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作者:一窈风      更新:2023-07-25 23:29      字数:6654
  荣国府女眷因贾赦和宝玉两人出征,日夜悬心, 连年也不曾好生度过。

  贾珍腊月十二送贾敬棺柩回金陵安葬, 府里只有尤氏、贾蓉和他的继妻三个正经主子,惜春在西府教养,并不回府过年。

  巧姐儿元宵时吹了风, 回去就有些发热。凤姐每日监督着女儿吃药, 又怕荀哥儿感染了病气, 张罗着把他挪到自己房中。好容易巧姐儿病好, 宫里又传来消息,太上皇他老人家抱恙,要安排命妇们进宫请安。

  凤姐和平儿两个每日陀螺一般转个不停,好容易歇歇喝口茶,外头忽报:“尤大奶奶来了。”

  凤姐忙让把人请进来,又让平儿拢个手炉来。

  尤氏抬手揭了兜帽,露出一张憔悴的脸容。平儿把手炉递到她手中,看着尤氏乌青的眼底, 心底暗暗诧异。

  凤姐使眼色摒退了伺候的丫头们, 平儿亲自去门前守着。尤氏拿帕子一捂鼻尖,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凤姐被这情景唬的一跳, 忙起身去拥她肩膀拍抚,问道:“你素日不是这样软弱的性子,可是遇见了什么难事?”

  尤氏抹抹眼睛,握着凤姐双手,“凤丫头, 我是一点主意也没有了……”

  “该不是珍大哥哥遇到什么不测!”凤姐拈紧帕子。

  这样的隆冬时节,天寒地冻的,穷苦人家缺食少穿,多有生了歹念落草为寇的。他们常常埋伏在荒道里,拦路打劫往来行人,伤了人命也是常有的。

  尤氏冷笑一声,“我倒情愿他……”

  凤姐蹙起两道柳眉吊梢眉,“那是蓉儿?”

  尤氏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情绪,缓缓道:“这事,我也不知道算在他父子两个谁身上。你方才猜到人命官司上头,虽不中,也差不离。是我那寡廉鲜耻的妹子,她、她……哎!”

  原来那尤二姐自上回随母来吊唁贾敬,就一直留在宁国府住着。她老娘有心攀龙附凤,两个女儿也不是三贞九烈的女子,都有些水性轻浮。

  贾珍、贾蓉两个是不知道羞耻的,父子同槽也是常事。他一个叫姨妹,一个叫姨妈,亵玩起那尤氏两女更添三分背德意趣。

  尤三姐爱龇牙,不如尤二姐温柔顺从,他两个也就更爱和二姐胡闹。

  “我是装聋作哑惯了的,蓉儿媳妇却没经过这种事。那未婚夫张华嚷上门来,她听见那些污言秽语,气得病了几日,竟不管不顾地闹了一场……”

  凤姐想不到那胡氏有这样的心气,忙问结果。

  “他两个能听谁的话?”尤氏叹一声,接着道:“倒是我那妹子,我从前与你说过,她是许了人家的。她想留一条后路,就不敢真绝了那门亲事。也不知道她怎么和他们说的,竟当真搬了出去。”

  凤姐闻言嗤笑一声。贾珍父子已将她亵玩如此,身份上又是妻妹、姨妈,他们也未必有心纳了她进门做姨娘。女子总有人老珠黄的一日,可不得找个乌龟嫁了。

  “她就赁在花枝巷子里,也拨了丫头小厮伺候,只叫她奶奶,倒是似模似样。”尤氏摇摇头,叹道:“她在府里胡闹,总有我给她兜底,这一出去……”

  凤姐捂着嘴,“莫非是她肚子里头——”

  尤氏点点头,“今日报进来,已有五个月。”

  国孝家孝两重,皮肤之娱还能遮掩,那肚子却怎么兜揽得住!

  凤姐眉梢一挑,“她专等大了不能打才告诉你,竟是瞧着你是冤大头,逼你费心帮她扫尾。”

  尤氏心底发寒,忍不住呜咽一声。

  若是不帮她,到时被人揭发出来,贾珍两人吃了挂落,她又岂能独善其身?这竟是个不得不低头的恶心事。

  依着凤姐往日手段,自有那杀伐果断的计策,保她一劳永逸。但她如今念着佛,又有心为儿女积德,只得道:“三月底除国孝,不若远远把她送到偏僻处,待她生了再说。这家孝虽算失德,比起国孝便不算什么了。”

  尤二姐未必肯走,那容留她的地方也不敢说没有多嘴的人。尤氏拿不定主意,只眼巴巴瞅着凤姐。

  凤姐想起那尤二姐还起意勾搭贾琏,若是贾琏没耐住,说不准如今满头包的就是自己。她心底感慨,再看尤氏更多了几分怜悯。

  “她若是想死,你就不要再为她费心。只要她肯听话,我托了婶母为你寻个庄子便是。”

  王子腾炙手可热,想来就是有人察觉,也不敢触王家的眉头。尤氏吃了定心丸,千恩万谢地去了。

  谁知轿子才停在宁国府门口,就有花枝巷子的小厮匆忙跑来。尤氏心里一慌,也顾不得规矩体面,忙问何事。

  “奶……姨……这、这……”

  小厮原是叫惯了尤二姐“奶奶”,但如今正经的奶奶在跟前,又不知道叫什么了。只能含糊道:“突然有人闯进了院子里,把她接走了!”

  尤氏身子一晃,忙叫丫头去请琏二奶奶。

  内宅的妇人,管家理事是最说一不二的。但外头的事不能亲自出面,托人代做就要辗转许多,也更耗费时日。

  凤姐才发了信给王太太,就有消息传来,说是三品爵威烈将军被兵部尚书告了。

  她问贾琏:“这个兵部尚书,是不是常往咱们府上来的那个同宗贾化?”

  贾琏点头:“就是从前给林妹妹做塾师那个,二老爷举荐他复了官,又走了你叔父的门路,才成了兵部尚书。”

  “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凤姐冷哼一声,“我给叔父去信,把他撸下来。”

  贾琏忙把人拦住,劝解道:“我的姑奶奶,那朝廷里的事咱们少掺和吧。”

  贾雨村做到了兵部尚书的位置,必然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敢告贾珍,应当还有什么人的授意……

  他们夫妻两个都是玲珑心思,凤姐也想到了这一步,不由冒出冷汗。

  自家才得了恩典,宫里又有娘娘和小殿下,论理总该被人敬着一分才是。这贾雨村非但告了,还告的不留余地,也不假借他人做幌子,竟自己亲身上阵。

  东西两府同气连枝,宁国府有事,他们荣国府也不好撇清。

  “咱们……咱们还是问过老太太再说吧。”

  巍巍宫禁,金碧辉煌的大明宫里,太上皇躺在龙床上,由皇后亲手侍奉汤药。

  “你素来孝顺,是个贤妇。”太上皇瞧着绫被上的吉祥纹样,“但做了皇后,也要注意身份,这样的事不必亲力亲为。”

  皇后贤淑一笑,“父皇龙体抱恙,皇上忙于朝政抽不开身,自然该媳妇尽孝床前。宫婢们不敢冒犯龙体,还请父皇不要嫌弃媳妇粗手粗脚。”

  她对答合宜,太上皇心里舒坦,便扬声赏下一堆东西,又把太子夸赞一通。

  “近来外头可有什么新鲜事?”

  皇后道:“媳妇儿在里头,也听不见什么。不过昨日听太子说起,仿佛兵部尚书把宁国府威烈将军告了。”

  太上皇来了兴致,笑问:“可是贾代化的后人?去年仿佛听说他儿子死了,这回被告的应当是他的孙子。告了什么罪名?”

  “左不过是些渎职的罪责,”皇后放下玉碗,“媳妇儿是后宫妇人,可不敢多问。”

  太上皇心里存了疑虑,等她走了便问戴权。

  戴权苦笑道:“皇后娘娘不敢说,奴才更不敢说了。陛下听了生气,奴才就是多一个头也不够砍。”

  太上皇横眉瞪他,“说。”

  戴权皱着老脸,“那威烈将军国孝家孝两重加身,竟管不住下面那东西,淫了良民未婚之妻,还……还有了孩子。”

  太上皇沉下脸,“当真?”

  戴权觑着太上皇的脸色,压低了声音:“那女子是威烈将军的妻妹,因奔丧住在他府上,两人暗通款曲,置房做了他的外室。因这女子原是有婚约的,那未婚夫探知了,闹到宁国府里,反被打了一顿,又强逼着他退婚放妻。可巧兵部尚书路过宁荣街,这才捅了出来。”

  太上皇年岁大了,就有了心软爱念旧的毛病。甄太妃死了不足一年,忠顺王又被皇帝圈禁,勾的他一颗心愁肠百结,对那故去的爱妃更是魂牵梦萦,日夜思念她年轻时的艳丽容颜。

  甄太妃追封了皇后,又以太后之礼下葬,她的孝期里闹出这样的事,便是在打他的脸。

  “去叫皇帝来。”

  皇帝出了大明宫便冷下脸。他盯一眼近身伺候的宦官,抬脚坐上御辇。

  这事他早下了口谕不让告诉太上皇,却还是走露了风声,当真是讽刺!

  太上皇盛怒,旨意发到宁国府,登时就把贾蓉押到顺天府收监,连尤氏的诰命也被褫夺。另有手谕发去应天府,把扶灵回乡的贾珍押送回京。

  墙倒众人推,一夜之间又有许多罪状被人挖出来,那参奏弹劾的折子便雪花片一般飞到御桌上,只等贾珍回京判罪。

  尤氏和胡氏不能外出,婆媳两个每日抱头痛哭,连带着整个府邸都凄凄惨惨一片阴云。

  贾珍是贾氏一族的族长,他获罪被抓,连带的族人们也人心惶惶。贾赦出征不在京中,贾政又外任去了,贾琏管着外务,每日被他们烦的焦头烂额。

  凤姐每日操劳府中事务,还要被族里婶子、媳妇们烦扰。顾虑老太太的身子,凤姐也不敢和她多说,夫妻两个相视苦笑,只觉大权在握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平儿眼看着东府遭殃,再看威威赫赫的二奶奶,不由念声佛号,“幸亏奶奶收手早。”

  贾母也没比他们轻松多少。

  惜春是东府嫡亲的小姐,老太太怕她遭了连累,一面嘱咐迎春多开解她,一面又和王妃、太妃们走动请托,更递了帖子给太后请安。

  堪堪到了三月,贾珍被押解进京。父子两也不需三司会审,直接夺去爵位、罚没家产,流放三千里。

  据说原还要发卖家眷,是太后劝道:“为妇人的,夫婿连同妹子行那不端苟且之事,已是天大的委屈。若还要因他们的错处被带累,恐怕有伤天德人和。”

  太上皇已发了雷霆之怒,严惩了祸首,那几个女眷如何处置倒不大在意,便随了太后的愿,轻轻放过。

  尤氏婆媳两个的嫁妆得以保全,却也失了后半生的依靠,惶惶然不知如何是好。

  凤姐看着不落忍,出钱出力为她们安排了住处,又嘱咐贾琏平日多多照拂。

  尤氏是嫂子,那胡氏更是年轻侄媳妇,贾琏怕瓜田李下惹人嫌疑,便去寻贾蔷说话。

  贾蔷是宁国府嫡孙,父母早已亡故,一向仰仗贾珍父子过活。贾琏看他素日为人还算过得去,便想牵线让他给尤氏做个养子。

  贾蔷也正茫然失措,见贾琏夫妻肯扶持自己,断没有不允的道理。

  贾母见一切安置妥当,很是把凤姐两人夸赞了一番,又赠了尤氏一笔银子,嘱咐她常常往府里来,千万不要生分了。

  迎春探春两个也每日伴着惜春说话逗趣,唯恐她因此事自伤。

  惜春年纪虽小,心胸却很阔大。她本就有佛性,很能断舍红尘牵绊。因悟空在她掌中结印,才略略有了凡心。

  她见诸人待自己皆小心翼翼的,便笑道:“我自小养在这府里,和那边有什么关系呢?他好也于我无增益,他歹也和我无妨碍。”

  迎春不料她竟说出这样的话,心底觉得有些薄情,又觉恰是应当。

  她是温柔敦厚的秉性,便是父兄冷待也有一颗孺慕亲近的心,实在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活法。

  司棋看出姑娘心事,劝慰道:“人常说,女子嫁人如二次投胎。姑娘如今有了一门好亲事,从前的事便随它风流云散吧。”

  迎春主仆私下闲话,探春那头也心绪难平。

  迎春是不用操心前程了,惜春陡逢大变,往后还不知如何。而她呢?嫡母幽禁,亲母又见识浅薄,父亲一双眼只看宝玉和环儿,她所能指望的只有老太太。

  探春想定了心事,便常常往上房伺候尽孝。

  西天之上,佛祖正与诸佛讲《大孔雀经》,忽而轻“咦”一声,闭目不再言语。

  诸天佛陀不敢侵扰,看他神游天外,缓缓往离恨天而去。

  离恨天乃三十三重天,是老君兜率宫的所在。佛祖却不往兜率宫去,只在那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周遭游曳。

  这太虚幻境集人间相思情愁,由一众薄命花草司掌,没有什么稀奇之处。但偏偏境中有一迷津,连着一片茫茫灌愁海。

  这是极阴的所在,佛祖不愿贸然侵入,只得罢了。

  观音菩萨见他睁眼,忙问:“师尊可是察觉到什么不妥?”

  佛祖笑道:“仿佛有了什么变数,一时也不知好坏,且再看之。”

  灌愁海黑水连天,海面却平静没有一丝波纹,仿佛一片死海。

  那海深无光处,隐隐有个绿衣的女子游动,灵活如鲛人。

  黛玉头上的发饰不知摇落到何处,一头乌蓬蓬的秀发散在水中,映衬着如玉的姝颜,曼丽凄迷仿佛海之化身。

  她瞧着吐出的那串泡泡,伸手挨个戳破。梦中不知时光流逝,这海底又不见日月,黛玉潜在水里见识过各色的奇异鱼种,却始终找不到那追寻之物。

  脖子上的珠子安静贴着肌肤,只有腕上手镯闪烁微光。黛玉静下心,放空了思绪,随着水波将自己荡来荡去。

  灌愁海水深万顷,也不知荡了多久,黛玉扶着坚硬的礁石站直身子,举目望去,竟身处一片珊瑚丛中。

  这珊瑚五光十色,绚丽迷眼。黛玉只见过已做成首饰的珊瑚,还是头一回见到珊瑚树原貌。

  “凤姐姐一定很喜欢吧。”她笑着摇摇头,这样的参天大树,也不知价值几何。

  黛玉脚踩着实地,借着珊瑚的亮光信步徐行。梦中不知疲累,也不知走了多久,遥遥见一座珠宫贝阙,在这黑水中散发华光。

  莫不是海中龙宫?黛玉心生好奇,迈步朝那宫阙走去。

  那宫门上也没有匾额,四处更无守卫,黛玉自己推开了门,才发觉竟是一座空置的宫苑。

  心中莫名有些熟悉之感,黛玉径直朝那主殿抬步,入目所见器具、摆设竟无一不觉亲切。

  主殿并不富丽,一应桌椅用具全是石木,既不贴金也不包银,一派天然素质。黛玉在那主位坐下,抬手取出画缸中的卷轴。

  画轴在石桌上缓缓铺开,黛玉看着绢上所画高山,脑中豁然一清。

  纤柔素手抚在丹崖峭壁之上,一一摸过山石、芝兰、彩凤、麒麟,最终停在山顶高大巨石之上。

  鸿蒙初开,东海之畔花果山,天生仙石峭立顶端,柔弱朱草依偎陪伴……

  黛玉脑中闪现种种过往,心上萦绕一段亘古不绝的悲愁欢喜。

  “小石头。”

  一滴泪落在绢上,黛玉却扑哧一笑,“哪有水不溶于海的。”

  这一笑岔开悲意,黛玉脱下腕上手镯,闭目盘坐抱元守一。

  静止的灌愁海海面忽而起了滔天波浪,冤死在水中的老龙啧啧一声,在水里兴起更猛烈的巨浪。

  这声势过于浩大,搅扰得太虚幻境里也不安宁。

  “老君炸炉了?”引愁金女花容惨白,衣襟散乱,扶着柱子勉强稳住身形。

  钟情大士轻甩拂尘定住脚,“仿佛是灌愁海起浪,我去瞧瞧。”

  她是最淡薄无欲的性子,少见这样好奇热心。几人面面相觑,猜测道:“莫不是今日绛珠仙子归位?”

  痴梦仙姑一拍腿,“绛珠妹子可不就是警幻在灌愁海畔捡到的!”

  她们起了兴致,匆匆收拢衣衫,抚顺鬓上乱发,一齐往灌愁海奔去。

  钟情大士先到一步,望着清透海面映照的绚丽霞光,怔怔出神。

  这样清凌凌的海水,当真是灌愁海?

  她扬手一挥拂尘,念诵咒语,喝令道:“夜叉出来!”

  海里起个涟漪,一尾金色的鲤鱼摆尾上岸,化作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见过大士。”

  “你……”

  钟情大士细细把这孩子一看,实在无法将这玉雪可爱的小童,和那青面獠牙的夜叉对应上。

  “今日绛珠仙子归位,涤荡尽海中怨煞之气,恩泽我等,才有如此造化。”

  波中“噗噗”跳出数千金鲤鱼,鳞片沾湿了水,晚霞照耀下竟是说不出的好看。

  看惯了太虚幻境的凄苦迷离,再瞧这满怀朝气的场景,竟有些不习惯。钟情大士摇摇头,扬声问:“绛珠现在何处?”

  领头那条生着龙角的鲤鱼答道:“仙子往上界去了,嘱咐大士莫要忧心。”

  兜率宫的小道童偷听完她们说话,颠颠跑去报给老君。

  老君对旁的都不在意,只道:“那海水由浊转清,又沐浴了功德,往后炼丹便去那里汲水。”

  道童不料老君这样淡泊,闷闷退出丹房,和旁的小伙伴叽叽咕咕。

  “这个绛珠仙子是什么仙品,竟能掀起这样的阵仗!”

  小道童们的反应就激烈多了。兜率宫和太虚幻境毗邻万载,那灌愁海他们也曾去玩耍过,里头的夜叉海怪坏的很,总想骗他们下去吃了。他们只是低微小仙,没有法力防身,就不敢再去了。

  实在想不到那黑水恶海还有变清的一日。

  他们一个个从大仙数下来,竟不闻“绛珠”这个名讳。

  仙分五类,天地神人鬼。鬼仙最末,多受十殿阎君差遣,镇守凡间各处妖精怨鬼;人仙便是那有仙根、肯修炼的凡人,只要功德满了,总能飞升上界;至于神仙之分,只管往东南西北四个天门瞧去,更有那凌霄殿里听差效命的老爷们。

  太乙天仙都是有数的,地仙头一个便是五庄观的与世同君。

  绛珠仙子有这样的本事却寂寂无名,实在不应当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大圣:等我集合打团!

  妹妹:让我来carry全场!

  我现在更新越来越晚了,在咕咕的边缘疯狂试探,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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