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刘邦准备的后路
作者:意元宝      更新:2023-07-25 18:43      字数:10838
  “项庆能骗我,你们就不会?我容项庆活到现在是为盈儿,你们未必能学到项庆的多少本事却想和项庆一样和我谈条件,你们以为我会再养出一个项庆,一辈子与你们纠缠?”刘元冷声地问,薄姬也好,刘恒也罢,一下子意识到刘元想做的事。

  他们不想死,薄姬连忙冲着刘元道:“只需要一味药而已,只要这一味药就可以治好陛下。”

  “我现在并不想听你说话。”刘元表露出拒绝听他们说话的意思,薄姬道:“真的,那是项庆说的。”

  “我连项庆的话都不敢轻易相信,你们从项庆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就因为你们说是项庆说的我就要信。换了是你,你能相信?”刘元嗤笑地提醒薄姬。

  薄姬道:“若依殿下所言,殿下是要看着陛下死。”

  “要让你失望了,陛下不会死。”琼容从宫外行来,朗声地告诉薄姬,刘元惊喜地道:“先生治好大皇子,也寻到了治陛下的办法?”

  琼容道:“一通百通,确实如此。”

  别说刘元了,哪怕张良和徐庄都松了一口气,琼容道:“项庆的事出过一次够了,不宜再有第二次。”

  换而言之也想解决了薄姬和刘恒。

  “丽和侯。”张良不甚同意地唤了一声,琼容看向张良道:“留侯为何不同意?因为他是先帝的儿子?先帝的儿子犯罪弑君就要网开一面?就因为是先帝的儿子,陛下的兄弟?他凭什么?”

  琼容问得对,琼容再道:“法对众生皆平等,若不是因为你们给他们特权,他们敢如此有恃无恐?”

  张良无言以对,贵族们享受的特权并非现在才开始,也不是他们不想给,贵族们就可以不拥有,也接受所有人的剥夺。

  “他们一个都不能留。”琼容质问完张良,同时看向吕雉与刘元,表明立场。

  刘元刚要张口,吕雉已经抢先道:“此事由我来决断,你们不必挂怀。”

  直接把事情揽了,吕雉道:“无论身为内宫的太后还是前朝的太后,他们都是我最有资格处置的人是吗?”

  询问着他们,无可否认只有吕雉最合适,徐庄道:“臣还有其他事未查明,臣告退。”

  把薄姬揪了出来,还有其他同党并没有一并的翻出来,徐庄既然做事,万不能只做一步,与其他人而相请之,退了出去。

  “辛苦徐廷尉。”吕雉把事情交给徐庄去办,冲着徐庄微颔首,徐庄如何敢受这一句辛苦,恭敬地道:“臣只是做好分内事罢了。”

  “留侯与元儿也回府吧。”事情一闹就是一天,吕雉不想让刘元再操劳,打发张良带着刘元回府。

  张良唤了一声太后,刘元迎对张良道:“他想取而代之,图谋不轨。就因为他是我们的兄弟就让他活着,留侯,我不能。”

  吕雉已经表明了态度,而刘元同样也是,张良看向刘元,若是刘元不曾劝阻,刘恒母子必死无疑。

  “从我在密道看到他的一刻,我便起了杀意,谁也挡不住我要杀他的心。”刘元明明白白地告诉张良,她想要杀人,不仅仅是杀一个刘恒,凡是和这件事扯上关系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们出宫,元儿,这些事还轮不到你来做。”吕雉冷声地打断刘元再想与张良说的话,凡事有她这个当娘的在,为自己的儿子报仇,解除后患,都是吕雉该做的。

  再一次道:“你们出宫吧。”

  琼容与吕雉福了福身,目光看向刘元,“久宁。”

  同样也不希望刘元和张良吵起来,刘元与吕雉对视,事情查出来了,没有解决完就把她打发出去,吕雉是想自己处置眼前的母子两人,把事情全往身上揽了。

  “太后不愿意为殿下揽下恶名,也请太后顾念陛下与殿下,担恶名的母亲对他们的伤害比他们自己担起恶名有何不同。”张良却再一次进言,他不想刘元背上杀弟之名,因为他知道天下人面对一个连至亲兄弟都能杀的人不能容忍。

  刘元道:“非我们容不下他们,是他们容不下我们,若天下人皆不明情理,皆不问原由,我不需要他们容忍。”

  因而,刘元走向刘恒,“你也以为我不敢杀你,天下人都认为我不敢杀你。那我偏要杀了你以证天下。敢伤及陛下,欲夺大汉天下的人,你就是下场。”

  “阿姐。”刘恒听到刘元的话时便明白,刘元不会后退,她会亲手杀了刘恒。

  “殿下。”张良没想到刘元竟然一步不退,她清楚杀一个刘恒之后面临的会是什么局面,却一步不退。

  刘元道:“我亲自送你上路,你能死在我的手里,也算全了你唤我这一声阿姐。”

  最大的讽刺莫过于一个唤着她阿姐的人,想要她的弟弟死,也是他的兄长死。他唤着她一声的阿姐,其实何尝不是想要唤起刘元记得他也是他的弟弟,从而放过他。

  刘元走了过去,“匕首给我。”

  阿花的怀里有当年一开始琼容给刘元防身用的匕首,后来刘元换了短剑,从项羽处拿回来匕首后一直都放在阿花的手里。

  刘元讨要阿花自是要给的,拿了出来,刘元取过,缓缓地走到刘恒的面前,刘恒不断地后退,想和刘元说话,想劝刘元放过他。

  “阿姐,项庆说了你与陛下,你与陛下都活不长了,你们都会死,天下必会大乱,他说的,我会成为皇帝,我会是鼎鼎大名的汉文帝,我为大汉的天下打下基础,没有了我,历史将会发生改变。”刘恒说起这些项庆曾说过的话,他也一直牢牢地记着,以为自己一定可以做到的事。

  刘元道:“那么你有没有没问过他,我的存在是不是已经改变了历史?而历史,不能改的吗?他既然说的是历史,你怎么能确定他知道的一切都是真的?汉文帝,那就看看你都死了,以后历史会不会出现另一个汉文帝。”

  项庆确实了解历史,他以为凭着自己知道大致的历史走向,他就可以得到天下,也可以将天下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却不知他早就叫人耍得团团转。

  “你知道一开始得到项庆的我,为何在项庆告诉我说,他知道未来的时候,我却连听都不想听?”要杀人了,刘元不介意教一教刘恒。

  刘恒也听说了刘元从来不问项庆所谓未来的事,项庆为此都魔障了,他也曾问过刘恒,为什么所有人都想知道未来,独独刘元不屑一顾。

  “为什么?”刘恒代项庆问出项庆早就存在心里的疑惑,他现在何尝不是想用从项庆那里知道的一切和刘元谈条件,以求换得他们母子能够活下去,长命百岁的活着。

  “因为只有对未来不确定的人才会会急于从他人的嘴里知道未来的自己会过得很好,所谓的成功也能得到。可是,我从来都相信,我的付出一定会有回报,我想要的,无论将来能不能如我所愿,我都会努力达成,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

  自信如刘元,她这一生都在为自己的未来而奋斗,她坚定自己可以做到她想做的事,没有一个人能拦得住她。

  刘恒看着刘元,刘元活得自信,她既然定下了目标就会一往无前,她的心太硬,如张良的阻止都不能让她改变主意,因为她心里有自己的想法,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能改变她。

  “殿下,殿下,一切都是我做的。殿下,你要杀就杀我,你杀我,放过恒儿,放过恒儿吧。”眼看着刘元一步一步地走来,薄姬护着刘恒,她知道她一定会死,可是没到最后一刻她都不想放弃,她不想放弃可以让刘恒活下去的可能,她求着刘元,希望刘元可以网开一面。

  刘元道:“看,人都是自私的,在你们动手杀项庆的时候,你们分明是早已经知道陛下体内有毒,而大皇子的出生会让人发现,你不想给我们机会从项庆的嘴里问出可以会救治陛下的方法,所以你们杀了项庆,你们是想要陛下死。”

  “而陛下一死,不说大皇子,就算陛下宫中还有其他有孕的宫妃,谁又能保证她们生下的孩子是健康的?”

  “陛下一死,再有几个孩子都有事,你们若是散播谣言道是天不容于陛下,故而令陛下落得如此下场,谁又能说什么?”

  “你们想要天下大乱。可是你们想想天下想乱何其难?各路的诸侯手中所有的兵马全都叫我收了回来,我不仅有容军,也有忠于大汉的将士,兵马大权几乎尽归我手,你拿什么争这天下?难道你以为我会为你们所用?”

  刘元分析刘恒与薄姬的想法,“啊,你有父留下的兵马,同样也会有陛下留下的忠臣,让我猜一猜会是谁?”

  “想来一定不是沛县的人。陈平?周勃?”两个名字一点出来,刘恒和薄姬全都惊恐地看向刘元,刘元笑了,“我猜对了。”

  刘恒与薄姬这才意识到刘元的可怕,不需要他们对刘元说话,只字片语刘元就能分析出他们背后的人是谁。

  “那么他们也该来了。”刘元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周勃守卫宫中的禁卫,除了一个未央宫之外执掌宫中的禁卫,刘元一气之下将所有的兵马都换了,但并不代表得了密诏的周勃和陈平会不盯着刘恒。

  “太后,殿下,陈丞相与周将军求见。”应着刘元的话,立刻有人进门禀告。

  刘元脸上的笑意加深了,“来得真是及时。看在你我是同一个父皇的份上,我让你看看一个死去的皇帝和一个活着的皇帝究竟哪一个更重要。”

  刘元收了匕首,吕雉却是拧起了眉头,握有刘邦密诏的人,心总是偏着刘邦和刘恒的,陈平,周勃。

  心中默念这两个人的名字,吕雉眼中闪过杀意。

  “阿娘让人进来吧。”刘元与吕雉提议,也将吕雉生起的杀意抚平了,吕雉道:“让他们进来。

  她也想听听这两个人进来想说什么,若是他们不识趣,便莫怪吕雉。

  吕雉心下的想法在场的人未必猜不到,刘恒和薄姬却是升起了希望,陈平和周勃是来救他们的吗?

  刘元将匕首收回了鞘内,却是握在手里没有动,而周勃和陈平一道走进来,看到刘恒和薄姬时,却没敢仔细看上一眼,只管与吕雉见礼,“太后,殿下,留侯,丽和侯。”

  全都见上一圈的礼,尽是问完了,吕雉道:“左丞相前来有何事?”

  明知而故问,但是陈平却不敢说出来,只是与吕雉跪下道:“臣此来是有一事恳请太后与殿下,望太后与殿下能够网开一面。”

  刘元不着急说话,还是吕雉笑问道:“左丞相有什么事要求的只管说,我想听听你要如何的求情。”

  陈平闻之心下更惊,但是来都来了,万万不敢端着,“恒皇子与薄姬……”

  “他们必死无疑,我以为左丞相这样的聪明人一定明白为何他们必死无疑。”连求情的话刘元都不会让陈平说出来,说了一半被打断的陈平抬眼看向刘元。

  刘元道:“早些日子我还和留侯夸赞了左丞相,道你懂得分权,晓得权不能集中,尤其不能落于一臣一手,更不能落于宵小之手。在你看来,你想为人求情时是不是应该问问他犯下的罪能不能让你来求?”

  什么话都没说却急于为人求情,刘元抬眼看了陈平,提醒着陈平莫要犯傻。

  “与大皇子有关。”陈平在刘元的面前不敢装糊涂,他确实是为了刘恒而来,虽然消息被封锁了,但是刘简刚出生就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太医一个接一个的进来,而琼容和张良都被唤进了宫,可见情况严重。

  陈平自然也听说了,本来为着刘盈有后而高兴,似乎现在看来不能仅仅当着一件值得欢喜的事。

  随后周勃来告诉他薄姬派人与他求救,道是吕雉要杀他们母子。

  吕雉是临朝称制的太后,这些年管着朝事并不差,陈平不敢轻言其他,但也相信吕雉不会无缘无故要杀人。薄姬自己没把事情说清楚,只是派人前来求救,救也得救。

  刘元道:“不仅是大皇子,更是陛下,他们想要陛下死。眼下左丞相既然都知道,还是依然想为他们母子求情,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陈平的心悬了起来,朝着刘元作一揖,“殿下,恒皇子毕竟是先帝之子。”

  “先帝之子,陛下也是先帝之子,想杀先帝之子的先帝之子,你却偏向刘恒?”身份大家都是一样的,刘元再提道:“陛下还是当今的天子,左丞相是告诉我,你这一辈子都想为先帝尽忠,故而身为现在的皇帝的丞相,你却依然不为所动,不思为陛下尽忠,只想为先帝?”

  “臣无此意。”陈平连忙拜下。

  刘元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比起先帝的有才有能,当今陛下虽未必不会不如先帝,但陛下无为君之意,左丞相看得分明,故而心中从来不把陛下当作你的明主,你记着先帝,是想去陪先帝?”

  “殿下。”陈平听着这一句惊得连忙唤,“臣从无此心,请殿下明鉴。”

  刘元道:“左丞相是个聪明人,我给你一个机会。”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在场的人只怕除了一个周勃全都明白,刘恒急切地唤了一声丞相,刘元却不发一言地看着,她比谁都更清楚眼前的陈平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一如她夸赞陈平的话,这是一个聪明人,绝对的聪明人。

  陈平缓缓地从袖中取下一份包裹得十分严实的东西,“这是先帝留给臣的遗诏,道若是将来陛下早逝,天下不宁,着臣辅佐新帝继位,先帝属意的继任之君是恒皇子。”

  刘元一声冷哼,刘恒大惊失色,“丞相,丞相不能。”

  来之前就把诏书准备好的陈平,显然早就知道一来就要将诏书送上,因此刘元冲着陈平道:“只此一份诏书?”

  “殿下明白,先帝让臣做的事会交代于臣,可是陛下有没有其他安排,臣不敢多问。”陈平双手呈着诏书,刘恒想要抢过,刘元的动作比他更快。

  而周勃没想到陈平竟然会一来才说两句话,连为刘恒求情的意思都没有却已经将诏书交给了刘元,他惊得不知如何反应。

  刘元拿着诏书看着,然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将诏书烧了,没有人敢吱声,包括当事人刘恒。

  “有劳左丞相了。”帮着刘邦掌了那么久的诏书,陈平的心里如何想刘元不想知道,道一声辛苦事情算是掀过去。

  陈平暗松一口气,连道不敢,刘恒清楚地知道事情到了现在,再也没有人可以救他。

  “周将军一直有话要说,我都听着,你想说什么只管的说。”刘元与陈平说完了话,意示周勃想说话只管说,她都听着。

  周勃道:“殿下,恒皇子毕竟是先帝的骨肉,请殿下网开一面。”

  生杀予夺,刘元绝对能做得了刘恒生死的主儿。

  看看上面的吕雉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刘盈不在,可是刘盈早将朝事交给了吕雉处理,刘元但若开口说的话,要做的事,刘盈只会二话不说的配合,断然不会忤刘元的意。

  “左丞相,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样的明白事理,周将军既然请了你来,你便与他说个清楚。”刘元不想为周勃解释,干脆地将事情交给陈平来做。

  陈平道:“皆为先帝之子,陛下与恒皇子同重,而今陛下是为大汉的天下,殿下方和说得分明,意图杀害大汉的天子,就算先帝在,也不会允许做了这样的事的人活着。”

  刘邦的心狠他们这些人不懂?既然懂,现在也别怪谁心狠,成王败寇,刘恒一个回合便尽败刘元之手,证明他技不如人。

  当年刘邦未知用着什么样的心给陈平留下遗诏,但是陈平清楚,今天刘元敢见他们,一照面便对他们流露出杀意,若是陈平与周勃不够聪明,杀了刘恒之后,刘元要杀的人就是他们。

  刘元笑笑,周勃还想说什么,刘元却走到了刘恒的面前,在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之际,手中的匕首直接划过了刘恒的脖子,血溅四射,跪在刘恒旁边的周勃与陈平都溅了一身,不可置信地看向刘元。

  “阿,阿姐。”刘恒同样也没想到刘元下手会那么的狠,倒在地上。

  薄姬惊恐的叫唤着恒儿,她想捂住刘恒的伤口,她想救刘恒,可是刘元的匕首再一次亮出,当着周勃和陈平的面,再一次抹过薄姬的脖子。

  两人倒在地上,血流不止,他们不想死,却不得不死,一次又一次的想活,然而他们清楚,没有人可以救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在他们想要过去碰触对方的时候,看着对方咽了气。

  周勃也是惊得不轻,刘元下手动作之快,连招呼都不打一个的狠劲,吓得他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殿下……”张良唤了一声,刘元应了一声,却与陈平和周勃道:“人是我杀的,我敢杀也敢让天下人知道。而你们做的事,敢让天下知道吗?”

  陈平与周勃都打了一个冷颤,陈平急忙地解释道:“殿下,此事乃先帝吩咐,臣不敢不遵。”

  “遵从先帝更等着时机将陛下从皇位上拉下来,左丞相,换了是你,你会如何?”问得陈平更是汗毛耸立。

  “殿下要臣做什么只管吩咐。”事已至此,陈平能做什么?他只能想尽办法地平息刘元的怒意,刘元会生气在预料之中,换了任何一个人面对这样的情况也一样会生气。

  周勃却不管那么多,“殿下要因为先帝的遗诏杀了臣不成?”

  陈平都想堵住周勃的嘴了,不管什么原因,他确实握着可能会让刘盈有性命之危的遗诏,如此情况下刘元没有直接像杀了刘恒一样取他的性命已经是留情,周勃叫嚷出来还觉得刘元不敢动手不成?

  “杀人的办法有千万种,道你为先帝尽忠,护着刘恒一起死也可以。”刘元皮笑肉不笑地提醒周勃,这个世上的很多真相都是人造的,且看她愿意或是不愿意罢了。

  “不过周将军可以放心,真要杀你我会亲自动手,也不会秋后算账。”刘元不怕地告诉周勃,要杀周勃的话她会现在就动手,绝对不会等到以后,信与不信,刘元也不在意。

  周勃信不信陈平也管不着,他却是相信刘元的,故而朝着刘元再作一揖,“尽听殿下吩咐。”

  刘元笑笑地冲着陈平道:“我想知道还有什么人跟你一样。”

  依着刘邦的为人,他能给陈平一份诏书,不可能没有二手准备,刘元不想身边留下太多的不安因素,故而刘元需要陈平去帮她找出来。

  “殿下无畏,为何还要找出来?”陈平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刘元并不担心有人持着刘邦的所谓遗诏出手,而且刘恒都已经死了,刘元更不必担心还会有什么人敢持着遗诏作乱。

  刘元道:“只是想看看这个人会不会对陛下尽忠而已。”

  心里念着刘邦的人自然不会对刘盈尽忠,一份遗诏能拿得像陈平如此干脆的也没有几个,看看周勃不就到了现在都没动。

  陈平心里也为周勃着急,怎么就不知道有样学样呢,刘元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她就是想看看谁对刘盈忠心。

  别管刘盈有没有当皇帝的样子,有刘元这样的姐姐站在身后为刘盈撑着,这辈子除非刘盈果真不想当这个皇帝了,否则他就依然还会是皇帝,谁都改不了。

  周勃虽然被刘元手段和狠辣吓得不轻,但是刘元想要陈平去做的事,周勃道:“殿下难道要把人全都找出来,把先帝的遗诏全毁了不成?”

  刘元轻蔑地扫过周勃,眼中的寒意更甚,陈平还是不想看着周勃送死,与刘元道:“殿下放心,臣会办好的。”

  “很好。”看着识趣的陈平,就算周勃不懂又怎么样,她也不需要周勃撑起天下。

  陈平退了出去,为免周勃送了小命,陈平不忘将人带上,可惜周勃出了门却不满地道:“丞相如何将先帝遗诏呈上,若是不呈,许是恒皇子就不会死。”

  陈平一口气卡在了喉咙,最终朝着周勃问道:“你以为我们果真能阻止始元长公主杀恒皇子?图谋不轨,对陛下不利,这不仅仅是你我一开始的猜测,恒皇子只是对大皇子出手而已。”

  “可是陛下安然。”周勃得到消息肯定的说刘盈安然无恙,因此对刘元直接杀了刘恒一事不满之极。

  “始元长公主不是嗜杀之人,她若是杀人只能说是此人有殿下非杀不可的理由。”陈平相信刘元的人品,坚定刘元这样的人不会滥杀无辜。

  能让刘元不顾诛杀亲弟的名声也要杀了刘恒的原因,只能是刘恒犯下大忌,比如伤及刘盈,刘元也说得够清楚了。

  现在刘盈虽是无恙,不代表了刘恒不曾做过伤害刘盈的事。

  “丞相果真要将得了密诏的众人尽说与殿下?”想要与陈平问一句准话,陈平果真要帮着刘元将众人都查出来,查得一清二楚,无所藏身?

  陈平轻轻一叹,“先前陛下不知此事,太后不知此事,殿下不知此事而我们隐瞒是为先帝,可是殿下给我们一个机会,若是我们不懂得把握,在殿下初知此事的时候应着要求照做,最后的结果是我们都被弃之。”

  周勃一顿,“所谓被弃之的意思是指,殿下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们?”

  “不,殿下不会杀我们,却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再也不让我们出头。大汉今非昔比了,丞相一位,将军一职,不是只有我们能做。”弃之不用,刘元完全可以说服刘盈。

  周勃黑了脸,“我们忠于大汉。”

  “忠于大汉,是啊,我们忠于大汉,可是不仅仅是大汉而已,想想方才殿下所言,我们总要在先帝与陛下之间做一个选择,而先帝已经逝去,我们现在当着大汉的臣子不假,却也是当今陛下的臣子,不忠于当今陛下而忠于先帝,你以为我们说得过去?”陈平试问换了自己,面对这样的局面,他也不会允许他的臣子手里握着不利于帝位安宁的诏书。

  周勃道:“一切都是先帝的吩咐,可是照他们的意思却成了我们的错,是殿下太霸道了。”

  说来说去还是认为刘元不对,认准了刘元咄咄逼人,不愿意放过他们。

  陈平道:“殿下是陛下的亲姐姐,一母同胞的亲姐姐。这么多年殿下护着陛下,从来不敢松懈,你道殿下霸道,可是就先帝做的事,殿下在先帝活着的时候因为君臣父女要忍着,死了还想让殿下忍着,你以为那可能?”

  陈平从来不抱这种想法,有些过,有些错,刘元只是不能跟死人计较,可是一个死人还敢指手划脚的让刘元的日子过不好,刘元若是不把人全都揪出来才是无用。

  周勃却道:“我们都是先帝的臣子,忠于先帝有什么错?”

  “没错。殿下也不会指责我们有错,同样殿下不用我们,让陛下也不用我们,她也同样没有错。”不忠于刘盈的臣子,任是再有本事又如何,她会劝着刘盈把人舍了,因为就这样的臣子不值得刘元费心,总有识时务的人想为刘盈尽忠。

  “丞相真打算按殿下说的话去做。”周勃再一次问起,想得到陈平正面的回答,陈平正面地道:“是。”

  周勃唤了一声,“如此一来先帝的遗诏再无人可守。”

  “我只是把人寻出来而已,如同周将军,你手里同样有先帝的遗诏,可是你没有交出来,殿下也没有问起将军,将军多虑了。”陈平说了那么多可是周勃依然没想将手中的诏书交给刘元,而要守着这份诏书。

  陈平话音落下,引得周勃看了过去,“丞相交了诏书,也希望我交的对吧?”

  “这是最好保全我们的办法。先帝的遗诏准备得太多,给了有些人不该有的希望,最后的下场便如刘恒皇子。”若不是因为刘恒知道有人的手里有一但刘盈出事可以让他成皇帝的诏书,刘恒敢出手?

  可是人的欲一但被人勾了起来,再想关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偏偏刘恒手里什么都没有,谋臣也罢,武将也好,一切都是有前提的,若是没有刘盈病逝的这个前提,他便什么都没有。

  周勃想指责陈平不应该交出诏书,但是陈平却没有说过他交不交诏书的事,想要指责的他,似乎也站不住脚。

  “我若是不交会如何?”周勃确实不想交,方才看着陈平交的时候没想过要交,现在更是没有。

  “那是殿下的想法,我猜不到。”陈平虽然能猜到大概,然而刘元具体会怎么操作却是未必。

  不想说出叫周勃误会的话,反倒叫周勃认为他帮着刘元吓唬人,眼下在周勃的眼里,交上诏书的他已经算是刘元的人。

  周勃听出陈平的生疏之意,想想也是,各人有各人的做法,并不是每一个人的想法都一样,周勃看着陈平,“我会好好地想想的。”

  陈平与周勃作一揖,“周将军保重,平告辞了。”

  莫名奇妙地握了那样的诏书,陈平有一千张嘴都说不清,心里其实也在怪刘邦。

  有什么事不妨直说,为何非要与刘盈和刘元闹成这样,作为一个皇帝却有可能随时叫人替换了,刘邦也是当皇帝的人,这是想要大汉大乱?

  可惜陈平没有机会问起刘邦,诏书是在刘邦驾崩之后送到他手里的,想到刘邦临死前发生的大事,怕是早有准备了。只等着刘邦一死就有人送到他们各自的手里。

  现在好了,刘恒死了,但不知刘邦有没有想过因为自己给大汉准备的后路而让自己的儿子死了?

  陈平与周勃分道扬镳,刘元也在之后与张良离开了皇宫,手上的血迹已经洗了干净,一开始就阻止刘元的张良上了马车才劝道:“殿下为何执意要杀了恒皇子?”

  “因为项庆,有了前车之鉴,同样的事情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刘元的理由道。

  张良道:“死了一个项庆,殿下一开始人着急,到了后来却不急了,因为殿下知道有些事急是没有用的,最好办法是杀人。”

  “对。”刘元敢认,张良道:“殿下现在还担心陛下吗?”

  一开始刘元的初衷是为了刘盈而留下项庆,一直到了现在。

  “担心也不应该将希望放在项庆那样的人身上,他不会医治盈儿,只会不断地想办法毁了我们。我高估了自己,我以为就算项庆落在父皇的手里,只是一张嘴说话罢了,我总能打消他对未来不解的想法,可是最后却发现,人对于所谓的未来,无论是相信还是不相信,总会保持怀疑的态度,也会诸多准备。”

  刘邦做的这些事,都是因为项庆透露出来的未来,他不想要大汉的江山分崩离析,他想拼命的解决问题。

  杀吕雉却误杀刘元,杀了他所有儿子的母亲,就可以保证他的儿子没有母亲可以控制他们;留下遗诏想有备无患,最后却坑了他的儿子刘恒。

  刘邦仅仅准备了一个刘恒而已吗?

  想着,刘元闭上了眼睛,张良却突然地问道:“殿下想过太后会做什么吗?”

  提起吕雉,刘元抬眼看向张良,张良道:“殿下没有注意到太后的神色。”

  只顾着杀人和陈平谈条件的刘元确实没有注意到吕雉的表情,抬起头询问地看向张良,张良道:“太后会大开杀戒的。”

  因为对刘邦的恨,想护着刘盈和刘元的心,吕雉会大开杀戒的,刘邦终要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不会吧。”刘元听着他说的大开杀戒,却在想吕雉会不会真的大开杀戒。

  “会的。”张良笃定,刘元看向张良,“你希望我去阻止?”

  “殿下并不想。”张良平静地陈述这个事实,刘元不想,她是真的不想,不仅是现在不想,杀了刘恒的她,若不是理智控制着她,她也会因为对刘邦的恨,刘邦准备的后路,将除了刘盈之外的人全都杀了。

  刘元道:“死了一个刘恒因为一个项庆,一份诏书,让父皇的人都知道,这个天下只会再剩下盈儿一个他的亲子,只有盈儿好好的,天下才会姓刘,若是有盈儿有半分的差池,他们所忠于的汉高祖刘邦将绝后了。”

  张良看着这样的刘元,第一次不想再看到刘元。“我回留侯府。”

  “好!”刘元并不意外,反而应下一声好。

  张良不想看到这些杀戮,而刘元虽然没有亲手去做,却不会阻拦吕雉动手,在张良看来等同帮凶,他需要冷静冷静。

  两人分道,刘元坐在马车上,最终吩咐道:“回宫。”

  “诺。”马夫得令立刻掉转头往皇宫的方向去,可是吕雉起了杀心,刘元与张良才一走她便诏了刘邦的所有儿子和女人们来,眼睁睁地看着前面的人,只是道赐酒。

  吕雉突然的赐酒,一群本以为自己只是例行被召来的人在看到许多的人,场面和当年刘邦临去何其相似,脸上流露出了惊恐,再听到吕雉说的赐酒,人已经哭了起来。

  “太后,太后饶了我们,饶了我们吧,我们,我们绝不敢对太后不利,对陛下不利,请太后宽恕我们吧。”

  声声地哀求着,宫里这两日的变化他们看得到,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们明白,若是不能求得吕雉的原谅,他们今日必是一死。

  “莫要怪我,要怪就怪陛下太狠了,他想着自己的儿子好。,却不想让我的儿女好,如此我也只好先送你们去见陛下。”吕雉的眼中尽是冷意,啼哭之声不绝于耳,可是吕雉却置若罔闻。

  “你们若是自己喝下自会送你们体面的去,若是你们不喝,自然也会有人帮着你们喝下。”

  “太后,太后你放过我们,放过我们吧。”事到如今只能求着吕雉饶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