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 真好！”

  忙碌了一天, 沐晨曦躺在床上无比的满足，他侧过身子借着窗棂透过的皎洁月光, 眉眼温柔的看着赵欢。

  “就我们两个, 谁都没有。”

  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抓住赵欢的手，说道:“媳妇儿，你说我以后是跟你一起做摆件卖呢, 还是做夫子好呀？”

  “你不想读书了？”

  赵欢睁开眼睛, 奇怪的看着沐晨曦, 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些，“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不想媳妇儿太辛苦。”

  沐晨曦摩擦着他越来越粗糙的手，“我们一家都指望你，我心疼。”

  “不用。”

  赵欢欣慰的笑道:“我不辛苦, 感觉很好, 很充实。”

  “唉！”

  沐晨曦心里叹口气，“媳妇儿, 我不考科举, 读书没什么用，再与老师学习一段时间，过完年我就不去了。”

  “可是。”

  赵欢差一点说出你回来能干什么，好在及时刹住即将要说出口的话，“愿意回来就回来，喜欢什么就做什么, 无论是在家还是去当夫子，我都支持你。”

  “嗯。”

  沐晨曦微微一笑，握紧赵欢的手，“谢谢媳妇儿，我会想好做什么的。”

  “嗯，不急，我们家不缺钱。”

  赵欢脸上笑容越来越深，他现在了解沐晨曦的心思，是想养家赚钱为他分担，他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夜幕下，清冷的月辉撒入窗棂，床上两个人睡的香甜，头挨着头唇角微弯，满满幸福的笑意。

  …………

  隆冬降临，寒风刺骨，人人都穿上冬衣。

  转眼又到月末，今天是又一次月考。

  沐晨曦心思不在这上面，他正对着赵欢雕刻精美的穿衣镜，看着自己头上的帽子。

  “媳妇儿，真好看。”

  他抓抓帽子中间的大毛球，一捏软软的手感非常好，“好软好暖。”

  沐晨曦眉眼弯弯，英俊的脸上全是甜美的微笑，这是赵欢一针一线给他织的，还有围脖和手套。

  每天他晚上读书，赵欢就陪在他身边，拿着他没见过的针线，一点点给他织成这些东西。

  “把围脖带上。”

  赵欢给他全副武装，从头到脚没一处不洋溢着温暖，“若是夫子不说，你就把口罩和帽子摘掉，围脖还带着，手套换成露手指的那双。”

  “嗯，知道了。”

  沐晨曦趁赵欢不注意，在他脸上大大的香了一口，像只偷、腥的小猫，只露着两只大眼睛，眨呀眨，透出满满的得意。

  “你呀!”

  赵欢没防备他偷袭，被他带着口罩，在脸上亲了一口，“跟谁学的，还像小孩子似的。”

  “我就是小孩子。”

  沐晨曦得意的在地上绕圈，围着赵欢来回转，笑的欢快，“但是我不傻。”

  “哈哈哈。”

  赵欢被他逗的大笑，陪着他高兴一会儿，一把拉住他，“别捣乱，赶紧穿戴好，要去书院了。”

  …………

  沐晨曦走进举院，顿时收获无数目光，他昂头挺胸得意的走进学舍，在自己座位前停下。

  看着那些看向自己的学子，慢慢的把帽子、口罩一一摘下，红扑扑的脸颊全是笑意，“各位同窗早上好。”

  他给了个大大的笑容，然后在一众惊奇的目光中坐下，把书籍笔墨拿出来，又换上露出五个手指的手套。

  沐晨曦越看越欢喜，抬起手往脸颊上蹭蹭，好软好暖，媳妇儿真是太好了。

  江浩海进来，看到沐晨曦一张大大的笑脸，顿时一怔，红嘟嘟的两片红晕，使沐晨曦看上去更加俊眉朗目。

  这孩子越长越俊美，若是没有眉宇间那抹英气，就像一个眉眼精致温软可爱的小娃娃。

  “咳咳。”

  江浩海轻咳几声，“今天月考，众学子要细心审题，这次要挑选几位学子出来，参与县学和其他书院联考。”

  他这话在学子中引起骚动，联考是出名的好机会，也可趁此认识很多有才之士。

  每年春秋两季都要联考，要到府城去参考，还可以参观府城国子监。

  只是，以往都是各个县学之间参与，怎么现在还有书院加入，那范围可是扩大了，他们也是有机会争取。

  试卷一一发下去，沐晨曦依然是认真审题，先把题目看一遍，然后下笔如飞，很快答完试卷。

  在得到江浩海同意，把卷子早早交了上去，然后一副穿戴整齐，抱着一包东西欢快的跑了。

  江浩海看着他欢快的背影，知道他去找江安，这个小家伙昨天就说要送他们东西，看来就是他头上带的，还有手上和脖子的那些东西。

  他脸上不显一片平静，心里却是万分高兴，有晚辈孝敬是件多么高兴的事。

  特别是沐晨曦头上那个大球，取悦了江浩海，心里已经笑开了花。

  那软球在沐晨曦头上一晃一晃的，给他增添了一丝俏皮，可爱的像个小孩子，也给别人带来愉悦心情。

  那一套东西，不但看着温暖，还让人无端心情变得柔软，一定又是赵欢想出来的新玩意儿。

  …………

  “沐兄。”

  午间饭堂吃饭时，王清泉看着沐晨曦说道:“你参加联考吗？”

  李少杰不由转头看了他一眼，这是好奇心还没消退，准备再次提起月考排名的事。

  “不去。”

  沐晨曦摇头，他可没时间去府城，那么远得多久见不到赵欢，“你们想去，就去吧，还可以趁此机会好好玩玩儿。”

  “什么联考？”

  刘文清好奇的问道，“我怎么没听说，不就是县学有联考，我们书院什么时候也能参与了？”

  “联考就选前十名，你在乙班，自然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王清泉与他熟了，说话也不像往常那么客气，“就是我，也是看着别人去的份，你自然更加往后排。”

  “去哪联考，是各个书院吗？”

  刘文清没在意他的话，好奇的问道，这还是头一次听说。

  “是去府城国子监。”

  王清泉摇头，“我们是不用考虑，根本去不上。”

  他能在乙班读书，是书院特意照顾，若以他自己本身，可能乙班都不能有他的位置，这也是他爹总是黑着脸教训他的原因。

  “我们山长是有名大儒，还有几位老夫子，也是名声在外的大儒，否则怎么能参与到联考当中。”

  李少杰在一旁慢悠悠的说道，“不知道有多少书院，多少学子，此时都感激我们山长呢！”

  “真是厉害!”

  刘文清一旁感叹:“这一下有很多寒门学子会参与进去，他们学问不比别人差，只是家境无法支持他们入县学。”

  张诚看看刘文清，又低下头继续吃饭，认为他这话很对，这回不知道有多少寒门子弟得到机会。

  这是他们扬名立万，一飞冲天的机遇，相信他们会更感激山长。哪怕是不能如愿，能见识一下学子心中所向的国子监也好啊！

  “沐兄。”

  王清泉又把话转到沐晨曦身上，“你怎么不去参加，凭你这么聪明，怎么也能有一席之地。”

  “我又不考科举，我参加做什么？”

  沐晨曦奇怪的看着王清泉，这人怎么还是这么傻，一点长进都没有，“你们才是该争取一下，毕竟对你们有好处。”

  “就是，没好处的事谁去做。”

  沐景兴对他总是打扰沐晨曦吃饭不满，“知道我三叔聪明，你就不该劝他去才是，否则怎么会有你们的事。”

  “聪明。”

  沐晨曦笑着揉揉他脑袋，“我们景兴都知道的道理，你们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呃。”

  王清泉傻眼，被这叔侄两个一怼，顿时心情又开始郁闷，怎么姓沐的都是这幅德行。

  刘文清看他又一次吃瘪，终于善心大发，对沐晨曦说道:“沐兄，我们都好奇你怎么没有排名，方便说吗？”

  “方便呀！”

  沐晨曦看着王清泉一笑，“我就是与王兄开玩笑，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掏出帕子擦擦嘴，说道:“我就是在书院借读，不考科举就不算书院名额内，自然也不参与排名。”

  沐晨曦看他们几个一眼，笑道:“现在知道了吧，联考我也是不参加的，所以你们安心争取吧，就是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呢，只要努力总有机会，不要灰心哦！”

  这下，不要说王清泉，就是李少杰和刘文清也傻眼，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会有这种事，这是做梦都想不到，出乎他们的意料，超出他们以往的认知。

  一时之间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沐晨曦已经把话说清楚，就算再有疑虑，此刻好像也不该问。

  最后还是王清泉憋不住，问道:“你不考科举，书院怎么会收你？这不可能啊。”

  这怎么可能，不参加科考还读什么书，这不是开玩笑吗，书院怎么会允许这事发生。

  “就是这么牛、逼，别太羡慕哦！你是比不上的，哈哈哈。”

  沐晨曦看他一脸不可置信，又来了一轮打击，“这就是聪明才智的待遇，这就是有才之士的荣誉。”

  沐晨曦带上帽子、口罩和手套，还有长长的围脖，冲傻眼的几个人摆摆手，转身留下他们继续发呆。

  只有沐景兴和张诚跟上去，打听他这套行头，让沐晨曦有些遗憾。打击的太狠，以至于王清泉他们都没顾上问自己这些东西，无法显摆媳妇儿，是件多么郁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