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糖的话让元始天尊一时半会儿都转不过弯来了。

  主要还是因为, 他从来没有见过将欲望说的如此光明正大清新脱俗的人——要么妖族的人怎么说除了女娲之外的圣人都虚伪呢，某些天性既然是天性了, 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只要不在人前不就得了呗？

  焦糖曾经在妖族市场里和妖族们厮混了那么久, 对这个的开放程度远远在元始天尊之上。

  元始天尊在短暂的反应时间过后, 就开始了漫长的懊恼。

  哎, 早知道焦糖这么想得开，他哪用素到这会儿啊？

  所以这个条件，他当然也答应的干脆利落, 生怕焦糖再反悔似的。

  于是两人这次的交锋, 表面上是以焦糖的大获全胜告终的, 简直把小仓鼠给高兴坏了。

  不过仓鼠这种动物是具有发情期的没错，但是只有公鼠是每天发情, 母鼠四天左右才有一次发情期。焦糖作为一只成精的母仓鼠，寿命无限延长了, 发情期也相应的延长了不少，她上一次发情期才过了没多久, 下面一次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呢，毕竟焦糖成精这么多年来，也就发情了那么一次。

  焦糖过了没两天又开始可惜了，当时就不该加个发情期的限制, 否则的话他们现在大概也可以有小小鼠了。哎，浮黎还是太矜持了啊。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元始天尊也每天都在遗憾这个，想法几乎和她一模一样, 叹气的也是，焦糖还是不够大胆啊……

  但很快焦糖就没有心思想这个了。

  因为帝乙驾崩了。

  人族从禅让制走到世袭制之后，就是先王驾崩之后才能由太子继位，而封神之战这一场战役，其实是应在帝辛身上的，所以之前帝乙在位的时候，其实都算是打前站，帝辛登基之后才算是开始呢。

  所以这个标志性的时刻焦糖当然不想缺席，在听到老国王去世的丧钟之后焦糖就盘算着要去了。

  “浮黎，我还没见过人间王位更迭呢！”焦糖兴奋的说，“我想去看看！”

  元始天尊当然没有什么意见，两人同姜子牙要了两个受邀名额，准备当天到场参观一下。

  现在的姜子牙已经成了帝辛面前的红人，老头儿忽悠能力简直堪比后世的传销组织头头，帝辛恨不得当天早上吃什么都要问问姜子牙的意见，可想而知这个老头儿有多么受宠，要两个名额简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而且殷商朝廷里其实有不少三教弟子，比如闻太师，黄天化，洪锦等等，这些人也会给姜子牙一个面子，掩护他们看热闹。

  焦糖都想好了在老国王葬礼当天要穿什么衣服了，结果姜子牙灰头土脸的找上来了。

  “师尊，弟子有一事求教。”姜子牙诚恳的说。

  元始天尊摆摆手：“本座不能插手封神之战的事情。”

  姜子牙从善如流：“师娘，弟子有一事请教。”

  焦糖懵逼的眨眨眼：“我能教了你什么？”

  姜子牙道：“之前听师娘一席话，让飞熊受益良多。”

  焦糖打断他：“飞熊是谁？”

  姜子牙：“……是弟子的字。”

  焦糖：“哦，那你继续。”

  姜子牙：“……”本来他饱满的情绪经过焦糖这么一打岔，已经消灭的差不多了。

  于是姜子牙又重新酝酿了一会儿才道：“当时听师娘一席话，飞熊受益良多，而且帝辛大王也和师娘的想法不谋而合，都是想要解放奴隶，让奴隶也获得正常人的权利。”

  焦糖不解：“那不挺好的吗？你想让我帮忙解决什么？”

  姜子牙叹了口气道：“虽然大王是赞成解放奴隶的，但是其他的很多贵族并不赞成。这次大王的继位大典，按照传统来说还是要祭天，而祭天的时候，则是需要献上祭品的。”

  焦糖：“这个不是很正常吗？”她看过的电视剧里也经常会有这样的场景，献上祭品的时候送点牛啊马啊羊啊猪啊什么的，供奉神仙，祈求保佑。

  她很多时候也希望有人来供奉她，免费有吃有喝多好啊。

  而且大多数神仙还是知道吃人手段的，真的拿到了供奉，在出事的时候也会出手帮助一二，没什么不对啊。

  姜子牙苦笑一声：“如果是纯祭祀，那肯定是没问题的，但问题是出在祭品上。”

  焦糖眨眨眼：“祭品怎么了嘛？”

  元始天尊淡淡的说：“人族献上来的祭品除了各种种植物和养殖的牲畜之外，更多的祭品，是人类本身。”

  焦糖：“！！！”

  她本来是抓着一把瓜子在磕的，听了这话之后，吓得瓜子都掉了。

  什么鬼，居然会献祭人类？

  元始天尊微微皱起眉。

  作为三清之一，他也是经常受人类祭祀的存在，想到人类的祭品他就会觉得有点恶心。

  人类的活祭是非常可怕的存在，被祭祀的多半是奴隶，也有战俘或者是死囚，而这些人在被端上祭品台的时候，又被称为“人牲”。

  人形的畜牲。

  至于祭祀的方式不尽相同。

  元始天尊就收过不少人牲，有些是在活着的时候被开膛破肚的，他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肚子被划开，内脏被取出来，这样祭祀的人们觉得这样献上的灵魂是最新鲜的，会获得神灵的喜爱。

  神灵表示：呸！

  还有些是将人牲绑在火刑架上，周围摆满柴火，点燃之后将人活生生热死、熏死，痛苦的时间越长越好，所以还会有人专门在火势太大快要将人烧死的时候浇水灭火。第二天人们会拿着刀来割下这人的肉带回去吃，会保佑吃到肉的人百病不生，是神灵对人类的赦免。

  神灵表示：呸！

  ……

  总之这些祭祀的行为，明面上说是要获得神灵的喜爱和宽恕，但实际上神灵看到就心烦。

  每次让广成子收拾掉这些东西都要花费他不少时间，也不知道人类是折腾什么。后来不胜其烦的元始天尊索性将人族祈求的通道关闭了，人族的祭祀品当然也就上传不上来，这才清静一点。

  所以其实元始天尊也不知道现在人类的祭祀进化到什么程度了，希望不要比之前还要可怕。

  姜子牙新来的根本不知道这些，只听元始天尊简单的描述他就脸色发白。

  这些人类——没错，他现在成仙可以不把自己称呼成人类了——是怎么回事啊？这种恶心的东西他们为什么会觉得神看到会喜欢呢？

  焦糖也听得脸都白了。

  作为一只养尊处优的小仓鼠，她连吃的面包虫都是炸酥脆了看起来香香的特别好吃的那种，而家里除了她也没别的鼠，也从没见过那只蠢猫捉老鼠，这样的情况她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过。

  她只知道人类贵族对奴隶不好，但是没想到对奴隶居然这么不好，这也太可怕了。

  姜子牙缓了一会儿后缓缓道：“我知道为什么大王要那么坚定的改变这种制度了，说实在的，如果在登基的时候看到这样的场景，说不定日后都会噩梦缠身。”

  说完，他看着焦糖：“师娘，飞熊无能，还请师娘示下。”

  如果帝辛现在已经登基，那么凭借着商王说一不二的权利，还是可以强行压下去这些反对的声音的。

  但是他还没有，他还需要通过这一场祭祀来表明自己的地位。

  而站在他反面的人力量强大，王叔比干，箕子，以及无数的大臣，帝辛在此时表现出自己的不安分对他的通知有弊无利。姜子牙知道自己现在最好的决定其实是说服帝辛让他接受这个血腥的祭祀，但是……

  听了元始天尊的话后，他实在是无法看着这场祭祀进行下去。

  这不是祭祀，这是在杀人！

  焦糖眨了眨眼，心里想着如果登基大典的祭祀真是这样拿她打死也不要去了。

  噫，等等。

  这种祭祀不是祭祀给神明的吗？神明现在都明确表示自己不喜欢这种祭祀了，那他们祭祀个什么劲儿啊？

  自嗨吗？

  焦糖这个问题提出来之后，姜子牙沉默了。

  是啊，你祭祀是为了让神灵保佑你，但是你神灵根本不喜欢你祭祀的祭品，你自个儿在那乐啥呢？

  “现在朝中不也有很多三教弟子吗？他们很多还身处高位，你不会联合他们向其他的人说明，其实这个人牲祭祀，那些神灵并不喜欢吗？”焦糖挠挠头，实在是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事情行不通。

  姜子牙：“……”

  说真的，作为三教弟子底层中的底层，入门时间和自己的师侄差不多，学习的还都是兵书军法一类的，让姜子牙在整个三教之中都显得特别突出，也特别异类。

  简单的说，就是姜子牙除了同门师兄弟之外，和其他门派的人联系都不是很紧密。

  当然也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商朝做官了，更不用说是想到这个计划。

  “但是弟子并不知道有谁……”姜子牙还想多问几句，就被元始天尊赶走了。

  “你去问太师闻仲，只说自己是昆仑山玉虚宫弟子，是他师叔。”

  姜子牙站在元始天尊和焦糖的门外，还没反应过来。

  等等，师尊刚才说的人名是谁？

  闻仲？

  那不是商王朝着名的铁血太师吗？就连帝辛都对此人赞誉有加，表示有了他商王朝的周边可以说是固若金汤，只可惜此人守成有余开拓不足，如果他胆大一些的话，商王朝的版图会比之前扩大一倍有余！

  这人居然是三教弟子……

  也不知道是哪位师姐师兄的高徒啊，赶紧去套套近乎。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提到的祭祀方式是真实存在的，但并不是都是我国的_(:3ゝ∠)_

  人类的进化史真的是从血腥到文名啊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