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莲花酥引追封圣旨
作者:隔江人在      更新:2023-07-25 16:48      字数:3985
  晚上, 耶溪不好意思和莲曳待在一个房间里面, 对莲蕊说她和小荷一起睡, 莲蕊揉揉哭成桃子的眼睛,对她一笑:“没事的,我带小荷睡。”

  “我…”耶溪红了脸。

  莲蕊叹口气:“没事的, 你们能在一起就在一起,多好。”说着,她又红了眼眶。

  耶溪知道她思念出尘,心里不忍, 赶紧软言宽慰她:“娘,别这样讲,虽然公公他不在了,但是他在那里, 也是惦记你的。你想着他,他就一直都在。您开开心心的, 他就不会难受。”

  “是啊, ”莲蕊笑一笑:“我现在啊, 要是能抱个孙子孙女,我就最开心了。”

  耶溪:“……”

  “男孩女孩儿我都喜欢啊, 生两个最好。”莲蕊擦干眼泪,笑眯眯的把耶溪推进了莲曳房间。

  耶溪:“……”

  莲曳正在换衣裳, 看见她进来,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耶溪故作镇定的喝茶, 转过身不看他换衣裳。

  莲曳故意的,换的特别慢,耶溪等了半天他还没有换好,耶溪脸红又不耐烦:“做什么慢吞吞的啊,赶紧换了上床休息啊!”

  “床是冷的,”莲曳笑:“春寒被冷。你不过来暖暖,我睡不着。”

  耶溪脸红的不行,把他换下来的衣裳收拾好,瞪他:“我不要。”

  “那我来暖是一样的。”莲曳笑着躺下,好看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耶溪,耶溪被他看的不自在:“好了好了,睡觉了睡觉了。”

  话音未落,她被莲曳拉入怀中,莲曳身上清淡的香气萦绕在身边,他温热的呼吸近在耳畔,惹的她浑身酥麻,他紧紧的抱着自己,手臂缠着她不放。

  他的呼吸均匀了,耶溪却受不了了。

  她哪里睡得着啊,只能踢踢莲曳,开始一只脚刚刚踢向他,马上就又被他的腿压住,耶溪气急,在莲曳耳朵上咬了一口。

  莲曳一颤,眼眸立即睁开,清明的眼神在看见耶溪绯红的脸庞,隐隐含泪的眸时,幽暗了下去,他低头在耶溪脖间轻轻报复性的咬一口:“还不睡,勾我?”

  “我没有,”耶溪欲泣无泪:“你放开我,我睡不着。”

  “是睡不着?”莲曳眼神变的危险起来,耶溪红着脸推开他:“你好好睡,去那边,不要跟我抢被子啊!”说着,把莲曳赶去另一个被窝,莲曳用委屈的眼神看向她,耶溪头皮发麻,还是没有理他。

  耶溪很快陷入了沉睡,莲曳轻轻的把她抱住,她枕边的万缕青丝散着幽幽香气,莲曳在她发间蹭了蹭,喟叹一声,也睡着了。

  次日清晨,耶溪醒来时,枕边人已经不见了,她有些失落,正准备起床,门轻轻的被人推开,清晨的阳光撒进来,那人的身姿在晨曦沐浴里愈加挺拔好看。他手上拿着小小的青釉瓷碟,看见耶溪醒来笑笑:“赶紧去漱口洗脸。”

  “哦,”耶溪漱口洗脸回来,被莲曳一把按在凳子上,他手中的碟子里,化开的胭脂融着朝阳的微光,一股花香弥漫开来,他拿起笔,蘸够了胭脂,轻轻的在耶溪的额头上描绘起来。

  耶溪感觉一阵清凉,不久睁开眼睛,又是一朵美艳的红莲花,完全遮住了那旧疤痕。

  耶溪一笑,莲曳把剩下的胭脂点一点,抹在她脸上:“好了,走吧。”

  正要出门,莲曳一顿,猛的把门一拉,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出来,耶溪看见红着脸的小荷纳闷:“你怎么在这里啊?小荷?”

  小荷红着脸掐衣裳:“那个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我我我…我吃饭去了。”说着,赶紧跑走,莲曳摇摇头,带着耶溪去用饭,小荷看见耶溪来了,赶紧把手里抓着的烧饼放下来,把丢在地上的小鞋子穿好。坐的端端正正,一脸期待的看向耶溪。

  耶溪摸摸她头:“真乖。”

  小荷咧嘴一笑,低头吃饭不敢说话。

  还没用完饭,就听见了有人敲门,耶溪去开门,看见了几个官员,都笑着说想见见莲曳,耶溪故脱莲曳不在家,把他们送走了。

  莲曳坐在书房里,沉默不语,耶溪悄悄的走到他身后,想吓他一跳,莲曳纹丝不动,耶溪有些气馁:“怎么了?闷闷的坐着,心里不舒服?”

  “那些封赏,我不太想要。”

  “啊?”耶溪吓到了,头一回听说不要封赏的:“那些本来就是你应该有的,为什么不想要?”

  “我想给我爹爹,挣个封诰。”莲曳闭上眼:“这才是他应该得的。”

  “追封的话,公公他没有当过官,只能追封虚爵,按制度,应该是伯。”耶溪想了想:“可如果是在你身上的话,你就是加官进爵了,别人从七品做起,你可能就是三四品起步了。”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莲曳看向耶溪:“可是我爹爹这一辈子,什么都没有。”

  “好啊,”耶溪点点头:“那你就递表上奏就好,不行的话我去说说,皇上肯定会答应的。”

  “好。”莲曳深深的看她一眼:“那就委屈你,待在一个无品无阶的人身边了。”

  “这怕什么,”耶溪一笑:“谁不是从底下开始的,你祖父,我外祖父,都是起于式微,人不畏穷畏无志。再说了,过几天皇上就要恢复你的状元,难道说嫁给了状元郎我还不满意吗…”话未说完,就被莲曳温柔的堵住了。

  端着茶杯的莲蕊站在门口,一直红着眼圈,听见动静,又红了脸,笑着离开了。

  没过一会,石昆山来访,耶溪请他进来,在书房坐下,给他们倒了茶,也坐下了,石昆山眉头紧锁:“莲兄,现在一切的线都断了。”

  “此话怎讲?”

  “目前已经知道的和此案有关之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顾谢疯魔,问不出什么,古木死了,单轻舟也亡命。”石昆山叹气:“找不到人,无计可施啊。”

  “秦书旻那边呢?”

  “那边,查到秦书旻和一个小太监交往过密,小太监可能是偷了莲公子的卷子。”石昆山:“不过那小太监是皇后宫里的,我们不好动。”

  “胡皇后。”莲曳眯起眼睛:“知道了。既然动不了,就不动。也就是说,现在只能洗白两场科举案的冤屈,但是幕后的人,还找不到就是了。”

  “是,现在只能定罪,给那个疯子,还有秦书旻。”石昆山摇摇头:“想想都知道,怎么可能没有人在身后主使。”

  “大人无须过分担忧,”莲曳轻笑:“早晚水落石出。”

  “此话怎讲?”

  “那人恨苏家入骨,岂不是视我等为眼中钉?必然日夜设计再次下手,他敢动手,我们就有机会。”

  “那莲公子的安全?可需要我去调动护卫?”

  “谢大人好意,莲曳的义父尚在啊。”

  石昆山想起邱公公,笑了笑:“公公也是有福,能有公子这样的义子,是下官多虑,不打扰了,告辞。”

  “恕不远送。”莲曳把他送到门口,看着他的车马过了这条街才回来。回来就回到书房,开始拟表准备献给温帝。

  温帝接到了他写的表,面色阴沉,他当初直接一道圣旨下来,无条件的赐了他金银珠宝房宅田地,更许他了平步青云的,除了安抚苏家之后和疼爱耶溪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就是他不愿意去在明面上管他的父母亲。

  一个是小倌,一个是□□。怎么都说不过去。

  想不到这个小子,还真的是不知好歹!

  若是封了父母,天下人将怎么看!

  想到这里,温帝怒火中烧,一把把表揉成一团,小太监还没拾起,就有人来报:“皇上,文府三小姐求见。”

  “不见,”皇上沉着脸,那人又说:“她说了,她是送礼物给您的,没有别的意思。”

  “让她进来吧。”

  耶溪端着一个食盒,笑眯眯进来,刚刚这食盒已经被人检查过好几遍了。连盒子都恨不得翻过来看一看,里面装的是她亲手做的荷花酥,点缀的干荷花是文夫人去年亲手采下的,她偷偷的拿了来。

  “做什么?”皇上沉着脸,想斥责她几句,可是看见她明媚的笑容和和那人相似的脸,他怎么也骂不下去。

  “皇上,臣女新学的莲花酥,做的不好,但是希望请您尝尝。是夏日风味,也是江南风致,”耶溪眉眼弯弯:“家母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了。”

  皇上不由自主的捻起一块,那酥薄如蝉翼,层层如纱堆起,切成一瓣瓣的荷花瓣,中间用蛋黄做出花蕊,镶嵌入白莲子。他送如口中,那酥边入口即化,香甜扑鼻,等到甜全部化尽了,咬开莲子,一股苦味充满了口中,那苦吐也不是,含也不是,只能一口吞下。

  皇上沉默了,先甜后苦,像极了他和文咏絮。

  “皇上,味道可好?”

  “不错。”皇上点点头。

  “皇上喜欢就好,”耶溪笑眯眯:“只是这酥,皇上吃错了。”

  “怎么?吃个酥还有讲究?”

  “要从中间吃,先苦后甜渐入佳境。”耶溪眨巴眼睛,皇上勉强一笑:“是吗?有什么事说吧,朕听听看。可是为莲曳的事情?”

  “皇上容禀。从盘古到今朝,那有个忠臣不孝亲?人言忠臣出于孝子之门,不弃父母,故不叛社稷宗庙。”耶溪缓缓开口:“早在七年前,臣女外祖父就说要收他为义子,让他断了过去,您道他如何?”

  “他说:贫贱之交,尤不可忘,莲曳虽贱,忍弃高堂?”耶溪跪着看皇上:“皇上,您是要一个出身低贱的忠良,还是要一个为前程弃父母不顾的小人?”

  “莲曳父母,虽是贱极,但皇上可知?莲曳亲母为了生下他,得罪尽了权贵,从花魁贬为暗娼,含辛茹苦扶养他到如今,养出了今朝三元及第状元郎。”耶溪叹口气:“莲曳生父,惨遭横祸灭门,独自一人扶养幼弟,更是养出两个状元郎。”

  “两个?”

  “不瞒皇上,一个是他亲弟弟,现在的秦淮远秦大人,一个是莲曳。”耶溪强忍怒气。

  “秦淮远得了功名,便弃了前尘,众人皆道他识时务是大俊杰!莲曳现在得了功名,要替他爹娘求一份公道,为何都骂他不识好歹?”耶溪红了眼圈:“您道这是什么世道!这岂不是黑白颠倒善恶枉然!”

  “朕知道了,”皇上目光沉了几分,给小太监递一个眼色,小太监赶紧把刚刚的纸团捡起来摊平。皇上又认真的看了一遍,耶溪紧张的看了看他,看到皇上嘴角上扬,才放心下来。

  “朕知道了,”皇上又强调一遍:“耶溪赶紧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谢皇上!”耶溪重重的磕了个头,皇上好奇的看向她额头:“怎么长了朵花?”

  耶溪有些不好意思:“遮暇。”

  皇上笑着点点头,用笔轻轻一点那额上花:“遮的好,怕是过不了多久,京城女子,都要额带春色了。谁都想要状元郎亲自点的海棠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