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章,看过修改内容的就不用再看一遍啦~ (12)
作者:北林大疯      更新:2023-07-25 20:45      字数:22193
  家了。”

  何维材的姐姐强行抢下他手中的手机,放到桌上,有些为难地看着陈杰,目光在他二人之间来回。

  “你先走吧,多谢了。”谢眈坐到了陈杰的旁边,顺手托了何维材一把,他姐姐笑了一下,方才带着他回去。

  直到他们走远,陈杰依旧一杯一杯的喝着白酒,一言不发。

  谢眈想起今天胡子说他和女朋友闹矛盾了,也没开口说话,只是坐在一边看着他喝。

  直到他将眼前的酒都喝完之后,谢眈才伸手把空酒瓶拿过来,放到了一边。转身对服务员说:“结账。”

  服务员很快拿着账单过来,谢眈结过账后,站在一边对陈杰道:“走。”

  陈杰酒劲上头,闻言有些艰难地站起身来,又差点摔倒。谢眈连忙伸手扶他,他才站稳了些。

  他眼边有些红,睫毛也是湿的,大概是哭了。

  谢眈从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陈杰没收。

  两人走出夜宵店,谢眈一开始走在他身后,后来渐渐走到了他身后,等他步伐不稳的时候,就扶他一把。

  谢眈拿出手机,给陈深打了一个电话。

  “喂,谢眈。”陈深开口,“怎么了?”

  谢眈伸手推了一把陈杰的背,道:“陈杰喝醉了。”

  “什么?”电话那头的语气一下急切起来:“你们在哪儿?”

  谢眈报了位置,而后开口:“我送他回家。”

  陈深长吸了一口气,而后既焦急又无奈道:“我和我爸妈刚才都在宣城亲戚家,你能不能摸摸他口袋里有没有钥匙?”

  “我带他去我家。”谢眈眼看着陈杰又要摔倒了,连忙扯住他的衣服,一边开口:“我先挂了。”

  就算把他送回家去,也没有人照顾,还不如带回家,倒也方便。

  他挂掉电话之后,又给家里的韩叔打了个电话,叫他来接下。

  又走了两步后,陈杰这下没能挺住,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瘫倒在地上后,再怎么说都不愿起来了,任由谢眈拉扯不动。

  谢眈无法,只能静站在一边,看他躺在路边。

  “我……我要给她打电话。”

  陈杰嘴中念念有词,说着就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同时,谢眈也接了个电话,他看了一眼来电人,毫不犹豫地挂掉了。

  “居然不接我电话……”陈杰见状,一下有了精神,虽说还是颓唐,但已经半坐了起来,“我偏要打!”

  谢眈这里再度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挂掉了来自陈杰的第二个电话,走近将人强制性地拉了起来。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路人看他们时异样的眼神。

  好在韩叔来的很快,谢眈很快就把人带回了家里。谢父和谢母也都不在家,谢眈把人扔进了客房里。

  陈杰整个人一事昏昏沉沉,一进房间就趴在了地上,像在街上一样,不愿起身。

  谢眈给他认真地擦了脸,盖好被子,刚准备离开的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就响了起来。

  来电人写的是“诺诺”。

  响了几秒之后,谢眈终于拿起了手机,接下电话。

  电话那头的丁诺默了半响,带有些试探性意味地问:“陈杰?”

  “他喝醉了。”谢眈语气冷淡:“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人闻言愣了一下,迟迟说不出话来,而后终于开口:“那……好吧,谢谢你,我先挂了。”

  “不谢,应该的。”

  谢眈看着一角被子没有盖好,又上前去给他扯,单手拿手机不方便挂电话。

  原本以为丁诺已经挂了电话,但半响后,她又忽然问:“他还好吗?”

  谢眈扫了一眼醉的一塌糊涂的陈杰,实话实说:“不怎么好。”

  那边又沉默了起来。

  良久,谢眈才听到她强笑了一声,说:“挂了。”

  谢眈应下,将陈杰的手机充好电,放在了客房的床头柜里,才轻手关上门离开。

  第二天他起得早,也没直接去叫陈杰,简单明了弄了两份早餐放在餐桌上。

  出人意料的是,陈杰也起的很早。

  他迷迷糊糊的推开房门,看到是谢眈后才放心,两人讲了不过几句话后,他又转身回去洗漱。

  谢眈慢条斯理的吃完了面包,他才缓缓走出,大概是因为刚洗漱完毕,相比先会儿看起来有精神多了。

  陈杰来过家里不少次,轻车熟路地坐下开始喝牛奶。

  “昨天晚上丁诺给你打电话了。”

  谢眈拿着自己的手机,坐在如是说。

  “嗯。”他咬着面包,含糊地应下,似是完全不在意一般。

  可是吃着吃着,这情绪貌似就不大对了。

  谢眈渐渐听到了哽咽声。

  他不动声色地抽出了几张纸,送到陈杰面前。

  他低着头,泪水已经流入鼻沟两侧,一手端着牛奶,一手拿着面包。

  谢眈无法,只好向前凑了凑,伸手帮他把眼泪给擦干净。

  “哭吧。”谢眈再次用纸堵上了他的眼睛:“又没旁人,不丢脸。”

  陈杰动作迟钝的把杯子放到了桌上,发出点哐当的响声。

  他强行将面包塞入口中,撑得腮帮子很大,而后终于控制不住地伸出双手,捂住脸。

  谢眈看到他的手指还是颤抖着的。

  只得又坐近了点,拍拍他的背,以最原始的安慰方式陪着他。

  后来陈杰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地擦着眼睛。

  谢眈看了他一眼,开始单手操控着手机,百度搜索打字:

  怎么安慰一个受情伤的人?

  最佳回答:很简单啊,你分手,比他/她更惨,就可以安慰到他了啊。

  谢眈默住。

  作者有话要说: 陈杰好有趣一男的,嘴上说给自己女朋友打电话,实际上打到眈眈这里^_^

  谢谢各位宝贝儿们的支持~谢谢“狐言”、“一米八的大瓜子”、“川槿”、“dannana”的雷,“狐言”和“川槿”,“dannana”三位宝贝儿要谢两次^_^

  ☆、长久很难

  算了吧。

  还是不要安慰了。

  等陈杰不哭了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 语重心长地说:“人呢, 不要把情爱看的那么重要,这样只会让自己难过。”

  想着他又从侧面扫了一眼手机屏幕,继续说:“你要明白, 人生有许多过客, 风景千千万, 走在一起的人, 随时可能散伙。”

  “感情也是如此,两个人相处下来,难免又矛盾,在一起很容易,可是想要长久却很难。”

  谢眈想着快要记不住了,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继续说:“在一起只是看起来合适,长久是要认知, 三观一致, 还需要不断的磨合。所以不要灰心,不要沮丧。”

  陈杰闻言半响, 苦笑一声:“好有道理。”

  谢眈心中长舒一口气,顺手在百度来的这条“治愈语言”下点了一个赞。

  陈深不想给丁诺回电话。

  和他爸妈要到下午的时候才能回来,谢眈便留了他在家,自己搞了会儿学习后,想着还是回了房间。

  陈杰坐在阳台外的椅子上, 正发着呆。

  谢眈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见他回过头,神色变得不那么呆滞了。

  “打游戏吗?”

  谢眈主动问他。

  陈杰对此十分惊奇,愣住,问:“你不学习吗?”

  “学习有什么重要的,来。”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谢眈的嘴里说出来的。

  随后陈杰笑了,重重点下头。

  他其实不爱玩,关于打什么游戏这一项全在于陈杰。

  相比吃鸡,陈杰更喜欢lol,于是带着他玩了一下午。

  陈杰开了个小号和他玩。

  陈杰玩的很好,霸占了敌我野区,而谢眈只会补兵、推塔、送人机人头。

  “诶诶诶,谢眈,别进塔,那是对面的。”

  “好。”

  “诶诶诶,那个人残血,你可以打他,往回跑干什么?”

  “知道了。”

  “……谢眈,你怎么被大龙打死了?”

  “……大龙是什么?”

  明明只是打了一个下午的人机而已,但是陈杰临走时,谢眈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心情变好了不少。

  没多久之后,谢眈再度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到公安局的时候是吃饭时间,人很少,办公室里头还站着三个人。

  一个成年女子,看起来应该是家长,一个男生,还有一个叶堂。

  “不好意思啊,是我弟弟不听话,给你们的工作添麻烦了。”

  一成年女人站在最边上,开口对警察说。

  “没什么大事儿,只是年轻人嘛,血气方刚,这方面真的要好好管管,不然长大……”

  谢眈伸手敲了敲门框,那两人的话才停下,原本背对着他的人都回过头来。

  谢眈走进去,对警察道:“你好。”

  接着撇过头对女人颔首示意。

  警察看着他,又看了站在一边吊儿郎当的叶堂一眼,问:“请问你是他的——”

  “表哥。”

  谢眈面对外人撒起谎来从容不迫,有条有理:“我舅舅和舅妈都在外面,家里没人,给我打了个电话叫我来领他。”

  接着拿出手机,态度很好的问:“需要通电确认一下吗?”

  民警看了他一眼。

  这男子生得一副沉静内敛模样,看上去斯文而稳重,一看就是那种让家长特放心的孩子。

  再加上他语气态度认真,说话也诚挚,民警便没了迟疑,摇手道:“那就没有必要了,我们先说一次你弟弟聚众斗殴的事。”

  谢眈颔首,看起来很重视这件事情的样子,认真地听着。

  “你弟弟呢,年纪不大,这打架杠杠的啊。”民警拿着笔,瞥了叶堂一眼,开始比划:“叫了十来个人,把人家路人都吓到了,连忙打了110。”

  谢眈也不看叶堂一眼,只是听着。

  民警继续说了下去:“我们到的时候,他已经把其中一个娃崽打出血了,不过还好,对方家长没要求追究。问纠纷原因,你弟弟也不说。”

  谢眈顿了一下。

  “其他的人都已经接回去教育了。”民警拿出一张纸来,大概是担保书的样子,将笔递给谢眈:“我们已经和解教育了,但私下里怎么样还需要你们家长商议。所以把他们俩留到了最后,刚才你签个字,就可以领人走了。”

  “麻烦您了。”谢眈签字的速度极快,将笔递了回去:“小孩子不懂事,我们会好好管教。”

  “嗯。”他这么配合,民警也没有多说什么,叮嘱了叶堂和那个男生一句,就让带人走了。

  男生和那个成年女子当即就走了出去,叶堂还站在原位,抬眼定定地看着他,眼神里都是……愧意。

  一时间心底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或是怒意,或是质疑,都只因他的一个眼神而全然消散。

  “走。”谢眈看着他,而后先行转过身,走了几步之后,又回头确认他是否跟上。

  两人很快改为并肩而行,期间叶堂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低着头。男生和他家长走在前面,他家长正在说着什么,应该是思想教育。

  直到走出警察局的时候,前面的男生忽然回过头。

  谢眈见他走近了两步,神色等等他已无暇关心,只听他道了歉。

  一方已经道歉,事情相当于解决了一半。

  那男生和他家长的目光自然都移到了叶堂身上。

  “没事儿,没事儿。”叶堂摆摆手,一抬头便笑了,很随意,像平时一样。

  但谢眈总觉得他这笑容别有深意。

  男生闻言后,颔首,转身就走。谢眈身边的这个人却已经不见了。

  他不知何时冲到了前面,从背后一把抓住男生的头发,提着将人撂到了地上。

  叶堂抓住机会,伸手便开始打,仅仅是这段时间内的一两拳都打的极狠。

  谢眈连忙上前,想将他扯开,那家长被他忽如起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也连忙上前来扯。

  然而这次叶堂的力气却出奇地大,两方人怎么都拉不开。

  男生却还被他摁在地上,拳打脚踢,在他身上都被用尽了。

  叶堂居上位,打的毫不留情,那男生反抗不过,在地上捂住头躲藏。

  “别打了,别打了!”

  这里还是警察局外,才刚把人领出去。

  叶堂对于这些话一概不理,喘着粗气,挥手不停歇的打在男生身上,一拳一脚,宛如疯了一般。

  谢眈从来没有看到这样的他。

  男生发出几声闷哼,试图反抗时,谢眈终于把叶堂给扯了回来。

  他将叶堂拉到一边扔开,叶堂一个趔趄,勉强站住了,眼睛还盯着那男生,似乎随时准备冲上前再打他一顿。

  女子连忙上前,将男生拉起来,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远点说。”虽然那个男生被打的鼻青脸肿,但还算理智,一边抓着女子的手臂,勉强吐出这几个字来。

  谢眈走近到他身边,他整个人都还是处于站定状态。

  谢眈强行压下自己心头的情绪,示意:“走。”

  大概离警察局远了些,那男生同他的家长才回过头来。

  谢眈走到刚才被打的那个男生面前,镇定开口:“抱歉,你先去医院检查,留个电话,医药费我来付。”

  对方那边也是哥哥姐姐之类来接的,还正急着气过了也不愿多计较。

  再加上被打的那个男生本来就比较清醒,也只是多看了叶堂一眼,留了号码就走了。

  谢眈才回过头来,看着他,只问:“原因。”

  “没什么原因。”叶堂撇过头:“抱歉,麻烦你了。”

  谢眈顿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半响后,他问:“抱歉?麻烦?”

  叶堂抬眼看着他,一言不发。

  谢眈难得笑了笑,间生寒意,问他:“在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明明当初说自己太客气的是他,如今客气的也是他。

  两人相对而立,站在街头,都只在沉默中浸住。

  谢眈想了许久,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见他还是不言不语,主动开口了。

  声音又渐渐恢复到了平和,他坚持着问:“原因。”

  “你听不懂吗?我说了没原因。”他顿时间怒意满值,后半句却又和谢眈一样,只在顷刻之间降了下去,又归于平和。

  叶堂无奈地深吸气,肩膀微微抬起又降下。

  似是调和了很久,谢眈一直在等他的答话。

  心中设想了千万个理由。

  不想他冷笑一声:“你很失望吧,谢眈。”

  谢眈所有思绪都只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滞住。

  他尽量用最平和的心态来等他回答,以为总会是在他理智的状态下回答自己。

  却没想到,等来等去,却只有这么一句话。

  谢眈定住,车水马龙从余光中掠过,现在是真的很失望。

  叶堂不看他,背过身去。

  你很失望吧。

  他本质上就是这么一个笑里藏刀、阴险,自私自负且脾气差的人。

  今天……看到了吧。

  又只在瞬间,他忽然回过头来。

  那时即使是在其他情绪的重重包裹之下,谢眈心中的欣喜也不顾一切的冒了出来。

  他平静地看着他缓缓回过头,几乎要将每个细节都熟记于心,实际上连呼吸都快要停下。

  可是他只是伸出手,将谢眈手中那张图家长留下的电话号码抽了出去。

  在瞬间疯狂生长的欣喜如同烟花般陨落,瞬间枯萎,掉落其他的情绪中。

  纵然全程谢眈都是面无表情,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可心还是被狠狠扎了一下。

  原来他的一个动作就可以让人上天入地,像是满怀的喜悦,从云颠坠落。

  叶堂转过身的一刻,看到了手中的电话号码。

  不知道怎么了,他觉得自己不争气的很,看着别人写的字都能掉下眼睛水。

  前方人来人往,街头只是暂别。

  叶堂扬起下巴,纵使从眼中流出的东西已经在脸上纵横,也像是铁了心一般,步伐很快,绝不往回看一眼。

  他扯起嘴角,一如往常般,笑得意气风发。

  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开头眈眈对陈杰念的那些话,不仅是说给陈杰听的,也是给他和堂堂的~

  总结一下,本章的心路就是:

  堂堂:表面笑嘻嘻,转身就打你。

  堂堂:表面笑嘻嘻,转身哭唧唧。

  ☆、给我的糖吗?

  他走之后,谢眈并没有停留多久, 却在晚上十点左右才回到家。

  屋里空无一人, 到夜间就更加冷寂了。

  谢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偌大的客厅第一次显得无比空荡。

  他原本想靠上一靠,可是很快又坐正。

  没有什么允许他懈怠。

  他拿出手机, 开始给吴聪明发信息:

  目冘:叶堂今天打架, 你知道吗?

  对方回的很快。

  左边刘海遮住右眼的泪:暴风哭泣.jpg

  左边刘海遮住右眼的泪:你说呢眈哥, 我叶哥打架都不带我, 我也太卑微了吧。

  谢眈看后,不懂现在年轻人怎么想的,只能回:你知道原因吗?

  左边刘海遮住右眼的泪:知道啊,叶哥没告诉你啊?

  他还没来得及回,吴聪明的信息就又发过来了:那没事儿,他应该是怕你担心。

  这样一来,谢眈一时间却不知道该答什么好,只能沉默。

  好在那边吴聪明话多, 很快接了上去。

  左边刘海遮住右眼的泪:其实我也不知道……最近叶哥和许秉邑玩的挺近的, 我问过他,他没说, 要不然你去试试?

  接着就将一串数字发了过来。

  谢眈回了吴聪明一句“谢谢”,点开那串数字。犹豫的时间不过数秒,而后点下了添加联系人。

  昵称名就是他本人的名字,许秉邑。

  整个qq从里到外透露着张扬的气息。

  而谢眈才发现,他居然添加过许秉邑的账号。

  虽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加的, 但他还是点开了对话框,开门见山地直接问:

  目冘:你知道叶堂今天打架的原因吗?

  半响,对方回:我知道,但我不想说。

  谢眈:……

  不过几秒,屏幕上又弹出了一行字:但如果是你,我可以说。

  谢眈怀着很莫名其妙的想法,发出了两个字:原因?

  许秉邑:上来就问,你不能遮掩一点,矜持一点吗?

  刚才谢眈总感觉,这人似乎有点不正常。

  他们打字都比他要快,接下来,一大行字扑面而来。

  许秉邑:叶堂没给你说过吗?他有一好朋友,没读书了,整日在外面逍遥浪荡。

  有人说他吸/毒,败坏他名声。叶堂就因为这个事儿,去找那个男生问。

  对方一开始抵死不肯道歉,就打起来了。

  许秉邑:哦,一看你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没跟你说,他那朋友叫沈耀珩,你两关系这么好,这个不会也不知道吧。

  诚实如谢眈也,即使面对他这样的话语,也能面不改色的答:

  目冘:现在知道原因了,谢谢你。

  这句话打出之后,谢眈没有再回话,转而去洗澡,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忽然发现信息已经刷满了屏幕。

  第一条是从他离开后两分钟发来的。

  许秉邑:诶诶诶,你就没有其他的话要问我了吗?

  大约又过了几分钟,对方又发:

  就这个?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对你有意见吗?

  约莫这个频率,对方像是闲着没事儿干一样,一直给他发信息。

  一会儿是问他还在不在,说动说西,没个由头,最后甚至甩出了“你语文现在怎么这么差了”这样的话来。

  谢眈从满屏的信息里抓住重点回复:1:你对我有意见?

  2:你怎么知道我以前的语文成绩怎么样?

  许秉邑:……当我没说过这些话,您去睡觉吧,晚安,注意身体。

  谢眈又扔了一句晚安回去。

  不想对方看起来真的很无聊,再次发信息:晚安,早点睡。

  谢眈这次没回他了。

  晚安二字说的轻巧,可是他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仔细想了想昨天遇到那男生时的情形,而后给胡子打了个电话。

  “抱歉,这么晚给你打电话。”

  谢眈问:“方便说话吗?”

  “方便方便,当然方便。”

  胡子笑笑:“我还在店里呢,没睡,有什么事儿吗?”

  “你还记得昨天我给你说的那个在厕所里遇见的人吗?”谢眈记得很清楚,缓缓问。

  “记得啊。”胡子语气有些疑惑:“怎么了,他有问题吗?”

  “不是。”谢眈深吸一口气,答:“弹钢琴的时候,有个男生忽然过来了不是?我昨天在厕所里遇到的那个人就是他。”

  他说完来龙去脉之后,胡子那边却是忽然沉寂了下去。

  半响后,胡子那边似乎又点燃了一支烟,咬着烟含糊不清地说:“谢眈啊,那人是不是你男朋友玩的好的?”

  没等谢眈接上,他已经从嘴里取出了烟,继续说:“是的话,你叫你男朋友远离他比较好,他在我们店里搞事,我明面上没说,但把列进黑名单了。”

  “搞事?”

  谢眈问:“什么事?”

  胡子那边默住,耳后缓缓吐出两个字:“溜冰。”

  他独自挨到了三点,只对着天花板,后来因为眼睛太累,方才睡下。

  闭上眼睛之前,他看了一眼手机。

  那行信息界面,依旧一条消息也没有。

  他想着,把手机音量开到了最大。设置完后蒙上眼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怕错过什么。

  他第二天早上起的很早,韩叔开车了路过一家糖果店的时候,他走进去,买了一袋糖果。

  装在小巧精致的纸袋里,走起路来,糖果在里面一摇一晃。

  他把袋子放在了桌上,直到下午的时候,才终于再度将它提起。

  上楼梯的时候恰好遇到许秉邑下去,他伸手,似是有意无意的朝谢眈晃了晃。

  谢眈目光复杂,宛如在看一个巨婴一般。

  今天当真是巧的很。

  谢眈再走没几步,又遇到了邓杨。

  邓杨张狂地拿着手机打电话,不情不愿的地下楼梯,语气里的怒意十分明显。

  下课许久,楼梯里人少,谢眈真的是想不注意到他都难。

  隔老远的时候,就听到他对着手机吼道:“你他妈再让我下来找你,”

  却又很快变得温和:“算了算了,谁要你那油腻嘴巴,别恶心我,等着——”

  话语戛然而止,他默默将手机拿开,看着谢眈,而后似是犹豫了片刻,终于缓缓抬起手,打了个招呼。

  谢眈对他微微颔首示意。

  “怎么打着打着就不说话了?”

  另一个声音从下方的楼梯口传来,是向飞。

  “我操你大爷的向飞,不是在三楼吗,事儿多的要命,非得让我来找你。”

  邓杨似乎终于找到了破解尴尬的点,很快向下走去,不忘对他说一声“走了”。

  谢眈无意向下瞥了一眼,见向飞抬头看上方,嘴角满是笑意。

  而后伸出手,似是准备牵人:“来。”

  邓杨隔空伸手打在他手掌上,大概是十分用力,声音响亮,不耐烦地说:“滚滚滚,出油了。”

  他嘴上是这么说的,脸上却带着笑。

  向飞只是笑了一下,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正好与谢眈对视。

  明明是偷看别人被发现了,谢眈却是极度淡定自然,还能和他对视两秒,逼得对方先行移开目光,转身离去。

  他才提着手中的袋子,向上走去。

  十四班的教室里空空荡荡,外面寒风刺骨,他站在窗边,看见那个熟悉的座位上蜷着一个人。

  趴在桌子上睡觉,却不知道他到底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

  他就站在外面,看了约莫五六分钟,终于轻步走进。

  步伐在某人抬头的时候瞬间停住。

  他神色清醒,一双眼睛比平时还要有精神,根本不像是睡了很久。

  谢眈趋于平和的看着他,见他顿了一秒,而后站起身来。

  两人靠着阳台,站在外边。

  天有要下雪的趋势,很冷,吹得谢眈的脸侧都没了知觉。

  只听得到风声的时候,谢眈把纸袋放在了阳台上,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给我的?”

  他突兀地轻笑一声,是明知故问。

  即便如此,谢眈还是微微颔首。

  叶堂从里面拿出一颗,扔到他面前,理直气壮地说:“手冷,帮我撕下。”

  原本忽起的冰霜,似乎就被这三言两语给融化掉了。

  谢眈缓缓撕开糖纸,送到了他嘴边。

  他低下头咬住糖,趁机在谢眈的指尖上亲了一下。

  叶堂嘴里含着糖,靠近抬头看他,认真地问:“能别生我气了吗?谢眈哥哥?”

  谢眈没应他。

  “谢大官人……”

  他又伸出手撞了谢眈一下:“老男人?”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给你写检讨。”

  叶堂说着说着,越凑越近。

  谢眈侧过头来看着他,叶堂笑笑,抬头贴了上来。

  总有人在四楼光明正大地接吻。

  接吻完后,还一本正经地对没看到全程、从背后路过的人问:“我和谢眈说悄悄话,你要一起听吗?”

  原本好奇停留的路人连忙走开,一边摆手:“不了不了。”

  谢眈嘴里含着糖,轻轻咬碎了。

  两人在一起靠了半响,他忽然开口伸手撞了谢眈一下,而后目不斜视道:“我昨天是气急了。”

  而后认真地看向他,十分正经:“还气哭了,我多少年没哭一人。”

  闻言谢眈微微挑眉,半响后,他平静下来,缓缓开口:“叶堂,你远离沈耀珩比较好。”

  叶堂脸上的笑意悉数褪去,拉开了距离,两人原本靠了许久积攒下的暖意瞬间散开。

  “为什么?”

  谢眈平静的看着他,感受寒风在自己脸上刮来刮去。

  “那个男生说的没问题,他是在吸/毒。”

  叶堂侧头,很快又看向他,脸上笑意深长,道:“这不可能,谢眈哥哥你别惹我。”

  他语气笃定,是谢眈早就预料到的结果。

  “你听我说。”谢眈极有耐心道:“我那天在厕所遇到的就是他,他当时神色很不好。”

  “这又能代表什么?”叶堂的语气已经不自觉提高的几个分贝,嘴角是上扬,但眉头依旧紧皱着。

  周围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

  作者有话要说: ps:沈耀珩同学,对于堂堂很重要>_

  前文有提到过,第一次是在寝室吃夜宵的那次,文中说过,堂堂以前吃夜宵都是他从学校外面送的。

  第二次是纹身,他陪堂堂去店里问祛除纹身的事~

  ☆、屋漏偏逢连夜雨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深吸了一口气, 低下头说:“他有胃病。”

  谢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情绪从愤怒到慢慢平和。

  “但是我昨晚——”

  “我不信。”叶堂转过头来, 满脸严肃:“他再怎么混,也不可能去吸毒,我昨天问了他, 他说他没有, 况且我们两以前说过的, 绝对不可能。”

  谢眈顿住。

  他倒是想一字一句认真解释, 但叶堂已经先他一步开口。

  接下来要说的话瞬间停下,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

  谢眈才忽然想起,他与叶堂从相识到如今,也不过是几个月而已。

  而那是叶堂几年的好友。

  分量当然不能比,感情和信任也是一样。

  疲惫感一下涌上,谢眈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沉重了。

  随之,所有的千言万语,都只化成了一句“好吧。”

  叶堂似是意识到了他情绪的变化, 也是微微一怔, 而后上前一步,语气渐渐平缓:“你别生气……”

  谢眈不动声色地躲开了他伸来的手, 转而将自己的手掌贴上了冰冷的墙壁上。

  他神色渐渐恢复到平常的淡漠,侧头时深吸口气,而后正视着他,还想着再说一次:“不是所有的保证都是真的,他既然可以骗你一次两次, 那——”

  “我再说一次,我不信。”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再三重复:“我真的不信。”

  叶堂步步紧逼,又上前了些,离他很近,神色担忧:“我真的信他,而且我和他感情摆在哪儿,也并不是所有感情都是虚伪的。咱们才和好,不要说这个了好不好?”

  谢眈这次没后退,只是看着他,原本的表情渐渐有了变化。

  是啊,不是所有感情都虚伪。

  是感情被他想的虚伪了。

  他嘴角忽然上扬了下,很奇怪的弧度,而后又完全降了下来,恢复到平时不苟言笑的常态。

  “是。”

  他哪里是在嘲笑叶堂,他是在嘲笑他自己。

  感情是什么,他自小没有,而后经历寥寥可数,还全部被抹杀。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此时这么累。

  到筋疲力尽,只想倒下,就此无话。

  还未曾说完,谢眈归于镇定地说:

  “其实我觉得我俩也不是那么合适。”

  在一起或许是因为真的很喜欢,又或是因为乏味。

  但在现在才发现,也是真的不适合。

  话一出口,两人都顿了几秒。

  “你他妈在说什么!”

  叶堂先反应过来,猛地上前一步,双手不受控制的抓住他的衣领,因为用力过甚,骨节发白。

  他双眼盯着谢眈,从肩膀一直到手腕,都在颤抖,似是喃喃一般:“你……你在说什么狗东西啊……你是不是今天心情不好,是不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无助又难受。

  “不是。”

  谢眈几乎没怎么用力气,伸手拂开他的手,动作平和。

  “我早就说过,没什么能太影响我。”

  有特例额,但他现在很累。

  支撑不起了。

  叶堂的手无力垂下。

  四楼风声大,天空阴沉。

  让谢眈想起了那个下雪天,他牵着叶堂的手,两个人走在雪里头。

  那时候感觉,只要坚持下去,仿佛就能走到尽头。

  “行啊。”

  他渐渐从呆滞中回过神来。

  叶堂缓缓抬起头,笑的极为好看:“你这是要和我分手?昨天就开始想了吧。”

  “可以啊,反正不也是迟早的事吗?”

  “不是。”

  到现在,谢眈还是认真地回答他。

  一些话未出口前,他自始至终未曾想过要与他分开。

  “你别他妈找借口!”

  不知怎的,叶堂的情绪一下激烈起来,大吼间毫不犹豫地伸手到阳台。

  他直接将那袋糖果拂下,就像谢眈之前拂开他手时一样决绝。

  糖果从五楼坠落,尽管谢眈无暇去看,也能想到它们散落在空中的模样。

  “我知道,谢眈。”叶堂微微挑眉,语气轻松强装镇定:“你昨天都想好了,何必今天还上来给我糖,再打我一耳光,羞辱我吗?”

  是看到那样的我,让你望而生却了。

  叶堂忽然想起了一段话,是他们俩很久之前说的。

  那时候他们还没在一起,刚认识不久,他怀着满腔愧意,仗着他对自己的吸引,肆无忌惮的和他往来。

  “我信又怎么样?不信又怎么样?”

  “你信的话我可能会有点伤心,如果你因此和我疏远,我还可能会比较生气。不过他们说的也没错,如果你真的这样做的话,我也不会表现出来,第一因为我心机确实重,第二是因为觉得你这个人不值得。”

  “我并不觉得心机重有什么。”

  可是现在……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叶堂突然觉得,也许一开始的目地就错了。

  而他分明也是在意的。

  谢眈神色镇定,没有回答他,就像是大人,看着一个小孩儿玩闹一般,眼神里毫无波澜。

  “这个就当分手礼物了,好聚好散,我的下次补给你。”

  叶堂心下一阵钝痛,却还能眯着眼笑笑,和先会儿那个情绪几近奔溃的他判若两人。

  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问谢眈:“你觉得行吗?前男友。”

  “不用补。”谢看都不看他,悠悠转身:“没必要。”

  他说完后,直接下楼。

  到转角时,谢眈犹豫了一秒,仅仅就那么一瞬,他自觉移回目光,走的彻底。

  叶堂在原地呆着,一下靠到了墙壁上。

  他很快又站直,转身向另一边跑去了。

  快要到一楼的时候,谢眈又遇到了许秉邑。

  谢眈看上去认真,实际上开始神游,连人在他面前晃了几下手都没有注意。

  “喂,你怎么了啊?”许秉邑这下不晃手了,直接堵在他面前,问:“脸色怎么这么差?心情不好?”

  “还好。”谢眈很快回答,表面上没什么变化。

  许秉邑看了他两眼,目光在他脸上身上来回,而后不解地皱眉,问:“你什么时候只会摆一张臭脸了,一点都不好看。”

  他这句话说的极快,谢眈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于是问他:“什么?”

  许秉邑只是看着他,只在片刻间,突然不说话了。

  谢眈见他眼底原本有光彩,到刚才悉数散去,最后甚至有了点失落的感觉。

  只是他根本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怎么说?

  “没什么。”许秉邑别过头,声音也低了不少:“你快回教室吧。”

  谢眈颔首,不过往下走了几步,对方却又忽然开口,道:“冬天冷,你多穿点。”

  谢眈觉得这人真是越来越莫名其妙。

  他走下一楼的时候,还没进一班。

  想了又想,最后离开了走廊,到一边花坛里的树木丛边看了一眼。

  按照常理来说,哪些糖应该就掉在这附近,可是周围干干净净,土里也没有一丝痕迹。

  他正要站直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移开,忽然扫到了土中。

  在树木的根部,有一颗小小的糖。

  就是他早上在糖果店里买的,被树木遮着,很难发现。

  而其他的糖……

  大概是被捡走了。

  谢眈强撑了两节课,只觉得好像真的是太累了。

  提笔根本无力写字,趴着睡觉的话,身体是昏沉的,头脑却又无比清醒,格外难受。

  “反正不也是迟早的事吗?”

  “你觉得行吗?前男友。”

  莫名其妙地,这两句话就一直在他脑中回响,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先会儿他到底做了什么事,现在还剩下些什么。

  分明是损失惨重,几乎什么都要没有了。

  他拿起笔做题,可是没做到两个,就再度趴了下去。

  全然听着讲台上的老师讲课,可耳朵又把那些内容全都拒之门外。

  他真的好累啊。

  “谢眈,你怎么了?”

  下课的时候,赵同驰忽然路过他身边,问。

  “我没事儿。”

  谢眈用手掌撑着桌子,坐起来:“有些累。”

  “鬼,你这像发烧了一样。”赵同驰说着就将他的手伸上了谢眈的额头,摸了一把。

  而后他有些不确定的走开,谢眈听到了他颇为小心的声音:“刘娜,你可不可以过来看看谢眈是不是发烧了,我摸不出来。”

  刘娜闻言,放下手中笔就站了起来。

  “他好像是有点发烧。”赵同驰捉摸不透,挠挠头:“你看看。”

  一双手再度抚上了谢眈的额头,又在片刻后离开。

  “是发烧了,我去拿根体温计给他量量,你先填在表上,一会儿请假也方便。”

  “谢谢 。”谢眈全身无力,只能这么简单的回下一句。

  “别客气。”刘娜回过头来:“你要不要先把你校服盖上,教室今天没开空调,是挺冷的。”

  她说着,赵同驰已经从一边的箱子里托出了谢眈的冬装校服,盖在了他身上。

  衣物上身时,谢眈骤然怔住。

  整个身体都是一颤,像是昏暗烛火的瞬间跳跃。

  他没记错的话,这件衣服上还绣着字。

  字是:谢眈爱叶堂。

  疲惫感再次铺天盖地,翻涌而来。

  最后体温量了出来,三十九点八度。

  学校医务室这时候已经关门了,谢眈要出去打针。

  年级组说太晚了,需要家长来接,赵同驰就坐在那里,陪他打电话。

  谢眈先打给谢母。

  “喂,眈眈,怎么了?”

  那边有些仓促的语气,听起来很忙。

  谢眈顿了一下,把话改成了:“妈,你和爸在哪儿?”

  “我们两都在宣城呢,他今晚要谈生意,我明天在这边开会。”

  谢母停下,问:“怎么了?是有事儿吗?”

  “没有。”谢眈的语气如常,提高了点音量,坚持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虚弱:“晚自习有时间,给你们两打个电话而已。”

  “好的。”谢母笑笑:“最近又在降温,你注意多穿点,别冷到自己,等我开完会回来就和你爸爸到你们学校来看你。”

  谢眈一一应下,直到自己实在是坚持不住的时候,方才借口说自己要上课了,先挂了。

  他挂掉手机的时候,长舒一口气,额头上却是已经起了细密的汗珠。

  一边听完全过程的赵同驰有点担忧,又有那么一点复杂的看着他。

  晚上年级组基本没人,班主任基本上都已经下班了,他们无法,只能再三叮嘱他注意安全,让谢眈自己出去打针了。

  赵同驰把他送到了校门口,看他把假条给门卫,强撑着填完表格,缓步走出。

  “谢眈。”

  赵同驰像是憋了很久一样,直到他走出去的那一刻终于喊了出来。

  谢眈回过头看着他,见他站在光下,面上忧色不减:“……你对自己好点,”

  赵同驰如是说,又接上:“别太憋屈了。”

  谢眈闻言后半响,颔首,发自内心道:“谢谢你。”

  他二人说话间,上课铃声响了起来。

  “你快回去吧。”谢眈背过身:“我等车。”

  赵同驰站在原地愣了愣,又嘱咐了几句,方才跑了回去。

  原本是想给韩叔打一个电话,想让他来接自己,又忽然想起最近是他休假。

  于是谢眈在网上叫了一个车,离这里有点远。

  晚上学校这边冷清得很,寒风越吹越大,谢眈站在里头,感觉腿都快软了。

  好冷。

  只是呼吸,空气里便起了一层白雾。

  车迟迟不来,谢眈却是快要站不稳了。

  想着谢眈猛地顿住,只在突然间,发觉自己现在活的很糟糕。

  可能是他天生冷血,大概不配拥有一些东西。

  若是换作原主,或者是其他人,根本不会有这样的境况吧?

  如果非要如此……他宁愿过回到之前没有感情的生活。

  屋漏偏逢连夜雨。

  谢眈觉得越发无力,整个人几乎要倒下去。

  谁想这时,身后还会传来声音。

  “喂——”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大疯。

  近来,都是因为我妹妹北林不听话,常常在我码字的时候打扰我,导致——唉。

  所以,今天悄咪咪的给大家写给检讨书(控告北林的罪状。)

  1:请相信我,我真的超级爱你们的,绝对不会为了虐而虐>_

  2:堂堂担心的,不是打架,而是他当着眈眈面背后阴人这件事情。

  前文眈眈和堂堂感情刚进一步,他们指责堂堂有心机的时候,堂堂说“他会很难过”。

  然而眈眈真的只是想要一个原因而已,他想知道为什么堂堂会这么生气,所以知道原因之后,眈眈还是去找堂堂了啊。

  但堂堂不是这么想的,他以为眈眈在意的是他阴人的事情,这个问题只能说两个人在一起时间还不够长。

  3:今天的内容,两个人的怒点完全不同。

  眈眈是因为“虚伪的感情”那几句话。

  大家都知道,他是个自卑的孩纸。而且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都很冷漠(重生前),这并不是短期就可以弥补的,是他心里最大的伤痕。

  而堂堂说的话,恰好戳中了他最痛的点,他的确不怎么相信感情,所以无力去解释。

  眈眈之前去过他家,知道他是在很幸福的条件下成长起来的,可自己和他完全不同。

  就是这一句话,让他觉得他们俩是真的不适合。

  不是因为别人的事吵架分手,而是因为透过这件事,看到了更深的矛盾。(这件事当然也有他自卑性格的加成)

  再加上他的状况已经持续很久了,久而久之,真的会很累,累到他自己都不想坚持下去了。

  而堂堂,就更不一样了。

  前几章愧意的那个事,描写全程慌张的是堂堂。

  正因为眈眈对于感情不甚了解,所以他得知“愧意”这个原因时,也只是难过了一会儿。

  而且他当时根本没表现出来,是堂堂自己绕不去这个坎儿。

  (他绝对不是圣母,但是和眈眈在一起了,带上了感情色彩,就总愧疚,是不是因为自己,眈眈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虽然大家都知道,堂堂纯粹是多想,可是他自己身在此山中,当然不明白【无奈摆手】

  再加上背后阴人这个事,堂堂很在意(因为他在眈眈面前一直不是这样的),他以为眈眈在意的也是这个,但不是。

  谁料两人还没有解释清楚,就又因为另一件事说起来了。

  4:堂堂之前有对眈眈提过,沈耀珩是他的好兄弟(原话是在作文班看见qq信息那里),眈眈当然也知道。

  他对小许说的“现在知道了”,讲的是知道了这件事的原因,而不是沈耀珩这个人。

  5:堂堂没有想要隐瞒眈眈原因,只是因为两个人关注的点不一样。

  眈眈问堂堂的时候,堂堂因为他的重点在于他背后阴人的这个事儿,顺便问到原因,所以不想回答。

  而眈眈真的没怎么在乎那个事,他只想知道原因。

  不告诉吴聪明他们是因为有关吸毒这个事传出去不好(即使在堂堂坚信沈耀珩没有吸毒,但是名声还是要的),他想维护沈耀珩的名声。

  6:沈耀珩同学是真的在吸毒。

  7:两个人在一起时间太短,需要磨合,感情是真的,矛盾也是真的。

  眈眈很多事都没有说,憋闷在心里。

  堂堂还太年轻,有些事他不懂,要成长。

  要眈眈自我反省,也要堂堂好好想想。

  >_一些内容没能写出来,导致宝贝儿们看不懂,只能在作话里添加,真的是很抱歉啦~

  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表达清楚【捂脸】

  对于我妹妹北林,我先打为敬。以后这种作话比正文多的事情,我是不敢再做了嘤嘤嘤~

  【鞠躬】谢谢购买正版的宝贝儿们~你们的支持就是对我最大的鼓励~抱起你们花式转圈圈^_^

  谢谢“狐言”宝贝儿的雷~

  ps:再悄咪咪的来一句(我真的觉得不虐~)

  有奖竞猜,一个小天使答对,我就打北林一下。

  1:谁捡的糖?

  2:文章末尾,是谁在喊眈眈?

  ☆、73

  闻言谢眈回过头去,看着门卫老爷爷打开了门, 开口对他说:“外面冷 , 进来坐着暖暖啊。”

  谢眈坐下后,伸手在桌上,皆是温热。

  老人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顺便开口问:“等你家长来接你啊?”

  谢眈摇头, 喝下茶, 身上才稍稍有了点温度。

  “哦, 这样啊。”老人坐下,絮絮道:“你们学生,到现在可要好好爱惜身体啊,一个不注意就感冒了,对自己多不好……”

  谢眈听他说了许多,等了很久,司机才到,他对老人道过谢后, 出校门离开。

  他选了一个离家近点的医院, 方便打完针就回家,所以离学校也很远, 车程长。

  车上开了空调,冷只是一瞬间的事,谢眈刚一上车 ,司机就开始道歉:“不好意思啊,那边有点事儿, 让你等的我有点久了。”

  “没事儿 。”谢眈答下,报了地址后,开始蜷在后座。

  时间一点点流逝,当司机提醒他到医院的时候,谢眈方才缓缓睁开眼。

  他付了钱,打开车门,步伐有些不稳。

  司机看着,往后靠了靠,问他:“要不要我送你进去,你家里人呢?”

  “家里人忙。”谢眈双脚踩到地上,冷空气迎面而来,连呼吸都变得不那么顺畅了。

  “谢谢,不用。”

  他转过身,走进医院。

  司机微微皱眉,直到看他安全走进去后,方才开车离开了。

  谢眈走这几步,几乎耗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他自行挂号诊断后,就坐在椅子上等着拿药。

  已经十一点五十五了。

  室内人不算多,但大多都是成双成对,或是家人,或是恋人相伴。

  谢眈一个人坐在里面,很突兀。

  他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真的太冷了。

  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宣布,这就是他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代价。

  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但谢眈很快又被冰冷的机械女音唤醒。

  他颇有些艰难地走下椅子,到台前拿了药,去打针。

  护士是一个中年女人,一边给他扎针,一边带着口罩问:“小伙子,一个人来看病啊,方便吗?”

  “习惯了。”谢眈轻描淡写应下一句。

  “你小心一点啊,发烧很难受的,要是撑不住就在靠在椅子上睡会儿。”

  护士为他调好针,“刚才没什么病人,我帮你看着,一会儿换药的时候再叫你。”

  “谢谢。”他颔首拿过药,坐到了一个角落里。

  长椅上放了垫子,室内也开了空调,可是谢眈还是觉得好冷。

  他背靠着座椅,深吸一口气,只是一阖眼,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间,有一个人一直在喊他的名字。

  “谢眈?”

  那人停顿了一会儿,不过多时又喊:

  “……谢眈。”

  陆陆续续喊了七八次之后,谢眈终于睁开了眼睛。

  视线里出现的是陈杰那张满是担心的脸,还有胡子。

  双眼转瞬又闭上了。

  “快进来。”

  陈杰却没看到他又睡过去了,对休息室外面的人喊了一声。

  那人缓缓转过身,嘴里含着一根刚点燃的烟,目光在长椅上下来回。

  长椅上蜷着一个人,一身黑,手上还打着针,紧闭着眼,身体还在发抖。

  叶堂顿了一下,而后很快别过头。

  久违的烟草气息荡漾开来,他对着身后摆了摆手,兀自走进了厕所。

  他动作完后,陈杰才意识到,原来谢眈又睡过去了。

  胡子无奈,伸手摸了一把谢眈的额头,而后坐到他身边,问陈杰:“你说这人,怎么什么事儿都不吱一声?”

  陈杰扶额,将头发拂起又放下,转而坐到了另一边:“我怎么知道,叶堂半夜找我,问我他在哪儿,我俩找不到他人,都快吓死了。”

  “后来到一班寝室一问,才知道他自个儿发烧就出去了,又没人接,我俩翻墙就出来了。”

  他说着看了一眼手表,快要到一点了。

  谢眈这瓶药也快打完了,等会儿还要打半个小时左右。

  “他爸妈呢?”

  胡子不禁问。

  “他爸妈一个做生意的,一个政府的,平时都忙的要命。”

  陈杰叹口气,看了熟睡中的人一眼:“我俩初中的时候,他就常常一个人在家,估计今天也是没时间。”

  胡子没说话了。

  恰好叶堂抽完烟进来了,把这句话全部听了进去。

  他顺势坐到了对面,看着谢眈。

  这人就连睡觉,眉头几乎都是皱着的。

  “你两翻院墙出来的,什么时候回学校去?”胡子问。

  “看吧,先等他打完针再说。”陈杰说完后,抬首问叶堂:“你呢?”

  叶堂目光飘忽不定,最后又停到谢眈身上:“我一会儿就走,你也别给他说我来过。”

  “为什么啊,”陈杰不解。

  他还不知道这两人在一起了,倒是胡子,大概心知肚明,问:“你两吵架了?”

  叶堂轻笑一声,满是不在意的样子,像开玩笑一般:“我怕等他醒了看到我,明面上不说,实际上气得血崩,连药都喝不下去。”

  胡子仔细想了想,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为何生气。

  正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谢眈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陈杰先拿起手机,接了电话。

  他当即站起身,开口:“喂,阿姨,我是陈杰。”

  叶堂往前凑了凑,终于还是没忍住,往他额头上摸了一下。

  滚烫的。

  “怎么还没退烧?”他满是疑惑,当着陈杰和胡子的面也不忌讳,手背摩挲至谢眈脸侧,略微蹭了一蹭。

  谢眈背靠椅背,双眼紧闭。

  “谢眈在医院呢,他没告诉您?”前面传来声音陈杰惊讶的声音,同时,他也听见了一声很低的呢喃声。

  “好冷……”

  声音是从谢眈嘴中传出的,他浑身上下都颤抖着,至于眉眼,嘴唇。

  胡子看着站在一边的叶堂顿了一顿,有些踌躇不前,终于坐下。

  随后将谢眈整个人揽了过来。

  他取下了自己的大围巾,将人在他怀里围的严严实实。

  谢眈几乎是无意识的靠在他肩上,除了打针的那只手外,另一只手烫的厉害。

  颤抖也不再那么明显了。

  他就这么靠着叶堂,又轻轻说了一声:“冷……”

  声音几乎低到要听不见。

  头一回见他如此无助的样子,叶堂都不由自主的怔住。

  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他差点忘了,谢眈不过也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叶堂伸手到他肩膀拍了拍,像哄幼儿睡觉一般。

  谢眈渐渐地没了声音,大概是意识在沉浮之中忽然找到了依靠。

  就像几近溺死的人摆脱了纠缠的水草,抓住了岸上的树枝一般,安心地靠在他肩上,不再说话。

  他眉头渐渐舒展了。

  陈杰刚打完电话,刚一回头,就看见了这一幕。

  他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手中的手机都差点掉在地上。

  可是见胡子的模样,已是见怪不怪。而叶堂低着头,谢眈正睡着,他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压住,强压着情绪坐下。

  “他妈妈怎么说的?”胡子压低声音,主动问。

  “人在宣城,已经开始赶回来了。”陈杰嘴上答着,目光却没有从叶堂和他身上移开。

  点滴一点点滴着,大概在还剩半瓶的时候,谢眈睁开了眼。

  胡子最先看到他醒过来,立马就站了起来。

  “你醒了啊。”陈杰也揉了揉头发:“感觉好点了吗?”

  “你们怎么在这里?”

  谢眈开口问,目光无意间掠过玻璃门外,外面灯光昏暗,他只看到一人影快速的闪过,其他什么都没有。

  瞬间,鬼使神差地,一种怅然若失的心情就涌了上去。

  奇怪的是他也不知道原因。

  只是总感觉自己刚才好像错过了什么。

  谢眈及时收回目光,听到陈杰开口:“你还说呢,一个人出来打针也不说一声,我叫胡子给你打电话,是护士接的,说你在医院,我和——”

  他话说的极快,谢眈只听得个大略。

  “反正我就翻院墙出来了。”陈杰接上,如是说。

  周遭似乎在倏然间暖了起来。

  他记得陈杰最怕黑。

  即便如此,还冒着被学校抓到的危险,大半夜翻围墙出来看他。

  谢眈抬头,问陈杰:“你翻院墙出来……还不快回去。”

  又看向胡子:“你不回店里?”

  “回去个屁呢。”陈杰一屁股坐下,“胡子一会儿还要回店里看着,我先陪你把针打完。”

  谢眈没答话,原本像死水一样的东西忽然有了波澜。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盖着一条大围巾,于是问陈杰:“你的?”

  “没没没,”陈杰连忙摇头,又在顷刻间与胡子面面相觑。

  他们都知道胡子从不戴围巾,那当然……

  直到最后,陈杰方才吐出了一句话来:“出来的时候冷,我在我们寝室里拿的。”

  好在谢眈刚才疲乏,也没多想,应下:“记得还回去。”

  接着又闭上了眼睛,没说话了。

  到了点,胡子店里晚上人不够,他得走了。谢眈的药没剩多少了,于是便催促着陈杰也赶快回去。

  陈杰不愿,坚持要等他打完送他回家,然而谢眈比他更犟。

  迫于无奈,陈杰只好说实话:“先会儿阿姨给你打电话了,我告诉她你发烧了,她和叔叔正在往回赶。”

  谢眈又是一惊,连着输液管都微微摇了摇。

  陈杰看在眼里,向来知道他不愿麻烦人,语气渐渐变得没底气:“等他们来接你了,我就走。”

  谢眈只是看他,目光沉沉,又很快低下头,心中已经百般滋味。

  他实在应该感谢原主。

  给了他这样一段生命,让他能体验人世间诸般情感。

  毕竟……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被这么多人所在乎着。

  “站着干什么。”谢眈侧头示意他:“坐着。”

  过来十来分钟,谢眈靠着椅背又睡着了。

  针已经打完,护士和陈杰帮他处理完后,就坐在旁边,一直等着。

  到后来,陈杰也有些昏沉了,好在听见了高跟鞋踩着地上的响声,抬眼。

  谢眈就睡在他身边,陈杰小心翼翼的起身,生怕把他闹醒,轻手轻脚的就出了输液室。

  谢父和谢母也自觉停下脚步,就站在输液室外。

  “真是谢谢你和叶堂了,这么照顾眈眈。”

  谢母主动开口,压低声音向他道谢。

  “应该的。”陈杰又答:“叔叔阿姨,他睡着了,我是翻院墙出来的,就先回去了。”

  “等等。”谢母的脸色看上去稍有疲意,但还是笑着:“你们学校离这儿远,大半夜也叫不到车了,我们外面有车和司机,叫他送你们回去。”

  她一番好意,陈杰也没有推辞客气,应下后就离开了。

  只是刚走出两步,陈杰便突然顿住。

  他们既然知道叶堂也在,那就说明……他还在外面一直等着?

  陈杰步伐快了些,走出去的时候,果然看到一个人站在路灯下。

  叶堂站在寒风中,伸手掐灭了今晚的最后一支烟,回过头来看向陈杰,问:“他好些了吗?”

  陈杰没有回答他,只是问:“你就一直站在这儿?”

  今晚的温度可是零下。

  他是真的不明白,这两人到底是怎么了。

  好好的位置不坐,费劲千辛万苦翻院墙出来,却是连句话都不愿说说,宁愿站在外面吹冷风。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不明白大家为什么会觉得是小许【托腮思考】

  谢谢“狐言”宝贝儿的雷~也谢谢所有购买正版的宝贝们的支持~抱起你们举个高高^_^

  昨日有奖竞猜活动,北林这个不听话的孩子一共挨了五次打【这五次打全部来自“堂堂捡的”这个答案】

  【鞠躬】

  ☆、第一是要拿的

  谢眈发烧时迷迷糊糊,几度沉浮。

  好像看到了以前发生的一些事, 如走马观花一般, 陆续经过。许多想留住的东西,到最后也没能抓住。

  人的一生说是短暂不对,但也不算漫长, 只是过的煎熬, 每天都是度日如年。

  脑子里似乎还是清醒的, 只是又累又无力, 谢眈就这么打开了双目。

  他才发现自己坐在车上,身边坐着谢母。

  外面只有路灯昏黄,空荡的街上飘起了小雪,在灯光映衬下,纷纷扬扬飞舞,带着类似金色的边,极为好看。

  一只手就这么伸了过来,停在他脸上擦了擦, 谢眈这才发现自己脸上冰冰凉凉, 像是无意识哭过。

  “你醒了啊。”谢母侧头看向他,整张脸浸在黑暗中。她声音里满是疲乏, 还有点说不出的意味。

  又将他脸上的泪水都一一擦净。

  谢眈怔住,而后问:“……我这是?”

  谢父就在前面开车,轻轻咳了一声,一言不发。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发烧了呢?”

  听到她这样问,谢眈没有答话, 因为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

  谁曾想片刻后,谢母略微带哭腔的抽泣声就这样突兀地打破了寂静。

  谢眈当即便慌张了起来,连忙抽纸递了过去。她却摆手拒绝,低头间发丝垂下,泪水竟然就这么滴了下来。

  “你刚才昏睡的时候……”

  谢母略微一顿,虽然哭着,可是语气却还是平静的。

  “你问,我们为什么都不要你。”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镇定了些,抽泣却是不曾停歇,说话也间断下来。

  “你爸爸,他背你上车,你趴在他背上,像小时候一样很乖、很乖……”

  谢眈的手已经伸了过去,为她轻轻拭去了脸上的泪水。

  谢母摆摆手,别过头,一时间泣不成声:

  “又问他,你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把你扔了。”

  “扔”字说的很重。

  谢母已经是勉强将这句话说出口,情绪再控制不住,像个小孩儿一样,哭得溃不成军。

  谢父开着车,回头看了她一眼,无暇去顾及,只能渐渐放慢车速。

  谢眈手忙脚乱地又去扯抽纸,为她擦泪水。

  他自己都未曾想到,他会说这种话。

  谢眈只能不停歇地去抽纸,一边安慰道:“大概是噩梦,您别当真。”

  “梦由心生。”

  他二人异口同声,如是说。

  谢眈居然在这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谢母终于撇过头来看他,脸上尽是未干的泪痕。

  她最终还是压了下去,垂头一字一句极为痛苦地说:“眈眈,对不起……”

  雪下的更大了。

  沉寂了一路,三人的情绪都渐渐恢复了平静 ,谢眈体力不支,没有多说什么,回到床上便开始躺着。

  莫名的情绪渐渐涌入,将他整个人淹没。

  又冷又热,他被交织于其中,无比茫然。

  不过片刻后,他听到了点细碎的声响,还有踌躇不定的脚步声,断断续续。

  门还是被打开了。

  谢父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稍稍调了一下空调,又摸了摸他的额头,为他掖好了被子,才转身出去。

  谢眈全程闭眼,关上门后,外面传来了二人的对话声。

  “眈眈睡了吗?”

  “已经睡着了,温度似乎降了些,明天叫我的医生来家里给他打针。”

  外面两人稍稍顿了几秒,一片沉寂。

  谢母忽然开口:“明天我不回宣城了,叫小张帮我提前请了年假。等眈眈放假了,我想好好陪陪他。”

  “我合同已经签了,明天到公司,也让alice推一下事务。”

  谢父继续说:“再给他请两天假,我前天抽时间给他们老师打了电话,老师说他对自己要求很高,学习压力很大。”

  说着他略微停了一下,语气怅然若失:“可是阿洁,这些我们都不知道。”

  一直沉默着,声音渐渐小了,脚步声也逐渐远去。

  房中只开了一盏台灯,整个屋子里都是暖黄的灯光。

  谢眈在被中捏住了睡衣袖子的一角,又忽然松开。

  目光在屋里打转,不经意间就见到了被他随手放到一边的围巾。

  是从医院带回来的,只在刚才,忽然发现有些似曾相识。

  家人,亲情,朋友。

  从前遥不可及的一切,仿佛都近了。

  只是没……

  谢眈打断了自己的想法,闭上眼,不知从哪儿来的安稳,荡漾着。

  早上再醒来的时候,谢眈自己摸了摸额头,约莫感觉还是滚烫的。

  翻身下床,踩着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