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作者:霜雪明      更新:2023-07-23 17:11      字数:6940
  薄一昭:“底下更好看,可惜诈骗犯没资格看。”

  他说的一本正经。

  徐酒岁猝不及防,被他一jio油门甩上秋名山顶,山顶风景甚好,只是风有点阴嗖嗖的凉。

  徐酒岁真诚发问:“………你今晚到底喝了多少?”

  男人认真想了想,答:“没多少。”

  徐酒岁:“……”

  没多少?

  也就多到明天早上起来你想起自己做了什么可能会去自杀,搞不好还要拉着目击证人比如我我陪你一起死?

  懂了,懂了。

  以及子弹内裤很好看,建议多买几条——

  那目光凉嗖嗖的, 徐酒岁她下意识地拉扯了下大衣衣领,系紧了大衣的系带。

  走在她身边, 揽着她肩膀的男人似乎是看见了她的动作, 嗤笑一声, 微敛下睫毛,没说话。

  徐酒岁却觉得凉气都顺着脚板心往上窜,鸡皮疙瘩冒出来一大片, 连带着跟着男人往外面走的步伐都迟疑了——她有些僵硬地,下意识回头往后看了看身后的小船, 后者也正看着她。

  见徐酒岁回头,小船伸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地方,然后手成手刀状, 脖子一歪,手刀在脖子上一划——

  嘴巴一张发出无声的“呃啊”配音,她舌头伸了出来。

  徐酒岁:“………………………………”

  徐酒岁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薄一昭不是千里迢迢做十几个小时飞机来看她比赛的,这尼玛是来要她狗命的啊啊啊啊啊?!!!

  救命!

  整个人猛地一个急刹车, 徐酒岁伸出手一把拽住男人的衣袖,咬咬下唇:“老师,等等,现在能走吗,我怕一会儿还有什么宣布的事项……”

  哪怕他的语气听上去十分平静。

  徐酒岁被他说得畏缩了下,目光闪烁,那“白眼狼”三个字刺得她刚刚还有一些血色的面色瞬间泛白。

  她抬起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那双乌黑的眼中仿佛有无辜的水光,有些无助又慌张的样子——

  这让许绍洋想起了她画《墨意山海之烛九阴》的前一天晚上,他对她说,如果画不好这个设计稿,那从今往后她便只是千鸟堂的素描老师。

  当时她大概也是这么看着他。

  而许绍洋这样的人,铁石心肠,却恍惚地觉得,那就是他心动的瞬间。

  “洋哥。”

  薄一昭还算温和地叫了他一声。

  他下意识地扭过头看了他这阿弟一眼,发现对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闪着提醒——

  只是提醒,并不是警告。

  【岁岁平安:我认真的。】

  【年年有鱼:他做什么了?】

  【岁岁平安:喂我吃巧克力。】

  【年年有鱼:……】

  【年年有鱼:喂你吃个巧克力就叫调戏,你刚给人喂了整整一饭盒的面, 照你的标准老师得去报警了?】

  …………………………可是他的手指也伸进来了!

  …………………………我还舔到了!

  这话徐酒岁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跟徐井年讨论, 她委屈地冲着手机屏幕噘嘴,手机一揣, 加快步伐回家去了。

  ……

  晚上坐在纹身工作室里,高三毕业七年的徐酒岁捧着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认认真真地做了三套试卷的阅读理解和完形填空, 做到最后自己都来了点味道, 真得有种回到少女时光的感觉。

  “岁岁, 你和师父——”

  徐酒岁做了个打住的姿势。

  “已经结束了,”她面无表情地说, “从此无冤无仇,许绍洋永远都会是九千岁的师父,但是也仅此而已。”

  “……”

  小船露出个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很想告诉徐酒岁,昨晚师父回来后似乎因为某件事伤情到失眠,到现在都不曾合眼。

  但是组织了半天的语言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她并不知道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知道若徐酒岁没办法接受和许绍洋和好的话, 那眼下恐怕已经是最好的结局,古代合离书写得好: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小船向来是善解人意的那个,所以笑了笑,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吞咽下去,拿出手机:“你知道吗,乔欣的事件反转后,现在网上为你打抱不平的人到处都是,乔欣安静如鸡,我听说她准备回到美国避难——而你现在有了一个后援团。”

  徐酒岁接过手机看了眼。

  这些人不知道从哪里818出来她曾经是个叫“九千岁”小有名气的刺青师,连带着她早就不太用的微博也涨了一两万的粉,那微博上放了些早年的设计图和刚学纹身时候的作品记录……初学者的图能有多好看啊,还一堆人在下面吹彩虹屁。

  当时趴在窗边看着掉下去的李倩,他脑子一片空白,因为不小心脑补了如果掉下去的人是那个小姑娘……当时他没办法掏出手机叫救护车,因为他手抖得不像话,他被自己的想象吓着了。

  ——这时候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不能这么胡来,因为他没办法接受任何意外后果。

  抬起手摘下唇边的烟草,漆黑如墨的深色眼球在眼眶里转动了下,男人微微蹙眉,有些烦躁加茫然地在教室里漫无目的地看了一圈。

  最后他的视线固定在作品墙最中央那副《米开朗基罗》石膏素描画像上。

  画的不错。

  他在心里心不在焉地评价。

  目光再扫过,昏暗的教室里,他发现那个《米开朗基罗》素描画右下角签名,龙飞凤舞的好像有个“岁”字……他停顿了下,心想这么巧的么?

  微微眯起眼,男人被真正的吸引了注意力,干脆掏出打火机打了火,凑过去仔细看那副画下面的简介——

  【石膏素描《米开朗基罗》,绘于2012年6月。

  作者:徐酒岁。

  【岁岁平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儿!】

  徐酒岁笑出猪叫。

  【姜宵:图么你看着设计啊,要半僧半魔,黑白,魔的那半拉眼睛是红的。】

  【姜宵:最好复杂点,扎得他嚎啕大哭,给他一个宣泄的机会——以上来自我个人建议与发言。】

  【岁岁平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

  【姜宵:虽然我个人觉得这么个创意吧,佛像纹身上到底好不好啊,不会背不动遭灾吧?】

  【岁岁平安:你真的是接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培养出来的退伍军人吗?】

  【岁岁平安:纹身不迷信,迷信不纹身,晓得伐?】

  【姜宵:晓得,我错了大姐。】

  【姜宵:我管我妹要校服了,她答应了。】

  徐酒岁体会到了什么叫一语成谶。

  介于徐酒岁开车比电动车快不了多少,所以他们又是晚到的那个,而ktv不同于酒楼大家都是一个个位置乖乖做好,ktv里一圈长长的椅子,男的坐一堆玩骰子喝酒,女的坐一堆自拍聊八卦,分工明确。

  薄一昭进了门就被陆小童他们架走了,一群人贱笑着今晚不把薄一昭喝倒不算完。

  徐酒岁扫了眼女生那堆,乔欣自然是众星拱月坐在中间,旁边几个是刚才她那几个狗腿子,见他们进门,薄一昭又被弄走了,她一个人站在那……纷纷露出个玩味的笑容。

  好像是等着看她怎么办。

  这种情况下徐酒岁当然可以依然坐到薄一昭身边去,但是那边一堆男的,她坐过去不仅显得她不合群,也会让薄一昭被人家笑话……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让他不痛快,所以想了想,她勉为其难地抬脚往女生那边走。

  还好走到半路,就被陶瓷瓷叫住,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陶瓷瓷她们四五个女生,虽然看似和乔欣她们坐在一起,其实中间有点距离,大家基本都谁都不理谁——

  徐酒岁往她们中间一坐,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

  闲聊了一会儿,徐酒岁站起来给陶瓷瓷递杯子的时候,原本拉到大腿中间的过膝袜因为她的动作往下滑了滑,她也没在意。

  外面的喇叭滴滴响徐酒岁也恍如耳聋,男人的叹气她听得清清楚楚, 在过了最后一个红绿灯的时候, 她气哼哼地说:“下次你找代驾, 别找我。”

  找什么代驾啊。

  男人严肃着脸坐起来了一些,转过头轻描淡写地瞥了她一眼:“口是心非,今晚不好玩吗?”

  徐酒岁:“……”

  好玩。

  他那些同学, 一个个的,眼睛长在头顶上, 又容易一惊一乍的——尤其是以乔欣为首的那几个女的,三十多岁的人了,还企图玩坏女高中生那套……

  可是她们能欺负谁呢?

  本意出发点是薄一昭。

  但薄一昭现在却是她徐酒岁嘴边的肉, 她们只不过是叼着一盆放过这块肉的空盆子得意地在她身边走来走去,试图向她炫耀空盆子里肉的香味——

  嗤,别不是一群傻子。

  “嘘,”电话那头男人不急不慢地打断了她,“叫师父,收徒第一天我就教你们懂礼貌,这才离开千鸟堂多久,忘光了?”

  有种东西叫条件反射。

  当男人说“嘘”的时候,握着手机的徐酒岁脑子里立刻就出现,那个身着宽松改良唐装的人立在自己面前,微微弯下腰,冰凉且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压在她的唇上……

  手指修长白皙,指甲总受修剪得干净整洁。

  只是没有温度。

  那冰凉的触感却能从唇部传递到背脊,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窜。

  “……师父。”

  艰难地吞咽下一口唾液。

  徐酒岁握着手机的指尖因为过度用力微微泛白,在那两个字带着几乎不可察觉的颤意出口后,她死死地抿着唇,觉得自己像是一条被驯服的猎犬——

  无论撒欢跑得多远,对主人多么厌恶,只要听见口哨声,它还是会条件反射地回头。

  坐在沙发上放空了一会儿,直到那边手机亮了起来,男人慢吞吞偏头扫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是——

  【倩倩:老师早些休息!晚安!】

  薄一昭:“……”

  长臂一伸拿过手机,干净利落关机。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病:没事干想女人干什么,种种迹象表明女人是世界上最麻烦的物种,没有之一。

  正这么腹诽到自己都怀疑自己这么下去性取向会不会出现问题,家门被人敲响了,男人有些心不在焉地站起来走过去拉开门——

  哪怕是知道这个时候会狗胆包天敲他家门的只有一个人,他开门的动作还是做得干净利落。

  “什么事?”

  他站在门缝后,面无表情地问。

  外头站了个乖乖的短发小姑娘,她踩着她毛茸茸的独角兽拖鞋,笑眯眯地,手里端了杯牛奶。

  显然除了许绍洋外,并没有人觉得他的调侃有一丝丝的有趣。

  徐酒岁:“……”

  他又转回来看着徐酒岁,这次笑脸消失得无影无踪,淡道:“教刺青手法还要顺便教素描么,要不要教你们喝奶?”

  徐酒岁:“……”

  徐酒岁抱起了一叠素描图,用行动表示自己知道错了,从今往后绝不废话。

  许绍洋瞥了她一眼:“先看,五点以后来找我。”

  徐酒岁不敢不从。

  ……

  用五个小时给一堆素描初学者看了作品,给他们指点一二这活对基本功相当扎实的徐酒岁来说一点都不难。

  下午四点五十五的时候,她揉着脖子放下最后一名学徒的素描画,揉了揉脖子,站起来去找许绍洋。

  徐酒岁:“????”

  躺在地上抱着电线杆的又不是我!

  瞪我干嘛!

  “像她一样你就开心了么,”薄一昭指着不远处活生生的反面教材,忽然笑了,“知道最近各种酒吧附近都徘徊着一群乱七八糟的人,专门等着你们这些蠢得喝到不知东南西北的小姑娘扛回家白操么,黑话叫:捡尸。”

  徐酒岁:“……”

  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出男人话语里的嘲讽,因为他连用词都不讲究了,一个粗俗的“白操”被他用得铿锵有力。

  徐酒岁抬头盯着男人那张脸,看他唇边的香烟在夜晚里一明一灭……一股热流从脚底蹿上尾椎,居然因此有点兴奋——

  她捏着裙摆的指尖僵硬了下:粗口骂人的薄一昭有点性感。

  ……她大概是脑袋发昏了。

  心虚之中,抬起头飞快地瞥了男人一眼,发现他那未达眼底的笑也逐渐收了,黑沉的眸子冷冰冰的。

  【薄:没事。】

  【薄:只是打电话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一本正经。

  【岁岁平安:死是死不了。】

  【薄:别乱说话。】

  徐酒岁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薄一昭这时候还没睡,那如果他刚才在家不可能没听见她开门关门的声音——

  现在他明显是对她曾经半夜出门一无所知。

  还好他不在。

  不然这会儿可能隔着墙,都听见刚才她歇斯底里的咆哮。

  【岁岁平安:老师,你是不是不在家?】

  “六十集电视剧还有第一集 呢,”徐酒岁翻了个白眼,“我先草个人设不行啊!”

  徐井年被说服了。

  他拒绝再和这疯子继续说话,将手里的饭盒盖子一盖,往她手里一塞,直接伸手把窗户关上了——

  面无表情看着窗外的人气得跳脚,他还嫌不够,当着她的面,“咔嗒”一声把窗户落了锁。

  徐酒岁在外面冲他做鬼脸,做够了才转身趾高气昂地走开。

  纯情不纯情不知道。

  反正幼稚的一笔。

  ……

  送走了徐酒岁,没多久晚自习就开始了。

  薄一昭把剩下的题讲完,就发了一张“整体法”专项训练的卷子给他们做——讲真,学圣对付这些小学霸很是有一套的,他发试卷的时候就说了,他做了一整套“整体法专项训练”的卷子,一共十张,写完一张就可以交给他,去换第二张。

  斩钉截铁的回答完,被子外面的人不说话了。

  徐酒岁以为自己逃过一劫。

  没想到等了一会儿,那还带着室外冰凉温度的手从【被子】下面探了进去,二话不说贴在她【脸上】——

  她被冻得尖叫一声,那只大手还不肯放过她,粗糙又冰冷的指尖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后,又要去抢她的被子。

  【*审核您眼瞎了吗?】

  徐酒岁躲,可是被子底下能有多大,过不了多久她就受不住了,猛地掀开被子钻出来!

  “干什么!流氓!”她气息不稳地冲他咆哮。

  男人唇角翘起的弧度变得更清晰了些,靠坐在床边目光放松地望着她:“怎么了,昨晚没洗澡就睡了,现在还要赖床,你邋遢不邋遢?”

  徐酒岁噘了噘嘴。

  抬起手抚过自己脸上凌乱的碎发,把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拍开。

  凑钱,徐酒岁得就是出去打工,那种日结的工作,能赚一笔是一笔……除此之外,再把手上在画的商稿画完赶紧给杂志社,东拼西凑短时间内应该也可以凑够那么多钱。

  徐酒岁以前也有打一些零工,所以加了个招临时工的微信群,里面经常有商户招人,从发传单到找车模,应有尽有——

  徐酒岁的微信头像就是她自己,大学时期的她还留着一头黑色的长卷发,十分富有艺术少女气息……群里一吆喝,就有车展找模特也会跑来加她好友私聊她。

  对方报价钱也多,从早上八点站到下午五点,包午餐,一天七百,徐酒岁心花怒放。

  然而当一切愉快地谈到身高,人家一听她的身高,那真是十厘米高跟鞋都追不上,总不能往车旁边一站还没车高吧,气氛瞬间萎靡。

  五分钟后——

  【对方还不是你的好友,请添加好友后再进行聊天对话!】

  徐酒岁一筹莫展。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个叫“蓝风车酒吧-10.1~7日招人日结”的人加她,问她愿不愿意国庆去兼职,每天三百块,日结,酒水有提成。

  一开始看到酒吧徐酒岁还下意识地皱眉,有些怕是不三不四的兼职。

  “没有,丽江女人多,现代罗曼蒂克。”薄一昭懒洋洋道,“姜泽要一起去怕你们学坏。”

  徐井年一头问号。

  这时候徐酒岁把做好的三明治端出来,一碟子递给薄一昭,剩下的给徐井年打包,头也不抬道:“老师,无缘无故泼人家姜泽脏水做什么?”

  男人目光扫过她耳边因为低头打包早餐微晃动的一丝发梢,翘起来的,像鸭屁股。

  不动声色翘起唇角,他嗓音低沉缓慢:“只是怕学生学坏。”

  徐酒岁没怎么多想:“姜泽挺乖的。”

  薄一昭:“看你对‘乖’的定义是什么。”

  徐酒岁歪着脑袋看他:“他有做什么吗?”

  放死耗子进你办公室了还是当着你面把谁的脑袋从脖子上拧下来了?

  ——兰亭酒吧里晚上等着跟他搭讪的女人能排到酒吧门口……

  闻言她摇摇头,一眼泪包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瞪着他好像他是什么千古罪人。

  薄一昭这才松开她,恢复了为人师表道貌岸然的样子,往旁边站了站,拿出了学校门口指点人家把校牌戴胸口的淡定气魄,隔空点了点她:“那就站好,我们谈谈。”

  “……”

  谈什么,谈恋爱就谈,别的免谈。

  “你在气什么?”

  他的问题一出,徐酒岁就被他荒谬到了。

  “你是不是当老师当傻了,什么都喜欢问为什么,这有什么好问为什么的……”

  徐酒岁说了一半,被他的目光扫过,脸上那荒谬笑了的表情立刻收敛了一些,捂着屁股往后退了小半步,顿了顿,这才委委屈屈地说,“你以为我想么,是你自己非要问得那么露骨的,问完还要用那种烂理由拒绝我。”

  “什么烂理由?”

  “说什么年纪太小,”徐酒岁不情不愿地撇撇嘴,这也是刚才她为什么不想再解释太多的原因,“男人是什么生物,什么‘性格不合适’、‘年龄不合适’、‘对不起我配不上你’……找出八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拒绝人,其实无非就是总结为一个:没看上。”

  掉头就走。

  微笑答应。

  假装耳聋。

  或者是……

  “嗯。”

  男人轻轻颔首,言简意赅到显得有些疏远冷漠……停顿了下,他又问——

  “徐酒岁,你有空吗,我有话想跟你好好谈一下。”

  徐酒岁的笑容微收敛了些。

  她向来是敏感的人,所以她在第一时间就停顿了下,向他投来了迟疑又戒备得目光,并破天荒地没有继续聒噪——

  她心知肚明,薄一昭要跟她“谈一谈”时,永远不会是“谈恋爱”那个“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