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老是生气。”傅瑾劝他, “生气其实是惩罚你自己, 别人最多害怕一下, 但是你会损失很大的。”

  裴星钰立即点头，但眼神看着却不像是听进去了。

  傅瑾眸光一转，接着说：“轻者可能会变老，严重一点的, 还有可能猝死的。”

  虽然裴星钰在她面前很少发火，但傅瑾不是傻子，可能在社会经验方便她还是有些欠缺，但在人的情绪方面，她其实也挺敏感的。

  尤其是在面对沈栎的时候。

  或者说，是在面对所有除了她之外的人时？

  傅瑾也不能确定，毕竟她跟裴星钰也是今天才第一次见, 之前都是在游戏里相处，对他了解的其实也不怎么多。

  但, 仅仅只是看裴星钰对待沈栎的态度，以及说的那些话, 无意间摆出来的脸色和眼神，傅瑾看着都觉得不爽，然而，沈栎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更准确一点, 大概就是，不敢怒更不敢言？

  反正看着挺憋屈的。

  可能她多管闲事了。

  不过，合同上写过的, 在合同存续期间，甲乙双方但凡觉得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或是对方的某种行为和语气，在有意或无意间感觉到了不舒服，是可以提意见的。

  然后双方根据需求调整。

  傅瑾不喜欢裴星钰发脾气：“你的躁郁症，是不是就指，平时情绪上来了，容易失控，变得暴躁？”

  “日常生活里会有影响吗？比如易怒。”

  裴星钰的脑子里全是她刚才说的“变老”两个字：“发脾气真的会变老吗？”

  太在意这两个字了，以至于都没注意到小瑾后面问的。

  “真的吗？”他有些难受，把脸凑到傅瑾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小瑾，你快看看我，我有变老吗？”

  傅瑾：“……我就是打个比喻。”

  不过为了让裴星钰安心，她还是捏着他的下巴，左左右右仔细看了一遍：“没变老，还是个小鲜肉。”

  裴星钰放心了，脸色微微缓和了些，但想到小瑾说的那个“有可能”，心里还是有些发毛。

  以他接受的教育来看，小瑾说的那个“有可能”其实就是个有可能而已，心理学方面可能会强调的多，但在医学上，这些都是属于“谣传”的。

  按理说，他不应该紧张才对。

  可裴星钰就是紧张了。

  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裴星钰眼角余光都不会给对方一个，但换成小瑾，就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会忍不住去想，是不是在小瑾的眼里，他已经老了？

  傅瑾重新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这个躁郁症，属于哪一种？”

  裴星钰静默了三秒才说：“都有一点。”

  傅瑾：“都有一点是什么意思？”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这个病从我小时候就有了，”裴星钰坐直了些，目光专注，“我的脾气从小到大一直都不太好，可以说是易怒，但也会有病情的缘故的。”

  裴星钰猜了下小瑾说这个的初衷，很快了然：“小瑾，其实你不用可怜沈栎的。”

  傅瑾：“……你怎么知道我可怜他？”

  “你的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怜悯的眼神太明显了，而且刚刚还特意为了他说我变老了，”裴星钰说着说着表情就有些委屈，“你对他也太好了！”

  傅瑾：“……你想多了。”

  “但愿吧，”裴星钰解释，“小瑾，你真的用不着同情他的。”

  傅瑾：“？”

  这个外面可能不清楚，但裴星钰早就想说了：“普通人努力奋斗了大半辈子的钱，都比不上他一年的薪水，拿什么钱办什么事，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

  “……他的年薪是多少？”

  裴星钰直接说了一串数字，最后道：“今年扣了他一半，都还有一千多万，如果他表现好的话，说不定还会有奖金，零零散散加起来，到手可能有两三千万。”

  “……”

  傅瑾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刷新了。

  人家赚那么多，她同情什么啊同情！

  哪轮的她去同情啊，她勤工俭学，刚开始发一天传单，累死累活的，微信步数走了近四万，看见人就得微笑，被人无视都是小事，冲她翻白眼，叫她滚远点的一天总要遇上一个。

  这样下来，她一天也就赚个一百，运气好点有个提成，多挣几百块钱就觉得幸运死了，偶尔生意不好，老板还会找理由克扣二三十块。

  ……真的人比人气死人。

  就是因为她受过很多白眼，也遭受过别人莫名其妙的脾气，所以才会在看到沈栎时，有些看不过眼。

  结果……

  唉。

  人家受气能换来真金白银，她们这些普通人受气，就真的只是受气了。

  傅瑾又一次心情复杂。

  裴星钰握住了傅瑾的手，慢慢地，慢慢地想要变成十指紧扣，语气低缓：“所以小瑾，沈栎不需要同情的。”

  “我才需要你的同情啊。”

  “……”傅瑾冷漠脸。

  你需要个屁的同情，你的身家比我比沈栎不知道翻了多少倍，我一个打工的，最该被同情的人应该是我好吧！

  裴星钰动作小心，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的神色，见她没有反应，心里一喜，直接就十指紧扣住了。

  傅瑾忽然低头，看见了：“你干嘛？”

  裴星钰另一只手捧住傅瑾的脸，低头跟她面对面：“小瑾，你应该多心疼心疼我的。”

  “从小到大生了那么多病，我也不想发脾气的，但是情绪上来了有时候就控制不住，沈栎他虽然会受点气，但我不会亏待他的，”他眸低深邃，“所以，小瑾别想他了好不好？”

  “你老在我面前看着他，我刚刚都难过死了。”

  “好好好，答应你。”傅瑾往后仰，躲开了他的靠近，抽回了自己的手，“你不是故意发脾气就没事了，其他的我没什么意见。”

  她站起来，拿起自己进门时放在办公桌的包：“那什么，今天出门挺久了，我要回去了。”

  “就要回去？”裴星钰紧紧皱眉，一脸的不情愿，“小瑾，外面还没天黑呢。”

  “那也不早了。”傅瑾打开手机，把屏幕怼在他面前，“看看，都快一点了。”

  裴星钰脸色一变：“你还没吃中饭呢。”

  他蹭一下跟着站起来，打内线电话给外面，语气烦躁：“都一点了，怎么没人送饭进来。”

  接电话的是个新人，对方解释，说沈栎专门吩咐过，老板跟朋友在谈事情，不能随意打扰，他们就没送。

  裴星钰冷下脸，第一反应就是想叫这人滚出去，以后都别来了。

  连送个饭都办不好，还上什么班？

  还有沈栎，越来越蠢了！

  但是，生气的话刚开口，想到小瑾在这里，硬生生的给咽回了喉咙里。

  他什么都没说，尽量维持着自己在小瑾面前可怜的形象，把电话挂了：“我们出去吃，可以吗？”

  傅瑾是想说不吃了，直接回家的。

  裴星钰趁她没开口前，连忙追加了一句：“我只有跟你一块吃饭的时候才吃得下，小瑾……我已经很久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又是装可怜。

  傅瑾无奈的说：“你不用这样的，我只是想早点回去，但你好好跟我说，我会陪你吃完再走的。”

  毕竟他们现在是上下属关系。

  真的不必每次提要求都装可怜，次数多了他不嫌累吗？

  她看着都觉得累。

  裴星钰马上走过来，牵住她的手：“那我们走吧。”

  傅瑾吸了口气，挣了下，没挣开，就犹豫了一下下，裴星钰已经拉着她走到门口，拉开了门。

  “……”算了。

  去的是一家高档餐厅，两人坐在包厢里，傅瑾就负责吃，裴星钰从上菜之后，就一直不停的在给她剥虾，殷勤的让傅瑾慌乱。

  傅瑾说：“你自己吃啊。”

  裴星钰摇摇头：“我只喜欢剥虾。”

  傅瑾就没话说了。

  然后她就发现裴星钰不仅喜欢剥虾，他还喜欢敲螃蟹，喜欢挑鱼刺，还喜欢给人夹菜。

  这一顿饭吃的，傅瑾从一开始的别扭，不习惯，到后来的习以为常，竟然就用了半个小时。

  她说了好几次，裴星钰都是点点头然后照做，油盐不进，傅瑾干脆就说了。

  开心就好。

  别的，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吃完饭，傅瑾就要回去了。

  裴星钰舍不得：“我送你回去吧？”

  沈栎刚好把车停在他们面前，傅瑾就上了车。

  两人坐在车后排，像朋友闲聊一样，聊了一路。

  最后达成协议，傅瑾和裴星钰按照合同，谈一场为期一年的假恋爱，期间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分手，一年后，看双方的感情浓淡，再决定到底要不要继续在一起。

  傅瑾都不知道自己在车上想什么，怎么就鬼迷心窍的答应了。

  站在浴室的花洒下面，傅瑾一边洗澡，一边严肃的想着。

  之前吃饭的时候她喝了一小杯红酒，味道特别香醇，一时喜欢，就直接喝了一大杯。

  她自认酒量是可以的，然而一大杯喝完，脑子却晕乎乎的，因为不上头，所以表面上看不出来，但说的话，以及答应事情这方面，就不像没喝酒之前那么冷静了。

  裴星钰直接送她到了家里，还给她讲了故事，把她给哄睡着之后才走的。

  傅瑾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床头有裴星钰走的时候细心留下来的一盏灯，以至于她醒来时，看着天花板是暖黄色的。

  傅瑾坐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在车上答应了裴星钰什么。

  紧接着就是懵逼，后悔。

  特别后悔。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鬼迷心窍的喝那杯酒，竟然还自以为酒量很好。

  这下好了。

  不过是在车上跟裴星钰就随便聊了聊，结果就什么东西都答应了。

  先是答应裴星钰，跟他谈一年恋爱，等一年后合同到期，再看双方感情浓淡决定，要不要继续在一起。

  ……这是一个鬼要求？

  谈恋爱？

  一年后感情不浓真的能分掉吗？

  就裴星钰那个性格，一旦跟他谈了，以后还能甩得掉？？？

  而且更让她无语的是，从明天开始，她就要去南骏，给裴星钰当贴身秘书了。

  贴身？？？

  不是……

  裴星钰都有那么多秘书了，为什么还要加个贴身的？

  而且，撇去这个秘书的名字是不是有内涵这个不谈，她也没做过秘书啊。

  到时候她去了干什么？

  难道就坐在那，跟裴星钰一天到晚的谈情说爱吗？

  我的天……

  想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太坑爹了，喝酒误事啊！！！

  可是都已经答应了。

  傅瑾就是脸皮再厚，也做不出来酒醒后打电话跟裴星钰反悔这种事啊。

  那太丢脸了。

  所以现在是只能认栽了吗。

  可还是好生气啊！

  傅瑾洗完澡出来之后，直接点进了【反派黑化倒计时】的游戏。

  裴星钰没在，傅瑾又马上退了出来。找到手机，找到通讯录里，裴星钰之前存进去的电话，直接给他打了过去。

  铃声才响了一秒，那边就迅速接了起来，裴星钰高兴的一问就是一大堆：“小瑾，你醒了吗？睡得怎么样？有没有头疼？一个人睡觉害怕吗？要不要我过去陪你？”

  傅瑾无语：“怕你个头！”

  她太生气了，以至于语气都控制不住的不耐烦。

  裴星钰顿了一下，自知理亏，这一次他没有装可怜控诉小瑾凶他。只是有些委屈的说：“我只是关心你。”

  “……要是你不喜欢，以后我都不说了，好吗？”

  这跟装可怜说她凶，也没有什么区别啊。

  傅瑾翻了个白眼，问他：“你怎么还没睡？”

  裴星钰：“睡不着，在想你。”

  沃德天哪！！！

  傅瑾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说这种肉麻的话？”

  裴星钰就不说话了。

  他觉得小瑾变了，不像在游戏里那样动不动就跟他亲亲抱抱，也不会再夸他了。

  这个发现让裴星钰很沮丧。

  傅瑾问他：“你昨天在车上说，我跟你谈一年恋爱，是认真的吗？”

  裴星钰毫不犹豫：“当然是认真的。”

  “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绝对不是随便说着玩的！”

  傅瑾觉得他太紧张了：“我就是问一问，你别急呀。”

  “……好，”裴星钰很听话的顺着她说：“我不急，“但是小瑾，你说话要算数哦，不能骗我。”

  其实裴星钰心里也很忐忑的，他知道自己那么做有些卑鄙。

  昨天晚上，小瑾醉的满脸通红，眼神都迷糊了，特别想睡觉，但他还是趁机忽悠着小瑾答应了这些。

  他真的挺坏的。

  ……可是不忽悠不行啊。

  机会难得，最开始裴星钰也没想过小瑾会喝醉的，但是既然已经喝醉了，他就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裴星钰想要得到小瑾的爱。

  只要他想，他就做不了正人君子。

  而且，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在小瑾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手段只会更加灰暗。

  傅瑾沉默了一会儿：“好，我答应你。”

  裴星钰直接愣住了，紧接着就是狂喜：“真的吗？小瑾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真的。”

  “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完吧。”傅瑾的表情很郑重：“裴星钰，我之前没有骗你，在见到你真人之前，其实我一直是把你当纸片人的。”

  裴星钰握着手机的指尖紧了紧：“嗯嗯，你说，我在听。”

  傅瑾叹了口气：“我们俩玩游戏的时候确实是很开心，可是那种开心，跟谈恋爱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但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裴星钰，现在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感觉。”

  裴星钰脸色发白。

  刚刚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苦涩。

  但他没有打断傅瑾，听她继续说。

  “但是，既然昨天我答应你了，不管是喝醉了也好，还是你骗我也好，已经答应了，我就都会尽量去做好的。”

  “至于一年以后，看双方感情浓厚决定要不要继续在一起这个要求，我现在也没有办法保证，到时候我就一定不会爱上你什么的，但是，我想要你跟我保证一个事。”

  裴星钰紧张到连呼吸都不会了：“你说。”

  傅瑾的声音很严肃：“你必须保证，不管双方感情浓淡，只要我不愿意了，一年以后，你都不许再纠缠不清。”

  这话裴星钰听着就难受，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回话。

  傅瑾等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叫他：“裴星钰，你还在听吗？”

  “我在，”裴星钰脸色难看，手紧紧的抓着手机，力道大的几乎要把它拧碎，艰难道：“我答应。”

  至于能不能办到，他就没有办法保证了。

  裴星钰在别的方面对自己的自控力很有信心，但是在对小瑾这件事上，他真的没有办法做到言出必行。

  所以说，他真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他就是天生躲在阴暗角落里的那种人，很多时候，他是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其他的问题，等以后想到了再说吧。”傅瑾直接拍板了。

  决定了谈恋爱，傅瑾的语气就下意识放软了。

  其实除了跟小星星在游戏里的互动之外，她没有跟现实里谁谈过恋爱。

  所以，她其实没有什么经验。

  但没关系，小星星应该不会嫌弃的。

  裴星钰提议：“我们去游戏里见面可以吗？”

  他听出了小瑾声音里的拘束，就觉得，如果去游戏里，以纸片人和玩家的身份先缓冲一下，小瑾可能会自然很多。

  至少不会像今天见面那样，对他冷漠了。

  有了在游戏里谈笑自如做对比，见面之后对他笑一笑都很勉强的小瑾，对于裴星钰来说，就特别的扎心。

  他有些承受不了。

  傅瑾答应了：“不过现在时间有点晚了，明天还要去你公司上班呢，我们玩一会儿就去睡觉吧。”

  裴星钰点头答应：“都听你的。”

  “嗯嗯。”

  傅瑾挂了电话，拿出那个一直待在游戏里没有退出的手机，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游戏里的卧室。

  小星星还没进去。

  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裴星钰的这些装备，真没想到，现在的技术，竟然已经发达到这种地步了。

  她有些好奇，是不是类似于全息游戏那种？

  把脑意识放到游戏世界里去，然后捏出一个跟自己很像的人形，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跟真人没有任何区别？

  想想就觉得特别酷。

  想玩。

  很快，小星星就出现在了卧室的床上，他眨了眨眼睛，第一时间看向光屏，有些羞涩的抿着唇笑。

  傅瑾也没忍住笑了。

  她发现，游戏和现实的差别真的有点大。

  比如在游戏里，看着纸片人小星星，她就很放松。

  傅瑾忍不住开玩笑：“小星星，要不以后，我们俩就在游戏里谈恋爱吧，在现实里就是上下属的关系，好不好？”

  总觉得在游戏里面，他们的相处会更自然一些，而现实里，她看见裴星钰，其实更多的是尴尬。

  有种熟悉的陌生人的感觉。

  可能也跟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只有院长妈妈，成长过程中缺失父亲一角有关吧。

  裴星钰脸都变了，想都没想就拒绝：[不要。]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现实里跟小瑾见面的机会，好不容易才让小瑾答应，跟他谈一年恋爱，怎么可能舍得只在游戏里谈？

  现实里谈恋爱和在游戏里谈恋爱的感觉，区别太大了。

  虽然对裴星钰来说没有什么区别，但很明显，小瑾在游戏里不拿他当真人看。

  而不管是现实里还是游戏里，裴星钰不管是看着小瑾，还是听着小瑾的声音，甚至只是聊聊天，都会让他觉得怦然心动。

  小瑾那种心态，他接受不了。

  他是真的很想要，小瑾在现实里和游戏里的样子重合。

  希望小瑾在现实里也可以跟他有说有笑，可以自然的跟他发展任何亲密动作，做所有相爱的情侣会做的一切。

  他想跟小瑾去经历很多有趣的事，而不是当一个冷冰冰的纸片人，只能被小瑾已经当成一串数据，随意对待。

  “好吧，”傅瑾也只是随意提了一嘴，裴星钰不愿意就算了。

  她穿着睡衣躺在床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拿着手机，表情惬意，想了想，问他：“你说我明天去公司，要不要准备些什么？”

  裴星钰摇头：“不用，只要你人来就可以了。”

  贴身秘书只是裴星钰找的一个，让小瑾过去陪他的借口罢了。

  不过……

  裴星钰目光微动：“小瑾，我帮你找个跟你专业相关的老师，你要吗？”

  因为不确定小瑾愿不愿意，这句话他说的小心翼翼。

  傅瑾眼睛立马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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