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作者:田甲申      更新:2023-07-23 15:10      字数:6811
  掌柜上前说:“少爷,您认得他?”

  果然古人说的没错,商人重利轻仁义,高朱普跑到他家都来吃年夜饭了。最后竟然背着他们偷偷地跑来索家送礼,这是往他们背后捅刀子啊。

  阿灵阿愤愤地在心里如此想着,气得是龇牙咧嘴。

  “认得,还请他吃了顿年夜饭,现在看来都是喂了狗了。”

  掌柜道:“要不要小的派人偷偷把他掳来?这兴化寺胡同接着的龙头井街有条小巷,刚好方便下手。”

  柜不亏是搞谍报工作的,这偷鸡摸狗掳人的事从他嘴里说来简直就是轻车熟路。

  阿灵阿道:“不用,回头我亲自收拾他。”

  撂下这句话,阿灵阿走出了绸缎庄,他没有去堵截高朱普,而是第二天去国子监找了李念原。

  正月后,康熙大多数时间都在畅春园度假,不用每天上朝的大学士王熙得空就到国子监里来给监生们讲学。

  他可是一代大儒,康熙指定给太子的几位授业恩师之一。对于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监生们各个都十分珍惜。就连李念原也跑到国子监乖乖当起了住宿生。

  珍珍她们的事本来就是个意外,大家兵荒马乱,不是忙着演戏就是忙着装重伤,要不就是忙着进宫去给康熙哭诉,一时间谁都忘记跑去通知在国子监的李念原。

  所以这日李念原在国子监瞧见阿灵阿的时候还挺搞笑地问了一句“哟,外甥孙女婿,你咋来了,找我喝酒?”

  可当他听阿灵阿说完整件事后气得是差点把手里的孔孟之道给砸地上。

  “好个索额图,枉费我给他送了二十万两白银,他竟然把坏主意动到我们家小珍珍的身上,真是良心喂了狗了。”

  李念原气呼呼地说这话的时候完全忽略了一个事实,他送钱的时候可半点没提他和吴雅家的关系。

  老李撸起袖子说:“你说吧,找舅爷爷做什么,要钱还是要人,我就不信了,老子再花他个二十万两,买不着他索额图的人头!”

  阿灵阿听得一头黑线,敢情李念原还同黑道有交道啊。他转念一想,也是,这盘踞江南的天地会到了民国的时候可不就转型成黑社会青帮。

  “舅爷爷,我今儿来找你是为了请你帮我去抓一个人。”

  “谁?”

  阿灵阿邪气地一笑。

  “高朱普。”

  苦读三年后,土豆脸瘦成瓜子脸,恢复年轻时候那张让秦淮两岸花魁们都倾慕不已容貌的李念原,脸上露出了一个困惑的表情。

  “老高?他不是回扬州了吗?”

  高朱普在阿灵阿家蹭完年夜饭就钻进了八大胡同,又蹭了一顿元宵节的汤圆便说要回扬州。

  李念原深深怀疑他是惦记着秦淮河将要开始的选花魁,所以在河面刚刚开始融化就急着回去。

  如今是二月底三月末的小阳春,是扬州三月春风困柳条的最佳时节,高朱普逗留京城可够神奇的了。

  李念原摩挲着下巴道,“他这到底是没舍得走还是又跑回来了?”

  阿灵阿说:“他不但来了,还很是在这干了些好事。”

  阿灵阿遂把高朱普怎么搅合到这件事里,然后他在索额图家门口瞧见送礼的高朱普的事一五一十地都说给了李念原听。

  李念原经历了这些年四书五经孔孟之道的洗礼,身上商人的奸猾气早已经是不复踪影。

  他如今走在街上,落旁人眼里那就是个眉宇俊秀、气质淡然的中年文士。

  国子监里有些不知李念原背景的监生和老夫子,在茫然无知的情况下听说李念原“单身”后,还偷偷问有没有和李念原相熟的人可以做媒,期待把家里的女儿或妹子嫁他。

  当然话一般递到卢荀那里,再由徐承志亲自拒绝,所以相亲对象李念原本人对此一无所知。

  当然,这些都是在阿灵阿告高朱普的黑状之前。

  在阿灵阿滔滔不绝、添油加醋地说完高朱普的事后,李念原满脸黑煞之气,龇牙道:“好个老高,行啊,厉害了啊,早就看出你是个狗改不了吃屎的狗东西,从当年你在水莲姑娘跟前告我的黑状,说我父母双亡无兄无妹是天煞孤星开始,我就该知道你是个狗东西了!”

  阿灵阿说:“舅爷爷,我来请你就是想麻烦你帮我去抓高朱普,我有些事想当面问问他,又担心此人实在太过奸猾,加之他同舅爷爷你之间到底是朋友,我也不好太过相逼。”

  “我才没有这样的狗朋友!”李念原气呼呼地一撸袖子,“走,我们这就找这狗东西去。”

  “舅爷爷,高朱普现在在哪落脚?”

  李念原翻了个白眼,“这狗东西除了八大胡同他老相好那,还能在哪?”

  这八大胡同不是一个胡同名,而是泛指前门外八条以风月场所出名的胡同。

  既然是风月之地,那就不单只有青楼楚馆,还有戏园,旅店,以及男妓娼寮。

  高朱普的相好其实不是正儿八经的妓女,而是一个唱戏的戏子,艺名小芠香,她是知名的昆班庆春班的台柱。

  彼时梨园戏子和秦淮知名的花魁相差不大,尤其当红戏班的台柱,几乎人人都有入幕之宾,只是她们不像花魁那般名正言顺地开张接客。

  戏班子都是走穴,这庆春班在昆山火了之后班主就带着他们到了金陵这个更大、有钱人更多的地方,果然也是一炮而红。

  高朱普就是在那同这小芠香勾搭上,一来二去成了“知心人”。

  在南京演了两年后,班主又把脑筋动到了权贵云集的京城,老话里都知道有钱的比不上有权。

  如今京城的王公们也开始喜欢昆曲,要是能让王公贵族们看中,不但人身有了保障,金钱也自然是滚滚而来。

  于是去年庆春班正式进京,落脚点就在八大胡同附近。

  高朱普这次来京城,便寻到了戏班所在,和小芠香叙叙旧情。

  今年过年时,小芠香觉着老高总往戏班子找她影响她开拓本地新客户,于是就哄着老高给她额外租了个小四合院。

  高朱普这人,商人本色,对待生意是能给你抠到一枚铜钱,可对女人就大方得多。

  小芠香滚进他怀里一撒娇哭诉了一番班主如何骚扰她,高朱普二话不说,第二天就租下了一个小四合院给她住。

  于是阿灵阿和李念原这会儿就站在这个位于八大胡同深处的一座小四合院前。

  风月之地那都是晚上才营业的,现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整条胡同都安静地仿佛掉根针都能听见,实在难以想象,入夜之后,此地处处是灯红酒绿、唱戏声、笑声不绝于耳。

  “高朱普就住在这?”

  李念原哼了一声,道:“是啊,这里就是他金屋藏娇的地方。”

  他说罢走上前去叩门,不多一会儿一个上身红袍子,下身绿衬裙,头上还插了一朵花的老婆子打着哈欠出来开门。

  “谁啊,这一大清早的来叩门。”

  阿灵阿抬头望了眼高悬于空的太阳,脑袋上飞来三道黑线。

  这还一大早,午时都过了快一个时辰了。

  老婆子眯着眼打量了两人一番,心里暗暗对两人的身份就有了个底。

  他们都是跑惯江湖的人,看人都十分准,李念原一身文士装扮且不提,阿灵阿从衣服到腰上的配饰,都带着浓浓的旗人风格。

  老婆子精神一振,喊起来:“哟,两位大爷,里头请,快请进啊。”

  这座小院子只有一进,小到一进门就能把整座四合院尽收眼底。

  正中三间的主屋似乎是他的相好小芠香住的屋子,两边各有一两间的小屋,在靠西南的角落里则是厨房。

  李念原悄悄和阿灵阿说:“你瞧瞧老高这抠得,也不晓得买个两进的院子。”

  老婆子看他两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似乎是对这院子不满意,笑呵呵地上来插话:“两位大爷,这就是咱们小芠香姑娘临时落脚的地儿,赶明儿就要搬去一处更大的院子呢。”

  屋里头那位小芠香姑娘这会儿似乎是听见了动静,娇滴滴地喊了一声:“妈妈,是水(谁)来了呀?”

  到底是昆班的台柱,这一亮嗓就是不一样,又媚又苏,就像有人拿了羽毛往你心口上挠痒痒。

  好在来的这两个男人,一个是心里只有老婆大人,另一个心里头都被“想打死高朱普这畜生”的念头给占得满满的,谁都没露出半分兴趣。

  老婆子惯会看颜色,此时问:“两位大爷,可是要去咱们小芠香姑娘房里坐坐?”

  阿灵阿严肃地说:“不用,咱们来这不是为了你家小芠香姑娘,是为了你家姑娘的金主,两淮盐商高朱普。”

  老婆子一愣,尴尬地说:“这,两位老爷怕是寻错地方了吧,咱们家姑娘就是个普通的唱戏的,哪认识得了什么盐商大老爷。”

  李念原道:“你不用替老高这个狗东西打掩护,这地方还是他亲口告诉我的,说他花了五千两租了一年给你那什么小芠香姑娘的,他人呢?”

  老婆子一瞧,得,还真是认识的,无奈地说:“高老爷还没来呢,老身也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此时主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穿了一身绛紫色夹袍,配鹅地黄裙子的小芠香姑娘妖妖娆娆地走了出来,她梳了一个最近汉人里流行的侧髻,发中插着一支金步摇,流苏垂在发髻边,随着小步子迈动摇摇晃晃。

  她靠在门边,吹了吹手上才涂好的红丹蔻,媚眼儿一掀,给李念原和阿灵阿各抛了一个媚眼儿。

  “妈妈,这二位都是水(谁)呀?何不替女儿说引一番。”

  她说起话来也像在念白,一般的男人在这大概脚都要软了,阿灵阿和李念原却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老婆子走到她耳边悄悄说:“似乎是来找高老爷的,看着不像是要好的朋友。”

  小芠香姑娘心想:不是要好的朋友,那就是仇家了。

  她忍不住又打量了两人一番,心里暗叹一声,实在是有些舍不得。

  李念原儒雅,阿灵阿英俊,两人皆是上上的人品,比干瘦干瘦又浑身一股商人市侩之气的高朱普强上太多。

  老婆子看她着迷地瞧着两人,一动不动,忍不住扯了下她的衣角,说:“还是赶紧打发走吧。”

  小芠香姑娘轻轻摞下一句:“不急,且让我去细细问问~”便甩着帕子朝两人走去。

  见她扭腰而来,阿灵阿和李念原都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小芠香姑娘掩口一笑,“郎君为何退却?可是小女美貌,郎君心中忐忑?”

  她说着一甩帕子一副要扑上来的样子,阿灵阿大喊一声:“打住!”

  小芠香姑娘被惊得一愣。

  阿灵阿捏着鼻子道:“麻烦这位什么姑娘的,离我远些。你身上那香粉味太刺鼻,咱们就隔着说话就行。”

  他说罢还十分给面子地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小芠香姑娘这下尴尬了,笑容瞬间凝结在脸上。

  李念原道:“行了,别在这招首弄姿的,咱们不是来寻你的,就是借你的地来逮高朱普这个狗东西,去搬两张凳子来,我们坐在院子里等他就是。”

  小芠香姑娘一张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自己也颇为没趣,她到底是做惯了生意的人,脸上勉强维持了笑容,同老婆子说:“妈妈,且去搬凳子来吧。”

  她话音刚落,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群人身后传来了高朱普的声音。

  “芠香小心肝,你的好郎君来了。”

  说话间高朱普绕过影壁走进了院子,一瞅着院子里站着的李念原和阿灵阿,他突然脚底一滑,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一愣之后他火速回过神,脸上也随之升腾起一股怒火。

  他娘的,这不摆明了就是个捉奸现场嘛。

  “老李,好啊你,趁我不在偷偷摸到这儿来,你这是要翘我的墙角,给我带绿帽子是不是!”

  老婆子一看这是一副要打起来的样子,赶紧拖着小芠香姑娘躲进了主屋。

  李念原翻了个白眼,道:“谁稀罕给你带绿帽子,你的心肝小宝贝早就不知道给你带了多少顶绿帽子了。”

  高朱普精瘦的身子气得发抖。

  “你放屁!”

  “你才放屁!”

  李念原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他还没同高朱普算账呢,这狗东西到先诬赖他给他带绿帽子。越想越气的李念原撩起袖子,上前就狠狠地给了高朱普一拳头。

  高朱普没料到这人背着他来挖他的墙角竟然还敢动手打人,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就挨了一下,他捂着受伤的脸“嗷”地叫了一声。

  “李念原,你,你疯了不是!”

  阿灵阿走到他身后,大手往他肩膀上一扣。别看阿灵阿在布库场上只有被康熙按在地上揉搓的份,他到底是学过正经功夫的,比一般人可是强得多。

  高朱普在他的手下疼得又“嗷”地叫了一声。

  “高老爷,咱们来这是特意来寻你的。”

  高朱普疼地直抽气,歪头看他。

  “寻,寻我做什么?”

  李念原骂道:“寻你做什么你这狗东西心里还没点数?我问你,你带了一车的宝贝跑兴化寺街去干什么?找那的大和尚给你超度吗?”

  高朱普这下是知道这两人这么发疯是为了什么,他心虚地笑了笑说:“老李,你到底是明白人,可不就是为了超度嘛。”

  “你这狗东西,还不给老子说老实话!”

  李念原往院子里瞧了一圈,拾起搁墙角的扫帚,翻转过来,用扫帚柄朝高朱普身上招呼。

  老高又不傻,自然是想躲,偏偏又被阿灵阿给拿住了肩膀,动弹不得,立时身上就挨了好几下。

  “哎哟,别打,别打,再打就坏了哟。”

  “坏就坏了。” 李念原眉头都没皱一下, “留你这狗东西在也就是个坏事的,不如打坏了算了。”

  “哎,成成,我都招,都招!”

  阿灵阿示意李念原住手,两人一边捉了高朱普的胳膊,像提小鸡仔一样,把他押进了马车里。

  高朱普被两人团团围着,忐忑不安地说:“那个……我承认啊,去兴化寺街这事,是我做得不对。可我这么做也有我的道理啊。”

  李念原“呵”地一声冷笑。

  “你个两面三刀的小人,你还有道理了啊。阿灵阿可是给你找了明珠的门路让你弃暗投明的,你可别忘记了你当年在扬州抗税干过的事。”

  李念原还拉着阿灵阿说:“你还在都察院不,还有都察院的朋友不,给老高逮进去,当年就他抗税抗的起劲,还出去造谣我被你弄死了。”

  这往事哪用李念原提醒,阿灵阿的小本本记得比李念原还详细。

  他现在近距离观察着高朱普这张肾亏脸倒是想起了不少事,他挑眉问:“高老板,看你在我家蹭饭时候老实,老实到我都快忘了,当年索相被扔去宁古塔的亲戚帅颜保,十几年前的小妾可不就是高老板亲手安置的。”

  他突然拽着高朱普的领子把他按在马车壁上,“你敢给小爷我打马虎眼,还说自己只投靠过徐乾学,其实背地里早就和索额图有勾搭是不是?”

  “不是不是,咳咳咳。”

  被拽紧了的高朱普连连咳嗽,求救地拉拉李念原的袖口,“老李,你让你外甥孙女婿放开我,咳咳,这样要被掐死的!”

  “呸,你抗税那年就该死了。”

  李念原毫不同情,还扔还了这一句。

  阿灵阿又加了把力气说:“你最好把话说说干净,不然这事没完。”

  高朱普和李念原是几十年的老交情,可他们在生意场上一直是“敌人”。

  两淮盐商各有靠山,此事阿灵阿去扬州那年就摸了个大概。李念原和徐承志走的地方路线,孝敬都往江南三织造送,高朱普走的是京城路线,专门跪舔京中高官来换取靠山。

  还是当年那句话,盐商们各有依靠,对立而不结仇。这样无论哪一队出了事,另一队还能伸出援手救一救。

  当年高朱普的大靠山就是松江府人徐乾学,他中进士后在京城步步高升,在江南广置土地还插手盐道,高朱普就是那个时候搭上的徐乾学。

  结果那年扬州盐商抗税,明珠釜底抽薪动了徐乾学,徐乾学知道高朱普在扬州办事不利差点拿高朱普开刀。

  幸好李念原和阿灵阿在那年认了亲戚,这才让高朱普搭上了明珠的贼船,让徐乾学不敢动高朱普的主意。

  高朱普拍着阿灵阿拽着他领子的手连连求饶:“官老爷啊,可不是我要两面三刀,明相今年过年没收我孝敬,我心里着急上火,便想走走索相的门路。”

  明珠过年没收盐商们的孝敬?这阿灵阿倒是第一回 知道。

  他退了长芦盐场的股份,又从江南回京后,已经从盐道的事务里逐渐脱身,连李念原和徐承志的生意是什么情况他也从来不过问。

  “我这过完年一上船,又有消息说明相被弹劾了,他明珠可以不做官,我们还得做生意啊。要是没了明相爷这座靠山,总得再投个山头。两淮从总督到知县,上上下下多少张嘴,没个大山头靠,咱们就是有再多的金山银山,也喂不饱这群张了两张嘴的官。我心里一合计就折回京城。”

  高朱普舔着脸说:“我这刚把孝敬送到索府门口想试试,就被你们给知道了,小七爷,您可怎么知道的呀?”

  阿灵阿横了他一眼,先松开了他的领子。

  高朱普的话里虽然都是铜臭味,但却是肺腑之言。

  两淮的外任一向都是肥差中的肥差,就拿扬州知府来说,什么事都不干,就干坐两年,一年到尾光收盐商们的孝敬就能收个十万两。这其中贡献最多的当然就是高朱普。

  生意场上自然要花钱疏通黑白两道的关系,李念原这里一般都交给徐承志一起帮忙办了。

  徐承志出身世家,前明就在盐道上混迹,他办事都是有礼有节,送孝敬都送在刀刃刀口。

  可高朱普是逢年过节跪着送,江南官场上从京城来的那些大老爷娶小妾他都给包办了。这幅连后院都管的德行,让许多盐商都暗暗唾弃他。

  李念原听完冷笑一声,骂道:“高朱普,朝廷没人了嘛,就剩索额图一家了?你看看,人门都没让你进,你还死皮赖脸地在人家门口站了半个时辰!”

  可高朱普嘿嘿一笑说:“我也没白站啊,今日徐乾学大人可就派人给我柜上送信了。”

  他又凑到阿灵阿耳边问:“而且小七爷可知道徐乾学当年为什么和明相从至交到形同陌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