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保送、加分合约签订完成后。

  海省的老师们让自己省队的学生集和。

  大家聚集在走廊上。

  眼睁睁看着惠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了四折的纸，打算宣读海省在此次竞赛中的收获。

  有男生还穿着短袖，他一边抖落着鸡皮疙瘩，一边问：“惠哥，我们就站在这儿说吗？”

  十一月底的天气虽然不寒冷，但也有点凉飕飕的。

  惠哥手上的纸还没展开，他觉得这为同学说的还挺有道理。

  “那我们去借个空教室。”

  路上，陈凌已经挽着云烟的胳膊，自己在低头看手机。

  下楼的时候，云烟还会提醒她注意。

  陈凌幸福感爆棚：“你简直是我的神仙妹妹。”

  她们一寝室比过年纪大小。

  云烟和卓菲兰今年高二，陈凌和另外一位三中女生今年都是高三。

  这样，就算云烟上学稍微有一点晚。

  但还是比陈凌小了七八个月。

  陈凌今年有国二数学竞赛成绩，去年还拿到过物理竞赛的国二。

  保送清北虽然稍微有些困难，但复旦和上交还是给他抛出了橄榄枝。

  至于陈凌同学为什么数学物理这么好，云烟觉得这跟她钟爱摄影有巨大的关系。

  对于光的折射反射散射，甚至还有衰减、全反射和傅里叶变化。

  陈凌都着迷的不行。

  复旦招生办老师在去年物理竞赛决赛的时候，就跟她签订过高考加20分的合约。

  今年来cmo的还是这位招生老师。

  他看到陈凌的数学竞赛成绩后，直接问她想不想保送。

  答案当然是要啊。

  那可是复旦！自主招生千分考的名校！

  ——精仪系。

  这是陈凌跟老师和家长商量后，最后选定的专业。

  她一边看着手机，一边跟云烟说。

  “复旦招生办老师刚刚让我跟这个专业老师通过电话。我就签约了，我以后可能主要研究光信号的传导，怎么减少大范围、小范围衰落，收集到更完整的光信号。”

  云烟上辈子专心学过物理竞赛，虽然难点主要在磁场和电场的叠加。

  但光的传播，路径损耗，接收信号，也都可以作为大的考点。

  故此，虽然陈凌说的东西有点超纲。

  但云烟还是能理解她想表达的意思。

  “太好了，恭喜你进入自己喜欢的专业。”

  “你也是啊！你肯定清华专业随便选！”

  云烟唇角带着笑，没有说自己根本没签约保送的事情。

  自从签约复旦后，陈凌就跟彻底解放了一样。

  她给家人通过气，然后就开始刷半年多都没敢打开的摄影比赛网站。

  毕竟她如果打开这个网站，看到感兴趣的摄影主题，就会开始构思其内容。

  倒不是为了奖金，主要是想要竞争奖项。

  这对于一个高三生来说，太耽搁学习了。

  可现在她保送了复旦啊，就没有必要像以前那么紧张的学习。

  可以抽空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刷着刷着，陈凌看到了一个简洁明了的主题。

  ——琥珀。

  陈凌突然灵感爆发，她尖叫一声，“啊！云烟！”

  周围同学都回过头来看她们。

  “怎么了？”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带上我一个可以吗？”

  “……要点脸。人家女孩子说话，你个大老爷们儿凑什么热闹。”

  云烟和陈凌赶紧说：“没什么。”

  看着大家转过头去，陈凌抱着云烟的胳膊，依然一脸的兴高采烈。

  “琥珀！你看这个摄影主题！”

  云烟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艺术细胞。

  她重复：“嗯，琥珀。”

  完全不明所以。

  陈凌从手机里找出那天在教室里，自己给云烟偷拍的照片。

  阳光洒在女孩的努力睁大的眼眸里，像上好的琥珀，吸引着大家的目光。

  照片的清晰度很高，可以看到女孩耳边淡淡的绒毛。

  脸颊皮肤白皙细腻，精致的五官透着无处不在的少女感，真的漂亮极了。

  “我可以拿这张照片去比赛吗！！！”

  陈凌已经激动得要跳起来。

  看到这个主题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这双眼眸。

  ——思索、好奇、求知若渴。

  “这虽然是一个大奖，奖品丰厚。但因为摄影圈比较小，大家圈地自萌，所以一般也不会出圈。”

  陈凌没说的是，这个论坛的注册会员都不多。

  只有真正爱好摄影，并且投入了功夫进去、有一定作品的人，才能申请获得邀请码。

  所以，大家的素质还行。

  陈凌都是因为沾着父母的光，才有了自己的账号。

  陈凌见云烟还没说话，又补充道。

  “奖品和奖金都归你，我只是觉得这张照片太符合‘琥珀’这个主题呢，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大奖！”

  云烟想了想，又问了一下具体情况。

  知晓这只是一个摄影比赛，不做商业用途，云烟觉得还可以接受。

  再说，被陈凌这么一解说，云烟感觉不拿这张照片参加比赛，就等于直接放弃大奖……

  于是她小手一挥。

  “行，都依你，奖品归你，放寒假了记得请我吃饭。”

  陈凌又发出了幸福的‘嗷嗷嗷’声。

  之后，惠哥借了间教室，给大家总结这次决赛收获。

  开口就是：“咱们省今年成绩非常不错。”

  得到了老师的首肯，大家都很开心。

  “还是因为老师们教得好！”

  “惠哥牛逼！”

  惠弘济说：“我也替大家开心，这次咱们省进入国家集训队三人，两人保送清北，三人保送复旦……”

  “等等，不是说进入国家集训队的都能保送清北吗？”

  “难不成林林没有保送成？”

  惠老师挠了挠头：“林林是谁？”

  陆林恼羞成怒，他踹了一脚说话的男生。

  “我签约北大了。”

  听到陆林这么说，有人问钱星纬：“那……纬哥，您去向何处？”

  钱星纬直接看向了方云烟，他说：“我签约了清华。”

  排除法，那只剩下方云烟没有保送了。

  “不是，我不过是出门吃了顿饭的功夫，我们学神怎么就没保送成？”

  “到底什么情况啊？”

  “惠哥，你不行啊，全国第一，他们都不给保送？”

  惠弘济：“……”好大一口黑锅。

  云烟站起来，说：“谢谢大家关心，只是因为保送的专业问题，我选择了放弃。跟学校和老师们没有任何关系。”

  她这么一说。

  大家口风就变成了——

  “呜呜呜，我们云烟真有魄力。”

  “云烟，哥哥们都会支持你的！你一定可以进自己喜欢的专业。”

  方云烟：“？？？”哥哥们？

  陆林再一次踹像这位男生。

  “你是谁哥哥呢？”

  男生来自七中，他说：“刚刚我听到凌妹叫云烟妹妹了，我这不也算云烟哥哥了么？”

  陆林：“……”竟然无法反驳。

  陈凌冷笑道：“你也不看看人家亲哥哥长啥样，自己长啥样。”

  这男生跟她一直都是一个学校，大家平时也都是这么互怼。

  男生潸然欲泣。

  “凌妹，你这是逼我整容！你不能因为自家小姨开了整形医院，你就整天诋毁同学，为了给亲戚拉客户。”

  陈凌：“……”真的，男生骚起来没女生什么事儿了。

  骚不过的。

  惠哥总结完，笑着看大家打闹。

  最后才通知，省队给大家报了旅游团，乐山大佛和都江堰两日游，之后直接回海省。

  一群人面面相觑：“说好的自由行？”

  “说好的天天吃火锅？”

  “说好的汉服！”

  “说好的清吧喝两杯？”

  惠哥一脸懵逼，谁跟你说好的。

  团都报了，全都得乖乖听话。一起跟着爬山，锻炼身体。

  众人：“……”心好累。

  好想回家。

  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更想家。

  连续爬了两天山，坐上飞机的那一刻，云烟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陈凌陆林等都跟她一样，上了飞机就把帽子盖在脸上睡觉。

  真的要累趴下。

  反观诸位老师，一个个依然生龙活虎。

  就连啤酒肚老师都说，“要不是学生们不行，咱们还能再爬一座山。”

  惠哥也是一脸意犹未尽：“是啊，咱们还能再从另外一个山头爬过去。”

  “……”宁是魔鬼吧！

  与此同时，国家集训队特级教师老张几经周折。

  终于从惠哥这里拿到了远墨通讯方式。

  他加远墨好友已经是cmo闭幕式后一天的事情了。

  远墨挂了整整五天的头像也被换掉了。

  故此，老张没觉得云烟每张草稿纸顶端画一个圈圈，写了‘cmo加油’有什么不对。

  这不就是一种自我鼓励的方式吗？

  老张依照自己的习惯，给远墨发一张‘微笑’表情过去。

  算是打招呼。

  然后就把自己拍好的照片一一传过去，顺序都没传错。

  最后又发了一个呲牙笑的表情当作收尾。

  这可能就是中年人的聊天方式吧。

  这几天，合作方发过来第一个需要开发的大项目。

  整个开发部每个人都在没日没夜的忙。

  就连他这个‘编外人员’每天都至少有十六个小时是对着电脑的。

  因为太忙，远墨暂时已经住在了公司。

  他趁着接水的功夫，看了一眼手机，没想到就收到了国家集训队张老师发来的图片。

  第一眼，远墨就看到了‘考生：方云烟’五个字旁边的那个圆形头像。

  原本不打算回消息的远墨唇角勾起，点点手机，给张老师回复。

  “嗯，鼓励的方式很不错。”

  上面那几个字，分明是模仿他的字迹啊。

  老张收到回复后，感觉自己没看懂。

  他想，谁让你看鼓励方式了，让你看解题手法啊！

  远墨发完后，没有直接回去继续工作。

  而是点开跟云烟说话的对话框。

  他想说——“看到你成绩了，恭喜。”

  或者问，“签约了哪所学校？”

  可他转念一想，又把手机摁灭，最后什么都没发。

  就在远墨准备回去继续工作的时候，方妈妈电话打来了。

  “远墨，最近忙吗？云烟回来了，说想要感谢你，请你吃顿饭。”

  顿了顿，方妈妈补充，“就在家里吃，家常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