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约会
作者:花卷不投降      更新:2023-07-24 16:50      字数:4100
  “哇塞。”俞欢抱着胳膊, 发出一声惊叹,“大夏天在这种地方约会,你很拼啊辞哥。”

  “我这也是……没料到啊。”谢辞打着哆嗦,从牙缝里面挤出来这么一句。

  然后两个人都笑起来。

  基地不远的mall里面有个溜冰场,因为是水冰, 在大南方感兴趣的人并不多,所以生意一直不温不火, 基本上是上滑冰课的五六七八岁小孩,还有四五十岁的老冰迷,尝新鲜的小情侣之类的。

  谢辞最后选定的约会地点就是这里了。

  “等着, 我去租衣服。”俞欢指了指旁边鞋柜处的凳子, “你在那儿坐一会儿。”

  “我去吧。”谢辞跃跃欲试。

  “你得了, 人家看你这样再以为你是打劫的。”俞欢笑着推了他一把。

  出门之前,谢辞戴了顶鸭舌帽, 想想又加了个口罩。

  一般出门他是不遮脸的, 虽然上街经常会被认出来, 但他出门的次数不多, 基本也是一帮人一起,认出来也就是要个合影什么的,影响不大。

  但是这次跟小俞单独出来,不管被人认出来还是被人拍照,都不是特别合适。

  本来俞欢看他这么一打扮,还挺紧张:“要不我也弄一身这行头?”

  “算了。”谢辞说,“咱俩都带个帽子带个口罩, 本来没注意咱俩的,一看这打扮也得注意了。”

  “也是。”俞欢想想那场景笑了起来。

  来溜冰场,算是谢辞临时起意,小时候放假电视台轮播的偶像剧里偶尔会有这种情节。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小俞说了不想逛街不想去电影院,这么大热天也不可能去户外找晒,那其实也没剩下什么选择了。

  但谢辞是没想到溜冰场里会这么冷,进来才发现,人家都是有备而来,一个个大厚外套,冰场上飞的小孩儿也都是长衣长裤。

  他们俩其实穿的不少,正常的t恤牛仔裤,但是进了冰场就像是走错了季节。

  俞欢租了外衣过来,很厚实的棉服,红黑相间的。

  “还行,不是太丑。”俞欢点评着,穿上自己那件,又把拉链直接拉到最高处,领子立起来,声音从领子后面闷闷的穿过来,“怎么样?”

  “帅。”谢辞笑着说。

  俞欢一下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催着谢辞把他那件棉服穿上。

  看看周围这年龄构成,工作日除了小孩就是中老年人,估计也不会有人认出他来,谢辞把口罩摘了,然后两个人到储物柜边上去换鞋。

  “你会滑冰吗?”俞欢边系鞋带边问。

  “当然不会。”谢辞头也没抬,努力把脚往冰刀里塞。

  俞欢看谢辞的冰刀鞋带绑的紧紧的,能穿进去就有鬼了,忍不住问:“你就不怕你上了冰站都站不住,在我面前丢人啊?”

  “你不是也一样站不住。”谢辞终于发现冰刀是硬材质,要先把鞋带完全解开才能穿进去,立刻开始操作。

  “这你就错了。”俞欢笑了,“我们那儿冬天湖都上冻的,有好几个野冰场,我小时候就跟那片儿混大的。”

  “啊?”谢辞抬起头来,愣了愣。

  “啊什么啊。”俞欢难得见到谢辞一脸茫然的样子,只想说这真他妈太可爱了!于是继续嘚瑟,“不瞒你说,我还跟着老师傅学过一阵花滑,一会儿上了冰带你摔两下,还是没任何问题的。”

  “这。”谢辞又愣了愣,开始解鞋带,“不滑了,咱吃饭去吧。”

  “别啊。”俞欢乐了,一把拉住谢辞的胳膊,“别走啊大爷,好不容易来一次。”

  “你都要摔我了,还不让我走啊。”谢辞也笑了,重新开始系鞋带。

  “不摔好吧,不但不摔,我还好好的扶着你,你要摔我肯定垫在你下面。”俞欢说。

  谢辞笑看着他:“你本来就在我下面啊。”

  “辞哥,我建议你上冰之前还是不要说这么危险的话。”俞欢说,“还有,你鞋带系错了,没使上劲儿,上冰了肯定得摔。”

  “那你给我系。”谢辞一伸腿。

  俞欢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他自己的冰刀早就穿好了,起来蹲到谢辞面前帮他整理鞋带。

  冰刀的鞋带跟普通的不一样,每一个交叉都必须打紧,这样鞋筒才能起到固定脚踝的作用,让人站的更稳,就像骨折打的夹板,不然单凭脚踝力量很难撑住纤薄的冰刀。

  俞欢用力一勒,谢辞“啧”了一声:“你还真会啊。”

  “会啊,我逗你干嘛。”俞欢抬头看着谢辞,“我以前还考过级呢。”

  “滑冰还能考级啊。”谢辞有些惊讶。

  “只要是能坑爹妈钱的才艺,有哪个不能考级的。”俞欢说。

  “还真是。”谢辞乐了。

  眼看俞欢打好了一只冰刀的鞋带,拍拍谢辞膝盖:“换脚。”

  谢辞听话的伸了另一条腿出来,却顺便把俞欢那只手抓住了。

  “你干嘛?”俞欢吓了一跳,“这次可真是大庭广众了啊。”

  他赶紧左右看看,好在只有几个家长,不是在玩手机就是站在储物柜边上看着自己的孩子。

  “我知道。”谢辞笑着,把俞欢的手抓紧了,“俞教练,一会儿上冰了,你可得扶着我啊。”

  谢辞这种亲昵的小动作,顿时让俞欢心里一阵软。

  “好。”俞欢说,“摔我不摔你,好吧。”

  “你也不能摔。”谢辞顿了顿,眉眼弯弯的一笑,“要不你这滑冰可真是白学了。”

  “你他妈……”俞欢在谢辞手上捏了一下,这时候路过一个小姑娘,十来岁的样子,估计是这儿的学员。

  小姑娘倒也没太多想法,就是看了他们俩一眼,俞欢却立刻有点不好意思,把手放开了。

  谢辞也没说话,还是笑着看他。

  这顿时就有点儿约会的味道了啊……俞欢想。

  “对了,我再去租副手套吧。”俞欢说,“你这手都冻的这么凉了。”

  “不用。”谢辞说,“我缩袖子里。”

  “要是摔跤呢?你手也缩袖子里?”俞欢说,“要是不带手套,手撑地的时候很容易划破。”

  “要是我强行不撑地呢?”谢辞问。

  “那屁丨股跟下巴你选一个碎呗。”俞欢笑了。

  谢辞笑了半天:“俞教练,有你扶着我也会摔吗?”

  “正常应该不会,但谁知道你脚底下较劲不较劲啊。”俞欢说着,拉起谢辞的左手来端详,“你看看这手,换子弹切枪拿世界冠军的手啊,万一真受伤了,损失可有点大。”

  “那要真伤了,我就赖上你。”谢辞说,“吃你的喝你的,还天天挑你毛病。你要是哪天烦了,我就坐在你屋门口举块儿牌子,写个‘无良教练害人不浅’,找记者来拍我。”

  “哎哟。”俞欢笑着说,“你这描述的也太生动了,脑补好多遍了吧。”

  “是啊,脑补好多遍了。”谢辞说。

  最后俞欢还是罔顾谢辞的要求给他租了手套,一上冰他就发现,自己这个坚持实在是太正确了。

  俞欢原本是没对谢辞在冰上的表现有什么期待,小时候他有一段时间在冰场帮着打杂,有些头一次上冰的客人兴致勃勃的到了湖中间腿软回不去了,基本上他就去把人接回来,什么样儿的都见过。

  但谢辞的表现还是把他惊着了。

  人工冰场外面都有一圈挡板,差不多到成年人腰上面一点,不会滑冰的人上来,就可以扶着挡板溜边,也不至于摔。

  但谢辞上了冰之后,只见他身子一晃,整个人顺着挡板直接出溜下去了。

  俞欢吓了一跳,赶紧上去想扶着谢辞,然而他刚抓住谢辞的胳膊,谢辞已经坐在了地上,好在摔得不太狠。

  俞欢低着头,谢辞抬着头,两个人面面相觑。最后俞欢把谢辞扶起来,谢辞再次一把抓住挡板,手扣的非常紧。

  “我靠啊。”谢辞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俞欢乐了:“这就不行了啊辞哥,要不然咱下去?”

  谢辞抬起头,看得出他全身都绷着劲:“俞教练,有你这么挤兑学生的吗?”

  “挤兑是没有,我们以前都是用打的。”俞欢比了一下,“拿刀套,这么老长,动作做不好就照腿抽。”

  大概是他动作做得太形象,谢辞笑了,但是他这一笑,手松了劲,身子再一次直接冲着地就栽了下去。

  俞欢一个箭步把谢辞架住,感觉冷汗都下来了:“我的哥,这一会儿功夫两跤了,下去吧要不然。”

  “纯属意外。”谢辞说了一句,“我还不信了。”

  “那你别急。”俞欢说,“你慢慢站起来,站直了。把重心都压在我身上就行。”

  冰刀有刃,很薄,不同的人用力的方法不一样刃也会有细微的变形,所以穿冰场出租的冰刀肯定不是很趁脚。不过对俞欢来说,旋转跳跃闭着眼那些做不了,简单的滑行稍微习惯一下就很容易了。

  他回忆着小时候教练的动作,转到跟谢辞面对面的方向,双手拉住谢辞的双手,引着他慢慢站直,摆正重心。然后自己倒滑,带着谢辞慢慢向前。

  “你还会倒着滑呢。”谢辞很惊讶。

  “我不是跟你说我考过级么?”俞欢叹了口气,“你是觉得那考级有多水啊。”

  他带着谢辞在冰上慢慢滑。初学者滑冰,最难的第一步就是抬脚,因为抬脚要涉及重心的转移。

  俞欢没指望谢辞能学会,就教他滑前葫芦步,这是花滑最基础的步法,脚不用离地,画着圆往前走。

  谢辞很快就学会了,划着一个一个小葫芦被俞欢带着往前,但是滑了没半圈儿他就不干了。

  “俞教练,教我个别的。”谢辞说。

  “怎么还没学会走就要跑了啊?”俞欢被这一声教练叫的,顺嘴就来了一句,“你这能滑了不就挺好的吗?”

  “太弱智了啊,小孩儿都不像我这么滑。”谢辞说,“你教我个脚能离地的,好不好?”

  “行是行,就怕你学不会啊。”俞欢说。

  这倒不是开玩笑,谢辞运动天赋跟他pubg的天赋没法比,就非常普通甚至略微偏下的一般人。

  俞欢忍不住吐槽:“你看看你这僵硬的动作和钟摆一般的重心,你不是练瑜伽吗,都练到哪儿去了。”

  “俞教练。”谢辞声音带着点笑意,“我发现你今天特别能损我。”

  “有么?”俞欢回想了一下,笑了,“好像是,我有点儿进入角色。”

  “刚认识的时候你可是很乖很听话的,都不像个北方小孩儿。”谢辞叹了口气,“不过现在就很像了,把我说的哑口无言。”

  “其实我前几年话也很多的。”俞欢顺口说,“后来发现话说多了也没用,就懒得再说了。”

  这句话说完了谢辞没接话,定定的看着他,那种眼色,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就变了。

  俞欢愣了愣,心里面猛地咯噔一声。

  他知道谢辞想到了什么。

  “跟你网恋那个小畜生叫什么啊?”沉默了一会儿,谢辞问,“我真想找他聊聊。”

  要伤成什么样,才能把这个活泼话唠的小俞变成刚认识时那种安静寡言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