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给我哭01
作者:井时浠      更新:2023-07-24 23:24      字数:4806
  夏日午后,风仍然有些温度,并不能消减暑热。

  一家小店门口的柿子树枝繁叶茂,能挡住好些阳光,留下一方隐蔽凉处。

  树下摆放着一方木质小矮凳,坐着一位身穿白裙的女孩。她正低头专心弄着手里的东西,嘴角翘起,两粒酒窝隐隐约约。

  半晌后,闭上眼睛,将手里的东西放在鼻尖嗅着,深吸一口气。

  “痴女。”

  章梓澜无奈的看白纸鸢,她已经是第几千次的盘弄手里的护腕了。

  简直无药可救。

  白纸鸢扭过头,扬起小脸朝她甜甜一笑,将作业本扔给章梓澜:“去抄你的作业啦,不要打扰我。”

  “不打扰你什么,睹物思人还是犯花痴?”章梓澜接过作业本,将一头稍短的碎发扎了起来,十分熟稔的从白纸鸢家店里拿了根冰棒扔给她,“每次看你看这护腕的神情,我都觉得你完蛋了。你说你可不可笑,人家白月光好歹还在心里留点影子,你的白月光长什么样还记得吗?我请问您,白大小姐。”

  章梓澜就喜欢打趣她,她知道白纸鸢心里有个白月光,三年前的那个。但可笑之处就在于,她与那个白月光不过只有一面之缘,而且,还是在脸都没怎么看清的情况下。

  就因为别人护了她一次,她就对别人死心塌地了。

  是不是傻。

  章梓澜这么说,白纸鸢不光不生气,反而每每一想到当初的那个场景,就觉得很甜蜜。

  “梓澜。”白纸鸢歪着头,对着摇晃的柿子树叶,举起手。

  手里的护腕被她洗的颜色浅了许多,她问:“你相信缘分吗?”

  三年前的那个深夜,白纸鸢心情不好,在魁宁市的中心花园散步,那里有很多健身器材,也有篮球场。她神思有些恍惚,刚从别的市搬过来,进入了新学校,对一切都充满陌生感。

  女孩儿想念以前的朋友,学校,在这个城市只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篮球场。

  她完全在发呆,连篮球朝她砸来都没感觉到。

  直到被人一把拉过去护在怀里,她才后知后觉,猛地抬头去看。

  可是天太黑,那个人太高,背着光只留下一片阴影,什么也没看清。

  视线受阻,嗅觉与触觉被无限扩大。

  白纸鸢感受到了紧紧抱着自己的坚硬胸膛与悄悄溜进鼻腔的皂荚香。

  完全陌生,属于另一个人的味道。

  她听见“砰”的一声,是篮球砸到人的声音。

  眼睫颤了颤,她问:“你没事吧?”

  黑暗里,她听见那个人低声应了句:“恩。”

  后来,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在地上,拾起这个护腕。

  从此,她的心上便有了那个人的位置,即使从没见过。

  小店里,章梓澜在奋笔疾书的抄着暑假作业,忽然神秘兮兮的问她:“阿鸢,你知道前些日子,这条魁街出命案了吗?”

  白纸鸢咬着冰棍,将护腕收了起来,她含糊的回答:“不知道呀。”

  暑夏的知了繁声阵阵,此时大约两三点,正是热的时候,街两边几乎没什么行人,全都躲在家里纳凉。

  一台上了年岁的风扇放在小店门口吱呀吱呀的摇着,吹起她轻柔的裙摆,与唇边的发。风扇的风不大,声倒是响,“吱吱呀呀,吱吱呀呀”。

  其实她听到过这件命案,不过她嫌章梓澜话多,不想听她叽叽喳喳。

  “这事都快吵翻天了你都不知道?”

  果然,章梓澜开启了话闸子。

  “前段时间闹的厉害的不行,死的人是个女的,就街头那家亮红灯的老板。听说被发现的时候烂的就剩下骨头了,穿了件红色裙子,臭的都不能闻,大家都说这街阴气重,一堆人不愿意住,跑去政府门口闹事了,新闻都在报道。”

  “哦。”白纸鸢不舍的最后舔了舔冰棍儿上沾着的糖味,舌尖扫了扫唇边,念念不舍最后的甜。

  “阿鸢!”章梓澜仿佛在对空气说话,急了,大声喊她,“你给点反应成不成。”

  树上知了在叫唤,爸妈不在家,白纸鸢帮忙看店。

  女孩儿黑发柔顺扎成个马尾,两条细长的腿晃晃悠悠。

  她回头应着章梓澜,眼睛笑弯成了月牙:“前段时间我又不在家,你忘啦。人死不能复生,跟我说我也没办法呀,凶手逮着不就行了。”

  “没逮着。”章梓澜说:“凶手查无此人。警方破不了案,死的人是个开红灯的,多少年都没和这街的邻里来往,就一个月前和街尾那户人家吵了一架,这案子这么拖着,指不定要拖到猴年马月。不过倒是听人说,好像就街尾那家疯子最有嫌疑。”

  “哦。”白纸鸢随意看了眼,看不见街的尽头,说,“那跟我也没关系呀。”

  章梓澜眼见和这个人说不下去,索性不和她说了。一个人嘀嘀咕咕:“就是要你小心点,那家子人有毛病。”

  章梓澜在里面狂抄作业,白纸鸢在外头百无聊赖。

  “梓澜,你抄快点哦,一会儿我们还要去学校帮忙。”

  “知道了。”章梓澜在里面抄的飞快,没几下就搞定了作业,将暑假作业往书包里一揣,“阿鸢,我就不带书包了,反正一会儿还要回你这。”

  “随你呀。”

  还有几天开学,班主任通知班委今天下午要来学校帮忙处理些事。

  白纸鸢是班长,章梓澜是体委。

  一个出脑力,一个出体力。

  魁宁一中就坐落在魁街旁不远,这所学校存在历史已过百年,据说清时是个什么学府,那时候还只是大户人家能读的书呢,现在招生也一样严格,不考到全市前多少名,是进不来的。当然,关系户除外。

  白纸鸢今年刚入高三,今天下午全年级的班委都坐在一起开会,不管是班长还是体育委员都到了,七七八八加起来,少说也有将近一百个人。

  开会很无聊,白纸鸢刚好坐在窗户边上,正撑着小脸发呆。

  她的瞳色很淡,阳光这么照着,显得更淡。

  本是随意发着呆,忽然瞧见学校大门那儿进来了一个拉着行李箱的同学。

  她捣了捣章梓澜。

  “那个人怎么今天就来学校了,是不是记错时间了?”

  “住校生吧。”章梓澜也看过去,“来打扫寝室的?”

  “不知道诶。”

  学校几乎看不见太多人,只有偶尔经过的老师和篮球场上打着篮球的少年们。

  这时候正热,白纸鸢迎着阳光晒的有些难受,就侧过头去。

  等她再转回来的时候,刚刚那人已经不见了。

  开完会,分为两拨人,大部分人被叫来干苦力,在一楼擦桌椅。学校说要新开学新气象,所以把桌子椅子都刷成了蓝色,放在操场吹风散味儿。

  学校还算良心,操场上面隔了好大一块黑□□纱用来隔热,底下阴阴凉凉到也不觉得多热。

  高三三班尽出名人。

  白纸鸢人漂亮,成绩好,早就是许多人的女神,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外号花花的女生,花雨棉,是她们班文娱委员。

  其以高一艺术节的热辣舞蹈出名,人美身材辣,是正儿八经的小辣椒,校服群都能被她穿出性感的味道来。

  两位美女一起站那擦桌子,形成鲜明对比。

  一位乖巧,一位热辣。

  现在没开学,也不用穿校服,一位穿着小白裙,一位穿着超短裤,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妙。

  别的班的班委哪有不羡慕的份,谁都希望本班有这么养眼的存在。因为这两个人,她们三班在学校都出了名了。

  花雨棉显然很喜欢别人的注视,擦桌子的动作都愈发的撩人,时不时撩一下头发,时不时眨眨眉眼。

  白纸鸢老老实实的擦桌子,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她站在离花雨棉不远的地方,花雨棉那群小跟班不是班委但也跟来了。一伙人凑在一起叽里呱啦的说着话,声音一点也没小。

  白纸鸢听见她们说:

  “花花,我刚刚看见一个大帅哥,我的天我的心脏都不好了。”

  “切,有成卓帅吗?”花雨棉双手一用力,倒着坐上桌子,两条长腿不受力的在空中晃晃荡荡,蔑了眼白纸鸢,补充一句:“当然,那个人肯定不比成卓瞎了眼。”

  白纸鸢继续擦桌子,狭长的眼尾是粉红色,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花花,真没骗你,你别以为我在开玩笑。”一位女生说。

  “能有多帅,你们几个花痴,看到点帅的就觉得不得了了,丢不丢人。”花雨棉一边说着,一边抬眼望四周瞟了瞟。

  她漂亮的狐狸眼细细长长,很快,锁定了目标。

  她原本是弯着腰随意的坐在桌子上的,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猛地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因为动作太大,桌子倒了下来撞到了白纸鸢。

  “嘶……”

  白纸鸢捂着大腿,忍着疼。

  桌子刚好撞到了胆经,疼的不行。

  “阿鸢!”

  大力士章梓澜一手拎着一个板凳,看见白纸鸢脸色都变了赶紧跑过来。

  “你没事吧?”

  她想掀开白纸鸢的裙子看看,被白纸鸢阻止了。

  “你别乱动。”

  “你休息会儿。”章梓澜扶着白纸鸢坐在桌子上,白纸鸢不是很高,风吹的白裙不停向上飞舞,她慌张的捂着裙摆,像展翅的蝶。

  不远处正在打电话的少年刚巧往这边望了过来,白纸鸢也抬头,两人视线一撞。

  霎时,风起,她的裙摆往上一罩,被风吹的鼓起,挡住她的脸。

  而裙下的风景……

  远处的少年僵住没动。

  白纸鸢则……呆愣如鸡。

  风过,裙子放下,她还是没动。

  双手保持着抬起的姿势,静止的眼球一点一点挪动,她看见少年的眼神落在不该落的地方。

  彻底失控。

  白纸鸢飞也似的从操场跑开,脸在红,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丢死人了,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为什么风偏偏那么巧的吹来,裙子那么巧的掀起,那个人那么巧的看过来!

  真的好丢人!!!

  而那位少年,仍然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

  白色衬衫慵懒的挂在身上,薄唇微微张开,锁骨引人入胜。

  一切看上去都很完美,尤其是他挺直的鼻骨。只不过,就是眼神凉了些,眼里的锋芒戾了些。

  很奇怪,如果不看他那双眼睛,会以为这是位文质彬彬斯文清秀的少年,而若看了眼睛,却会被他锋利的眼神慎的一抖。

  微妙的不和谐感,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

  “喂?郁晚?郁晚?”电话那边有人在喊他。

  等到白色裙子的女孩跑的不见影子了,郁晚才动了动喉结。

  “恩。”

  “你在干什么呢,我都喊了你半天了。”电话那边的人说。

  “没什么,看见了一个人。”郁晚说。

  “你看见谁了这么激动,难道是你要找的那个?”

  郁晚很久没回答,以至于电话对面的人深吸一口气。

  “不是吧郁晚,你才回去第一天,这就遇到了?”

  又过了大约一分钟,郁晚低沉的声音才传来:“不是。”

  对面舒出一口气:“我就说,要是你才回去一天就遇到那谁了,那真得去买个彩票什么的。不过也没事,你既然都决定转学回去了,那见到她是迟早的事。”

  “恩。”

  过了一会儿。

  对面人说:“你一个人回去……行吗?”

  郁晚靠着墙,单手撑着行李箱,看不远处三步上篮的人,他淡淡的说:“偌伦,已经过了三年了。”

  那边良久没吱声,后来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那个人说:“都过了三年了。”

  “郁晚,你要觉得无聊就跟我说,来找我,或者我去找你都行。你在那边要是不习惯,随时联系我。”

  他面色很淡,表情很少。

  就连对方的关心都好像表现的很冷漠。

  半晌,只是说了句:“知道了。”

  操场上站着的花雨棉眼睛都快看直了。

  “花花你看,我没说错吧,是不是帅哥,我就问你是不是!”

  花雨棉呵斥:“你闭嘴。”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郁晚,听见心脏砰砰跳。

  从来都是别的男人追着她屁股后面跑,这还是第一次,她的视线黏在一个男人身上,甩不掉了。

  那个少年,点燃了一根烟,夹在指尖。

  青烟缭绕,朦胧了他的眼睛,白衣与墙壁几乎合为一体,额发有些长,能看见他略微瘦削的下巴。

  “我喜欢。”

  花雨棉笑了。

  “这个男人,我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啦啦啦啦诸位!

  我带着郁晚葛格和鸢鸢美眉来给大家请个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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