋：“想啊，还蛮好玩的……你怎么都不打啊？”

  “我看着你呢，”这个“看”秦炀发的第一声，像看小孩似的，“以免你动作不对，一阵乱打，回去全身准酸疼好几天。”

  “你真敬业，”何晋累得直接坐在地上，喘息道，“我休息会儿，你打会儿我看看，学习学习。”

  秦炀掂了掂手上的球拍，紧紧握住，转身去了。

  抛球、发球、抽击……秦炀缓缓地开打，每一下都既稳又准！

  掌控了节奏后，秦炀就开始加速，以何晋方才练习的两倍速打回每一个球，何晋看得发愣，但让他震惊的还在后头——对方显然并不满足于此，只见他越打越快，回球越来越密，子弹似的……可没有一个球从他手中落跑！或者说，他的身体就像是一张网，手臂灵活的挥动着，在空中挥出影子，灵活地网住每一个球，准确又充满进攻气势地猛力回击……何晋还发现，对方回击的点几乎也是在同一个区域，不像他自己打时东跑西窜，那块区域被秦炀打回的网球高速冲击，让人几乎有种墙壁会被打穿的错觉！

  挂在铁网上看秦炀的女生们又在尖叫了，何晋无意识地吞了口口水，突然能懂了，为什么那么多人说秦炀帅……因为这样张扬飞舞的秦炀，是真的很帅、很帅。

  晚上，何晋洗了澡，浑身乏力地躺在床上，回想秦炀打壁球时的英姿。

  那样的男生，让他羡慕，让他向往……他想跟他一起奔跑，想跟他在场上对战，想看到他把自己当成对手，被那种专注的眼神看着，然后一决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