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乔最近都只出现在学校和花店。

  两点一线。

  虽然她还对同学浅浅笑着，但话明显少了许多。

  钟暖暖察觉到了她的低沉和不对劲。

  下课的路上，钟暖暖搂着她的胳膊，提议道：“乔乔，我觉得，你接触的男孩太少，你应该多参加联谊，多认识新的男孩。我介绍高中同学给你吧，叫肖正源。现在念经贸，也在咱们市里。”

  林小乔愣了愣。

  随后她摇摇头，情绪不高：“……不用了暖暖，我现在没那个想法。”

  “别啊。”

  钟暖暖不允许她这么消沉下去。

  赶忙从书包掏出手机，划开手机锁屏，翻找朋友圈的照片。

  还一边絮絮叨叨：“长得挺精神的一小伙儿，关键不渣，你们可以接触试试。”

  林小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钟暖暖那边已经把男生照片找出来，给她看，凑近道：“见个面？吃个饭聊聊吧？你别担心，其实谈恋爱很简单的。”

  林小乔眼眸从照片淡淡扫过。

  她没在意男生的长相，而是接着摇摇头。

  钟暖暖露出发愁的表情，瘪瘪嘴，长叹口气：“这样也可以忘掉那个老板啊。有新欢忘旧爱，你就不会这么低沉沉的了。”

  周五下午没课。

  钟暖暖就擅自替她做主，约了肖正源见面。

  林小乔不想去。

  她被钟暖暖絮叨半天。

  “就当多认识个普通朋友都好啊。拜托了，去吧，就这一次。真的，我也是一片好心。你舍得放我约的鸽子么。”

  钟暖暖可怜巴巴祈求。

  林小乔被弄得没了办法。

  她知道钟暖暖也是好意，便答应过去吃个饭，但她事先声明，没有下次了。

  钟暖暖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保证。”

  起初。

  是按照计划的那样。

  林小乔和肖正源在公园门口见面，初次见面，两个人都有点别扭尴尬。

  不过，她还是说明立场：“我们就做朋友吧。这顿饭我请你，抱歉，因为拗不过钟暖暖，不想爽约，所以来了。”

  肖正源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

  爽朗笑笑：“可以啊，没关系，这顿饭我请你，就当多个朋友。”

  林小乔因为这个男生的随和，印象好了许多。

  两人走向临近的一家中餐厅。

  刚上楼，坐在餐桌。

  菜还没来得及点，服务员就抱歉地过来，道：“对不起，先生小姐，我们这里刚被包场。”

  “……”林小乔明白服务员的意思，她拿起包，站起身。

  肖正源顿了下，对她说：“咱们换个地方吃？”

  她点头：“好。”

  两人从中餐厅出来，前往下个吃饭场地。

  一边走，一边随便聊些话题。

  不至于太清冷尴尬。

  秋风凛冽。

  梧桐树的路边。

  一辆黑色g级奔驰车缓缓跟在身后。

  池珝在车里，看着小猫的背影，脸色冷冷然，明显的不太好。

  当林小乔和肖正源找到第二家西餐厅。

  没多久，也接到无法招待的歉意。

  “实在抱歉，先生女士，我们这里忽然接到大单子，暂时没法营业……”

  “……”

  那天傍晚。

  遭遇很是魔幻。

  连去了三家餐厅。

  全部没法招待。

  就连想去看场电影，在他们上去之前一分钟。

  都所有的场次都被卖光了。

  冥冥之中。

  似乎，有股力量在阻挡着这场相亲的进行。

  肖正源皱了皱眉：“好奇怪，第一次这么不顺，要不咱们在网上订票吧……”

  点开app之后。

  发现附近的几家的电影全部满人次。

  林小乔跟他并排站在一起，笑笑：“算了。”

  “……”

  肖正源彻底懵了。

  “回家吧。”

  她不觉得遗憾。

  甚至，还有点解脱的感觉。

  原本和肖正源约会的兴致就不太高。

  肖正源忙开口：“那我送你回去，天有点黑了。”

  林小乔浅浅笑着，摇头婉拒了。

  “我想自己走走，现在还不晚，路人的车和人都挺多。你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好吧。”

  肖正源不能勉强，只能犹豫着答应。

  秋天的黄昏总是很短暂。

  很快，天色就彻底黑下来。

  林小乔垂着眸，在路上漫无目的走着。

  也许是回家的方向，也许是前往花店的方向。

  但是，此时此刻。

  她拖着一具躯壳，又好像哪里都不想去。

  离开池珝以后，好像就连时间也跟着从盛夏跌进深秋。

  空气隐隐发凉。

  道路两旁的梧桐叶掉落了厚厚的一层，踩在脚下，四周寂寥茫茫，铅黑色的夜晚在这座城市的街巷蔓延浸染。

  林小乔心里惆怅，没回家，也没去花店。

  旁边的酒吧刚刚营业。

  玻璃门闪烁着彩色的光晕。

  难得，她推开酒吧的门，走了进去。

  池珝没离开。

  他在车里，目送着她进去。

  等林小乔进去了一会儿，他才下车，寻找着她的身影推门而入。

  这里位于城中心，隶属于池家旗下的领导层分管。

  管制很严格。

  酒吧的安保和营业，都是搬得上台面的。

  里面没有乌烟瘴气的灯红酒绿。

  全然一副小资情调。

  酒吧驻场女歌手的烟嗓徐徐动听。

  底下，观众顾客也很有层次。

  温暖的酒吧里，隐隐伴着歌声，以及低低的说笑声。

  林小乔不怎么会喝酒。

  这点，从闷头喝就能看出来。

  香槟酒不是最烈的。

  却在她身上，体现出点解忧的意味。

  淡白的光线。

  池珝在不远的高级卡座看着她，也守着她。

  静静地。

  他也觉得自己卑劣。

  可他不在乎。

  小猫可以接触别的人，他也可以破坏她的约会。

  他像个瘾君子。

  得到温暖之后，就越发不舍。

  虎子的话，总会浮现脑海中。

  ——“姐姐她一直都偷偷看着哥哥，还说，哥哥是最善良的人。”

  让池珝更加自嘲和难以自控。

  既然努力过，戒不掉。

  那就容许他不见光的贪恋，直到释怀，或者得到她的那天。

  香槟喝到一半。

  林小乔有些难受，离开座位，跟着标牌指示前往洗手间。

  此时，洗手间空无一人。

  身体里的胃和有些晕的脑袋，都在诉说着难受和不适。

  她却吐不出来任何东西。

  只觉得脸又燥又热。

  她扶着墙出来，在洗手台边洗了把脸，感觉稍微好一点。

  有隐隐歌手传过来。

  耳边，也有缓缓的水流声。

  半晌，她双手支撑大理石的冰凉台面，微醺抬眸去看镜子。

  镜子里除了有些狼狈的她，还有旁边池珝清瘦的身影。

  场面仿若定格了几秒。

  她醉眼朦胧地眨眨眼。

  原本澄澈的眸子，变得有些迷蒙。

  镜子里的他，黑漆漆的短发。

  指甲花染的微微发红的颜色，已经不复存在。

  这段时间。

  短发变长，剪掉了。

  她恍恍惚惚，转过身，想要确定虚幻还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