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暴君的炮灰男妃(二)
作者:执笔忆流年      更新:2023-07-24 09:37      字数:6908
  既然是消息汇聚之地, 承影阁名下财产, 最多的自然是青楼酒馆了。

  灵通到什么地步呢?

  某些官员去吃饭, 这头说着话, 那头就会被摆在玉简的案头上, 不过没什么意义就是了。

  玉雪楼是燕国最大的一处青楼,也是承影阁名下产业,每天都有许多人被卖进来,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自愿的就给点盘缠放回去, 这还用我教?”玉简握着毛笔转了一圈, 随意道。

  “那是……”来汇报的小厮站在原地, 踌躇了一瞬,然后道,“是北渊的九皇子。”

  “嗯?”玉简抬起头,有些讶异。

  堂堂一国皇子, 沦落到被人卖进青楼?

  他闭上眼回忆了一下这个人, 因为在原本的世界线里出现实在是太少了, 还有些不好找。

  谢瑾瑜, 北渊国九皇子, 生母是曾经艳冠天下的第一舞姬, 被皇帝看上后承恩一晚就有了孩子,孕期被怀疑与人通奸, 斩首前夕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生下他,然后撒手人寰。

  身份不祥的舞姬之子……

  虽然后来太医证明了这的的确确是皇帝的血脉,但是这样一个满是污点的孩子, 绝不讨喜,一看到他就会想起当时的场景和那副惨相,所以连名字都没给他起。

  堂堂一国皇子,名是母亲生前想好的,身份是不被认可的,甚至同在一个皇宫里,总共只见过自己的父皇两面。

  每次还都被驱赶开来,再遭上一顿毒打。

  然后就是被年长的皇兄们带出宫玩,再没了下落。

  原来竟是被卖进了青楼?

  若是他没回来,这孩子的下场……

  “把人带过来吧。”玉简挥了挥手,身世可怜的孩子,总是能让人心软几分的,而且排行第九,又是舞姬之子,竟莫名有些像他上一世演过的于歌。

  心情有些微妙,便总想看一看他,没法彻底放弃不管。

  玉雪楼离承影阁有段距离,所以到了快傍晚,玉简才见到人。

  先进来的是上午那个下属,他后背顶开门,进了半边身子,两手探在门外不直在做些什么。

  这诡异的姿势成功吸引了玉简的注意力,然后他看到,那人手上捉了一个孩童。

  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被五花大绑着,嘴里还塞了块布条,看起来颇有几分虐待儿童的既视感。

  “这是在干什么?”玉简蹙了蹙眉,那人知道他是要生气了,连忙解释道,“回阁主,这孩子性子野,药效过了之后就开始疯狂挣扎咬人,我们暂时不敢伤他,只能捆来,您千万小心。”

  玉简倏的对上了一双狼一样狠绝的眸子,愤怒,厌恶,恨意,杀意,和被掩藏得极好的恐惧。

  有点意思。

  “把他放开。”玉简单手托腮,看着小孩被松开手脚之后,迅速抽掉了嘴里的布条,然后用力在那人腿上踹了一脚,扭着身子钻进了角落。

  他缩在一处阴影里,两手握拳护在胸前,凶狠的目光扫过现场每一个人,掠过玉简脸上时微微一滞,然后转变成如出一辙的抗拒和杀意。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要是再不放了我,被我父……父亲知道,你们统统得死。”

  小孩瞪着一双眼,色厉内荏地喊着,微微沙哑的嗓音听得玉简想笑。

  “那我真是好怕哦。”他卷了一丝长发在指尖,琉璃似的眼眸看过来,“你想走,走就是了,都给你松开了。”

  谢瑾瑜猛地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随机又阴沉了脸色,显然是不信的。

  “开门,让他走。”玉简抬了抬下巴,“门在那边,只有你走的掉,没人会拦你,不过……”

  他顿了一瞬,歪了歪脑袋,“你确定,你想回的那个地方,真的还回得去吗?”

  谢瑾瑜瞳孔一震,流露出一丝脆弱和痛色,很快又被他收敛起来,重新变成一滩死水般的宁静。

  他维持着那个可笑的姿势,背贴着墙,一点一点往门口移动,在还有两步远的时候,一脚跨了出去,瞬间就没影了。

  “去,看着他,别摔死了。”玉简随意摆了摆手,承影阁的总部哪里是那么好闯的?

  自然要出去,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等屋里重新安静下来,他轻叹一口气,把刚刚匆忙收起来的宣纸拿出来,一脸愁容。

  洛云萧的学识渊博,字自然也是极好看的,只是他这种从来没有握过毛笔的人来说,哪怕有原主的记忆,甚至身体还残留着本能,都只能划拉出几个鸡爪一般的东西。

  简直是惨不忍睹。

  【挺像狗爬的】系统中肯评价道。

  “狐狸爬的,谢谢。”玉简翻了个白眼,并不想理它。

  【哦,真是糟蹋你这张脸】系统毫不客气道。

  顶着一张绝世美人脸,写出一手像某种无机物的字,实在有些辣眼睛。

  玉简没理他,拿了张纸,翻出洛云萧以前的手记,开始对着练起来。

  第一次吵架吵赢的系统,竟然有点想放烟花的冲动。

  太不容易了!

  半个时辰之后,谢瑾瑜昏迷着又被人拖了回来,放在角落里,虽然喂了迷烟的解药,但是他身体虚弱,恐怕还要再多睡一会。

  谢瑾瑜缓缓睁开眼,发现他回到来之前那个地方,两眼顿时红了,死死盯着玉简,却没有动。

  他的身体很软,一点力气都没有,一定是这个卑劣的男人做了什么手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随着解药生效,力气逐渐回笼,谢瑾瑜矮下身子,紧紧贴着地面,轻轻地,缓慢地朝玉简的方向移动着。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玉简低着头,在纸上写写画画,假装没有看见他的动作,同一个字写了五六遍之后,就渐渐有了形态,看的系统咋舌不已。

  能嘲笑他的时间原来这么短吗?

  缓缓落下最后一笔,玉简头都没回,微微偏头,伸手扭住一旁窜出来的小手,捏住他纤细的腕子折到身后,将人瞬间制住。

  因为疼痛,谢瑾瑜一直捏着的那只手终于松开,露出一块石片,像是山脚下随意捡的,但是尖锐的一端锋利异常,正对着他。

  小小年纪,倒挺沉得住气,也够狠。

  “没什么本事还敢逞凶,谁给你的勇气?”玉简单手把小孩压在地上,侧脸都被挤压变形,但无论他怎么挣扎,都逃不开分毫。

  谢瑾瑜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个男人,太强了。

  他跟之前那些人都不一样,宫里那些人,对他打骂也好,折辱也罢,都不敢真的要他的命,虽然就算他死了,那个被他称作父皇的男人也不会多看一眼,但是到底不好听。

  而先前将他捉住的那个侍卫,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也不敢伤他,哪怕被他在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都没有把他怎么样。

  可是这个男人,轻松就能拧断他的胳膊!

  他的眼神满是对生命的漠然,还带了几分嘲讽,像是扯开了他的所有遮羞布,将最真实最无能的那个他从阴影里拉了出来,暴露在阳光下。

  无所遁形。

  “你说过放我走的!你这个出尔反尔的卑鄙小人!”谢瑾瑜仍旧没有放弃挣扎,但是力度小了许多,想来也是体能到了极限。

  到底还是个孩子……

  玉简轻叹一口气,手上用力,把人轻轻甩了出去,落到了厚厚的地毯上,没多疼。

  “我方才说的是,只要你走的掉,就没人会拦你,你不是连大门都没能出得去么?”

  谢瑾瑜回想起自己方才莫名其妙晕倒,警惕心更强,却也只是缩起了身体,没有再贸然做傻事。

  “你到底想怎样?”

  “怎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玉雪楼买下你花了五十两银子,你不把钱还了就想走,天底下没那么好的事吧?”玉简撩起一张纸,吹了吹,终于没那么惨不忍睹了。

  “只要你放我回……回家,我家里……有很多钱,一定会还给你的。”

  “家?”玉简终于把视线放在他身上,嗤笑了一声,“你确定把你‘卖’进玉雪楼的家人,会来赎你?哪怕是小孩子,也不要那么天真好吧?”

  谢瑾瑜沉默了一瞬,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双手握拳,收在腰侧,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你要我做什么?我身上是一分钱都没有的。”

  “没钱就拿力气换,又不是没手没脚。”玉简努了努嘴,“过来给我研磨。”

  做好对方提出什么惨无人道要求的谢瑾瑜愣住了。

  就这样?

  他有些不可置信,便愣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拒绝,似乎是在思考。

  玉简没有理他,兀自练着字。

  过了整整半柱香,谢瑾瑜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步一蹭地挪到桌旁,却是在玉简对面,隔了一个桌子的距离,吃力地伸长手臂,去够另一侧的砚台。

  玉简没有看他,也没有呵斥他,就当没这个人存在,桌上的宣纸堆了一张又一张,洋洋洒洒一大片,突然有一两滴墨水溅出来,落在雪白的纸张上,留下一块黑点。

  “轻一点,手不要抖,平稳一点。”玉简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好的青松烟墨,差点被他从中拗断。

  他伸手过去,还没碰到谢瑾瑜的手,他就已经缩了回去,满脸警惕地盯着他。

  “看清楚了,动作要平稳,就像这样……”玉简左手拢住袖子,右手捏住了小小的墨条,显得手指纤长白皙,简直要泛出光了,“要快慢适中,看明白了吗?”

  亲自教学一番之后,玉简又坐了回去,也没管对面那小鬼一脸深思的表情,安静地着自己的事。

  空旷的房间里,两个人一坐一跪立,彼此间没有任何交流,只能听到纸张的“沙沙”声,间或夹杂着研墨的轻微摩擦声,竟是诡异的和谐。

  谢瑾瑜盯着玉简的脸,一眨不眨,半点都不敢放松警惕,就怕这个男人什么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可就算他绷紧了全部心神,在这样过于宁静和安逸的环境中,也不免放松几分。

  不用担心那些宫人会突然从背后将他踹倒,不用担心那些所谓的哥哥姐姐拿着小石子追着打他,更不用担心挡了哪位娘娘小主的道,直接被从桥上扔进一旁的水池中,折腾半响都摸不到岸。

  这个人对他没有杀意。

  他竟莫名有点相信这人不会伤害他。

  可是他的神经才没放松几分,门外就进来了几名侍卫,拎着一个个食盒,依次摆在一旁的桌上,“阁主,该用晚膳了。”

  玉简指挥着他们分出四道菜放到另一边的小几上,漠然道,“自己去吃饭,别说我虐待员工,连饭都不给吃。”

  谢瑾瑜等玉简走开,已经开始动筷子了,才慢慢走到了他自己那份前,微微瞪大了眼。

  肥瘦适宜的红烧肉,褐红色的酱汁被全部收了进去,涓涓冒着热气,上面的油肉连着皮,感觉异常嫩弹,似乎只要动一下盘子,就能看到它荡出浪花一样的波光,单是看一眼,都觉得口水开始泛滥。

  旁边还有一盘清蒸鱼,鱼腹上划开的口子里可以看到里面塞着的腊肉片,鲜香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诱得人越发饿了。

  然后就是两盘炒菜,绿油油的,看起来非常健康。

  谢瑾瑜从来吃过这样的美食,更是可以说从来没见过。

  他往日里就被拘在自己那间破落的小院子里,只有饿的狠了,才敢晚上偷偷溜进御膳房,寻些残羹剩饭。

  那个时候,御膳房里是不可能有完整的菜品的,他只能从那泔水桶里扒拉一些,或者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灶台上还会有他们吃剩下的残渣,那是再好不过了。

  而每年唯一有机会吃到宫宴的年会,他自然也是没有出席资格的,所以真正意义上来说,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美食。

  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敢动筷子。

  连那些奉命伺候他的宫女太监都敢对他非打即骂还克扣他的食物,这个男人又怎么可能那么好心,给他吃的这么好?

  于是谢瑾瑜就坐在小几旁,死死盯着几盘小菜,一副要把盘子盯穿的架势。

  他的肚子饿得厉害,闻到这股香味更是受不了,于是用力的摁住腹部,好抵消那种饥饿感。

  起码不要显得太没出息。

  玉简的余光扫过小孩,轻轻哼了一声,却也没说什么,自顾自吃了一顿饱的,又坐回去练字。

  半个时辰后,先前布菜的属下来收盘子,收到谢瑾瑜这边时,对上那几个分毫没动的盘子,有些犯了难,“阁主,这……”

  “不吃就放着,又没人给他下毒,难不成还要人哄着喂着?肚子饿了自己会的,既然不喜欢吃热饭,那就吃冷的好了。”玉简不甚在意地拿过一册字帖,颇为不客气道。

  几名侍卫面面相觑,低头下去了。

  阁主还是心软,这话……

  有点脑子的,应该都能听懂。

  谢瑾瑜听见了那番话,却只是低下头,死死咬住牙关,不肯示弱,也不肯泄露半分委屈。

  又过了一会,那几盘菜都凉透了,方才一人又转了回来,断了一盆清水和一盒药膏,“小公子,我家阁主吩咐给您上药……”

  他说着,要去抓谢瑾瑜的手臂,却被他用力打开,然后几步退后,缩回了那片阴影里。

  他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又捏住了那块碎石片,死死攥在手心,就像绵软的狼崽子一样,露出没什么威慑力的乳牙,想要吓退自己面前的敌人。

  石片锋利的边缘钳进了肉里,殷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掌流到手腕上,谢瑾瑜却像完全没有痛觉一样,捏的越发紧了。

  “放那就好,哪有那么娇贵的。”玉简看着小崽子满是警惕的模样,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等到那人出去了,谢瑾瑜又渐渐放松下来,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似乎在这个男人面前,他的那些防备和敌意,轻易就会瓦解。

  “不想手废掉,就放手,自己上药,还有身上那些。我这里不需要一个残废的属下。”玉简淡声道。

  谢瑾瑜盯着那个小瓶子,手是慢慢松开了,堵在肉里的石块被拔了出来,血流得更猛了,屋里开始有隐隐的血腥气飘散开来。

  可他却毫无所觉,没有任何动作,就跟刚才的饭菜一样,动都没有动一下。

  就那么呆呆地坐着,像块木头一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玉简也没有催他,只留了一点心神在他身上,自顾自写字,过了不知道多久,才听到“咚”的一声响。

  小孩终于是熬不住了,一头栽倒,脑袋磕在了小几的角上,发出不轻的声音。

  “哎……”玉简又叹了口气,起身朝他走过去。

  他把小孩抱起来,才发觉这重量,轻得过分了。

  已经十二岁的孩子,身高只有七八岁一样,堪堪长过他的腰部,身上根本没二两肉,就这么缩在他怀里,就像是幼崽般弱小。

  方才这小崽子偷袭他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人发着高热呢。

  想来是身上的伤口发炎,又吸了过度的迷烟,能强撑到现在,已经算是很能忍的了。

  玉简唤了阁里的医师来,看着他们给小孩解开了衣服,纵然之前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却仍旧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小孩瘦弱的胸膛上肋骨清晰可见,根根分明,而原本平整的肌肤上更是青青紫紫,甚至还有不少淤痕,刀伤,划伤,甚至是烧伤,就像是被人拿火把烫的,留下一块难看的疤。

  然后小孩被翻了过来,背上还要严重,甚至还有鞭痕!

  手臂上更是布满了细小的针眼,和被指甲恶意揉掐留下的椭圆形疤痕。

  这还只是个孩子!

  玉简胸膛里似乎烧起了一把火,烫得他有些难受,索性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等到医师将人收拾干净又上了药,已经接近半夜了。

  伤口太多,处理起来难免要小心一些。

  等到人都出去了,他才坐在床边,捏着小孩鸡爪一样的手看了看,拿起被搁置的药膏,轻轻地抹在掌心处,还没来得及涂均匀,那只手就猛地缩了回去,然后他对上了一双满是警惕的眼。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谢瑾瑜下意识往后缩,脊背却顶上了坚硬的墙壁,而后背异样的触感让他不由得低下头,看到自己满身的绷带之后,呆滞了一瞬。

  “你说呢?”玉简闻言,嗤笑一声,“你自己说说,你有什么值得我图的?是你的钱?还是你作为北渊国九皇子的地位,亦或是你这张脸?”

  他凑近了几分,有些恶劣地看着小孩瞬间慌张起来的脸,“你说说看,我还可以图你什么”

  他竟然知道!

  玉简点破他身份的时候,谢瑾瑜简直想要惨叫一声,但是却被他死死压回喉咙里。

  然后他有些悲哀地发现,这个男人虽然笑得恶劣,可他说的,都是对的。

  自己根本什么都没有!

  甚至那唯一能被拿来做文章的身份,也不过是外人看着华丽,他自己却知道,哪怕他就那么死在皇宫里或是那个角落,他那个父皇都不会来看一眼的。

  他甚至根本想不起还有这么个儿子。

  他似乎真的是,毫无用处。

  “所以说,一无所有的你,还有什么可怕的呢?”逗弄得差不多了,玉简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他,“心里有仇,有怨,自己变强了然后亲手报回来,在这里冲着我这个陌生人闹什么脾气?只会迁怒的人,是最没本事的!”

  玉简朝他轻哼一声,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松了松久坐的骨头,才道,“我要你留下来学点东西,然后为我所用,作为报酬,我会帮你报仇,如何?”

  为他所用?

  谢瑾瑜呆了一瞬,下意识的警惕还没来得及升起,方才玉简的话就不断在他脑海里盘旋。

  报仇……

  可以报仇,还能学本事,天底下会这么好的事?

  “你要我做什么?”他抬头,看着那个风华绝代的男人,试图做着最后的挣扎。

  “那你就不用管了,我说了计划你又不同意,我岂不是很亏?”玉简走回一旁的美人榻上躺下,“你要是不同意,也没关系,我会让人给你备些银钱送你下山,不过之后的路,就得靠你自己走了,生死祸福都是命,好生享受吧……”

  谢瑾瑜低下头,死死咬住了嘴唇,然后又偷偷看了玉简一眼。

  他突然,有点想相信这个男人。

  虽然他对自己的态度似乎一直很恶劣,但是比起那些宫人,已经好太多太多了,而且哪怕他说话难听,却都是有道理的。

  更何况他根本就是一无所有,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好,我答应你。”小崽子轻柔的声音传来,玉简轻轻勾了勾唇,和周公下棋去了。

  想来会是一场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