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作者:兀兀      更新:2023-07-24 11:13      字数:6498
  薛老夫人上下打量了齐秀才一番, “这位是令尊?”

  齐锐点头,“正是家父, 老夫人,时候不早了,您也早点回去。”

  说罢便跟齐秀才转身走了。

  林夫人气咻咻的上了车,“这都是什么人嘛,我怎么知道田嬷嬷会不把东西给他们?难道我一个侯夫人连这等小事也要过问?”她都要给齐锐气死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无礼的晚辈。

  薛老夫人真想拿拐杖打她, “小事?你觉得你难产是小事?还是霜叶死了是小事?你轻贱别人的时候, 自己何曾高贵了?”

  想到自己难产时的惊险,林夫人顿时无言, 半天才道,“我怎么知道田嬷嬷她……”

  “她是你的乳母, 陪嫁嬷嬷, 你几十年识人不清, 还有理了?”想到齐锐父子, 薛老夫人心里闷闷的, “你也是高门大姓里出来的, 你娘家就是这么教你对待恩人的?即便田家还是府里的奴才, 家仆救主, 府里是怎么对待这些人的?”

  当初跟着梁怀乾出征过的老仆,梁家一直是荣养着的,他们的子孙,到年龄进府, 给的也是最好的差使,如果有想读书上进过来从军的,梁家也是无条件支持,只有这样,底下人才会甘心给主子卖命,现在世子梁锟身边的几个小厮,全是这样的出身。

  林夫人彻底不说话了,她做到了梁家的家训,但是赏赐没给对人,“我真的没想到……”

  “霜叶服侍你一场,又是因你而亡,你勤问着她的儿子,很麻烦么?叫我说,便是替她男人谋一个差使,将霜叶的儿子抱到府里来,难道咱们还养不起一个娃娃?你养不起,老婆子我养得起!”

  将人请到府里,许一个前程才是正理,可林夫人是怎么做的?

  看现在齐锐的样子,小时候不知道该多讨人喜欢呢,可这么好的孩子,就因为林氏还有田家,他受了多少苦啊?

  杜丽敏尴尬的往后缩了缩身子,早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她就不跟着来了,现在婆婆就差没被太婆婆指鼻子骂薄情寡恩了,但她被骂也是应该的,就算是在杜家,也没有这么对待下人的,尤其还是救命恩人。

  林夫人从嫁进梁家就没被婆婆这么指责过,还是当着儿媳的面,她委屈的垂着头,心里恨死了田家,也恨齐锐,如果他冥顽不灵不肯接受田家的道歉,自己又怎么会因为田家的事在儿媳跟前出丑?叫她看自己娘家的笑话?

  鲁嬷嬷在梁家呆了一辈子,林夫人还是她张罗着娶回来的,大家二十多年相处下来,她是个什么性子鲁嬷嬷心里也有数,“夫人也别往心里去,奴大欺主的事各家都有,田嬷嬷到底服侍了夫人一辈子,也算是有功的人。”

  她是自己的奴婢,不应该尽心尽力?这些年她给了田家多少?她可是听女儿说过,田家在乡下也风光的很,想想田嬷嬷一边私吞着自己给齐家的赏赐,一边到自己这儿哭诉,她还傻呵呵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赏给她,林夫人紧紧攥住身上的垫子,“嬷嬷说的是,我这些年太纵着田家了,除了因为田嬷嬷服侍了我一辈子的缘故之外,更重要的是因为霜叶,我真的没想到她会苛待齐锐,齐秀才另娶了是没错,但外孙总是霜叶的骨血。”

  见林夫人认错,薛老夫人哼了一声,女儿没了自己享着富贵却不管外孙的事,薛老夫人也没想到,“现在说这些晚了,以后齐家是齐家,田家是田家,若是田家敢仗着侯府的势去欺负人家孩子,我可是不依的,别管是谁家的奴才!?”

  林夫人登时红了脸,“母亲说的是,回去我就把田嬷嬷叫进来,那二百亩地,我让她还给齐家。”

  杜丽敏觉得婆婆脑子似乎不怎么好,“母亲,看今天齐探花说话行事,那些田他是绝不会要的,田嬷嬷背主,母亲只管罚她这一桩事,至于齐家,时间久远,齐家也翻了身了,咱们不必再去打扰他们,”人家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日子好了,谁稀罕你的东西,靠二百亩田买断探花亲娘的命,在林夫人眼里,人命还真是不值命啊!

  提起齐家,杜丽敏心里就不怎么安稳,如果仅仅是这件事,不论是梁沅君还是梁锟,都犯不上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来,总不至于是他们二人在借着齐锐的事暗中来往?

  杜丽敏将心里的不安压了下来,这里头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如果林夫人能跟齐家撇清了,丈夫就不会再为齐家的事烦心。

  ……

  回去的路上,齐秀才还是不放心,絮絮的跟齐锐讲着他听说的关于捻秧的新闻,“这老弱妇孺最能骗得你的恻隐之心,可只要你心一软,就会被她们牵着鼻子走,而且都这个时辰了,几个女人迷了路,不应该往热闹的地处去?”

  齐锐等齐秀才嘱咐完了,才轻声道,“父亲,刚才的是梁家的人。”

  “梁家人?”齐秀才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是广宁侯府,我今天在凤鸣楼见到了侯府世子梁锟,刚才那两位,是来找我的,”齐锐缓声把金殿之上,大太监保成认出他长酷似梁怀乾的事说了,“我看薛老夫人的意思,也就是好奇过来看一看我。”

  齐秀才已经僵在原地,他心里最后一点儿希冀也破灭了,原来齐锐生的像梁家人啊,“你没跟她们说实话?”

  齐锐走到齐秀才身边,扶住他的胳膊,“咱们不是说好了,咱们是亲父子,一辈子的亲父子!”

  “可那是你祖母,你亲娘,”男女有别,刚才齐秀才没仔细看林夫人,记忆里是个面色苍白的女人,“万一她们要认你。”他总不能让人家母子分离,那他跟霜叶又有什么不同?

  齐锐摇摇头,“梁家又不是没别的儿子,有我没我都一样,而且她们不知道我是梁家的孩子,自然也就不会难过了,”齐锐笑道,“我这辈子可都是姓齐的,你可不许不要我!”

  齐秀才喉间一哽,紧紧握住齐锐的手,“爹哪会不要你?你只要认我这个爹,就永远都是我儿子!”

  李娇鸾跟孟氏一直等到更漏声响,才把齐锐跟齐秀才等回来了,孟氏开门就闻见一股子酒味儿,又见齐秀才被齐锐背着,不满的喊道,“你学本事了,还会喝酒了?你倒是醉了轻松的很,儿子背着你累不累?”

  齐秀才从齐锐背上懒懒的抬了抬头,冲孟氏得意的傻笑,“我儿子,我儿子孝敬我难道不应该?”

  孟氏被齐秀才给气笑了,“应该,谁敢说不应该?但锐儿也累了一天了,你自己的儿子自己都不知道心疼?”

  她伸手把齐秀才从齐锐背上扶下来,扛着他往他们屋里去,“赶紧下来,我扶你去洗洗,臭死了!”

  “你再敢这样,咱们可回清水泉去,我可不能让你在京城给锐儿添乱,叫人知道他爹是个酒鬼,他还做官不……”

  李娇鸾见齐锐站在门口含笑看着被孟氏拖着走的齐秀才,过来扶了他,“你喝了多少?”

  齐锐一笑,“主要是父亲在喝,我没喝多少,你放心。”

  李娇鸾脸一红,把手从齐锐手心儿挣出来,“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但你也要拦着父亲啊,他到底有年纪了,你不能由着他。”

  齐锐才不怕李娇鸾呢,他惫赖的把身子倚在李娇鸾身上“这会儿叫风一吹,我也有点上头,晕乎乎的,娇鸾,我洗不了澡了,我要去躺着。”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醉了?李娇鸾不信,“你又哄我!我水都倒好了你不洗?”

  齐锐嘿嘿一笑,“那你给我洗?”最好能一起洗。

  见李娇鸾生气要走,齐锐忙拉住她,可怜巴巴的看着李娇鸾,“我真的有点晕,万一洗的时候滑到桶里出不来,可是会没命的,之前就有人这么没的!”

  李娇鸾见齐锐说的认真,“这怎么可能?那桶才多深?”

  齐锐认真的点点头,“不在深浅,洗脸水都能要了人命呢,呛到肺里,神仙也救不了。”

  李娇鸾想说她不信,但齐锐说的挺像那么回事的,他身上的酒味也挺重的,“那你去洗,我在外头守着你。”

  齐锐轻笑一声,“好,”他能叫她在外头守着,就能把她哄到里头来。

  ……

  丰居安帮齐锐找的宅子很快就找好了,齐锐带着家人去看了,大家都挺满意的,当即就定了下来,交割之后,齐锐留丰居安吃了顿饭,回家就开始张罗着搬家。

  齐家的新宅子离翰林院不远,地方要比城西的宅子小了许多,好在齐秀才跟孟氏已经商量着要回去了,这地方住小两口带一个金娃也足够了。

  “怎么,不喜欢?等咱们有钱了,也买前头街上的大宅子,把父亲母亲都接过来,”齐锐见李娇鸾默默的往屋里搬东西,忙接过来,小声哄她。

  李娇鸾嗔了齐锐一眼,“哪有?这里挺好的,我听丰大哥说,他选官的事也有眉目了,但是却要去西北的小县当县令,比起那个我连听都没有听过的地方,这里多好啊!只是又不能接父亲母亲过来,我有点儿……”

  “我不是说了么,父亲他们还年轻,咱们没必要一定住在一起,如今父亲在村子里还开了私塾,也不能远离,”齐锐没有古人那种大家庭聚族而居的思想,小夫妻单过多好啊,这两个月因为他要考试,齐秀才跟孟氏过来照顾他,这家里的眼睛一多,他跟李娇鸾就得端着,摆出一副“相敬如宾”的模样,他好不容易把李娇鸾给“调/教”的随性了一些,这下子全缩回去,又成了清水村里小媳妇的模样。

  李娇鸾当然也喜欢只有他们两人在一起,但齐锐是有父母高堂的人,而且家又不远,“我该回去替你尽孝的。”

  “行啦,我们有胳膊有腿的,不用你尽孝,”孟氏拎着两只大包袱进来,正听见李娇鸾的话,儿媳有这个心就行了,“你在京城把锐儿照顾好,就是在尽孝了,”

  她目光在李娇鸾肚子上溜了一眼,“咳,你们年纪也不小了,我听说那翰林院‘清贵’之地,肯定活儿不多,你们两个赶紧趁这时候给我添个孙子抱抱,嗯先开花后果也行,我不挑。”

  一句话说的李娇鸾红了脸,“外头还有,我去搬,”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孟氏哈哈大笑,把包袱放下四下看了看,“这房子还算干净,就是没有井,你们得买外头水车送的水吃,不方便,”

  她看了齐锐一眼,“你爹肯定跟我一个心思,就是他是个闷葫芦性子,想了也不好跟你说,你可不小了,不论男女,先生一个。”

  他才二十一,就被催生了,齐锐点点头,“这事儿不急的,而且娇鸾还小,晚上个两三年也行。”

  “两三年?你不急你也得为娇鸾想想,”孟氏瞪了齐锐一眼,“亲家母上次过来,看见我一路赔小心,弄得我浑身不自在,可人家为什么在我这个亲家跟前低声下气的?还不是因为娇鸾没开怀,怕咱嫌弃?”

  “那母亲怎么说的?”齐锐对孟氏还是有信心的,她人是粗犷了些,但心思很正,并不是爱整媳妇的婆婆。

  孟氏又瞪了齐锐一眼,“我能说什么?我也是嫁进来多少年才添了个巧蕊,这子女缘也是天定的,光逼媳妇有什么用?再说你前阵子那么忙,大老爷们不想着读书,成天在家里生孩子像什么样子?”

  “母亲英明,我也是这么想的,岳母其实也是担心我中了探花,会生出别的心思,这次您回去,找个机会跟她说说,叫她放心,我齐锐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男人,我跟娇鸾好着呢,可舍不得换老婆!”比起林夫人,齐锐更喜欢跟爽快的孟氏打交道。

  “嗐,你这孩子,就算是娇鸾一辈子不能生,这糟糠之妻也不能下堂,咱们老齐家可没有无情无义的男人,”孟氏可从来没想过齐锐发达了,就得给他换个媳妇,她回头正看见齐秀才抱着一只书箱进来,“我说当家的,你如今也是探花郎的爹了,要不要把我休了,换个年轻漂亮的老婆?”

  齐秀才正想心事呢,被孟氏吓了一跳,“你又在胡说什么?我哪里有这种心思了?”

  齐锐哈哈大笑,“母亲别吓父亲了,父亲可是要跟您白头偕老的。”

  一个白头偕老说的老夫妻都有些不自然,孟氏把书箱从齐秀才手里接过来,“不是叫你坐着就行?这么重的东西,你哪儿拿得动?”

  ……

  简宗颐要陪着安王去凤鸣楼的事是告诉过梁沅君的,梁锟也送了消息过来,说是会去凤鸣楼,可梁沅君连等了几天,这两人都没有跟自己再提起此事,梁沅君按捺不住,捧了茶到简宗颐的书房去,才知道齐锐在凤鸣楼跟梁锟只见一面,就呛了起来。

  “锟弟气的不行,这个齐锐,”提起齐锐,简宗颐也有些一筹莫展,从齐锐对梁锟的态度来看,跟田家是绝无转圜的可能了,自己倒是搭上了话,可一个小小的探花让堂堂的国公世子折腰,简宗颐觉得有点儿不值得。

  梁沅君根本没听清简宗颐后头说的什么,她只记得简宗颐说齐锐不但对梁锟不假辞色,甚至后来梁锟因为质疑齐秀才写戏文的事,被齐锐当众羞辱了,难道这就是一个探花郎的实力吗?

  梁沅君呆呆的盯着简宗颐的嘴巴,脑子里则飞速想着对策,这个齐锐不能再坐大了,如果万一叫梁家人看到他的长相,或者换子的事情曝出来,她可怎么办?

  就简宗颐的个性,便是留着自己,这正妻之位怕是也得让出来,那她的儿女,将来可怎么办?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简宗颐还是第一次被人无视,不悦的提高了声音,“我问你回去之后,有没有跟岳母提这件事?真不行的话,就在他身世上做文章,”

  “啊?”听见“身世”二字,梁沅君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行,不可以!”

  简宗颐被吓了一跳,“你做什么?一个丫鬟之子,也敢背主,有什么不可以的?不就是脱了藉嘛,脱了奴藉就真的是良民了?笑话,他的身世传出去,我看他如何在翰林院立足?”

  简宗颐有些兴奋,“对,叫那个田嬷嬷就这么跟齐锐说,本世子给他两条路,老老实实认下田家,认下你这个主子,嗯,我会帮他挑一门合适的亲事,”想牢牢绑住一个人,只靠威胁是不够的,还得给足够的利益,“如果不答应,那他是丫鬟生的这件事,就别怪咱们不客气了。”

  原来是这个“身世”,梁沅君心里一松,“我回去跟母亲再提提吧,但齐秀才身上有功名,他们未必会束手就擒的,”梁沅君不觉得齐锐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我又不是要他现在就做什么,而且有了安王的支持,对他的前程没有一点儿坏处,”简宗颐脑子里飞快的搜罗着合适的人家,“送一个大家闺秀给他,再带上丰厚的嫁妆,跟岳家的人脉,是个男人都知道要怎么选。”

  “那世子已经有人选了?”梁沅君眉头一动,“我觉得这个人选不但出身要拿得出手,还得足够漂亮,我远远的见过齐锐现在的妻子,虽然是小家碧玉,但容貌不俗,若不够漂亮,恐怕拢不住齐锐的心。”

  简宗颐似笑非笑的看着梁沅君,“你有人选了?”

  梁沅君也不拐弯儿,“我觉得新桐就挺合适的,薛表妹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前几天我还听罗夫人在发愁她的亲事呢,说是年纪老大不好寻了,齐锐今年二十一,两个这年岁上也算合适,薛家也是名门,跟咱们国公府又沾着亲,不远不近,正相宜,”

  梁沅君以自己的人选很满意,“至于嫁妆,大不了将来咱们再贴补她一些,直接交到齐锐手里,他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薛新桐?简宗颐眸光微闪,薛新桐对自己有意的事,不但他,整个国公府都是知道的,但薛氏又不可能与自己为妾,简宗颐也没太放在心上,至于她年纪大小,那是薛家自己的事,他也犯不着过问,“桐表妹确实是个人选,但就怕薛家嫌弃齐家的门第。”

  见丈夫并没有多少不舍,梁沅君微微一笑,“只要表妹肯点头,薛家自然不会反对的。”

  “桐表妹点头?你这么肯定?”简宗颐心里有些不舒服,薛新桐每每投来的一往情深的目光,还是让他挺享受的。

  梁沅君怎么会看不透简宗颐的心思,“世子又不是没见过那个齐锐,人家提起他来,都说是什么‘如玉公子’,什么‘公子世无双’,咱们府上的小丫头们,这些天嘴里念叨的,全是新科探花郎!”

  就那个齐锐?简宗颐更不舒服了,“一个乡下小子罢了,投胎得了副好皮囊,也值得如此?男人讲的是才干,讲相貌的是楼子里的小倌儿。”

  梁沅君差点儿没笑出声来,简宗颐对自己的相貌也一向很得意的,怎么到了别人那里,就成了楼子里的小倌儿了?“世子说的是,光看脸没用。”

  从古到今都是这样,对于人来说,家世好,就等于生在了终点线上,在出身跟前,什么容貌才华都是假的,想到前世自己为什么会输给那个胖丫头,还不是因为她没有个当老板的爸爸?这一世老天给了她耀人的家世,她怎么会舍得放手?“齐锐生的再好,可还是比不得咱们这些人家出来的子弟,大家爱把他挂在嘴边上,也不过是因为他出身寒门,跟那些百姓奴婢是一路人罢了。”

  这话极大的取悦了简宗颐,那些人哪里敢把他这样的贵介子弟放在嘴里随意议论?叫自己知道了,定然是不会轻饶了那些贱民的,“也就只有娘子才会有这番见识了,这也是我最喜欢你的地方,不是那些俗物能比的。”

  梁沅君上前握住简宗颐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在妾身眼里,世子就如天上的烈阳一般,是我跟孩子们的依靠跟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