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傻子与中年版龙傲天23 (5)
作者:兰陵笑笑梦      更新:2023-07-25 06:22      字数:20723
  了之后, 再也没有脚步声后,安美君看着怀中乖巧的孩子,眸光前所未有的璀璨, 嘴角也无意识地扯开一个志在必得的微笑。

  明麓这孩子只是随便哭一哭,他父亲就面露心疼, 难怪世人都说大男人对小儿子没辙,嘴上虽说喜欢女儿,男孩女孩都一样, 但其实内心深处都更愿意有一个儿子,她这步棋走对了。

  可是透过孩子那张玉雪可爱、仿佛吹弹可破的小脸,安美君忍不住陷入了游神。因为她想到了那个被她换走的女儿,明沁,刚一出生脸就皱巴巴,小眼睛睁都睁不开,她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就不得不咬牙狠心换走,只因为这孩子一出生就错了性别。

  听她弟弟说,那孩子现在三岁了,脑子很聪明,却因为身子骨孱弱,现在路还走不稳,但特别会认人,一口一个爸爸妈妈,哄得那国企职工夫妻喜笑颜开,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她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又怕化了,完全就是掌上明珠的待遇。

  听到弟弟每天都回报她女儿的消息,安美君才能克制自己泛滥的母爱和思念,但她对殷明麓还是喜爱不起来,毕竟不是自己十月怀胎生的,而且要不是她把这孩子带到殷家,这孩子怎么可能从小就生活优渥、金尊玉贵,吃穿用度无不顶级,而她的亲女儿却只能当一个平民家的小姑娘!

  她本来也可以享受到这一切,天天穿着漂亮的裙子,睡在席梦思的大床上,拥有一间豪华的公主房间,走到哪里都备受关注,她是殷家的千金,长大后可以挑选最优秀最出色的青年才俊。

  一想到女儿,安美君那眼底的似水柔情立刻就收了起来,连喂殷明麓吃饭的心情也没有了,厌烦地丢了手中的勺子。因为动作过大,汤碗里的小米粥溅了出来,泼了孩子一身,她冷冷地无视小家伙懵懵又委屈的小脸,借题发挥道:“明麓,你爸爸工作忙,你以后没事不要缠着爸爸,以后妈妈再看到你这样不懂事,可是会打你的手心哦。”

  说着,抓住孩子的手,用银勺子打了几下,权作“教育”,然后就直接上楼去了。

  反正丈夫不在,她也没有做戏的必要,而管家女仆都已经默认她是殷家未来的女主人,唯她马首是瞻,自然不会对她苛待自己孩子有什么意见。

  而安美君走后,那个乌发雪肤的小家伙捂着红通通的小手,委屈地掉眼泪,让人有些心疼,女仆一时有些不忍,但又没资格管闲事,只能当没看见,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所以没人知道,在看不到的地方,那孩子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仗着原主才三岁不懂事,安美君连做戏都懒得敷衍,难怪长大后变本加厉,对原主动不动非打即骂。而原主足足被蒙在鼓里十八年,愣是没觉得安美君对自己刻薄严厉和歇斯底里有什么不对。毕竟人人都告诉他,你妈妈那样是对你好,哪有做母亲的会不喜欢自己的亲生骨肉呢,一些疼痛打在儿身、疼在慈母心啊!

  而且原主从一出生就被这个女人抱在怀里,会认人后第一眼看到的也是安美君,自然不会想到安美君竟然不是亲生母亲。于是每次被打后,抽抽噎噎的都忍了,以为这都是应该的,甚至还为自己惹了母亲不开心、达不到母亲要求而内心愧疚,于是更加拼命的学习,从语言、乐器、绘画、厨艺到十八般武艺,样样都努力精通,但却没有换来安美君的赞扬。

  殷明麓冷笑,安美君为什么打原主,自然是因为原主根本不是她肚子里蹦出来的,是别人家的,自然打的不心疼。而他表现得越好,越像是一把刀在安美君心窝里戳,她自然越难受。

  她绞尽脑汁找原主的错处,原主挑食,她打他手心;原主成绩优秀但忤逆了一句老师,安美君就打他的腿,害他快走不动路,第二天按头去让他给老师当众道歉;原主成绩没考到满分,安美君就拿戒尺打他手心;旁人都以为安美君只是因为豪门富太太不好当,对儿女的要求过于严厉了,但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人家管自己亲生儿子,别人不好置喙。

  原主也是这样认为,可当时的他还是不解,为什么他越发优秀,三好学生、奖学金甚至是国家级证书拿到手软,安美君却越发癫狂,拼命找他的错处。每次他都安慰自己说,妈妈是为了自己好。后来才知道,好个屁啊!安美君只不过是特意找理由想打他罢了,而且不管他学的什么,他越聪慧过人、才华出众,便更衬得她的亲生女儿资质平庸、一无是处,她的心思就落空,她会开心才怪,自然越发严厉,几近走火入魔。

  如果真她所说的,想让孩子以后做豪门继承人,所以高标准、严要求,会刻意让原主往艺术方向培养?还美名其曰重视孩子的艺术天赋,说白了,就是故意让原主学与商业无关的东西,彻底与那位置无缘罢了。

  而且安美君更高明之处在于,她几乎是从原主两三岁时就开始徐徐谋划,一边把原主往娱乐圈方向培养,一边让抚养女儿的职工家庭近乎倾家荡产地培养出一名“公主”,从琴棋书画到礼仪舞蹈,样样不落,完全做好了迟早要接回来的打算。

  而她重生的女儿资质聪颖,也知道母亲的打算,自然顺势而为,让自己从小就讨人喜欢,像一颗“无意”流落民间的明珠,完全不比那些上流社会的千金小姐们差多少。

  可怜原主一直被蒙蔽,真以为自己抢占了别人的人生,在死亡合眼的那一瞬间,还心想如果人生一开始没有这样的错位就好了。

  殷明麓这辈子来的时间段太早,小胳膊小腿的,怎么跟安美君这个名义上的母亲斗,尤其是对方掉一掉眼泪,一个母爱如山的名义压下来,他的反抗就会被扣上“不懂事”、“不孝”、“坏孩子”的帽子。

  所以他只能暂时求助父亲的力量,使些小手段,希望殷云裘慧眼如炬,能早点把他和安美君隔离开来,不然打手心很痛的诶!

  而另一边,殷云裘在前往公司的路上,正好遇上了红绿灯,司机便暂时停车,坐在后车座的他目光被窗外一道风景所吸引。

  那是一个年龄不大的男孩,因为走得急了,在水泥地上狠狠地摔了一跤,手心和小腿似乎破了个口子,血流不止,当场在街上哭得撕心裂肺,连身旁母亲的温柔哄劝都停不下来,仿佛自己身上是掉了块肉,而不是破了一点小皮。

  殷云裘看得出神,因为这个小男孩与最初宝宝扑到他怀里,越哭越伤心的表现何其相似,似乎是有人愿意回应和搭理,哭闹的孩子也有了发挥的空间,一边委屈撒娇一边哭。

  不过,这一点更衬得宝宝在母亲怀里的反常,按理说,比起不经常相处的父亲,孩子回到更喜欢的母亲身边,应该会哭得更加大声,一副娇里娇气要被哄上天的模样才对。但似乎是敏感地明白母亲不会喜欢看到他这样子的,所以宝宝变得无比的乖顺和安静。

  忆起这点,殷云裘眉头微皱,心上泛起疑虑。

  前头的司机从内视镜里看了看自家老板,也不知道对方此刻在想什么,外表虽然依旧冷淡,但那俊美的眉眼微皱着,神色中还带了几分若有所思。

  冷不防地,后视镜里的老板突然问道:“孩子为什么会哭呢?”

  这也许是众多父母的困扰吧,毕竟为人父母,都是第一次,不明白孩子为什么会突然仿佛情绪来了,哭个不停。有的父母会认为孩子在无理取闹、很不耐烦,但也有父母会像殷云裘那般,被自家孩子陡然一哭便慌了神,非要刨根问底。

  司机精神抖擞,以为这是考察他业务能力的时候到了,连忙运用自己脑海里的育儿心经,与老板自如交谈道:“可能是孩子长牙了?”他勤恳工作,对老板的家务事不太了解,只知道对方家里有个孩子,还是从外面抱回来的,但具体年龄是不知道的。

  殷云裘摇头,刚刚孩子哭的时候,他无意打量了一眼,宝宝嘴里一排漂亮的小牙齿,数量不多,但像小米粒一般精致可爱。

  他把孩子的情况描述了一遍,司机果然有育儿经验,他道:“孩子突然哭,却又不说,如果不是身体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孩子在害怕。可能是怕黑、一个人独处、害怕小动物、打针吃药,还有可能是老板你太忙了,孩子太想你,老是见不到你,所以就哭了。”

  他没说的是,可能还有保姆虐待,他身边就有这样的例子,父母双方都是工薪阶层,为生活劳碌奔波,没时间照顾孩子,便很放心地将孩子交给月嫂。一开始孩子一直哭也没当回事,后来才知道孩子在家里一直饱受虐待,挨冷挨饿。

  当然了,老板家肯定不会有这种情况!身为殷家的小少爷,谁敢虐待他?所以他完全没提,只把孩子哭的原因归结于是老板工作太忙了,而孩子太喜欢父亲了,也算是变相地拍了拍老板的马屁了。

  果不其然,殷云裘冷峻的面容稍微和缓,眼底染上一层笑意。他家宝宝一向都是乐呵呵的,一笑起来见牙不见眼,眉毛眼睛都弯弯的,可爱的不得了,今天见了他,那快把嗓子哭坏的动静可不小,看来是真的太想他了。

  短短几分钟内,殷云裘与自家的司机聊了许多,可以说受益匪浅。司机还委婉地建议他,平时要多和孩子相处,醉心事业的同时也别忘记兼顾家庭。见老板听进去了,司机双眼拼命放光,感觉自己离升职加薪不远了。

  街上的孩子还在嚎啕大哭,引来不少人注目,孩子母亲无奈地将男孩抱起,哄道:“我的小祖宗,男子汉大丈夫的,你别哭了,你看街上的人都在看你呢,你说你羞不羞?”

  那孩子把脸埋在母亲脑后,大声道:“那你要给我买冰淇淋,还有可乐和汉堡包,买了我就不哭了,如果你再给我买变形金刚我会更爱你!”

  孩子母亲咬牙切齿道:“臭小子,你还得寸进尺了是吧?只准挑一样!”

  孩子委屈地抱住母亲脖子道:“妈妈你太小气了!爸爸就很大方!他上次给我买了玩具和零食!”说着,男孩还耿直地掰着手指头,念了一大堆爸爸给他买的“好东西”,令周遭的人忍俊不禁。

  “好好好,我们去超市,你想买什么我都满足你。”孩子母亲算是被自家儿子给折腾服气了。

  红绿灯休息结束,车子重新发动。

  那对母子渐渐走远,殷云裘收回了目光,面上平静毫无波澜,但“做父亲就该比母亲大方,满足孩子一切要求”这点已经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啊揉眼睛,今天就这么点吧!爱你们!

  41

  安美君上楼后, 殷明麓自己吃完一碗小米粥, 就跑到游泳池边上的躺椅上,露着个雪白的小肚皮, 一边乖乖养膘, 一边等着殷云裘这个爹回来。

  此时阳光正合适,正面晒够了, 殷明麓就翻过面, 晒背面, 期间还打了个盹儿。反正小孩子的日常, 不是吃吃吃就是睡睡睡。

  以至于他醒来时,都已经上午过了十点, 日头也大了, 管家怕小少爷晒出事, 正好先生也打来电话。

  听到孩子在晒太阳, 肚皮还露风,殷云裘目光看向大厦外的阳光,自己也走到日光之下, 亲身感受了一番热度,想了想后还是道:“你动作轻点,把孩子抱进屋子里睡。”

  这还是先生第一次在工作时间给他打电话,询问的还是小少爷的事情, 管家受宠若惊之下,连忙去抱殷明麓,却被那起床气严重的小肉脚踹了一脚又一脚。

  别看小少爷年纪小, 个子也小小一团,但人小力气还真不小,那白白嫩嫩的小腿,踹起人来格外有力,一看就身子骨健康活泼,一点也不像身体柔弱的夫人生的。

  虽然那脚丫子踹了他好几下,但这可是先生的宝贝儿子,管家一时间也不敢用力抱,轻轻抱又抱不起来,于是只能开了视频通话,让先生自己看看自家孩子啥样子。

  镜头里,出现一张婴儿肥的小脸,正埋头在枕头里,红红的小嘴微张,嘴角有可疑的水迹蔓延出来。那纯棉短裤下的小胳膊小腿,看着如同阳光下一节节白嫩嫩的莲藕。

  殷云裘看得出这孩子确实很享受阳光的爱抚了,明明睡得正酣,但那小肉腿翘着,晃呀晃的,管家一伸手,就被踹,镜头也跟着晃了一下。

  真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他眼中露出浓浓的笑意。

  好几番折腾,小孩儿也醒了,伸出藕般的小手,揉了揉自己迷迷瞪瞪的眼睛,跟没骨头似的,对自己踹人的事毫无半点记忆,任由管家把电话放在他脸颊边,他软软道:“爸爸~”

  没等殷云裘说话,小孩儿又道:“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潜台词就是,你快回来吧,老子想死你了!

  他忍了忍,才没把小手露出来,毕竟原主身体好,血液循环能力强,前两个小时的红肿,现在已经化得几乎快看不出来了。

  小儿子歪着脑袋,无意识地撒着娇,那乌溜溜的大眼睛若有所求,又可怜巴巴地仰着小脸看着你。殷云裘也不知道是此时阳光太明媚,还是小儿子本身就像一颗会发光的小球。一瞬间,他喉间干涩,心头有些软,又有些甜,那期盼、又充满信任的眼神,足以让他冷硬的心化成一汪春水。

  他艰涩地道:“那爸爸今天早点回去陪你,好不好?”他一个内敛的人,平生第一遭用如此温柔的口吻说话,仿佛所有的柔情都给了眼前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

  如同第一次见面时,对方窝在小床里,可那咿咿呀呀的一举一动,都可以牵动他的心。

  得到承诺,小孩儿开心了,肯定说好,眼睛眯成弯弯的小月亮。

  “你妈妈呢?是不是家里没有人陪你玩?”殷云裘突然问,他想知道,孩子之所以那么想念他,是不是因为孩子的母亲忙于学业,没工夫照顾他,而这个可爱的孩子寂寞了,所以才在旮旯角落里想起了他这个父亲。

  “妈妈出去了吧。”孩子小嘴微嘟着,看上去对妈妈的去向漠不关心,而且就算安美君在家里也不会陪原主玩的,原主一直都是一个人独处,自得其乐。

  “爸爸,我给你表演一个技术!我会游泳了!”小孩儿嗓音嫩生生的,一边跟他打电话,一边脱掉上衣,把小黄鸭游泳圈往自己腋下一套,软软的小肉手巴着泳池扶手,圆润的小脚一点点漫入水中。

  然后小家伙噗通一声掉进水里,差点吓了殷云裘一跳,他知道家里的游泳池水深并不高,完全就是给小家伙打造的,但那突然跳进水里的模样,还是惊到了他。

  哪怕套着一个游泳圈,让一个三岁小孩自己游泳,这行为还是太危险了。殷云裘心想,如果他今天不给管家打电话,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家宝宝在家里一直玩这样危险的游戏,身边没有人看护。

  他从孩子熟练套泳圈的表现就看出来了,显然孩子自己这样玩很久了,那张可爱的脸上带着对事物的新鲜和好奇,而孩子的母亲却失职地不在身边,没有在孩子游泳的时候保驾护航。

  难怪那两条腿踹人时格外有力,敢情是平时蹬腿练出来。

  镜头里,小家伙巴着游泳圈,小腿蹬着,一下子就游了二三十厘米。殷明麓心想着,原主身怀众多绝技,唯独不怎么会游泳,他得帮原主开拓新技能,让原主从小就赢在起跑线上,做一个真正的神童!

  但殷云裘此时此刻却并不为他的勇敢而感动,他冷了脸,第一次觉得孩子太勇敢太活泼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对管家冷冷地问道:“夫人呢?”他记得今天是星期六,大学里并没有安排什么课程。

  管家结结巴巴道:“夫人早上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出去了,也许是家里有事要夫人解决。”他将安美君的去向美化了一番,虽然殷家上下都知道,夫人每次出门说去学校上课,或者说去给明麓小少爷买东西,其实都是去跟闺蜜姐妹花一起逛街去了。

  毕竟夫人今年才二十岁,还在大学读一年级,而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是不会甘愿自己的青春埋没在一个孩子身上的。夫人的闺蜜团,也都是那些年纪轻轻便出卖自己青春和美貌、换得一方庇护和数年不愁金钱的美女们,这些人在上流社会并不少见。安美君自己也是这样的人,自然跟那些女孩们格外有共同语言。

  可又不一样的是,她在春风一度后,成功地母凭子贵,登堂入室了,现在正安安心心地只等着一年后的婚礼,于是在闺蜜团里特别有脸面。大家都兴高采烈地向她“取经”,各种奉承她,让安美君格外有优越感,自然出门更加频繁了。

  从对方每次回家提的大包小包珠宝奢侈品和名牌衣服口袋,就能猜得出来,而且那些包装袋里,也根本没有明麓小少爷的玩具或者奶粉,倒是偶尔能见到一些小女孩用的衣服和芭比娃娃。

  但安美君只是轻描淡写地道,这是她给娘家侄女买的东西,次数多了惹来女仆们私底下腹诽,说夫人对娘家侄女真好啊,发达了也不忘各种补贴娘家,连小少爷都排到后边去了。

  管家的话,殷明麓自然也听到了,小嘴撇了撇,不置可否。

  反正安美君也不是原主的亲妈,而且在成功上位后,她的那些事迹也早被媒体们扒烂了,殷明麓也没打算给对方留一块遮羞布。

  简单的说,安美君是个很幸运的女人,家境贫寒,学习成绩也不好,高中念的一所技术学校,但她胜在从小长得漂亮,于是能在各种有钱人会所里当服务生,甚至凭靠着一张脸蛋,混到了国内最高级的春城湖畔高尔夫球场里当一个球杆小妹。

  以此为契机,结识了不少上流社会的富家贵公子们,其中殷云裘是身价最高、容貌又最年轻英俊的一个,安美君自然心动了。

  凭靠着旁人牵桥搭线的手段,她成功地爬上殷公子的床,甚至还扎破了安全套,一夜风流后成功受孕。

  当一年后,她抱着一个男孩和一份dna检测报告来到殷家时,所有人脸都黑了。哪怕是圈内最浪荡成性的富二代,也知道外面的女人玩玩归玩玩,是绝对不能娶回家的。有钱人里没有谁愿意自己累积了半生的财富,随随便便娶个一穷二白毫无价值作用的女人,不仅没什么感情基础,离了婚还得分一半家产出去。

  可孩子不一样,法律上正室生的孩子和私生子一样,都享有财产继承权,男丁甚至有可能继承家业。

  所以不少女人挤破脑袋都想嫁入豪门,因为只要生了孩子就有上位的可能性,孩子就是她们豪门攻坚战最重要的砝码。安美君也是如此,她野心勃勃地想成为豪门小娇妻,于是狠心将自己的女儿换了,换了一个能继承家产的男孩过来。

  毕竟如果是女儿,未来很可能只会得到一笔嫁妆打发了事,但男孩却不一样,再加上很多有钱人骨子里重男轻女,哪怕是私生子,只要资质出色,都能有和正室子一较高下的可能性。

  更出乎安美君意料的是,殷云裘从第一眼看到这孩子时,就对这孩子很有眼缘,似乎不忍心这孩子顶着“私生子”的名号,于是想也不想地接纳了这孩子,甚至当天就把孩子抱回了家,顺便一起接纳了孩子的母亲。

  于是安美君的上位之路无比的顺遂,她吊金龟婿成功了,麻雀成功地飞上了枝头,成了圈内一个活的神话。

  原主也因此在什么都不懂的年龄,来到了殷家。

  目前安美君是因为这个书中世界规定的结婚年龄未到,所以还没名正言顺地嫁给殷云裘,但因为有了儿子傍身,所以女主人的位置是稳妥的,这点从她行事不妥,但管家女仆们根本不敢告状可以看出。

  而殷云裘也没有亏待了她,不仅在婚前给她购置了一套价值五千万的豪宅,还每个月给她十几万花用,信用卡随她刷,甚至因为她学历实在低,在上流社会根本拿不出手,等以后孩子长大了,会被连累得饱受嘲笑,于是花钱让她走了后门,就读国内某所一流大学,想让她披一层高材生的皮。

  可以说,安美君的风光完完全全来源于原主,可她等到自己彻底和殷云裘结婚后,尤其是殷家的事业越做越大后,便开始迫不及待地想要铲除原主,想要永远地掩盖自己换子的秘密。

  所以这辈子,殷明麓绝对不能让这两人结婚,不然当家女主人宝座稳了后,安美君迫害原主的手段只会更上一层楼。

  哪怕他阻止不了两人结婚,他也要尽量讨殷云裘这个父亲喜欢,让他发现安美君其实在家里一直怠慢孩子,尽快把他们这对相看两厌的母子隔离开,他就心满意足了。等到时机成熟后,他会再诱导殷云裘早点发现换子真相,彻底戳穿安美君的真面目。

  因为小脑袋想了许多事,殷明麓游了两圈后也累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自由泳还是小狗刨水式了,小脸蛋儿搁在泳池边,刚打了个小哈欠,就被管家腋下一夹,从泳池里拎了出来,然后暖烘烘的小浴巾裹上,泳裤也被人给扒了。

  见管家照办了,殷云裘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处理文件,时不时抬眼看一下手机的通话。

  “爸爸,你觉得我的泳姿怎么样?”见小儿子浑身脱得光溜溜的,只裹着一条浴巾,却还在叉着腰炫耀自己的游泳技术,模样实在有点像一颗会说话的水煮蛋。殷云裘眼中沁出笑意,嘴角下意识地上扬,忽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对,忙又压下嘴角。

  他抿着嘴角,教训道:“宝宝,你以后不能一个人下水了,你的泳姿也根本就不对。”像小狗不像小狗,像青蛙又不像青蛙的,明明是游泳,但那肉肉的小屁股却翘得老高,脑袋往水里扎,除了可爱和勇敢,他完全说不出什么赞美。

  殷明麓洗完热水澡出来了,在衣柜面前翻翻捡捡,才找出一条没有大嘴猴的小内裤穿上,闻言,他歪着小脑袋,弯着眼睛,随口道:“那爸爸你回来教我呀!”

  说完,小嘴还撅起,对着手机屏幕“啾”了一下,隔空给了殷云裘一个孩子气的飞吻,将自己黏糊糊的好儿子形象发挥得淋漓尽致。

  殷云裘却愣住了,身子微僵,一整天下来魂不守舍。在一天之内,第二次感受到了为人父母的笨拙,仿佛小儿子那一记亲吻,不是落在屏幕上,而是落在他的心里,泛起了些微涟漪。

  但他还是答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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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最后殷云裘还是失约了, 等到他处理完公司事务, 回到家后已经晚上十点以后,孩子已经睡了, 毕竟他早出晚归已经是常态了。

  那一个小小的孩子, 一个人蜷缩着睡在大床上,床上没有任何玩偶, 连床单也是素色的, 更衬得一张床空旷得过分。

  两年多, 他踏入这个房间的次数屈指可数, 也是直到此刻,殷云裘才惊愕得发现, 小儿子房间里的摆饰居然少得可怜。街上那个男孩口中提及的“积木”、“篮球”、“变形金刚”、“蜘蛛侠”、“梦想小镇地铁组合”等玩具, 他都没有在孩子的房间里看到任何影子, 他不相信这个年纪的小男孩会不喜欢这些玩具, 而孩子的母亲不知道是粗心大意还是如何,竟然没想到给年幼的孩子购置一些玩具。

  他倒是在孩子的小书桌上看到了几本书,貌似是从他的书房里拿过来的, 问题是宝宝才三岁,他看得懂吗?

  殷云裘低垂着眼睛,替孩子掖了掖被子,动作充满了怜惜。因为他发现了, 这个孩子之所以足够勇敢,敢于小小年纪就去征服那个湛蓝色的游泳池,是因为在成长过程中, 他不仅缺失了父爱,还缺失了母爱,他只能学着自己寻找乐趣。

  他无视了卧室门前表情殷切的安美君,径直来到了书房,果不其然,在书架前发现了一个小凳子。他以前见到过,却从来没放在心上。

  会需要一个小凳子踩着去拿书的人,在别墅里除了明麓那孩子还能有谁?哪怕这个书架从高到低放满了书,唯独没有儿童文学,但也许对那孩子而言,这些书依然像一颗颗漂亮又引人采撷的糖果,吧,所以会踩着一个凳子,用充满好奇的眼光,把自己看顺眼的书借走。

  毕竟,这是他除了征服泳池之外的第二个“玩具”。

  当天晚上,殷云裘宿在了书房,第二天早上就匆忙地回到了公司,模样近乎狼狈和逃避。他发现,自己也许暂时无法直视自家孩子那双太过漂亮纯真的眼睛。他想谴责孩子的母亲不够认真负责,但他自己何尝不也是一个不够合格的父亲,心里爱着孩子,却忽视了孩子的成长,自以为深沉的爱根本没有付出任何实际行动,光把孩子丢给了母亲一个人照顾。

  殷云裘兀自在那里反反复复的愧疚,殷明麓却没打算放过他,他拿出了一个专为儿童和中老年这种特殊人群设计的哔哔机。这是殷氏的新产品,有点像手机,但造型迷你,也没有一些花里胡哨的娱乐功能,可以用来打电话和发短信,只要按一下,就可以让使用者联系上自己的第一、第二联系人。

  激起一个人的愧疚心,要一鼓作气。

  他果断地按了视频通话,给殷云裘打电话,没有错过对方脸上微微一愣又充满心疼歉疚的表情,他嫩嫩地道:“爸爸,你昨天没有陪我游泳,今天下班后能带我出去玩吗?”

  殷云裘心口一紧,脑海里仿佛自动浮现了孩子搬着一个小凳子,在门口四处张望,等了他一天没等到人的画面,最后那张精致的小脸仿佛习以为常,自己噗通一声又跳进泳池里,小腿蹬着,来回游了几圈。

  他艰涩地道:“好。”他在心里补充道,对不起,爸爸不会再失约了。

  “那我去问问妈妈,我可不可以出去玩。”没有挂断电话,小家伙兴冲冲地跑上楼,前往了母亲的房间。

  殷云裘也耐心地等着,他送给小儿子的哔哔机是超级英雄钢铁侠造型的,这一儿童款销量极好,根据市场反馈,几乎每个小男孩都爱不释手,看来他的小儿子也是,把‘钢铁侠’挂在脖子上,小肉手也捏着,似乎根本舍不得放开。

  导致安装在钢铁侠胸口的摄像头有些晃,他根本看不到孩子的小脸,就这样来到了安美君的房间。

  安美君此刻正在楼上跟自己的好姐妹煲电话粥,互相聊着今天是周日,早上却有一节户外写生课,她们要不要集体翘课去美容院,言语间还抱怨了一番专业里那个古板严肃的老教授,说他老古董,学生一翘课就扣很多分。

  安美君在系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仅因为她很漂亮,是艺术系的系花,还因为她每天都坐着豪车来上课,身上穿着名牌衣服,挎的包包也是各种高级定制款,更别说那些昂贵的香水首饰了,行事也各种张扬高调,惹得系里的不少姑娘们都在羡慕她,说她还没毕业就嫁了个有钱老公。

  而安美君本质上也是个爱慕虚荣的校园女生,她很享受身边人的羡慕和追捧,不过哪怕一切的荣光都来源于殷明麓,她也毫不感激。

  恰恰相反,她认为正是因为她换了孩子,此举便宜了殷明麓,导致她真正的亲身女儿反而跟着一对无名无姓的国企职工夫妻,在外边吃“糠咽菜”,而殷明麓却在殷家不愁吃穿、享尽人间富贵。

  于是心理一度不平衡,对原主一个孩子也经常没什么好脸色。

  她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原主,她连殷家的门都未必踏得进来,换做是个女儿,早就被殷家人花一笔钱打发走了,轮得到她母凭子贵一步登天?

  殷明麓还遗憾自己来晚了,安美君和自家兄弟的“每日通话”今天居然提前结束了。

  明明他前十分钟前还听到安美君和自家兄弟在聊天。

  安美君道:“明沁这几日怎么样?”

  安美君的弟弟安俊道:“还是老样子。”一个孩子在父母看得紧的情况下,能有什么事?不过他知道自家姐姐是不会满意这种回答,于是安俊道:“不过咱外甥女很聪明,她前些天表现出想要学钢琴的意思,那对夫妻二话不说就给她报了钢琴班,看来是想满足她的心愿。”

  要知道,钢琴这玩意儿可不是普通人能学得起的,那对夫妻还真是宠女儿到骨子里去了,对掌上明珠可以说是很舍得下血本了,几乎有求必应。

  “我女儿年纪那么小,手也那么小,那对夫妻真是黑心肝,居然让她这么小就学钢琴?”安美君冷哼道,对弟弟所说的并不以为然,更何况,如果她女儿要是在殷家,别说是学钢琴了,学什么没有钱?

  饶是这人是自己亲姐姐,安俊也懵逼了,他想说,喂这是你宝贝女儿自己要学的啊!怪人家夫妻干嘛啊!人家不过是在满足小女儿的心愿,你这也太无理取闹了!

  不过因为姐姐嫁了有钱人后开始颐指气使,目前还掌握着他的经济大权,所以安俊也不敢把心里的吐槽表达出来,而是语带暗示地道:“姐,我最近买了辆小车,手头又紧了,你不如麻烦一下姐夫?”

  安美君果然注意力就转移了,她漫不经心又无形炫耀道:“这种小事不用麻烦云裘,我自己能做主。”她深谙哪怕是兄弟,想要驴儿干活,就得先让驴儿吃饱的道理,于是对自家兄弟毫不吝啬,出手格外大方。

  给安俊转了一笔钱后,安俊果然眉开眼笑的,保证自己会继续盯着小外甥女的一举一动。

  跟兄弟挂完电话后,安美君可忙了,马上就跟好姐妹们打多线电话,电话粥一煲起来没玩没了。

  等到殷明麓的小身子迈进房间里的时候,安美君看起来似乎已经决定翘课去逛街和美容院了,于是打开了许多殷明麓也看不懂的诸多瓶瓶罐罐,开始往自己身上和脖子涂涂抹抹,还用特殊的卷发棒将自己的头发弄得卷曲蓬松,往手指上套上了精致的指甲套,在镜子前比划地佩戴上各种昂贵的首饰。

  殷明麓看了看自己身上透气的小衣服,估计自己全身加起来还没有安美君这个假妈身上的一只耳环贵,所以到底是谁带谁来到了豪门家庭里,享受了金尊玉贵的生活,这点委实得打一个问号了。

  他现在年纪小,很多事情不好发挥,但年纪小有年纪小的好处,包括安美君的家人在内,人人都觉得,一个小崽子而已花点心思都能养得熟,大家都不自觉的看轻他,同理,他做了坏事也不会有人怀疑他。

  抓着‘钢铁侠’的殷明麓,暗戳戳地心想:黑莲花,看我怎么戳穿你的真面目!

  他走到安美君面前,仰着一张小脸儿,白如莲藕的小臂抱上安美君的膝盖,缠着她道:“妈妈,你可以带我出去玩吗?”他当然是故意的,不然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安美君怎么可能带他这个小拖油瓶出去逛街,让她的魅力大打折扣,而且她对外一直隐瞒孩子的年龄,就是为了不想让人知道她是未婚先孕的。

  安美君此时正在给自己涂口红,小家伙一巴着她,她口红直接涂歪了几分,看着镜子前的自己,安美君气得柳眉一竖,“啪”的一声打掉他的小手,没好气地道:“妈妈没空,你自己玩去!”

  透过“钢铁侠”目睹这一切的殷云裘,清晰地听到了孩子的小嫩手被打的声音,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没等他出声,接下来的场景直接令他俊美的脸上覆满寒霜。

  因为小家伙被打后,怯怯地收回了手,继续问道:“那我可以和爸爸一起出去吗?”殷云裘一向是安美君的逆鳞,她千方百计想隔离原主和殷云裘的相处,就是怕两人处出了父子感情,未来不好给接回女儿这个计划铺路。

  果不其然,闻言安美君直接停了动作,那张常年在殷云裘面前不沾脂粉、很是纯情的脸转了过来,因为娇艳的妆容,那五官明艳得很,完全没有往日在人前温婉柔和的模样,她漆黑的眼睛低头盯着那似乎无意问了一句话的孩童,眼眸中闪过幽冷的光芒,她道:“明麓,你忘记昨天妈妈跟你说过什么了吗?”

  她的气势有点强盛,小家伙似乎害怕地往后退了退,镜头也跟着后撤了几步,殷云裘也被这安美君人前人后截然不同的样子,看得一愣。

  安美君顺手抄起了桌上的化妆工具,一个尖利又细长的铁刷子,抓过小家伙的手心,狠狠打了几下,嘴上道:“妈妈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你爸爸工作很忙,没事不要去打扰他,如果再被妈妈看到了,妈妈是要打你的!”

  镜头开始摇晃起来,但镜头中女人那阴狠毒辣的眼神,却没有逃过殷云裘的眼睛,他想到了昨天孩子环住他的手,那么幼小,那么柔嫩,捏一捏似乎连骨头都没有。他把那只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比划,居然只有自己三分之一大,这么小的孩子,他自己都舍不得打一下,安美君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脾气如此暴躁?一下一下的仿佛打的不是自己亲手骨肉?把孩子交给这种人抚养这种决定真的正确吗?

  那打在孩子手心上的摩擦声听了令人头皮发麻,殷云裘刚想厉声制止,孩子就突然哭了,爆发出巨大的声响,完全把他的声音盖过去了,殷云裘也瞬间心领神会,一颗心跟着颤抖,他总算明白了孩子昨天为何会突然抱着他哭,哭得如此心酸委屈,哭得跟天要塌下来似的,原来是因为亲生母亲经常在家里打他?

  而他这个迟钝的父亲,天天醉心工作,完全没有发现孩子的欲言又止。想到这里,殷云裘面色铁青,刷地一声从办公室里站了起来,抓起放置在椅边的西装外套,匆匆往家里赶。如果说昨天晚上孩子那空旷的房间是对他不合格的第一重打击,那此刻安美君这个亲生母亲对孩子的态度就是对他无能的第二重打击。

  助理见老板行色匆匆,只得连忙跟上,在进电梯的时候,遇上了身材肥胖的部门经理,对方见到殷云裘,眼神一亮,连忙小跑着前来拍马屁。

  可是话没多说几句,殷云裘脸色却都跟泼了墨一般漆黑,而助理小陈在旁边一直给他使眼色,暗地里比划了一下“老板急着要回家”的手势。

  部门经理心里这才一惊,暗骂自己没有眼色,居然没从上司那冷淡的脸庞上看出其归心似箭的心情,于是出了电梯后赶紧麻溜地挪动自己胖胖的身躯,给老板让位。

  等出了电梯,殷云裘纷乱的头脑才冷静下来,他先给管家打了个电话,冷冷地道:“夫人呢?”

  管家战战兢兢道:“额,夫人刚才出去了。”其实还把小少爷打哭了,哭声挺凄惨的,他听了都觉得可怜,可夫人出了气,似乎急着出门,又不耐烦哄孩子,就把孩子丢给他了。

  他哄了下少爷好几下,小少爷抽抽噎噎的,就是颤抖着小肩膀,哭个不停,然后先生就来电话了,更巧的是,每次先生打电话查岗的时候,夫人老是出门。次数多了,先生对于这样不安分的女主人,也许会心生不满。

  就在管家心想着要不要给刚刚出门的安美君通风报信时,殷云裘却突然道:“你把孩子给我哄好了,我马上回来,顺便把夫人大学的课程表和老师号码,都发我一份。”到时候他想亲自对质一下,一个女人既然给她走后门读了书,她不去上课,也不选择工作,有这样大把的时间,为什么不肯花在自己的亲生骨肉上?她到底在忙什么,连带孩子出去逛街的时间都没有?

  要知道,她在殷家得到的一切荣光可都是仗着肚皮里的明麓得到的。

  听到主人准确无误地说出了他在哄小少爷的事情,管家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胆战心惊,明白了先生肯定是知道了什么,看到房间里哭得不行的小少爷,隐隐猜测这家要变天了,马上歇了去给安美君打小报告的心思,恨不得赶紧将小少爷哄好,毕竟要解不解雇他,夫人做不了主,但只需要先生一句话。

  可小少爷根本不理他,还像小泥鳅一样,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明摆着不要他抱,还哒着小脚搬来一个小凳子,放在院门口坐着,径直抱着自己红通通的小肉手,眼巴巴地眺望着,似乎在等一个人来给他“伸张正义”,竟让管家觉得这孩子既聪明又可怜。

  只好也搬来一个凳子,陪着小少爷一起等。

  等了大概有五六分钟的样子,殷云裘那笔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大门口,一张脸又冷又沉,令人望而生畏,不敢轻易上去攀谈。

  管家忍不住心惊肉跳地站了起来,更让他目瞪口呆的是,本来抽噎几下就停了哭声的小少爷,突然在爸爸回来后,嘴巴一瘪,开始大哭特哭,那眼泪说来就来,仿佛刚刚只是中场休息。

  殷明麓冲过去直接抱住那西装裤下笔挺的大长腿,双手缠在爸爸身上,黏糊糊的一团,撕都撕扯不下来。

  而殷云裘也顺势俯身,冷漠的表情开始融化,他将腿边那“瑟瑟发抖”的小孩抱入怀里,任由对方的眼泪打湿了自己的外套,感受那软软的小手巴着他的肩膀,小脸蛋儿也搁在他脖子边,小嗓子啼哭不止,身体却软绵绵的,仿佛他这个爸爸是他全身心的依赖。殷云裘声音软和得不像话,他道:“宝宝别哭了,爸爸带你去玩,你想要什么爸爸都给你买,好不好?”

  从今天开始,他会努力做一个合格的父亲。

  小家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闻言还是抽空嫩嫩地回答了爸爸一句:“好~”

  殷云裘把孩子往上抱了抱,感受到怀里那沉甸甸的力量,舍不得放下,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只泛红的小手,怜惜地亲吻了几下,眼眶微微湿润。

  而此刻手挽着好姐妹进出各大奢侈店门的安美君,还不知道大祸即将临头,她在学校里的所作所为、包括信用卡的使用情况,都被殷云裘的助理调查、打印成册,只等着她今天晚上挥霍回来后,等着秋后算账。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43

  助理小陈很有能力, 从管家那里得到了学校课程表和诸多电话号码, 有学校辅导员、专业教授和一些同学,秉承着“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的理念, 全部打电话骚扰了一遍, 询问他们对安美君的看法。

  首先是今早户外写生课的老教授,他头发花白了, 但依然兢兢业业站在教育岗位上。接到电话后, 他往后面一群年轻小崽子里面扫了一眼, 果然发现人群中少了很多个熟悉的身影, 其中就没有安美君,他发言很客观, “这孩子经常不来上我的课, 可能是老头子我的课没有魅力吧。”

  老教授言语间还自嘲了一下, 毕竟阳光明媚的周日上午, 谁愿意大老远的跑去湖畔或者森林深处写生,尤其带队的还不是一个年轻俊美的老师,而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子。而且现在很多年轻姑娘, 一个个去户外,都嫌苦嫌累,出门还要各种涂涂抹抹,嫌自己皮肤被晒黑, 他今年带队次数多了,因此没少遭埋怨。

  班长离老教授很近,闻言很不开心地看了自家导师一眼, 道:“您在说什么胡话,您可是国内最顶尖的绘画大家,而且户外写生这种课程的存在,本来就是让美术教学更加精彩,安美君同学,她不来上课,是她的损失!”

  而且他也没见安美君同学单单只翘户外写生课,她几乎什么课都翘,完全凭心情,反正他是不喜欢这种没有多少艺术天赋和绘画基础,却更不下苦功的同学。更甚者,安美君同学经常穿金戴银的,给“不食人间烟火”、“专注画室”的艺术系带来了一丝浮躁的风气,他也见不惯。

  于是在小陈的电话里,噼里啪啦又耿直地把自己的印象全说了,小陈一边点头一边很认真地把这些同学讲述的内容都记录了下来。

  其他女同学看法各有不一,“安美君同学吗?我很羡慕她呀,听说她家里很有钱,而且她人也很好,经常给我们送很多美容院打折券,还有一些她用不习惯的化妆品呢。”

  “听说安美君同学家里有小宝宝,她经常不来上课,也许是因为要照顾小孩吧?毕竟女孩子总是要兼顾家庭,学业上的疏忽总是难免的。”

  “我不太喜欢她,她总是在班上炫耀她老公对她有多好,还给我们分享一些去巴黎、西西里旅游的照片,切,有什么了不起,靠男人不如靠自己好吧?”

  年轻的辅导员因为知道安美君是走后门的,于是态度相对和蔼些,话语间也有所保留,可惜助理小陈询问的是安美君的到课率,他只能如实回答道:“到课率并不理想。”说白了,就是经常不来。

  助理小陈道:“有表格吗?”这不理想也太模棱两可了,不如直接把数据打印下来给老板看,这样也许更有说服力吧。

  辅导员道:“额有。”于是只好直接就把电脑上的文件发给了小陈。

  助理小陈把大学里安美君的行事作风、学业表现都调查完毕后,又从银行调取了安美君的信用卡情况和月流水账单,甚至包括了转账汇款,买车买房这种大额物件付账的详细记录,一笔笔交易令人咋舌。

  为了调查情况是否属实,助理小陈还专门走访了一趟安美君的娘家,果然发现了安美君家里最近新添置了许多家具,父母也购置了新房,甚至连今年刚成年的小舅子安俊也买了一辆跑车。

  听到助理小陈是殷云裘的人,安家人态度亲和得近乎谄媚,等到对方询问安美君给他们买的东西,开始连连摆手,表示这是他们自己去向银行贷款买的,跟安美君没有半点关系,安美君并没有花丈夫的钱来补贴娘家。

  安俊甚至跳出来说,自己那车是好兄弟借他的,暂时停在他家车库里,真的只是暂停几天而已。

  小陈:“......”心想难道他脸上写着“傻瓜”和“好糊弄”几个字吗?他调查之前可是先走访了安家附近的街坊邻里,那些人对安家出了个好女儿无不是羡慕嫉妒恨,安家最近新添置了什么,可最瞒不过他们的火眼金睛,助理小陈一询问起,便一五一十地全说了。

  而安美君家里确实也有一个远方侄女,长得白白胖胖很是可爱,给女孩子买衣服玩具这点倒是说得通了。

  不过他依然装作自己很傻的样子,点了点头。

  调查完毕后,助理小陈就把资料都整理打印出来,直接交给了老板,而浏览完所有资料后的殷云裘脸色越来越黑,眉间更添了几分阴郁。

  其中还包括了安美君一周的行踪,譬如去美容院两三次,逛大型商场四五次等等,每一笔账单都是以万起价,单笔消费并不惊人,但是累积起来,数额却足够骇人。殷云裘自己不好享乐,因此没想到女人花钱的行动力竟如此惊人。

  尤其是殷云裘接收安美君母子,并没有打算从此养女方家庭全员的意思,毕竟那是殷家几代累积下来的财富,他本质上是一个商人,为了儿子娶一个漂亮的老婆,企业并不是从此就与那女人与女方全家共享这份利益蛋糕的意思。

  结果他在资料上看到了什么!?安父安母前年就退休在家,时间正好是安美君入主殷家以后,明明这对夫妻今年才双双刚满了四十五岁,距离法定的退休年龄还有一段时间,却已经赋闲在家,而安美君的亲弟弟安俊也整天在街上游手好闲,从职业学院毕业后,年满十八了也不去找一份工作。

  这么一大家子,根本没有收入来源,却安安稳稳的过着好日子,靠谁养这点似乎显而易见了。

  看来他平时真的太纵容安美君了,还没成为女主人就已如此风光恣意,如果成了女主人这还得了,殷云裘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显然,他已经看出了,安美君挥霍无度、虚荣成性,甚至在家里会虐待孩子,并不是一个好的结婚人选,更不是一个贤妻良母的代表,如果再把宝宝继续交给对方抚养,也许会把孩子培养成什么样子,殷云裘根本不敢想象。

  可是让一个孩子离开自己的亲生母亲,这未免又太过残忍。

  他心里正默默感叹着,陷入两难的境地时,就看到小儿子白里透粉的小脸出现在自己面前,肉肉的小手抓着他的西服,自发地往他怀里爬,殷云裘僵硬了片刻后又恢复如常,调整了自己的姿势,让小小一团的孩子在他身上爬得更顺利。

  爬到顶了,小孩儿两段粉嫩嫩如藕节似的小臂膀就那样巴着自家父亲,手里还抓着一个用来磨牙的小饼干。

  孩子吃完了,殷云裘顺手又从饼干盒里拿出一片递到他嘴边,小家伙似乎很习惯了别人的投喂,跟小动物似的嗷呜一声张开嘴,吃相很是可爱,那小脚也跟着到处晃。

  殷云裘的心很快就平静下来,不过很可惜的是,喂了小半盒,他再继续递饼干的时候,孩子的小脸就开始躲了,小嘴儿也微微撅起,表达出自己不想再吃的想法。

  他只能遗憾地放下了饼干,紧接着小家伙又嫩嫩地道:“爸爸,我渴了~”

  殷云裘心情又稍微明媚起来,他抱着孩子,从牛奶盒里拿出一瓶牛奶,递给了孩子,感受到孩子身上满满的奶香气,他似乎彻底下定了决心,突然道:“明麓,你是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爸爸!”殷明麓毫不犹豫地道。

  “那如果爸爸和妈妈分开了,你想跟爸爸在一起还是妈妈在一起?”殷云裘放缓了语气。

  “爸爸!”这还用说吗!殷明麓恨不得小脚蹬几下,以示自己的决心。

  可殷云裘并不相信一个三岁小孩的信口承诺,他知道孩子都是一张张白纸,谁对他好,他就喜欢谁,谁在他眼里就是彩色的,这种喜欢在漫长岁月里看来并不能作数。

  他只相信白纸黑字的协议,于是他拿出了一份打印出来的声明,上面表示宝宝,即殷明麓本人是自愿跟着父亲生活,并且以后不能后悔。不过这份协议有很大的操作空间,只说了孩子跟随父亲生活,但没有完全割裂孩子与母亲的联系,而且这份协议,如果孩子长大成人后不愿意遵守了,完全可以自行撕毁,这已经算是一个利益分明的商业世家最大的让步了。

  殷云裘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好人,他对骨肉相连的孩子是柔情的,但对爱情、女人甚至是妻子的方式更倾向于给予物质,他能保证自己亲情的长久,却不能保证爱情,但他依然能在自己有限的资产中,对婚姻对象持续地付出金钱,以保证对女方青春岁月的公平。所以哪怕他不会娶安美君,他也能保证,一直给予安美君金钱,保证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也不会完全阻止她跟孩子明麓的联系。

  饶是如此,殷明麓傻眼了,小脸盯着协议,发起了呆。而殷云裘这才意识到孩子估计不认识字,于是带着他的小肉手,一字一句地解释清楚,最后递上一只钢笔。

  他承认这有哄骗无知孩童的行为,但他不在乎,安美君会打孩子,完全不是一个合适的母亲,宝宝跟着对方是不会幸福的,更甚者,如果让孩子在安家那种氛围下长大,也许成年后又是一个年纪轻轻就辍学、油嘴滑舌的安俊,殷云裘自然是不会允许的。

  钢笔太重,殷明麓小手抓着钢笔,“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殷云裘这才想起也许明麓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更别说是写字了,而且“麓”这个字笔画还特别多。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卑鄙地“代签”时,小孩儿似乎跟他想象的不一样,突然原地起身,哒哒哒跑回书房,拿了一个印章底下的红泥出来,兴冲冲道:“爸爸,我不会写字,我画押吧!”

  说着,大拇指在红泥里抠了抠,“吧唧”一声,一口气按了好几个红手印上去。

  殷云裘:“......”他的孩子果然很聪明。

  解决完孩子这边后,殷云裘很大一颗心就落了下来,重新拿起安美君的资料仔细浏览起来,而达到效果的殷明麓也很满意,捏着牛奶瓶在那里乐不可支。他刚刚也扫了一眼安美君的资料,果然除了爱炫耀和行事高调之外,安美君在女儿那方面的工作倒是很谨慎,不仅没有大大咧咧把自己换子的事情挂在嘴边,更是找了一个远方小侄女当挡箭牌。

  他本来也没指望,安美君会露出什么马脚,毕竟换子这种事实在胆大妄为,整整牵涉了两个家庭,普通人根本连想都不敢想,一时半会儿查不出来也是正常的。但只要让殷云裘知道孩子的亲妈怠慢孩子,能把他和名义上的亲妈稍微隔离开,殷明麓的心愿也算完成一半了。

  因为高兴,他还多喝了一瓶奶!

  在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安美君回来了,管家女仆们却根本不敢给她使眼色,纷纷都低着脑袋做事,闷不吭声的。

  安美君一向心大,自然没察觉出什么异样,自己看了看时间后,连忙上楼去把衣服换了,把妆容卸了,首饰摘下来了,很快镜子里又重新回归了一个穿着天蓝色居家服,不施粉黛、面容素净的年轻女子,她慢条斯理地把自己的卷发熨平,装作一整天没有出门过的样子。

  正好门外响起了车子入库的声音,安美君以为是丈夫回来了,于是加快了整饬自己的动作,才裙角蹁跹着下了楼。

  从房间里把正在玩一张纸的小家伙拎了出来,没有理会对方懵逼的小表情,直接抱到了客厅里,然后快步走进厨房,三言两语把正在做饭的女仆赶了出去,接手了最后的做饭工作。

  那个女仆悄声道:“夫人,小心。”她这已经算是通风报信了,希望夫人能明白她的意思。

  安美君却误以为对方在提醒她,小心烫手,毕竟是厨房重地,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叫对方赶紧走,她则优雅地掌勺,把一大碗孩童吃的玉米南瓜小甜粥,倒在大碗里,还放上一根小勺子。

  在殷云裘正好进门时,她也装作自己刚刚洗手作羹汤的模样,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丈夫,还一脸惊喜道:“云裘,你回来了啊?”

  殷云裘冷冷淡淡地点了点头,以示回应。其实刚刚开车回家的是助理小陈,被他派去搜集安美君今日行程后回来罢了,不过既然安美君误会,他也不想解释。

  安美君手里端着一个小碗,她表情内疚又温柔地道:“我不知道你要回来,所以只亲手做了宝宝爱吃的玉米南瓜粥。”

  毕竟殷云裘习惯了早出晚归,家里比起公司,更像是一个居住的旅馆酒店,但她还是知道,殷云裘喜欢她对孩子温婉和善的模样,于是端着小碗,走到宝宝面前,柔声哄道:“宝宝啊张嘴,妈妈喂你吃饭。”

  你就算想做做样子,好歹帮我在小勺子上吹一吹啊?这么烫的粥,让该配合你演出的我都无法做到视而不见。殷明麓努力眨巴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低头玩自己的手指,完全不想张嘴。

  “你说这是你亲手做的?”殷云裘却突然反问道,眼神冷冽地注视着安美君。

  那种冰冷又不带一份感情的注视,吓得安美君手腕微抖,勺子里的粥直接倾落下来,弄脏了她身上的裙子,而裙子面料太薄了,米粥直接烫到了她的大腿。

  那滚烫的温度把安美君吓得尖叫了一下,赶紧拿过桌上的布,把裙子上的米粒拨开,才缓了缓神,眼珠子一转,心虚地改口道:“是我交代厨房做的,毕竟宝宝喜欢吃嘛。”

  反正不管是她亲手做的,还是她亲自交代厨房做的,无论怎么说,都有她一份功劳在内,而且出发点都是孩子喜欢吃,更衬得她无私善良,母爱光辉满溢。

  可事实上,这粥是殷云裘今天下午吩咐厨房做的,后来发现女仆把南瓜切得太大了,而玉米又细细碎碎,便皱了眉,亲自上手去切,对照着幼儿家常食谱,自己手把手做的,连冰糖都严格按照食谱规定,不放多了,就生怕宝宝贪甜。

  女仆只是接管了负责熬粥的动作,然后在最后几分钟出锅的时候,就被安美君赶了出去,霸占自己的劳动成果,谎称是自己特地为宝宝做的。

  连刚刚为了在他面前作秀,假意想喂孩子,却连粥是滚烫的都没注意,这样的女人居然能瞒住他两年多,放心大胆地把孩子交给她,殷云裘失望地闭了闭眼睛,心里有懊悔,但也懒得指责她,把手里的一份资料递给了她。

  这上面是安美君从早上八点出门到下午四五点回家的全过程,看完后,安美君吓得浑身发抖,脑海里不断想着为什么云裘要调查她?越想越害怕。

  殷云裘道:“今天早上你明明有一节户外写生课,你为什么不去?”她花钱让这女人上大学,不仅出于打造高学历的需要,更因为对方先前口口声声说,自己最遗憾的就是高中没有好好努力,以至于与理想的大学失之交臂。

  于是他给了对方能上大学的机会,可对方却并不珍惜,所作所为也完全与之前她信誓旦旦的口吻背道而驰。

  管家更是在殷云裘的吩咐下,到了安美君的房间,将对方今天购物所得的十几个包装袋,全部提了下来。

  安美君想也不想地伸手想拦住,但管家身高马大,直接躲过,毫无遗漏地把所有口袋提到殷云裘面前。

  里面一堆的奢侈品衣服,他也就不说了,但当殷云裘翻到两大袋小女孩用的衣服和玩具时,他的眸光闪烁,安美君脸上血色全无,脑子也瞬间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要说: 怕你们着急,我只能说,暂时还不会暴露的[顶锅盖溜走]

  44

  当殷云裘在包装袋中,翻出了一些几岁小女孩使用的衣服玩具, 而根本没有小男孩的衣服鞋子时, 完全推翻了安美君平时爱挂在嘴边的, 给宝宝买东西的说辞。

  气氛前所未有的凝滞。

  捏着手中一个精致昂贵的限量版洋娃娃, 殷云裘缓缓地闭了闭眼睛,冷静道:“李叔, 你先带明麓去客厅吃饭。”

  这就是打算把孩子支开了, 证明接下来的话题并不适合孩子在场。

  管家李叔颔首, 一把抱起小家伙,前往了客厅。生怕小少爷不开心, 还特地打开了电视机, 动作麻溜地调到儿童台,企图用搞笑的动画片来吸引殷明麓的注意力。

  知道接下来是殷云裘和安美君的对峙时间,殷明麓眨巴着一双黑色秀气的眼睛, 很配合地照做了,装作很喜欢看动画片的样子,还拒绝了管家要给他喂粥的要求, 自己伸出莲藕般的小胳膊,捧着小碗欢快地吃着, 时不时还点头道:“嗯, 好好吃。”

  反正能看到安美君倒霉,他就胃口大开,马上就添了第二碗。

  另一边,见到殷云裘手里拿着一个小女孩玩具, 眼神冰冷而危险时,安美君脸色惨白,又听到对方突然喊管家抱孩子离开的举动,心口突突直跳,浑身都在发抖,脑海里闪过一个个可怕的猜测。

  特地把孩子支开,难道云裘发现了?这不、不可能!可是云裘为什么调查她,难道是她娘家人说漏了嘴,让云裘发现她换子的事情?

  越想越有可能,在没了其他人后更加凝重的气氛中,安美君哆嗦着嘴唇,一种被发现真相的恐惧紧紧攥着她的心,长裙下的小腿肚子也打着颤。

  不可否认,殷云裘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哪怕他面容冷峻,也无法抹去那令人目不转睛的俊美,那眉眼的深沉令他更加高不可攀,拥有不怒而威的气势,更别说那注视着她的眼中酝酿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冷冽,让她陡然心惊,狼狈地躲开了那锐利的目光。

  这是个让她又惧又爱的男人。

  就在安美君忍不住心中的压抑和恐惧,想要把事情和盘托出的时候,殷云裘却叹了口气,确定袋子中真的完全看不到小男孩的东西后,他将那娃娃丢回精致的口袋中,面上升起难以掩饰的失望和薄怒。

  盯着眼前心虚的女人,殷云裘冷冷地质问道:“所有口袋中都见不到半个给明麓买的东西,这就是你做母亲的样子?明麓是你亲生骨肉,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却远远不如你的侄女。你对你的家人很大方,为他们买房买车甚至给你的侄女买这么多的东西,我都不说你什么,但你想过给明麓买什么没有?”

  一个三岁的孩子,房间却空荡荡、冷冰冰,如果安美君这个做母亲的平时出门会带孩子一起出去,逛街回来也给孩子买一些小礼物和玩具,明麓那孩子怎么会那么寂寞?

  助理小陈带回来的资料,无一不说明了,安美君对自己的侄女比亲生儿子还要好,这一口袋的衣物恰恰是最好的证据,更别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安美君打了孩子多少次,连同刚才给孩子喂粥,连粥的温度这这种小细节都没注意,这就是安美君做母亲的样子?

  连他都知道,小孩子的舌头堪比猫咪,无比脆弱生嫩,如果强行喂了滚烫的粥,喉管肯定会灼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