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仿佛飘过红色的云, alpha强烈的存在感让路游星闭着眼睛也感觉到压迫。

  太无耻了，他小声喘着气，在心底对沈知闲的行为下了定义。

  哪个omega能经得住优质alpha这么撩拨？更何况这个alpha不久之前刚刚标记过他。

  沈知闲的吐息轻轻敲打在他的耳廓上, 小路觉得自己浑身都是酥麻的, 还好身后靠着墙, 不然怕是已经站不住了。

  “我、我不清楚……”他从牙缝中结结巴巴的挤出几个字，说话时都没敢睁眼看沈知闲。

  alpha轻声笑了：“我的小棉花糖可聪明的很, 怎么今天傻乎乎的？”

  说着略微偏了头, 鼻尖在omega的颈侧蹭了蹭，如同一只在巡视自己领地的狼，他大概刚刚洗过澡, 发梢上的水突兀地滴在小路的肩膀上, 凉凉的打了omega一个激灵。

  “这里这么甜, 是真的不清楚, 还是在和我撒谎呢，嗯？”最后的音节，带着些慵懒的气息, 却又隐隐含着点威胁的意思。

  路游星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但这有点……太快了, 正如他此前所说，沈知闲的适应能力相比于自己来说实在是好的有些过分。

  alpha可以标记好几个omega，但omega一旦被完全标记, 就只能切除部分腺体来去除。

  这是造物的不公平, 也迫使omega对此更加慎重。

  要答应他吗？小路带着接近180迈的心跳陷入犹豫, 手指不由自主地按在背后的墙面上，想找个可以抓手施力的地方。

  但略显粗糙的壁纸却没有任何能给他帮助的存在，只能死死抵住。

  天人交战大概也不过如此吧，一边是自己注定有缘的alpha，另一边则是医生说的“你的体质如果被完全标记就再也没有反悔余地”的话。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唯一的被alpha标记的机会，也是他唯一能接受的标记他的alpha。

  是他吗？真的认定他不会再有变化了吗？

  小路将淡色的下唇咬的发白，内心拉锯一般的挣扎。

  蓦然，他身后原本紧紧攥着的手松开，轻轻搭上对方的肩膀，指尖的触感让他微微一顿，随后视死如归一般闭上了眼。

  沈知闲最近对调戏小路这件事情有点上瘾，看对方明明很害羞但还要装作超凶的样子，实在是心都要化了。

  他最近浏览网上信息的时间比以前不知道多出多少倍，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些许新奇的东西。

  但大多都属于看看就算，纯属新奇的玩意，顶多上扬15度的嘴角。

  比如什么“男孩子闭上眼睛就是让你亲亲他”之类的，看着好玩罢了，顶多回味一下亲亲的感觉，真要说多么冲击，却是没有。

  直到小路在他的调笑中闭上眼，乖顺的样子让沈知闲的心脏如同蓦然停跳。

  地球似乎也不再转动，他眼里心里都只剩下被他圈在身前的小棉花糖，又乖又甜的小棉花糖。上次的临时标记时小路几乎被发情期的迅猛弄的失去了意识，沈知闲在临门一脚时，红着眼睛啃着对方柔软的唇刹了车。但此时的路游星完全是清醒的，他拥有绝对的思考能力，羞怯但坚定地将完全标记的决定权交在沈知闲的手上。

  只是沈知闲敏锐的发现了不对。

  小棉花糖虽然动作很坚定，但脸上却有几分藏不住的惊慌，睫毛微微发颤，下唇几乎被自己咬出血来。

  想到小路之前说过的话，沈知闲眼神暗了暗。

  还是太快了。

  他的信息素已经快要被身前甜蜜的omega勾的收不住，好在单身这么多年，自制力还不错。

  强行将心底的火压下去，沈知闲觉得自己忍得简直快要内伤。

  最终险些没忍住，嘬了口棉花糖软软的耳垂。

  omega轻声呜咽，顿时有点腿软，手上下意识的推了沈知闲一把。

  沈总被推了个正着，反应过来连忙伸手去接住快要顺着墙溜下去的小鹿，omega的身子滚烫滚烫的，简直像发烧了一般。

  沈知闲微微皱眉，把人像抱小孩似的抱起来，塞进被子里蒙了个结结实实，就差把脑袋也捂起来。

  omega挨到床单时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然后等了半天什么动静也没有，便把半张脸藏在被子里，悄咪咪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四处瞟。

  立刻就看到沈知闲抱臂站在床前，表情有些说不出的复杂，又像是在笑，又像担忧，似乎还有点……不爽？

  路游星察觉到无形的压力，努力地缩小了下自己的存在感。

  但房间就这么大，alpha的眼神盯在他身上没挪开过，连一根头发丝都不会放过，更别说这么大的动静。

  床边微微下陷，是沈知闲坐下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了刚才大概只是omega的生理反应，不是生病才安心。

  小棉花糖缩在被窝里，巴巴的对着他眨眼。

  沈知闲强行刹车的不爽渐渐散去，忍不住调笑了句：“小路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怎么腿都软了？”

  路游星：！！！

  omega忍着把自己藏进被子里的冲动，底气不是很足的反驳道：“明明是沈总穿成这样敲门，怎么还说我呢……”

  后面的话他嘀嘀咕咕的，但沈知闲还是听清楚了，小路在说他“倒打一耙”。

  沈总险些气笑了，伸手刮了下omega的鼻子：“谁能想到小路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不正经的东西。”

  路游星被他指责的瞪大了眼，也顾不上害羞了，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气呼呼的说：“怎么就不正经啦，你说话好不讲道理，那你说说你大晚上跑过来干什么。”

  这是气的连“沈总”这个称呼都不叫了。

  沈知闲心里已经笑成了花，脸上还很正经：“我房间的浴室坏了，来借你房间的冲个澡。”

  他说完，冲着路游星撇了下嘴，看的小路一愣一愣的。

  “这就完啦？”小路难以置信的问。

  “完了啊。”沈知闲很淡定。

  “就这么简单？”小路仍旧不信。

  “就这么简单。”沈知闲气定神闲。

  只不过中间有点跑偏而已，当然这句话他牢牢地藏在肚子里。

  小棉花糖被人扣了口不正经的锅，心里委屈极了，又看着大尾巴狼一副怡然自得很占理的样子，气的直喘气：“我不信，”他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拉着沈知闲就往隔壁房间走。

  沈总如同一只毫无灵魂的走路机器一般被他拉着走，微笑着看小路站在浴室里，伸手拧开龙头。

  没水。

  沉默。

  浴室里异常沉默。

  路游星不敢相信：“居然真的坏了。”

  沈知闲在他身后笑出了声。

  路游星：……

  omega红着脸往外走：“那你直说就好了嘛，干嘛一惊一乍的还壁咚。”

  沈知闲真·倒打一耙：“到底是谁一开门就脸红还结巴？”

  路游星：……

  小路报复性地推了他一把，把人丢进浴室：“快洗吧您！”

  浴室里有水声一直在响，路游星也睡不着。随手捞起一本书准备读，但心怎么都静不下来，干脆换了只玩偶随意捏捏，权当解压。

  没多会儿，情绪便平静下来，他往浴室那边望过去，温和规律的水流声仿佛有种神奇的力量，让他莫名的感觉安心。

  小路想着想着笑起来，干脆拿出笔记本，敲敲打打婚前协议。

  财产认证是必须的，他没有一点想要占沈知闲便宜的意思。互相的私人空间也是必须的，他没有想要把沈知闲像玩偶一样绑在自己身边的兴趣。沟通更是重中之重……

  他打着打着就撑着脑袋沉思起来。

  关于婚前协议这种东西，他最初只是为了财产认证这点，但只做财产认证似乎有点冷冰冰的，而且也不符合他们这种“试一试”的复杂情况，才起了签婚前协议的心思。

  但真的做起来，倒是没什么灵感。

  不过，既然是试一试的话，那标记……

  路游星轻哼一声，抬手继续敲起键盘。

  他实在太过投入，连浴室中的水流声暂停了都没注意到。

  “在写什么？”沈知闲的声音忽然在身边响起，小路被吓得一个哆嗦，“啪”地一下合上了电脑。

  沈知闲：……

  刚坐到床边上的沈总看着面前全副警戒的棉花糖，很夸张的叹了口气：“是协议吧，我看到题目了。”

  路游星微微放松紧绷的身子，点了点头：“沈总如果有什么想要的条款，也可以说，我加上去。”

  沈知闲想了想，掀开被子钻进去，顺嘴说：“暂时没有。”

  路游星：……

  “没有就没有，沈总能告诉我您为什么钻被窝这么熟练吗？而且您不觉得您钻错被窝了吗……”

  沈知闲看他一眼：“都要结婚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路游星弱弱地反驳：“但这不是还没结婚吗……”

  “但是已经标记了”，沈知闲沉声道，“在我家，和我的omega住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路游星依旧小小的挣扎：“但沈总不是昨天还住在隔壁嘛。”

  “你觉得我会住残破的房间吗？”

  路游星：……

  “那隔壁的隔壁还有好多间呢。”

  “没有，整个别墅只打扫了两间卧室。”

  沈知闲略显不耐烦的将慌乱的找话题的小棉花糖拉近了，在白皙的脸上亲了口。

  “就这么决定了，快睡吧。”

  路游星：……

  被强行按在被窝里的omega觉得事情的发展实在有点脱离轨道：“不是，沈总，我觉得这事还可以再商量……”

  沈知闲啧了声，突然开口：“你刚才是不是说，我也可以加条款？”

  他突然提这个话题让路游星愣了下，点点头：“是啊。”

  “那好，我现在要加一条，如果以后小路如果再在家里沈总沈总的叫我，叫错一次罚一次。”

  路游星：……

  沈知闲捏了捏棉花糖的脸，对暖和的体温很满意：“唔，小路觉得罚什么比较好呢？什么比较有趣又能快点改正？”

  路游星：……

  沈知闲略微惊讶：“小路看上去不想选的样子，还是想休息了？”

  很显然，同床和今后的不平等条约之间选一个。

  路游星咬着牙：“那我们还是睡吧，突、然、好、困、啊。”

  说完便翻了个身，给沈知闲留了个后脑勺。

  沈总毫不在意，盯着黑暗中小路隐隐约约的轮廓微微笑了。

  alpha的信息素柔和的包裹着omega，为他筑起一层舒适的壳。

  保护自己的omega是alpha的本能，在心爱的人面前，连信息素都变得无比机智。

  小棉花糖的心结他了解了，便一点点融化它。

  协议这种东西，小路高兴就好。

  毕竟，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