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傻子与中年版龙傲天23 (17)
作者:兰陵笑笑梦      更新:2023-07-25 06:23      字数:20751
  ,那里一群姿容俏丽的莺莺燕燕,他知道剧情,但没见过女主秦曼曼本人,原主的记忆中停留着的也是对方在宠妃系统的加持下,宛若祸国妖姬般极美的模样,对于现在还是秀女、姿色普通的秦曼曼毫无印象。

  他本以为自己要花一些时间辨认,结果一眼就找到人了。

  没办法,在一干秀女中,女主秦曼曼实在太显眼了,完全站在人群边缘,看上去仿佛被排挤似的,但仔细看,却能看出是此女态度傲然,不屑于这些“庸脂俗粉”同流合污。

  “不就一个风筝而已,又不是没见过,这群女人真是没见识。”秦曼曼不想参与这种无聊的话题讨论,于是站得远远的,甚至觉得这群古代女人真是胸大无脑,见个风筝都那么激动。

  系统无语道:“那风筝肯定不是宫人放的。”这个时刻宫女内监们都在轮值,敢在纪律森严的皇宫放风筝的人,数量完全屈指可数,肯定不是皇亲国戚就是后宫嫔妃。而且宫女们就算是偷闲玩乐,肯定也没胆那么招摇,放那么鲜艳的风筝,所以完全可以排除宫人的可能性。

  没等系统把分析说出来,希望宿主留心一下,就感受到了检测系统的波动,它发出一级警报:“半刻钟后,帝王会来花园这里,请宿主早做准备!”

  什么?皇帝会来?难道刚刚那花里胡哨的纸鸢居然是皇帝放的?这真是令人难以想到啊!秦曼曼心下一凛,顾不得思索再多,也懒得理会系统继续叮嘱什么“宫中规矩甚多,帝王莅临,希望宿主言行利落大方、举手投足带上气度,好给陛下留下好印象。”

  毕竟帝王莅临花园,提前见到她们这批秀女,这可是她出头的最好机会!

  她赶紧从随身的荷包掏出自制的毫笔,沾了沾脂粉,动作熟练地往自己脸上扇了扇,还有染色的唇彩,给自己的唇抹了一番莹润的色泽,再对着迷你小镜照了一下,以确保自己每一个细节都浸润着精致秀气。

  秦曼曼古怪的动作吸引了其他秀女的注意,她们皱着眉道:“秦曼曼这是在作甚?竟拿写字用的毫毛笔往自己脸上刷?”

  “沾的是脂粉?难不成她是在梳妆打扮?可她沾脂粉有何用?在座的都是女子,她又打扮给谁看?”一名秀女如此疑惑道,很快就有人给她解答了。

  因为很快,就有一身穿明黄袍子的男人出现在花园里,天底下敢穿明黄色并大摇大摆出现在后宫的,除了年轻的九五之尊,还能有谁?

  这完全没料到的人选令众女震惊,恍恍惚惚地跪下了。

  紧接着,当她们发现,在一群灰头土脸、面容素净的秀女中,唯有秦曼曼妆容精致,又该是如何的气极。且对方在觐见时那声音清脆婉转如枝头的百灵鸟,那躬身行礼的姿态又是如何的大大方方,很明显的,对方早猜到陛下要过来,却故意不告诉她们!想让她们出丑,这样对方就能脱颖而出了,真是好算计!

  几乎是瞬间,秦曼曼成了这群秀女心头的共同敌人!

  如果秦曼曼能抓住这次机会,一飞冲天,彻底从秀女们脱离还好。不然如果脱离不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一群被触犯了利益、嫉妒心泛滥起的女子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排挤一个人。

  不过秦曼曼不在乎,她满心满眼只有那个高大俊美的男人,她痴痴地看着那双如墨玉般深邃的眼睛和粗淡相依的剑眉,只是闲闲站立,便透出一股久居上位的摄人气势。

  这是全天下最尊贵强大的男人,而如果能名正言顺地站在对方身边,那她就是全天下最尊贵风光的女人,接受着世间所有的艳羡。

  秦曼曼为自己的想象而心潮澎湃起来,甚至随着帝王的脚步越来越近,脸色泛起红晕,一颗心如小鹿乱撞。

  可是出乎意料、令她迷惘的是,直到她们跪得腿都发麻了,那仿佛被针扎般的酸绵感钻入膝盖,帝王没让她们这群跪地的秀女起身,而是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目光冷冷地注视着门口,仿佛在等什么人出现。那表情没有不耐,没有急切,而是极有耐心的等待。

  她悄悄地抬眼看,能察觉到对方身上那如置身冰天雪地般的寒气,眉眼间阴郁,那压迫感让人大气都不敢喘,可偏是这样,反而更有一种令众女倾心的神秘魅力。

  忍不住也看向花园门口,心里怀着一分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心想那个能让帝王心甘情愿等待的人,到底是何等人物,想必是一名绝色佳人吧?

  结果却等来了一个怀抱着彩色纸鸢、眉宇纯净如稚子的小少年,秦曼曼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还记得去年画舫上的事。

  比起去年,那位小少年长高了一些,五官虽是精致俊俏,但那脸颊还尚带着几分未褪去的婴儿肥,看上去粉嫩多肉,但怎么也跟传说中的绝代佳人相去甚远。

  秦曼曼迷茫了,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跪久了,脑子糊成一团浆糊了。

  没想到谢厌竟然在这里,而且那张脸又沉又冷,殷明麓才是彻底骇了一跳,抱着那欲盖弥彰的风筝,一时间有几分心虚。他能理解谢厌,但凡只要是个男人,都不会愿意自己的狩猎地盘上,出现一个男性生物吧?哪怕是譬如捡风筝这种情有可原的事,哪怕那个人还没长开。

  没等殷明麓先道歉自己冲撞了秀女,谢厌就开口了。

  “怎么出来胡闹了?为何要自个捡风筝,你身边伺候的人呢?他们没手帮你吗?”男人语气冷淡,那话语中所指责的事,却让殷明麓后边的几个太监冷汗直下,当场跪下。

  “是我自己想捡,我以后不会了。”殷明麓为身边人开脱,见景帝不在意自己出现在后宫的事后,才小小地松了口气,心头也不那么紧张,毕竟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谢厌那冷冰冰、不复温和的面容。

  “走了,这里没什么好待的。”谢厌强势地将少年拉过来,嘴上说得说得轻描淡写,但那注视着花园秀女的眼神却隐含着警惕。

  一看皇帝第二次在自己面前转身走人,秦曼曼急了。

  秀女也不过是宫中等待皇帝临幸的群体之一,除非机缘巧合或者等待皇帝翻牌子,不然平日里想见帝王撵车一面都难如上青天。

  难得有这个机会,她自然不想错过,于是咬了咬牙,恨自己怎么没带一个手帕,但摸索到腰间时,觉得荷包也不差。

  没有多想,她便把荷包丢了出去,正好掉在帝王前进的道路上。她不会女红,那荷包是她找人精心缝绣的,绣着彩翅蝴蝶的样式,挺精致。任人看了,都感觉像是有一对栩栩如生的真蝴蝶般,情不自禁地想要拾取。

  殷明麓眼尖地看到了,他正愁没机会跟女主搭话呢,女主自己送上门来。他正准备弯腰,就被谢厌喝住了,“别动!”

  “?”怎么连一个荷包都捡不得,殷明麓这下真觉得景帝霸道得有些疑人偷斧了。仿佛他捡一个荷包,就跟那秀女有什么奸情似的。

  看出少年眼神的幽怨,谢厌也不解释,自己拾起了那荷包。然后在少年惊讶的目光中,面容冷冷地朝原地方丢了回去。

  殷明麓:“......”

  93

  路上殷明麓拿着风筝,还跟谢厌聊着天。

  回到院落, 在一群平日照顾自己饮食起居的宫人中, 少年左顾右盼, 那充满好奇的宝珠眼眸十分漂亮,令人有想触摸的**,他道“伺候我的明月呢”

  他才想起, 好久没见到那声音动听、长相娇美,按摩捶背一把好手的宫女了。平时身边跟着的都是一群太监, 或者姿色平平的宫女,一个个垂垂老矣, 连个模样生嫩的都没有。

  于是一时间对年轻貌美的明月颇有些想念。

  谢厌道“那名宫女年纪大了,内监放她出去嫁人了。”也不管堂堂一个九五之尊,能记得一个宫女的名字,这有多稀奇。

  殷明麓瘪嘴道“哪里年纪大了,我记得她才十三四岁,正值豆蔻年华呢。”不过半年,他身边来来回回走了许多宫人, 多了些新面孔, 因为这种事发生得多了, 他对于离别的伤感都淡去了许多。

  话音刚落,他就落入谢厌那双幽深的眼眸, 对方静静地看着他, 面容笼罩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冷淡, 让殷明麓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 总觉得对方并不想在他嘴里听到那名宫女的名字,也不知道那名宫女做错了什么,竟惹得景帝如此厌恶。

  殷明麓只好转移话题,撒娇般提起了自己,说算上虚岁,他今年好歹也十三了,换在寻常人家这个年纪都可以娶老婆生小宝宝了,他不能再在宫里住下去了,是时候出宫单住了,不拘是给他找个现成的府邸,还是建一座新的,这件事都该提上日程了。

  等今年登科开考后,京城的房价想必又要紧张了,他得早点物色个好地段,到底是选繁华热闹的东街,还是紧邻花鸟市场的西街呢殷明麓表示自己很期待

  对于这件事,谢厌微笑,开始了日常敷衍,对殷明麓道你年纪还小,出了宫、面对一个偌大的宅邸也没人帮着主持中馈,等年纪大了再说吧。如果少年面露不满,他就淡淡地道户部工部已将此事计入行程,不日就会开始勘察风水、选择住址,等选址落户后,再开始修建。至于什么时候能够竣工,就不知道了。古代建筑施工效率低,修个皇陵动不动二三十年,修个宫殿又耗时经年,然后没等工程结束,皇帝就嗝屁了,那后妃就失宠了也是常有的事。估摸算起,如果选好地址了,等这座异姓王世子的府邸完工,起码也得等个四五年吧。

  而且景帝还另有说法,说不是不给他建,只是现在盛世之下海河清宴,但时不时也会来个天灾**,譬如黄河省发洪水,把河堤冲垮了,川渝地区地震了,百姓流离失所、大为可怜等等,户部的银子自然得紧着那些民生大工程来用,他那小房子自然得无限往后排队了。

  面对这些个说法,殷明麓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虽然心底有几分委屈,心想修一个府邸能费多少银子,原主都有府邸了,他到现在连一片砖瓦都没捞着,但到底不敢说自己那房子比国泰民安重要。

  见少年委委屈屈地妥协了,谢厌笑了一下,眸里沉淀的情绪又复不见踪影。

  另一边姹紫嫣红、百花争研的花园。

  谢厌捡起荷包并丢回去时,那姿态随意甚至可以说是行云流水,实际上却带了点内劲,隔着高大的宫墙,准确无误地丢回秦曼曼身上,甚至正中她的脑袋,砸出了一个大包。

  少女捂着自己红了一大片的额头,因为疼痛倒吸了口凉气,发现事情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后,她在心里暗暗骂娘。

  在她的剧本中,景帝在鹅卵石小道旁发现这个精致的荷包,会忍不住被那栩栩如生、美轮美奂的蝴蝶样式所吸引,毕竟古代男人嘛都会欣赏绣工出众的名门贵女,然后就会手持着那荷包,回来询问花园里的一群秀女,这是何人所绣,并夸赞缝制此物的人心思聪慧。

  这时候,她就会装作羞涩又惊喜的模样,大方地站出来。她知道,自己清秀的五官在一干美人儿中毫无优势,但她的心灵手巧会暂且弥补她外貌的缺陷,让帝王一下子就注意到她,觉得她沉静忧郁、清丽脱俗的气质,在一群庸脂俗粉中是多么的卓尔不群。换句话说,就是挖掘了她的内在美,觉得她跟那群除了长得好之外毫无特长的妖艳贱货们一点都不一样呢。

  这不是很多古装电视剧的桥段吗根据系统所检测的信息,景帝谢厌喜好眼睛漂亮的人。于是为了这个瞬间,她还特地花了仅有的三百几分,在系统商场里兑换了十五分钟的“明眸善睐”,期望帝王在与她对视时,会忍不住醉心她那灵动如山间小鹿的美丽双眸。

  哪怕时效就一刻钟,但用于一个男子对一名女子一见钟情并产生好感的事上,这时间已经绰绰有余了。等好感值达到一百,她就能直接拥有永久版的“明眸善睐”,所以这三百积分的买卖完全是划算的

  可万万没有想到,帝王并没有按照她的剧本走,既没有特地回来看她们这群秀女,仿佛不近女色,荷包也被果断地丢回来,那力道极大,疼得她都想爆粗口了。

  心想不对啊,这么一个精美得仿佛不是这世间物的手工艺品,足以令任何会欣赏才艺的男女驻足,没理由帝王会这样,难不成是被哪个不解风情的太监捡到了因为不懂欣赏,就冷冰冰地丢回来了

  秦曼曼摸不着头脑,疼得呻吟一声,半天没看到帝王的身影后,暗暗懊悔自己那三百积分浪费了。

  隔着宫墙,谢厌敏锐地听到女子的痛呼声后,嘴角勾起冷笑,在宫廷内这样的把戏他见多了。不过区区一个没品级的秀女,还没正式参加选拔,就敢使出这样的手段力争上游,看来还是心大了。正如那个叫明月的二等宫女,出身寒门野户,身份极为低微,却也敢仗着那孩子的宠信喜好,就想往上爬,也不看看自己那卑贱的身份配不配得上,真是可笑

  可那孩子不一样,这样的把戏他见多了并感到厌烦,但那孩子年纪尚轻,恐是闻所未闻,自然大感新奇,迫不及待就想把东西捡起,估计还会好心送回去,从而陷入一个精心编制的美丽陷阱。

  然后为一个陌生的、心怀诡谲伎俩的女子神魂颠倒。正如民间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世家子弟,初次去花柳繁华地,被那些手段高超的欢场女子哄得浑然忘我、彻底没了神,痴痴傻傻地就错付真心。

  一想到那孩子会被哪个女人哄得找不着北、还心甘情愿的模样,谢厌就面色骤寒,眉宇紧锁,薄薄的唇也抿了起来,十分排斥这个可能性,忍不住又往那人身边多安插了几个善看眼色的宫人,让他们平时把人给看紧,尽量把人跟那群后宫女人隔得远远的。

  等殷明麓从屏风后那蒸气氤氲的浴桶爬出来后,懵地就发现自己身边伺候的人又多了,一个个站在檐角阴影处,低垂着脸、默不作声的模样仿佛工具人,实在毫无存在感,所以一个晃眼,殷明麓还真没注意到。

  但到穿衣的时候,人一个个就冒出来了。

  一个为他擦发,一个站着为他披外袍,一个跪着为他穿内袜,一个蹲着为他系腰带,一件件穿上,殷勤备至,但总让殷明麓觉得有哪里不对。而且他走到哪里,这些人都跟到哪里。

  拿着一把木梳子,小满尴尬地站在一旁,呜呼抱怨自己饭碗不保。

  殷明麓也神色古怪,他吃饭布菜、穿衣打扮,都有大把人伺候,渐渐的习惯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后,总觉得自己被养得越来越懒了,更加想出宫了,不然完全适应后,他到时候出宫怎么活啊。

  要知道,曾经的他也是自己端水盆刷牙洗脸、自己收拾床榻被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好孩子呢。

  于是在晚膳期间,他端着一精致的小汤碗,趁机向谢厌道,自己身边不需要那么多伺候。

  刚沐浴完的少年,穿着精心配置的华服,一头黑鸦鸦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精致秀气的脸庞还粉扑扑的,注视着他的双眸犹带水雾,看上去颇为惹人怜爱。

  闻言,谢厌垂下眼睫,表情恬淡地反问他,“你知道朕平日身边里伺候的宫人内侍有几人吗”

  这殷明麓还真不知道,他也不懂谢厌为何突然这样问,可是当对方说帝王仪仗光论明面上伺候的就有一百多人时,他还是小小地咂舌了一番。

  谢厌笑了一下,道,那你身边那二三十人多吗

  “好像不多。”殷明麓想了想,实话实说。

  谢厌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随后理所当然道,朕未立后妃,你是这后宫除朕之外第二尊贵的人,按这样的规格算来,你身边伺候服侍的人数根本就不多,甚至还少了。而伺候的人少了,皇宫的面子就低了。

  好像很有道理殷明麓端着小碗,脸懵懵的,有点被说服了。

  虽然后来他私下又发了一下呆,总觉得这句话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能悻悻作罢。

  夜深了。除了巡逻的侍卫,整个宫廷万籁俱寂。

  一禁军巡逻小队,手持着烛火微弱的宫灯,从前门一路巡视到后宫,平日他们的活动范围就是这点地方,并不敢随意走动。

  今日一如往常,除了储秀宫还灯火通明之外,没什么异常和特殊情况。储秀宫即储藏秀女的地方,这一批新晋的秀女们都住那里,那些人都是未来的后妃,闲杂人等不能去叨唠。

  所以哪怕听到了一名女子的尖叫,禁军侍卫们蓦地一惊,但见宫门外守门的太监没有来求助,便也当没听到般匆匆走过,省得冲撞了哪位,乱了规矩。

  储秀宫里有很多房间,环境自然是顶好。但因为一间屋子里住的人实在太多,三三两两聊起天来,就显得嘈杂和拥挤。

  尖叫的人就是秦曼曼,因为她洗完澡回来后,发现自己的床褥被单全湿透了,意味着今天晚上她是睡不成了。她刚刚洗澡时候,洗到一半就发现自己放在屏风上的衣服被人拿走了,等她按捺着怒火,在凳子底下找到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衣服早成了一堆碎布条,根本不能穿了。勉强挂在身上,也会露出白净的身子,跟走光没什么两样。

  怀着憋屈,她捂着胸回到房间,几个秀女端着木盆冷眼看她,似乎在欣赏她狼狈的模样,口中说着风凉话“秦秀人沐浴完居然不穿衣服,真是不知廉耻”

  “那是自然,不然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勾引皇上呢皇上不搭理她,居然还想丢荷包,秦秀人这样可不正是不知羞耻么。”

  “还好陛下看不上她,她也不瞧瞧自己长什么模样,还想靠那漏洞百出的绣工吸引陛下,美得呢”她们当然知道那绣工并不是漏洞百出,而是极好,但就是这样才越嫉妒,毕竟差一点点,陛下就有可能被那绣工精湛的荷包给吸引,彻底着了这狐狸精的道,她们怎么能不心生后怕

  如果说秦曼曼白天明知道皇帝要来,却不把这个秘密告诉她们,而是选择自己梳妆打扮、独自美丽的行为,算是惹恼了这群秀女。那接下来对方不死心,偷偷丢荷包,企图用定情信物勾引陛下的行为,就像是往热锅里倒一瓢油,噼里啪啦的,让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秀女们彻底炸了,发誓要给这狐媚子好看

  几名秀女你一言我一语的,把秦曼曼挤兑得恨不能扑上去撕烂她们的嘴。只是顾忌着她们人多势众,才咬了咬牙,忍了下来,打算闷头睡大觉,眼不见心不烦。

  结果回到自己的床榻,刚躺上去就意识到了不对,她伸手摸了摸,那冰凉的触感和角落的一个水桶,显而易见地告诉她,她的床褥被人弄湿了,她今天晚上别想睡觉了。

  她不知道是谁干的,但系统能检测出来,是王将军家的嫡小姐,指使另外两名家世不如她的秀女干的。

  这种排挤的手段真的低劣,但很有效。

  秦曼曼捏着潮湿且泛着霉气的被角,只觉一股怒气猛地冲上心头,让她恨不得将这些正朝她露着嘲讽嘴脸的女人们给撕碎

  她自然不是善罢甘休之人,因为知道是王将军之女,王蔷所为,她直接也拿起水桶,去水井处打了满满一桶水,直接往王蔷的床褥泼了过去。

  她的所作所为大胆利落又精准无误,令众人冷笑看好戏的目光皆变成了惊讶,秦曼曼这才长舒了口气,觉得解气了许多,她心道你让我不痛快,我也让你不痛快

  可是没想到,平日行事趾高气昂的王蔷却当场哭了出来,哭得梨花带雨,去找了管事嬷嬷,抽咽着嗓子说,自己被秦曼曼欺负了。

  而那时秦曼曼还站在众人中间,叉着腰,拎着一水桶,完完全全的人赃并获。管事嬷嬷登时就竖起了铜铃大眼,一张满是皱褶的老脸也染上了几分不近人情。

  秦曼曼不忿道“是王蔷先泼我的水”

  王蔷一边哭得泪光点点,一边伶牙俐齿道“你诬陷我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在场那么多秀女,而且我跟你无仇无怨的,你凭什么说是我泼的,你又没有证据张口便想诬陷我,没有证据就直接泼我水,人家还要不要做人”

  她哭得十分楚楚可怜,其他秀女都围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她。

  而且此话在理,完全不像秦曼曼是被管事当场看到的,她根本没证据说是王蔷泼她的水。

  秦曼曼被这话堵得语塞,她才发现自己出了一口恶气,但确实没有证据,而且表面上王蔷跟她也没有交恶过,除了白天的事情外不存在犯案动机。她总不能说是系统告诉她的吧,于是面对王蔷的倒打一耙,秦曼曼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她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但管事嬷嬷已经冷冷地打断了她,“够了”管事年纪大了,这些年轻女子的手段她自然明白,甚至隐隐察觉出众秀女在同仇敌忾地针对秦曼曼,但她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她精明的双眼,看了看单眼皮、厚嘴唇、除了皮肤细白之外毫无优点,姿容平庸、人缘极差的秦秀女,再看看面若桃花、眉如新月,容颜如朝霞般明艳到极致,说话轻轻柔柔、连哭都惹人怜惜、人缘极好的王秀女,哪位更容易出头这还用说吗

  此番端详过后,管事嬷嬷心中的天秤彻底就偏了。看着张牙舞爪还想狡辩的秦秀女,劈手便是一记耳光,并罚对方今晚站在庭院中间不能睡觉。

  秦曼曼震惊.

  94

  当天晚上,月凉如水。

  秦曼曼就如同一个木头桩子般, 跪在庭院中, 面对这些不公平的态度和秀女同行们明争暗斗的排挤, 她贝齿狠狠地咬唇,摸着自己被打了一耳光的脸蛋,气得浑身发抖, 并暗自悲愤道这些愚昧无知的古代人居然敢欺负她尤其是那老眼昏花的管事嬷嬷,往常最会看碟下菜, 今日却为了王蔷而打她还专门打脸

  这怎么能不让她愤怒女子最重要的莫过于一张脸,如若一不小心破相了, 那她的前路不就毁了吗毕竟古代可没有什么面部修复和医疗整容手术,脸破相了就得破相一辈子。

  系统自然知道她的内心想法,但它更想说,宿主你那张平凡的脸,破不破相真的没区别。而且也没到破相的地步,擦点面霜就好了。但秦曼曼可不怎么想,她性子护短得厉害, 她现在是这张脸的主人, 她自己平日里可以嫌丑, 但别人绝对不能嫌更别说还动手打了,这简直触犯了她的底线

  换到了现代, 别人在街上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她都要发三四个破口大骂的朋友圈, 更何况是打脸之仇

  今日之事, 所有人的嘴脸,她全部都收在眼底,记在心头,发誓有朝一日等自己出头了,必将此番折辱十倍奉还还有那个没眼色的管事嬷嬷,居然见她目前不如王蔷貌美,就无限低估她的潜能,难道不知她是未来的宠妃吗她未来可是会比那王蔷美上一百倍这般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完全不知什么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知什么是“莫欺少女穷”,等她混出头了,就有那狗奴才好看的了

  既然想罚她跪,好,她跪但就算被罚跪,她也要顶天立地地跪着,跪到帝王面前是的,她连受罚都不忘能一箭双雕。

  她跪在帝王每日乘坐撵车上朝的必经之路上,巍峨高大的宫门之前。

  往来的御林军们穿着仪表堂堂的铠甲,身板挺直,目不斜视,他们本早已习惯了这日复一日的巡视,但今日却见一浅绿色服饰的女子面容坚毅、姿态却仿佛受罚般跪在宫门之前,于是他们走过路过时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心想这是哪宫的宫女,被主子罚跪了

  有年长者喊他们眼神别乱瞄,肃着脸训斥道,“别造次,那是秀女的服饰。”其实不管是秀女还是宫女,这宫廷内都是皇帝的女人,哪里是他们能乱瞅的

  也有小年轻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呢如果是秀女,那该在储秀宫啊,储秀宫离咱们这里可差了十万八千里呢”当然没有什么十万八千里这么夸张,不过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走过来起码得横跨半个宫廷,所以这位年轻的侍卫对前辈的判断嗤之以鼻。

  是啊,这也是那年长的侍卫想不通的地方。好端端的一个秀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系统也真的要被宿主的精打细算给折服了。

  从天色蒙蒙亮,宿主就跪在这里,一旦没人经过,就站起来揉着膝盖偷懒,但只要听到脚步声,就立马跪得好好。脸色毫无血色,微微咬着泛白的唇瓣,发髻上沾着晶莹的晨露,姿色虽平常,但那柔弱面容上透出的一丝倔强坚毅却让整张脸增分不少。

  三分的美,也变成了五分。

  哪怕往来的人络绎不绝,从穿着各色品级朝服、手持朝笏的臣子,到一批又一批巡逻的御林军,每个人都会盯着宿主看,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但宿主就是不在乎,一直坚强地仰着脸蛋儿,仿佛在受罚中也要展示出自己的不卑不亢

  直到帝王的撵车和一干浩浩汤汤的仪仗出现在视线中,且越来越近,少女突然仿佛跪久了撑不住般,那纤瘦如柳树般的身子向前倾倒,那昏迷的脸庞正对着众人,透出几分惹人怜爱的惨白。

  按照她的计划,但凡只要是个男性,看到有个弱女子倒在自己面前,昏迷不醒的样子,也会忍不住心生怜惜,将她抱起,找来太医为她医治。等她醒来后,再询问她是哪宫的宫人,等她娇怯地说出自己秀女的身份后,帝王的眼神想必会变得火热。

  剧本想得妥妥的,于是她眼一闭,娇弱地放纵自己晕倒在路旁。

  谁料,撵车上的帝王却只是一脸冷漠地瞥了一眼她的“尸体”后,便目不斜视的命人继续往前走。谢厌的态度决定了一干随行宫人的态度,他们便也装没看到似的从秦曼曼跟前走过。

  抬着撵车的脚步不疾不徐,走在后头的一不小心还踩了她的手几脚。

  男人的脚宽大,踩下去的力道极大,直接就把装晕的秦曼曼给踩痛了,当即疼地捧着红肿的小手欲哭无泪,装也装不下去了。她在心里吐槽,为什么她计划得好好的,但皇帝怎么老不跟她剧本走呢上次害她多花了三百积分,这次她都跪了那么久,还正正好就晕倒在对方面前,对方怎么还是无动于衷,在人群中多看她一眼会死吗

  王公公鄙夷地扫了她一眼,心想这是哪里来的宫人,勾引陛下也就算了,手段竟如此低劣低劣也便罢了,也不拿面镜子照照自己长什么样,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连脸蛋都是中人之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勾引陛下要知道现在的镜子都很通透的,不存在那种看不清长相还迷迷瞪瞪以为自己是绝世大美女的人了。

  原剧情里,因为秦曼曼拥有含露牡丹般倾国倾城的容貌,太监宫女们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不等她吩咐,大半个后宫都自愿地为她前仆后继、任她驱使;她所到之处,侍卫们看到了都肾上腺性激素飙升,年老者甚至觉得自己焕发了青春;她一旦晕倒,整个太医院的医者都出动了。

  连景帝谢厌,纵使因天生的性向问题而对她兴趣缺缺,但也不否认,她是极美极养眼的,是后宫中最娇贵美艳的花朵,更神奇的是,她还一天比一天更美。

  但如今的秦曼曼,连初级的美貌都没有解锁,更没有那般的绝世容颜,所以使出的种种手段,连稍微有点脑子的宫人们都觉得低劣不堪,觉得“丑人多作怪”,故意倒在道路大中央,是想陛下临幸她,还是想陛下为她的可怜狼狈打抱不平

  所以景帝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径直就走过了,那表情一如既往的毫无波澜,仿佛倒在路边的是一块猪肉,而不是个人。不对,如果是猪肉也许还会好奇地多看几眼,但换做了人,才不放在心上。

  倒是王公公,事后训斥了负责这片区域的内监失职,勒令以后不准再出现这种情况,宫门前是一名宫人随随便便想跪就跪的吗万一哪天惹得陛下心情不好,追究下来,你早晚得人头落地

  直把那内监训斥得狗血淋头,讪讪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以后绝对加强管理,杜绝这种现象的出现。

  见秦曼曼不死心还想继续跪,跪到帝王下朝,当即大怒,找人将她拖走,丢回储秀宫去。甚至把自己受皇帝身边大红人王公公挨骂的怒气,都发泄在储秀宫管事嬷嬷身上,命令对方管好宫人,看到对方从震惊到唯唯诺诺的面孔,才自觉出了气,神清气爽地扬长而去。

  上级的怒火就是这么简单,受了气,便一层层往下转移。

  初闻这件事,管事嬷嬷确实是震惊且不敢置信的,她万万没想到,她只不过是略施小惩,罚秦秀女跪一晚上不准睡觉,对方居然如此胆大包天,直接跪到了帝王面前。她就说怎么一大早没找到人。这是想勾引陛下博取同情,还是对她不满,想让陛下替她出气还好陛下日理万机,没空理路边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不然让对方得逞了,趁机出头了,她这个管事的地位不保啊

  想到这些可能性,管事嬷嬷身子一个哆嗦,一不小心还把本来向内监敬上的茶盏打翻在地,惹得那名内监大大地翻了个白眼,但到底念在对方差点被“以上犯下”的秀女给涮了一道,才勉强没有口出恶言,只交代对方日后要好好管束宫人,这种事有一不可再有二,否则唯她是问。

  话说得毫不客气,管事嬷嬷也只得受着。

  等人一走,她就怒不可遏地从屋子里把秦曼曼揪了出来,痛骂道“好啊,秦秀人还没正式被陛下挑选,就开始做起了小主的梦,看来还是我昨晚下手太轻了。”想勾引陛下,在陛下面前给她上眼药水,那她就让对方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秦曼曼本来在房间里,正利用商城里的止疼药,给自己跪疼的膝盖和被踩肿的小手抹药,结果突然就被气势汹汹的管事嬷嬷,提溜出去。她还没来得及惊诧自己去宫门跪了一遭的事,怎么这么快就人尽皆知了,就被管事嬷嬷踹了一脚,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了庭院中间。

  “我早上跪在那里,并没有想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的打算,你污蔑我”她义正言辞道。

  管事嬷嬷吃吃地冷笑一声,“我信了你的邪你就老老实实给我跪在这里吧”她这下可明白了昨夜,那群秀女们为什么可要使劲儿针对这丫头片子了,因为真是太气人了

  秦曼曼屈辱地捏紧了拳头,心想等人走了,她再去宫门跪一下,这次她不装晕了,帝王经过就让人喊住,一定要让自己从这些低等境地中走出。可没想到,管事嬷嬷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她跪的时候,就有专人看守。别说人了,苍蝇都别想飞出去,她只能在储秀宫里罚跪到天荒地老。一旦她装晕,就马上有冰凉的水泼了上来,把她浇醒。

  于是她连晕都不敢了。

  众秀女绣完刺绣后,听说了秦曼曼白天的辉煌事迹后都忍不住面露惊讶,心里不约而同地都产生了一个想法秦秀女到底脑子怎么长的怎么行事那般大胆冲动,又仿佛带着些许可行性,与常人所想并不一样,屡屡令人大开眼界。

  跪到深夜,秦曼曼一天没进水,没饮食,也不想白天那样可以偷懒,总算克制不住了,身子瘫软在地。

  秦曼曼到底是自己宿主,而且混得比先前的宿主们还差,系统心疼她,道“宿主,你还是换路线吧,你那些电视剧路线根本不管用,你如果没有一张好看的脸,景帝对你毫无兴趣。不如我赊你一些积分,你去商场兑换一个礼包吧。”

  一听到能赊积分兑换礼包,秦曼曼总算提起了点精神,她掀开眼皮,贪婪道“一个怎么够起码要两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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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本来也只是一时心软,岂料遭遇狮子大开口, 它生气了:“宿主, 你知道什么是智能产品吗?当他们没有电的时候, 后续又没有能源补充的话,就会彻底失去意识,无法使用功能。积分就是我的能源, 如果一口气赊给你太多,你到时候又挣不到积分的话, 我就只能被迫‘关机’了!”

  秦曼曼明明也知道这些规矩,却还一口气想赊那么多积分, 这完全就是不顾它的“死活”,一时间系统感到有几分心寒。

  听出系统强压的怒火,秦曼曼却不以为意,安抚道:“没事的,你要相信我。今天你所做的,赊账给我,还不都是为了你我更好的明天?之前的事情都是意外, 你说的对, 我路线走错了, 接下来我保证好好听你的,脚踏实地从头开始。如果你愿意多赊点积分给我, 让我换到了好礼包, 搞不好我就能顺利渡过难关、东山再起了呢?今天的小小投资, 也许能成就明天的大好事业, 你千万不要吝啬。”

  身为现代人,见多了传销组织,秦曼曼深谙如何进行洗脑,见系统在犹豫动摇了,连忙抓紧一口气继续劝说道:“你也看到了,因为我的特立独行、卓尔不群,我被各种欺辱罚跪,你再不赊我点积分,我怕是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了。我的潜能无限,你就放心跟着我吧,等我混出头了,你日后一定会无比感激今天的选择!”

  劝说到最后,秦曼曼口中的唾沫都要说干了,见系统总算答应了,她才长舒一口气。系统赊了她三千积分,让从没见过这么多积分的她心潮澎湃不止,迫不及待地点开“商场”。

  “冰肌玉骨”洛神礼包,标价一千积分,点开有介绍:让你的皮肤光洁如玉、体态高洁脱俗,仿佛落入凡尘的神女。特殊效果:在炎炎夏日中,你的肌骨会如同冰玉一般清透凉爽,完全不会出汗,令男□□不释手。

  “这个好!”秦曼曼眼前一亮,“很快就到夏天了,原主这个身体瘦巴巴的,没想到却是易汗体质,,稍微做点事就汗流浃背,汗全部粘在身子上,一天得冲三次澡,买这个礼包再适合不过了。”

  而且万一她成了陛下的女人,大夏天的,其他女人都在出汗,就她冰清玉洁、不染汗尘,陛下岂不是会更青睐她?

  “秀色可餐”礼包,标价一千五积分,介绍:让你的容貌秀美诱人,男性看到你,会得到独特的精神享受和审美愉悦,觉得有你在身边,山川湖海也不如你壮美秀丽。特殊效果:和你一起吃饭,会感觉胃口大开。

  “这个也不错!如果陛下和我一同用膳,一定心情愉悦,从而松解政务的劳累烦闷。对于皇帝来说,取悦自己的女子数量何其多,但最记挂的肯定是能让自己龙心大悦、多吃几口饭的。”

  …………

  此外还有“闭月羞花”、“秀外慧中”、“心灵手巧”等等礼包,秦曼曼的目光在一个又一个明码标价的礼包上流连,充满了垂涎,她发现自己什么都想要,可惜囊中羞涩。

  最后她的目光被一个幸运大转盘给吸引了,上面有无数五颜六色的格子,秦曼曼情不自禁地念出上面的商品名字:“冰肌雪花丸、随机医药配方、圣女心经、西域情蛊术、保证绝对生男孩的孕子丹、绝顶绣娘技艺……天呐,为什么一个两个都那么便宜?一百积分就能玩一次转盘,那我干嘛还要花几千去买那些礼包?”

  这样算来,先前那些动辄几大千积分的礼包不是坑钱吗?秦曼曼忿忿不平,庆幸自己还好忍住了没买,不然就亏大了,一百积分能抽到的东西,白白多花一千多了。

  看出她的蠢蠢欲动,系统冷静地阻止了她,道:“宿主,你难道没看到转盘上近一半都是‘谢谢惠顾’字样吗?玩这个转盘不是百分百必中礼品的,我们还是买礼包保险点吧。”如果抽中了谢谢惠顾,你哭都没地方哭。

  秦曼曼挑了挑眉道:“当然看到了,那又怎么样?”她在现代的时候,超市也经常有那种优惠大酬宾活动,免费抽一次转盘,可那种转盘本质上都没什么好东西,四分之三全是谢谢惠顾,奖品还全是纸巾打火机,根本不如这个宠妃系统商城里这般良心,值得尝试。

  在这里,二分之一的几率能抽出东西,傻子才不尝试。

  于是不管系统怎么劝,秦曼曼都打算试试,她先花了一百积分,摇动了一次转盘,随着眼花缭乱的转动停下,指针慢悠悠地指向了‘医学宝典’,当即满屏幕都是金灿灿的光芒,十分耀眼夺目。

  不顾自己还在罚跪,秦曼曼激动得跳了起来,翻了翻那医学宝典,发现上面满满都是干货,包含了“伤寒杂病论”、“黄帝内经”等诸多传统医学典籍,还有一堆治疗病痛的有用药方,她开心得语无伦次:“天哪天哪!我也太欧皇了吧,这是好东西啊!有了它,我就可以给皇帝调理身体、治疗伤寒感冒,在我面前,那群太医院的医者都得靠边站。”

  “这个东西掉落率非常非常低,低得罕见,因为凝聚了古今中外诸多医者毕生心血,所以用积分买也买不到,没想到宿主第一次抽奖就抽出来了,这已经不是用幸运能形容了,但这有可能只是巧合,而且掉落的东西太过于随机,充满不确定性,宿主接下来还是停手吧……”系统也很惊讶,阻止的语气弱了半截。

  可秦曼曼根本不想听它的,第一发就出了好东西,她现在激动得不行,嘴角高高翘起,完全坚信自己是气运之女了。

  于是很快有了第二次摇动转盘,这次掉落的东西是“万花筒制作图纸”,没有前一个好,秦曼曼感受到了落差,但系统却眼前一亮,喋喋不休道:“宿主,听说暂住后宫的云王世子就喜好这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你可以把此物设计出来后呈上去,讨那小世子喜欢,说不定就能见到陛下了。”

  “我为什么非要去讨好那个云王世子?我靠自己就能得到皇帝的宠爱,何必那么麻烦。”秦曼曼的语气有些尖锐,她可忘记几日前的后花园场景,亲眼见了景帝对那人的特殊后,她对那眉眼可爱的小少年有一股自己也说不清的敌意。

  拗不过宿主的系统只能妥协:“那好吧。”但它是真的觉得这个方法是可行的,云王世子开心了,陛下搞不好也就开心了。

  “我再转一次,下次肯定有好东西。”秦曼曼又果断花了一百积分,但这一次好像有些不如意,粗大的指针轻飘飘地指向了“谢谢惠顾”,竟还不如第二次,让秦曼曼的好心情瞬间打了折扣,她咬牙道:“没关系,二分之一的概率嘛,偶尔转到几次‘谢谢惠顾’也是正常的,我们再来几次。”

  第四次“谢谢惠顾”……

  第五次“谢谢惠顾”……

  第六次还是“谢谢惠顾”……

  “我不信邪,再来!这次肯定会出好东西!”秦曼曼不顾系统在后边劝说阻扰,手指轻动,又开始了新一轮转动,就如同上头了的赌客般心心念念,毕竟第一次发掉落的东西给了她莫大的信心。

  可接下来都没有好东西掉落,偶尔掉落的也都是什么糕点膳食的制作方法,对于接触不到御膳房的秀女来说,根本没用,秦曼曼急了,却不愿意相信自己竟然“泰极否来”、“乐极生悲”了,一口气憋得不上不下。

  直到最后一百积分耗尽,发现真的没有东西掉落后,她如被人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般,软软地瘫倒在地,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不掉一些美貌礼包,或者来一个“孕子丹”也好啊,她只要跟皇帝**一番,就能保证一举得男了。尽掉一些吃食配方,这有什么用,她又不当厨娘。早知道就买那些礼包了,起码那些礼包都是准确的。秦曼曼悔的肠子都青了。

  “不过还好,第一次掉落的医学宝典,只要陛下生一场病,就能派上用场了。”她强颜欢笑,兀自安慰着自己。

  “……”景帝年纪轻轻、身强力壮的,怎么会随便生病呢,你还不如指望那看上去身娇体弱的云王世子,打一个喷嚏,发一场莫名其妙的烧,而整个太医院竟无人能治,你就可以出头了。发现秦曼曼的冥顽不灵后,系统已经懒得教训她了,赊了三千多积分的它,现在正处在随时会“停电断线”的边缘,仿佛每说一句话,都在消耗为数不多的电量。

  而精力涣散的它,根本没料到自己的脑域面板被外来的精神电波给入侵了。另一边,正在自己床榻处泡脚的殷明麓,也惊讶地放下手头的一本小说,从热水盆里捞出自己一双白嫩嫩的脚,他摸着小下巴发了一下神,有些不敢置信。

  他没想到这一次入侵宠妃系统内部竟如此的容易,他本来只是睡前例行试探一波,结果就成功了。秦曼曼那里到底做了什么,竟让系统的精力大减,完全没有防御力一般,让他的精神电波瞬间如入无人之境。

  那挺好。

  这系统再崩溃一次,他就能彻底回收了。不过在回收之前,他得动手搞个大动作。

  殷明麓把自己的脑电波化成一个胖乎乎的小纸人,就巴掌那般大小,跟本人有三四分相像,刚化成形时,小人神色恹恹,小脸半睡半醒,还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看来连意识都继承了主人的生物钟,深夜感觉困倦了。

  可压榨自己的精神电波,殷明麓一点愧疚感都没有,手指顶了顶小人的屁股,催促对方快去干活了。而他本尊则捏着被角,准备美美地睡一觉。

  小纸人小嘴儿微微撅着,却不得不听话,扛着一把螺丝刀就飞走了。路过景帝那绮丽的梦境时,似乎在那梦中看到熟悉的影子,小人叽咕叽咕地发出了声音,翘起小肉腿,踹了梦境一脚后,继续飞走了。

  从梦境中惊醒的谢厌:???

  小人飞到了系统的脑域面板,挥舞着螺丝刀,开始了熟练的拆卸工作,拆掉一些东西,再植入一些病毒似的东西。

  两天后的殿选到来,这一批秀女们打扮得美美的,面庞羞涩地接受帝王的检阅。

  景帝谢厌坐在上位,面对这群人比花娇的女人,本来还兴趣缺缺,结果突然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刚刚皇帝竟然多看了王蔷那小贱人一眼,哼,果然人长得漂亮就是有优势,哪怕那个女人心肝烂透了。”

  “唉,这皇帝什么时候能生一场大病,唯我能治的那种,不然我这医学宝典不就作废了吗?”女子叹息道。

  被人诅咒生病的谢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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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听到第一句话开始,谢厌本还散漫的眼神就危险地凝起, 漆黑的瞳仁色泽愈深。大殿内侍者宫人毫无异样, 他就肯定了, 不知是何缘由,唯有他能听到这名秀女大逆不道的心声。

  这让他有几分警惕。

  殿阶下的一群秀女们容貌姣好,乌发如云, 让人仿佛置身于百花齐放的花园里。谢厌的目光她们脸上逡巡着,寻找那个疑似说话的秀女。可他目光所到之处, 所有秀女都禁不住红了面颊,一个个好似不胜凉风的娇羞, 脸庞反而更低了,大同小异的反应,让他无法窥见端倪。

  但他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名字“王蔷”,他在花名册上看到过,依稀记得是四品常设将军王护之女,于是他眯起一双细长的眼睛,冷声道:“王蔷何在?”

  然后眸光紧锁, 没有错过这群秀女脸上任何一个神态。

  直到在队伍最边缘角落看到一个面目狰狞的女子, 对方疑似双目喷火、忿忿不平, 甚至在脑海里叫嚣着“没想到堂堂九五之尊也是见色起意之人,这世间男人真是肤浅”, 夹带着若干对那名王姓秀女的诅咒言辞和强烈抨击。

  这些表现因此更让谢厌确定了, 说话的定是此人, 他眼里闪过一道寒光, 施施然地走下龙椅。

  古代女子以夫为纲,以夫为天。景帝其人高大俊美,凤目狭长,鼻梁挺直,光凭容貌就足以让无数女子们飞蛾扑火非君不嫁,更何况那尊贵的身份和久居上位的气势,对方能够拥有最广袤的疆域领土,和全天下最美丽的女人,她们只是其中之一,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将自己迅速代入了姬妾的身份。

  在帝王检阅时,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脑子里充斥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能被陛下看上,成为对方的枕边人,从此为君分忧、为君梳妆。可陛下只有一个,宠爱也无法分成很多份,给了别人说不定就给不了你,于是秀女们自然会把同期入宫的优秀同行视作为潜在的情敌。

  王蔷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她姿容姝丽,是这一届秀女中最美的,不仅管事嬷嬷都对她成为小主寄予厚望,秀女们在看了对方那姣美的脸蛋后,也不得不心悦诚服。

  于是在景帝念到对方名字时,大家虽满心嫉妒,可也毫无办法,谁让投胎是个技术活,有些人天生就长得那般好,一入宫得嬷嬷们优待,连被掀牌子都比其他秀女赢在起跑线上,不得不服气。

  而被点了名字的王蔷本人,在景帝话音刚落后,施施然地起身出列。虽早有预料这一天的到来,但还是脸颊生热,感到欣喜且心慌意乱,嘴角的笑容也不知不觉地扬起。

  眼看着陛下越来越近,她脸上飘起的红云,更加娇艳欲滴,差点呼吸不过来,下意识地揪紧了衣裙,想要主动迎上去。

  结果没等她起身,景帝却突然掠过她而去,走向了她的身后。

  王蔷的笑容凝结,面上的羞涩和红晕顷刻间如潮水般褪去,她不敢置信地回头,发现景帝竟直接走向了最角落的秦秀女面前,询问对方的名讳。

  全场登时一片哗然。王蔷的身子摇摇欲坠,瞪视着秦曼曼的眼神像渗了毒。

  几乎没有人料到竟有这样的发展,包括跟在陛下身后的王公公,也一脸目瞪口呆。他用堪比x光的眼睛,在仔细打量了一番秦曼曼的容貌后,更加不明白陛下为何会青睐这样其貌不扬的女子,这样水平的在后宫一抓一大把好吧?

  尤其是有王蔷那“玉盘珍馐”级别的美味佳肴对比在前,他对景帝的选择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毕竟秦曼曼在现场众秀女中连“清粥小菜”都算不上啊喂!

  王公公是跟随景帝多年的老人了,他都看不明白的事,秀女们自然更加看不懂了。

  在入宫之前,秦曼曼名声就极为响亮,对于秦家二小姐的品行和才华,外界褒贬不一,秀女们也是暗暗关注的,并把对方那特殊的才情纳入考察范围内。

  但直到一同入了宫,她们才发现秦曼曼姿容平庸,那脑回路还十分诡异、不同寻常,勾引陛下好几次皆屡战屡败,根本让人感受不到威胁,便纷纷打消了对其人的警惕,平日也根本不把她当对手。

  结果没想到,就是这样平平无奇且无胸无脑的女子,竟然得到了景帝的青睐!众秀女们要晕厥了,现在再去看秦曼曼那张脸,她们只觉得这狐媚子清秀的外皮下竟是“面目可憎”的嘴脸,先前那些犯蠢的行为,说不定都是为了降低她们的警惕,让她好“扮猪吃老虎”!好样的,不声不响就跟陛下勾搭上了,然后把她们耍得团团转。

  第二次被秦曼曼耍了,秀女们出奇的愤怒,一个个都拿眼刀剐着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要不是顾忌着景帝在场,恨不得扑上去将其大卸八块、分尸入腹。

  沐浴在众人或嫉妒或羡慕或咬牙切齿的目光中,秦曼曼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踩在柔软的云端般,十分的飘飘然,美得要冒泡泡,她心头在疯狂尖叫:“啊啊啊啊啊啊我收回说景帝肤浅那句话,他竟然慧眼识珠,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了我,简直再英明神武不过了!系统你看到了吗?王蔷那小贱人看上去要气炸了,那瞪着我的眼神嫉妒得在滴血欸!我就说长得美有什么用,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说不定今晚或者明晚我就要侍寝了!”

  系统倒是惊疑未定,道:“宿主,我这里的数据显示景帝对你的好感值并没有提升,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古怪?”不是它想阴谋论,而是宿主在一群花枝招展的秀女中间,家世不出彩,容貌也没优势,景帝会看上这样的女子,总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系统说的话相当于往她身上泼了一盆凉水,秦曼曼不高兴了,“呵,身为我的系统,你该支持我,而不是老质疑我!”

  “可是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秦曼曼已经不想听了,满心满眼都是面前高大威仪的男人。女子的尖叫让谢厌虽觉得聒噪尖锐,但至始至终嘴角微勾,恍若未闻,他垂下眼睫道:“秦氏秀女,淑慎性成,勤勉柔顺,即日起封为美人。”

  此话一出,别说手持花名册的内监,大殿的人都惊呆了,好一阵恍恍惚惚。秀女无等级,美人却是正六品,还没侍寝就给了美人的称号,这晋升空间也太快了吧?景帝对秦秀女的恩宠也太大了吧?秀女中的独一份啊!

  系统彻底说不出话了,因为秦曼曼是它所有宿主里晋升最快的,在殿选中就脱颖而出,还没有依靠商场出售的美貌,是凭借着自身的真才实学上的,它已经没有指手画脚的余地了。

  秦曼曼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昏了头脑,于是没有看到景帝谢厌嘴角微勾时,面容虽是温文尔雅,但那笑意却并不达眼底,甚至目光十分幽深冰冷,看向她的眸子犹带着审视,仿佛在看什么妖魔鬼怪。

  另一边。

  殷明麓从宫人嘴里得知,谢厌封了秦曼曼为美人后,本来正小口小口吃着东西的动作蓦地一滞,一块饼儿就这样掉在汤碗里,砸出些许水花,还溅到脸上。

  在宫人的服侍下,他手忙脚乱地擦着衣服,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道:“你说陛下封了一个姓秦的秀女为美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都差点咬到舌头,心想难道是他昨天晚上病毒植入失败了?不然景帝如果能听到秦曼曼和那宠妃系统的心声后,不把对方当妖魔邪祟打,怎么还会册封为美人呢

  这不可能啊!他在脑海里幻化出小人,恶狠狠地道:“说!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偷懒了!”

  小人模样蔫蔫的,小手揉着眼睛,仿佛没睡醒。听到殷明麓的质问,小脑袋偏了偏,小脸乖乖地比了个手势,仿佛在奶声奶气地说:“我好像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今天晚上可以睡觉觉吗?”

  殷明麓根本不吃他可爱的那套,道:“呵,你别以为你装人工智障siri我就会放过你。今天晚上继续干活!”

  小人不开心地瘪了瘪嘴。

  殷明麓还不知道,因为他出神时小脸呆呆的,衬着那仿佛失去灵魂的眸子,宫人们只觉得无比的心疼和怜爱,于是一个个都沙哑着嗓子,好言安慰他道:“世子莫怕,一个美人而已,陛下肯定只是图一时新鲜。”

  见殷明麓连爱吃的云片糕都不吃了,生怕对方内心太过难过,宫人赶紧劝说道:“是啊,陛下心里最重要的肯定还是世子,世子切莫要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食不下咽,这样只会白白伤坏了自己身子。”

  回过神的殷明麓震惊:“???”你们在说什么,我好像不太明白。

  当天晚上,谢厌收到宫人送来的消息,说云王世子听到册封美人消息后郁郁寡欢,比平时还少吃一碗饭,这征兆疑似伤心难过。摩挲着纸条,谢厌嘴角微微勾起,本来冷硬的心也彻底软成一片,当即系上斗篷,披着月华前往了对方的院落。

  97

  不等宫人通报,谢厌低调地走向少年所在的暖阁内, 这条路他再熟悉不过。远远看过去, 那屋里点着一盏温馨的灯, 纱窗隐隐约约透出光,一抹小小又熟悉的影子映照在窗上,竟让他有了几分期待感。

  他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门外两个守夜的小太监, 正埋着脑瓜子守夜,冷不防视线里出现一双明黄的云锦纹靴子, 不由咻地抬起眼睛,见到是景帝后, 脸上掩饰不住地流露出惊喜:他们就知道,陛下最喜欢的还是世子!不然怎么会听到世子难过,就迫不及待地赶过来了。

  王公公很会看眼色,知道陛下不想被打扰,于是端着严肃的脸庞,对那两个喜形于色的小太监比了“噤声”的手势。

  两个小太监欢快地点了点头。

  谢厌大步走进暖阁,面前的场景却出乎他的意料, 他本以为伤心抑郁的少年, 正安安静静地看着书, 一双乌黑的眼仿佛看得目不转睛,都没听到门口的脚步声, 空气中有“沙沙”的翻书声。

  也许是要就寝了, 少年一头柔顺的墨发披散在肩上, 在烛火下细长的眼睫扑闪着, 落在脸庞上有如小扇子般的阴影,越发衬得桃型小脸白嫩细腻,鼻子又挺又翘,小嘴儿红润,说不出的精致秀气。

  更别说此人身上透出的,那与世无争的气息,总能令人放松下来。陪伴在对方身边,时间流逝也变得缓慢而绵长,仿佛安安稳稳、岁月静好,他都想靠过去,将人拥在怀里。

  屋里间或传来谈话声,宫人收拾着床榻,动作轻盈地将金钩子放下,纳凉的纱帐登时如云般倾泻一地。

  宫人温声催促道:“我的小祖宗,夜深了,把书放下吧,咱该歇息了。”另一名宫人也点头道:“白天再看吧,省得熬坏了眼睛。奴给您擦脚。”

  宫人说着,手伸过来,想要拿走少年手中的书。

  可殷明麓还舍不得,胳膊一扭躲开。动作不敢大了,毕竟他的脚还浸泡在温水盆里,动作一大,就得直接掀翻了。

  一边泡脚,一边看小说,是殷明麓睡前固定的活动,今天也不例外,他脸上根本没有什么伤心欲绝的情绪,反而手头捧着书,时不时地捧腹大笑,仿佛看得津津有味。

  脚下就泡着脚,一会儿白嫩的左脚搓搓右脚,一会儿白嫩的右脚搓搓右脚,瞧着那微眯的眉眼说不出惬意。每次被宫人念叨熬夜看书,他就格外理直气壮地道:“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这写书的写得太好了。”

  果然不能小看古人的智慧和脑洞。

  一个宫人摇摇头,“奴大字不识几个,可不觉得书有什么意思。”识字都是上等人才能学的,他们没机会接触,自然不觉得殷明麓睡前喜欢看的民间小说杂闻有什么意思。书中自有颜如玉和黄金屋这种东西,离他们太远了。

  殷明麓道:“非也非也,这些都是些落榜书生写的,也不文绉绉,故事也都挺有趣的。之乎者也类的文章,你们陛下老喊我看的,我也不喜欢。就这段故事,我给你简述简述。”背着景帝吐槽景帝的事,也就这小主敢干了。

  “说的是一名李姓书生,金榜题名后,跨马游街,见到很多对他暗送秋波、眉目含情的女子。可他本性高傲,说自己要找一名官家出身、志同道合的女子,最好是读过书的,婚后两人能吟诗作对、和和美美,这样的理由不过分吗?”

  宫人为主子所描述的生动画面所吸引,寒窗十年苦读,一举成名天下知,事业平步青云时还能坐拥一个美娇娘,这确实是全天下读书人都想做的梦,这确实不过分。

  殷明麓继续道:“然后,因这书生貌比潘安、又有才华,一个外貌美丽但是没甚文化的官家小姐看上他了,屡屡邀他去爬山游湖。书生却发现对方见识粗鄙,于是敬而远之。管家小姐不忿,找了个替笔,让一个有才无貌的私塾先生之女,写下一些漂亮的诗句,假作是自己的,寄了过去。这些文字清丽、且字字珠玑,令状元郎甚爱之。那私塾先生之女,听闻后,伤心抑郁,原来她也深爱那状元郎,可苦于身份低微和容貌平平,不敢交付心意。”

  “那小姐居然找替笔?”宫人彻底听进去了,并开始忿忿不平,毕竟这世间的人有钱有势,就会有这些龌龊事,“那私塾先生之女未免太过可怜。”

  他们忍不住将自己代入了弱者的身份,一时间感同身受。

  “是啊,状元郎常跟小姐书信往来,渐渐情根深种。可以说,他爱上了官家小姐的美丽皮囊,又爱上了私塾女子的惊艳才华。等事情暴露后,他自觉受到了欺骗,他觉得官家小姐肤浅无知,但她实在漂亮,他觉得私塾女子才气横溢,但她又实在平庸,于是他歇斯底里地砸坏了家里的东西,你猜最后怎么着?他选了哪个?”

  殷明麓吊起了胃口,宫人连忙凑近,一颗心如猫爪子挠过般痒痒,很想听后续,于是催促道:“最后怎么样?他应该是选的私塾女子吧?毕竟两人性情相同,喜好也相似。”

  “非也非也。”殷明麓狡猾一笑,“他两个都收入囊中了,美艳大方的官家小姐做大老婆,小家碧玉的私塾女子则做小老婆,一口气拥有了两个美娇娘,还不用割舍,是不是美哉?”

  宫人:“……”打扰了。他们连老婆都娶不了,更别说还一口气两个了。

  殷明麓没说的是,这两名女子婚前自以为自己欺骗了夫君,于是婚后对状元郎那叫一个百依百顺,端茶倒水无不殷勤备至。且这状元郎成了官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