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a看到这句话的瞬间。

  心中就已经有了数。

  得。

  又来一个狂热女友粉。

  这种话他听得耳朵都要生茧了, 更过分的他都听过。

  无非就是一群小姑娘表达自己对他的喜欢而已。

  况且小a今年23岁, 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断然不会因为这种话而脸红。

  他镇定自若地红着脸, 将回答拉到最上方。

  看了看答题者的id。

  上面就显示了一个字。

  「哼」。

  哇。

  真是个有个性的id！

  见这人没有头像，也没有简介。

  名字还只有一个“哼”字, 小a忍不住点进他主页，才发现他动态里只回答了这一个问题，好像就是专门为了回答这问题才注册的。

  而头像旁。

  清晰地显示着一个蓝色的♂。

  欸等等！

  为什么这人是个男的？？？

  小a捂着自己脆弱的小心脏, 紧张地思考了一下。

  觉得……也……挺正常？

  毕竟他的粉丝构成很奇妙。

  一半是觉得他软萌可爱的女友粉。

  一半是觉得他智障沙雕的兄弟粉。

  几乎各占一半。

  十分均匀。

  这种情况下, 会出现一个综合体。

  也不是很奇怪……吧？

  好在小a踏入社会一年多，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社会人。

  断然不会因对方是个男的而感到忐忑。

  他端庄持重地颤抖着手, 将答案往下滑。

  开始阅读这人的回答。

  「我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有人喜欢他？

  他这人又蠢又笨，又那么失败，直播游戏也很少有赢的时候

  你们看他直播居然不觉得无聊嘛？

  就一直看他输？

  真是太奇怪了, 他这种人，到底是谁在喜欢啊？」

  小a：？？？？？

  这怕不是个黑粉吧？

  说好的想日呢？

  小a满头问号。

  悲伤地继续往下看。

  「不过, 虽然他看上去傻兮兮的, 一脸不太聪明的样子，但偶尔也还是会有点……可爱？」

  这人终于微妙地夸了一句。

  却还是在褒义词上加了个问号。

  可能他觉得小a不值得这么称赞。

  下面一行又连忙补充。

  「只是很偶尔很偶尔的偶尔！」

  小a一口老血。

  悲愤地捂住心口, 五味杂陈。

  「而且他这人真的很低级！总吃些垃圾食品, 还唱些奇奇怪怪的歌！

  这么大人了还是跟个小孩子一样

  这种人有什么好喜欢的？你们眼睛瞎了吗？」

  神经病啊？

  这什么情况？？？

  明明上面一行刚刚夸过他。

  下面一段却又突然峰回路转, 开始说他不好？

  小a欲言又止, 无话可说。

  只能选择继续看下去。

  「理论上来说, 他这种人是绝对的loser, 不应当吸引任何人群

  且他还总是轻易相信别人，然后被人欺负，简直就是愚蠢的代名词，白痴的具象化

  按道理来说，是一点魅力都没有的！」

  这刀子实在捅得太狠。

  小a感觉自己浑身都被插满了刀，简直难受到无法呼吸。

  难道自己在游戏里相信对手，答应丢掉武器公平搏斗的事情。

  竟引起了这位男粉如此强烈的不满吗？

  「虽然……也不能说没有魅力……」

  这个答主实在有点反复。

  说完上面那段话，语气又忽然软了下来。

  「我原本是绝对绝对不会去注意他的

  但后来有段时间看不到他，忽然就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然后我找来视频，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看」

  「看了很多遍以后，我终于知道他的魅力是什么了」

  咦？

  这是要准备夸他了吗？

  丧丧的小a突然来了精神，紧张地往下滑。

  然后，他就看见答主笃定的回答道。

  「他很下饭！」

  小a：？？？？？？

  答主好像还觉得自己找到了合适的形容。

  自以为说得特别对似的，又对此进行了详细的补充。

  「没错，他很下饭！

  每次看他的视频，我都能吃好多饭

  就算有讨厌的菜也没那么生气了」

  小a：…………

  这结论令小a哭笑不得。

  他还真没想过，这么嫌弃他的一个人，居然还能看着他的沙雕视频吃下饭？

  「不过我是不喜欢他的，更不是他的粉丝！

  我只是善于发现别人的优点，就事论事而已

  请不要误解我！」

  小a：看出来了，你很讨厌我=_=

  不过他前面都这样说了。

  为什么最后一行却写了那种话？

  答案已经快翻到底。

  小a好奇地看向最后几段。

  「看到问题描述里写着“你对他有什么想法？”

  我个人其实对他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就算有也很单纯」

  「我不过是每次看到他犯蠢后笑起来的样子

  就想把他摁到床上」

  「想日。」

  小a：………………

  小a抿起唇，安静片刻。

  然后默默给他点了个反对。

  卧槽这是什么变态男粉！！！！！

  难怪群里又开始讨论起这个提问了，上来狂踩他一波，最后还发表了那么可怕的言论，这也太特么吓人了吧？！

  小a毕竟是个铁骨铮铮的23岁成熟男人！

  怎能轻易被日！

  就算是口头上也不允许！！！！！

  他选择用手背给自己宛若波士顿龙虾般的脸降降温。

  然后切回群里，向他们的小可爱求助。

  「传说中的少年a：江湖救急！有某乎账号的话，可以帮我给这人点个反对吗？简直太可怕了！我看了以后一身鸡皮疙瘩！」

  「群员a：哇a大你终于出现啦！想你！蹭蹭~」

  「群员b：好的a大！我这就去！」

  「群员c：走走走，我们去把他点到折叠！」

  「群员d：@全体成员，有某乎账号的给这人点个反对，别让这种奇怪的答案出现在第一页！」

  不愧是他的小可爱们！

  小a热泪盈眶。

  这么一段时间。

  司机终于到了地方。

  小a坐上车，百无聊赖地看了会儿窗外风景。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点开某乎app，想看看那条可怕的回答究竟有没有被折叠了。

  回答好像一时间还没办法被折叠。

  不过评论数倒是多了起来。

  小a刚才也没去看评论区，现在看到新增了几十条评论。

  不免有点好奇，便点开来看一眼。

  「用户a：兄弟你醒醒！a大是我的！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了！！！」

  「用户b：放开我a大！要日也是我来日！！！」

  「用户c：姐妹们别装了好吗？a大现在就在我床上，我们孩子都已经会打酱油了。」

  「用户d：鸡笼警告.jpg」

  这些都是之前发的热评，被人点过赞。

  悬到了最上方的位置。

  翻过这些评论后。

  才是最新留言。

  「用户e：我不允许你日a大！保护我方a大菊花！」

  「用户f：保护a大菊花联盟出动！我来组成头部！」

  「用户g：我来组成尾部！」

  「用户h：我来组成老干部！」

  小a：…………

  看着他们的留言。

  小a忽然想起这个回答里说他的那些话。

  刚才感动到热泪盈眶的自己。

  果然很愚蠢！

  小a绝望地放下手机。

  选择继续看窗外的风景。

  青家开饭时间比较早。

  他回到青家时，张妈正把最后一道菜端出来，青欣青素也已经坐在桌前，刚好可以坐下开吃了。

  见到他，青欣有些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声音还挺大，一听就是故意的。

  小a知道她是因为什么不高兴。

  之前她想要去盛世集团给他送午饭，头一天没能逃课逃出来，今天总算逃出来了，却被盛世集团的保安拦着不让上去。

  期间她给小a打过电话，但小a故意没接。

  青欣也是个挺倔的人，电话一直要打到第五十六个才停止。

  但他是真的不能依她。

  如果她率先尝到了甜头，知道要通过他去接近贺久，从中得到好处，那青家其他人肯定也会纷纷效仿。

  他把贺久当朋友。

  可不能给他惹这种麻烦。

  青素知道青欣打的什么算盘。

  见她没能得逞，还冲小a发脾气，颇有些看好戏的意味。

  默默讥讽。

  “咱们青听弟弟刚正不阿，怎么能是你一点小钱收买的呢？你还是太吝啬了。”

  她一句话就嘲了两个人。

  笑青欣小气，笑小a拿了钱。

  小a知道她俩向来不对付。

  也从不想卷入她们之间的战争，连忙将自己剔出去。

  “原来那支票是你的？我还在想是谁落在床头柜上了。”

  他接过张妈递过来的米饭。

  装得跟真的一样。

  “等下是你去拿，还是我帮你拿下来？”

  “青听？！你怎么这样？你不是答应我了吗？”

  青欣见他要还钱，知道他这是不肯帮自己，急得直跺脚。

  想了想，以为是青素捣乱，又扭过去和青素继续吵。

  “好啊青素！肯定是你挑唆对不对？你自己端着大小姐的架子不争取，妨碍我干什么？嫉妒我长得好看啊？”

  “呵？你长得好看？你看看你那张脸，你还不如青听呢！”

  她俩从来不知停战。

  一旦吵起来，必然都希望自己占据上风。

  今天大人们都不在家，佣人们要么劝不动，要么不敢劝。

  她们越吵越凶，几乎快要把屋顶都给掀翻。

  小a被她俩越扯越大的嗓门喊得头昏脑涨。

  认输般放下筷子，丢盔卸甲地逃了。

  青家毕竟不是他家。

  他除了自己临时的客房无处可去。

  房间里基本没什么东西。

  比酒店还不如。

  酒店都好歹能叫客房服务。

  能看电视，能联网打游戏呢……

  他这次出来的匆忙，连电脑都没带过来。

  虽然带过来也没用，他又不可能在青家开直播，一旦被他们发现，肯定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反正时间还多，小a准备好好地洗漱一下。

  然后早点上床睡觉，做一个健康且无聊的人。

  他干脆给自己那“台风吹过都无法摇曳”的刺头做了全套护理。

  又是洗发水，又是发膜，又是护发素。

  还特有仪式感地用负离子吹风机吹干了。

  简直莫名其妙。

  这无聊的一天天。

  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爷爷的寿宴其实也不远，不过也就再有个两三天。

  两三天后，他就可以找个没人认识的城市，不再直播，不再联络其他人，自己好好重新开始。

  他现在想要的。

  仅仅就是切断过去的一切罢了。

  小a躺到床上，盖上被子。

  安详地闭上了眼。

  然后，他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

  瞬间打断了他健康的生活开端。

  他刚才洗完澡出来。

  明明看到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

  都这种时候了。

  谁还会打他电话？

  小a不太喜欢计划被打乱的感觉。

  皱着眉拿起手机，却发现上头竟映着「贺久」二字。

  盛世集团向来不同凡响。

  他们的总裁，果然也不同凡响。

  接通后都不打招呼的。

  开场直接就是命令句式。

  “来接我。”

  “啊？”

  小a挪开手机看了看时间。

  确认已经是晚上九点三刻后，当场就拒绝了他。

  “贺总，我的工作时间是早九晚五，现在已经下班了。”

  “捧助职责第三条，在总裁有私人行程时为其捧哏。”

  贺久可能是怕他听不懂。

  又提醒他。

  “我这不是被困在酒局上了嘛，需要您来帮忙啊！”

  “……”

  算了，反正他也睡不着。

  什么都没干一整天，力气根本没耗完，还不如出去走走。

  小a挂了电话，起身穿好衣服。

  又用手机打了车，坐车前往贺久说的地方。

  贺久指的地方，是b市一家极为著名的饭店。

  菜品昂贵，根本不是寻常人去得起的。

  小a向前台询问了一下，根据指示上楼找包厢。

  包厢号码是518，他根据门上的号码一路找过去，终于找到了附近。

  贺久不知为什么站在包厢外。

  正与另一挺着啤酒肚的男人谈话。

  男人似乎想劝他喝酒。

  举起酒杯就往他手里塞。

  见贺久一脸不情愿，小a知道他肯定不想喝。

  急忙喊了一声“贺总”，就匆匆跑上前去救场。

  贺久听到他的声音，回过头来。

  一瞬间，眼底似乎闪过一些什么。

  然后，他脚下一个踉跄，转眼就朝他倒了下来。

  仿佛无力支撑般挂在他肩头，形如醉汉。

  小a吓了一跳，却也立即明白他这是在装醉。

  连忙扶住他挂在自己肩头的胳膊，慌张地喊了声“贺总”。

  “贺总，您不能再喝了！！！”

  小a喊得担忧又揪心。

  仿佛一个关怀上司生命健康的忠心下属。

  见对面那老板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们。

  他急又深情朗诵。

  “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您父母，您的职员，您忠心的助理我想想啊！”

  贺久一脸痛苦地将脸埋进他肩窝。

  印证着他的发言。

  小a趁势说他会将贺久送回去。

  反复保证了好多遍，才终于将这啤酒肚大叔打发走。

  目送大叔离开。

  小a扭头看了眼还挂在自己肩头的贺久，拱了拱肩膀让他下来。

  “人已经走了，快松开。”

  可贺久不但没松开。

  另一只手反而也搭上来，跟只树袋熊一样彻底挂在了他身上。

  “我喝醉了。”

  他装出一副朦胧语气。

  在他耳边低声。

  “站不稳。”

  小a哪里能相信他这种烂演技。

  又用力拱了拱肩膀。

  “骗谁呢，你身上半点酒味儿都没有！”

  “有的。”

  贺久很坚持。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

  他伸手抚过他后脑勺，将他反扣进自己肩窝。

  “您闻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