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韩黛垂眸看着他拉着她的手。

  沈知书没有松。

  “我让你放手~”

  她一把甩开了他，“做什么美梦呢，还想管着我，敢管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你爱补不补，有钱我还找不到别人了？”

  她揉了揉手腕，转身朝教室走去。

  “诶？”

  实训楼窗边，化学老师刚打开窗户就看见走到一半的沈知书，又跟着韩黛回去了。

  “怎么回去了？又是韩黛在捣蛋？”

  “你觉得我不给你补，还有谁敢？”

  “……”韩黛脚步停住了，想起放假前他以权谋私对她做的那些龌龊事，“什么意思？沈知书，你威胁我？”

  “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呵呵，我看你就是想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报复我。”

  “报复你？”

  “不然呢？”

  “我为什么要报复你？”

  “因为咱俩之间那点仇呗~”

  她说完，沈知书眸色不易察觉黯了下去，“在你心里，我们之间还只有‘仇’？”

  “……”韩黛被他神情弄得微愣，伸手摸了摸鼻子，“多少还有点吧~”

  她语气松散了下来，沈知书目不转睛望着她，“我从来都没把那些事放在心上。”

  韩黛，“……”他这意思，感情以前都是她一个人无理取闹、自导自演呗？

  “好好好，您老宽宏大量，是我小肚鸡肠行了吗？今天的事就当我没说，我的事与你无瓜行吗？”

  “我不是这意思。”

  “知书，怎么还不上来？”

  化学老师在楼上喊他，韩黛抬头看了一眼，轻嗤一声，转身离开。

  “大美女，你回来了啊？”

  “韩黛，我们刚才还在讨论你呢！”

  “我们正在玩塔罗牌呢，你玩吗？”

  一进班，徐来陈霄和尚佳雯就叽叽喳喳地围了过来。

  韩黛一把将书包扔在座位上，“没空，你们中间，有人愿意给我补课吗？”

  “……什么？”

  三人闻言，均是满脸懵逼。

  “我没听错吧，你刚才讲的……是补课？”

  “你、你要学习？”

  “大美女，你今天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还是……脑袋进水了？”

  韩黛黑着脸踹了他一脚，“少废话，价钱随便开。”

  尚佳雯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相反，和她当初下定决心一定要考进一班的时候……有点像？

  “偶像，你真的要开始搞学习了啊？”

  “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真的，而且你天资聪颖，肯定能学好，只是我这成绩在一班才刚刚站稳脚跟，稍不留意就可能滑下去了，帮别人补课，实在是有点儿心有余而力不足。”

  韩黛目光转到陈霄身上。

  陈霄莫名地放下塔罗牌，“我吗？我从来不学习的，而且我讲题也没人能听得懂。”

  尚佳雯举起手，“这点我可以作证，他都是跳过所有步骤，直接给你讲结果，每次我听了都想打人系列。”

  韩黛还没看徐来，徐来就自己跳了出来，“我我我，我可以！”

  “你？”

  “对啊，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好歹也是年级前十，上次陈霄掉下来，我还进前五了呢！而且我超级有耐心，尤其是对美女。对了，大美女，你要从哪里开始补？”

  “哪里？”韩黛摸了摸下巴，“……高一吧，从高一开始我就没怎么听过课。”

  “……”徐来张大嘴巴，久久，才闭上，“那什么……我刚才说什么来着？我好像也不可以，因为我……”

  “滚。”

  韩黛收拾好座位，趴在座位上准备睡觉。

  “不是……你为什么不找班长啊？”三人异口同声问道。

  徐来，“主要是你这落下了两年多的课程，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事情，也只有班长才能做到吧？”

  尚佳雯，“对呀对呀，而且班长超级有耐心又温柔，讲题思路比雷公还清晰呢！”

  陈霄，“有班长这种顶级学神在身边，为什么还要退而求其次找我们呢？”

  “对了，我想起了知书最厉害的就是能……”

  “你们谁再敢提他一个字，信不信我把你们嘴撕烂？”

  韩黛枕在手臂上，声线沉沉。

  三人立马闭嘴了。

  她微微扭过了头，看着那堵结实的三八线。

  管她？连她爸都不管她了，他凭什么管她？

  办公室，雷洪朗翻着一沓试卷，欣慰地看着最后一张上的鲜红数字，“孺子可教也啊，都知道考试了。”

  彭飞敲门进来，雷洪朗合上试卷交给了他，“数学分数出来了，把试卷拿下去发了，晚自习让大家先订正，我明天讲。”

  “好嘞~”

  彭飞拿着一沓试卷兴奋跑进班，“同志们，咱们班数学试卷出来了，你们期待吗？”

  “真的吗？”

  “这么快，别卖关子了，快发！”

  韩黛听到试卷，原本昏昏欲睡的理智立即清醒了。

  试卷？她的试卷……应该在二十三班吧？不会被分到一班吧？

  “李曼147、赵武成132、蒋琪琪141、顾芷165、尚佳雯129、陈霄182，陈霄你这成绩怎么跟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的有点吓人了啊！”

  彭飞将试卷发给他，陈霄满不在乎地嘟囔，“上次本来就不是我的真实水平。”

  “徐来185，班长……算了，这个不读出来了，伤人心。”

  彭飞摇了摇头，将试卷放在沈知书位置上。

  “？”

  韩黛微微有些好奇，刚抬起头就见彭飞一脸惊讶地看着手里最后一张试卷。

  一边吃惊，一边望着她，“韩黛……”

  他还没读出来，试卷就被韩黛一把抽走了。

  艹，还真分到一班来了。

  周围人听到韩黛的名字，再看着被韩黛紧紧握在手里的试卷，纷纷都惊讶了起来。

  “韩黛也参加考试了？”

  “不对啊，考试没见她来啊？”

  “她是二十三班的学生，怎么可能和咱们在一起考？”

  “关键是……她为什么要参加考试啊？她不是从来不学习的吗？”

  “对啊……”

  众人议论纷纷，顾芷忽然来了一句，“彭飞，多少啊，刚才分数你还没读出来呢。”

  “是啊，多少分？”

  大家都有些好奇，更多的是带着看热闹的心理。

  彭飞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但看到韩黛死亡凝视般的眼神，闭上了嘴。

  “我也没看清，就被她拿走了。”

  周亚楠捂着嘴笑，小声在中间一群女生中嘀咕，“估计是分数太低，拿不出手，怕丢人现眼吧？”

  “你们猜猜她能考多少？”

  “我猜啊，这个数！”

  “哈哈哈，太多了，我觉得顶多就一位数……”

  “一位数？那该是有多笨啊，猪也能考一位数吧？”

  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看看她在学校里的表现，听说上次连考试都没参加？也是，天天不学无术和一帮混子混在一起，不知道能考出什么丢人现眼的成绩，我再惯着她，就要把她惯成一个废物了……

  窃窃私语声和脑海中的一字一句映和在一起，像一群密密麻麻的恶心虫子朝她身上爬，韩黛脸色乌青，握着试卷的手越来越紧。

  “你们这些长舌妇，嘴巴怎么这么碎？”

  尚佳雯听着，气愤的拍案而起，被连着一起怼了，“哎呦，新同学自己的板凳还没捂热就开始舔起别人来了？看看自己的分数吧，小心跟邹梦许似的，和某人走的太近，不知道哪天就重回十班了。”

  “是吗？我和她走得近也没见我成绩下降啊？”

  徐来晃起试卷，用手指敲了敲，“嗨，没瞎的都朝这里看看，这才叫高分，你们考的那点什么玩意儿啊？到底哪来的优越感？听你们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一个个都能保送了呢。”

  “考的高有什么用，还不是花心大萝卜……”

  “哎呦我这个暴脾气，你说谁呢？再说一遍试试？”

  “都别说……”

  “刚才谁在说话？”

  韩黛刚想制止徐来，一道清冷低沉的嗓音忽然从外面传来。

  沈知书走进教室，满班的闲言碎语一瞬间都归于沉寂。

  徐来打了个响指，知书来的太是时候了。

  沈知书放下资料，静静看着讲台下那群低着头的女生，又问了一遍，“刚才谁在说话？”

  他面无表情，可嗓音凉的给人一种玻璃切面割碎皮肤的质感，和以往的温和清润截然不同，让人背后止不住的一阵阵发凉。

  一群刚刚参与了议论的女生心里都打起了鼓，顾芷更是心惊胆战了起来，她记得上一次知书警告她不要再靠近她的时候，用的就是这样语气。

  一般这种神情，就是他发怒的前兆。

  “要我一个个点名？”

  男生声音愈来愈冷，韩黛环起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我。”

  不出几秒，便有一个女生举起了手。

  紧接着，刚才口出狂言的女生们都接二连三的举起了手。

  “出去。”

  “什么？”

  “去哪儿？”

  “破坏自习纪律，出去站到放学。”

  话落，一群女生不可思议又不敢反抗的面面相觑。

  真的是破坏自习纪律吗？

  班长平时没有那么严格啊。

  “需要我到下面请？”

  “不用了……”

  一群女生低着头，一个个拿着试卷到班级外挨着墙边站，其中包括顾芷。

  韩黛看着她们一个个吭着头走出教室，隐约好像明白了什么，舌尖轻轻抵着下颚。

  不过她更好奇的是，她们这么听他的话？

  “继续自习。”

  沈知书拿着资料走下讲台。

  徐来朝他竖起大拇指，“简单粗暴，我喜欢！”

  “还是老大厉害，平时对她们太宽容了，就应该给她们点颜色看看！”

  陈霄沾沾自喜，尚佳雯小声附到他耳边，“你懂什么，这叫护……”

  韩黛转着手里的笔，还没开口，就听他温声问了一句，“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考虑……”她反应过来了，轻笑一声，“沈知书，你不会以为我会在意她们那些无聊的话吧？也别指望我会感激你，我要是想教训她……”

  “一个月，我让你手里那张试卷变成七十九。”

  “什么？”

  “提高四十分。”

  “？”韩黛愣了下，“！”

  我日，他怎么知道她考了多少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