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星海拥吻
作者:薇我无酒      更新:2023-07-26 13:27      字数:8534
  五天后, 映鹭书院。

  “你们可以出师了。”

  正值浓夏,烈阳似火。映鹭书院的某个偏殿里, 清香缥缈, 角落里冰盆里放着的山形的冰块在渐渐融化。

  浣纱先生放下茶盏,浅笑着道:“你们都长大了。”

  对面坐着虞长乐和敖宴, 二人听到这句话,俱是愣了愣。

  浣纱先生抿了口茶:“偶尔回书院看看就行了,我和六桃都没有意见……嗯, 倒是自华可能还觉得你们必须再学上十年, 背完五车书。”

  她这句调侃逗笑了虞长乐,他挑了下眉,显露出几分活泼气:“说不定哪一天兴致来了, 我和宴宴还会来做做先生、和自华先生共事呢。”

  浣纱先生笑了:“那我倒是拭目以待了。”

  虞长乐沉默了片刻, 终是问道:“那, 明华呢?”

  五天前, 仙府山巅的那场战斗结束后, 虞长乐和敖宴回到了映鹭书院。大战损耗精力, 一休息就是五天。

  沈渊渟死后,他的尸首似乎是被交还给了沈家, 钟氏兄弟则回仙府山、重新在他们的故乡住下了。听闻消息,有些旧部和依附世家去找二人会谈,此刻秀荣应当忙碌得很。

  当下, 天下震荡, 对世家们来说沈渊渟身死、钟氏双子还活着、沈渊渟暗中作恶、钟家是他搞垮的……这些消息一条比一条更劲爆。

  岑山风平浪静, 外头却是已经闹翻了天,不知何时才能安定下来。如何看待妖物的问题又被再次提出,争吵不休。

  白怀谷在确认过沈渊渟死亡后,就不见了。五天里他只和虞长乐见过一面,虞长乐告诉了他沈渊渟死前说的话,花怀离不是他要杀的。

  “他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白怀谷是这样回答他的,冷笑,“不管如何,师姐都是因他而死。”

  虞长乐相信沈渊渟的话吗?

  说实话,他并不想关心。因为无论如何,已经逝去的人是无法改变了。他也亲手结束了配毒酒的商不凡,但一死换不回一生。

  关于沈渊渟留下的阵,虞长乐去问了先生。章自华翻了三天三夜的古籍,告诉他,那是一个安息亡魂的阵法,并不是沈渊渟威胁他们说的杀阵。

  适用于这个阵的亡灵,都是已经死去很久、死前遭受了巨大痛苦以至于灵魂都已撕裂,难以入轮回的。

  之所以是禁术,是因为这个阵法要求以生换死,要以活人的灵魂修补碎裂的亡灵。

  那截焦木一样的东西,是沈渊渟母亲本体的残骸。他的父亲沈峰活生生将那棵玉兰树烧成了灰烬,只留下了这么一点点焦木来作为阵法的媒介。

  沈渊渟用他自己的性命修补了母亲的亡灵而没有用其他无辜人,也许是他留给这份血脉最后的净土。

  这些天,映鹭书院的学生们也听闻了消息,有不少人慕名来找宴夏二人。除了欧阳苓,其他人都被虞长乐拒而不见了。

  他隔壁的那间寝屋空空荡荡的,甚至积了一层薄灰。沈明华一直没有回来。

  “明华接任家主了。”浣纱先生道。

  虞长乐闷闷“嗯”了一声,点点头,喝了一口茶。

  “他会是个好家主的。”过了一会儿,虞长乐道。仿佛为了肯定,他又道,“一定会是。”

  沈家必然会从第一世家跌落下神坛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沈明华要接手的依旧是一个庞大的家族。他比预定早接手了很多年,匆匆上任,面对的是一团乱麻。

  但在当年,沈渊渟也差不多是在同样的年纪,带着沈家从一个小家族崛起的。

  “你们之后想去哪里?”浣纱先生问道。

  虞长乐道:“我想和宴宴一起云游四方……就像我的父母那样。”

  “不过,”他停了停,瞥了眼敖宴,笑道,“在此之前,我们要先去一个地方。有一样东西,我要给你看。”

  三天后,碧落山脚下。

  虞长乐推开门,风铃轻脆。现在还是清晨,屋子里传来琐碎的忙碌声,他心情很好地唤了一句:“老板娘在吗?来两碗豆花。”

  “来喽!”屋子里传来一声答。蜀地人作风轻松悠闲,即便不出来迎客也并不让人觉得怠慢。

  敖宴道:“两碗够你吃?”

  “不是我吃两碗,有一碗是你的。这家店的其余美食我们还没尝过呢。”虞长乐兴致勃勃道,顿了顿,又抬眼看着敖宴笑起来,“不过,以后机会还多呢。”

  ——以后机会还多。

  这句话后面仿佛还隐藏着什么,淡淡的甜味从里头渗透出来。敖宴怔了怔,看到虞长乐狡黠地眨了眨眼,手放在嘴边咳了一声,道:“哼。”

  但他的嘴角也微微勾了起来。

  虞长乐在树下石桌坐下,双手拖着下巴,打量着这个院子。

  说起来,即便他已经来过几次,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仔细地看这个小院。三次的心情也全都不同。

  院中央的青石板湿漉漉的,边缘则落了一层不知什么花,粉红如云,浅香阵阵。海棠树已绿荫浓密,只漏下极点细碎的晨光金斑在地上。

  看着看着,虞长乐的眼神又移到了身旁的敖宴身上,却与对方的眼神撞上了。

  那双紫蓝的眸子也在凝望着他,暴烈的海洋此刻格外平静和柔和,像是把虞长乐印进了心海深处。

  “……宴宴,你偷看我!”虞长乐蹦出这么一句,自己也被逗笑了。他莫名觉得连有点烫,伏下身,把脸贴在凉凉的桌子上测看着敖宴,心想,我看他的眼神又是什么样的呢?

  敖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而眼里生出一点恶劣的趣味,伸手掐他的脸:“傻子。”

  “我哪里傻了?你才是——”

  “啧。”

  “你呆!”

  ……

  无意义地车轱辘了几轮,虞长乐作势要去打他。敖宴扬了下眉,挑衅似的一把把虞长乐的腰揽了过来。

  虞长乐头靠在他的胸膛上笑了几声,眉眼弯弯,脱口道:“这是我这几天最开心的一天。”

  “哦?”敖宴道,“那你以后这样开心的天还多呢。”

  会很多的。

  这无限近于一个保证。

  虞长乐笑嘻嘻地:“嗯!”

  正说着,老板娘端着豆花来了。她一看到二人,眼睛就亮了:“两位客人回来了?”

  “是啊。”虞长乐笑着点头,“这次回来,我们要住很长一段时间,过了这个夏天再走。”

  他双臂比划出一个范围,道:“然后我们要去很多地方云游,去认识很多人、看很多风景——”

  这些风景,我和你一起看。

  “那太好了,”老板娘笑了一下,真心地道,“比起之前两次,客人今天好多了。”

  虞长乐问:“是吗?”

  老板娘点点头,但笑不语,只拿过板子来问:“客人还要点什么吗?”

  虞长乐立即被吸引了注意力,和敖宴凑到一起,小声指点着菜单。

  老板娘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虽然她不知道这两位公子经历的什么,但第一次见到时,白衣的公子眼神死寂,蓝衣公子满目冰冷;第二回 见到,两人都好了许多,但却还像是背负着什么沉重的东西。

  今日一见,那压得人喘不过气的东西不见了。在说着一些话的时候,他们的眼睛里也会有遗憾的情绪,但那重压是真的不见了。

  二人点完了菜品,老板娘接过来步履轻松地回到内屋。到窗边时看了下天,嘴边也漾起了笑意。

  今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漫山绿竹如海,澄月谷里碧蓝的花连绵到天际。

  小小的木屋里几时不住人,落了灰,虞长乐和敖宴正在打扫。没有见师祖,也许是嫌弃天气太热跑到哪里去纳凉了。

  “你想给我看什么?”敖宴问。

  虞长乐神神秘秘,压低了声音道:“等到今晚,今天晚上我就给你一个惊喜。”

  敖宴眸色似乎是暗了暗,虞长乐看他这样子,顿时脸一红:“你别想歪!”

  “我没有。”敖宴若无其事道,“是你自己想歪了。”

  虞长乐:“……”

  “反正你到晚上就知道了。”虞长乐锤了一下他。

  没做什么事,山中的时光过得很快。傍晚,溪水被晚霞染成彩色,天边一片火烧云,热烈无比。

  待到最后一点落日熔金消失在天际,云霞变为暗紫色,而后一点点加深,最后变成近于纯黑的深蓝,天边出现了第一颗启明星。

  夜晚来临了。

  “我们走!”虞长乐难掩兴奋,带着敖宴奔跑进了夜色里。

  他们顺着溪水而上,踩过濡湿的溪石,凉凉的水花溅到他们的脚踝、衣摆上。月光和星光倒映在溪流里,像流动的碎银。

  他们穿过竹林,微凉的夜风送来忘忧竹的安神清香,而后忽而一阵开阔。

  从竹林里钻出,二人已来到一道高耸的峭壁之巅,长风扑面而来,壮丽的月下林海呈现在眼前,仿佛灵魂都为这景象战栗。

  敖宴神情微动,虞长乐却竖起一根食指在嘴边,轻笑道:“嘘,别说话。”

  他取过一片竹叶,轻轻一跳坐在了悬崖边的石头上。将青翠的竹叶横在唇边,虞长乐半垂下眼,吹出了第一个音节——

  仿佛一块玉石投入了水中,以峭壁为中心,清越动人的乐声如水波纹一般扩散开来。仿佛白鹤长唳,飞身入云,而后曲调一转,又似鲸向海,波浪阵阵。

  敖宴的眼睛微微睁大了,那简单的竹叶在虞长乐手中,却拥有了最瑰丽复杂的变幻,仿佛连仙宫乐器都不能及。

  曲调婉转悠扬,潇洒快意,最轻处似蝶翼触碰,却又有激烈的情感奔涌而出。这里头有有醉酒当歌,有快意江湖,也有年少的心弦倾动。

  而后,更不可思议的画面出现了。

  随着乐声,山谷林海里浮现出了闪烁的光点。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亮,无数的萤火虫自黑暗的林间飞出,莹莹玉光点亮了整个山谷,宛若星河倒灌!

  这乐声是用来召唤萤火虫的?

  敖宴只觉得视线已经完全移不开了,他面前的青年白衣胜雪,随意地坐在巨石上,竹叶青碧而指尖白皙,唇角含笑,双目如星,秀丽无双。

  而他身后是漫山遍野的萤火,即便是最暗的黑夜里,也如同置身河汉。

  一曲终了,虞长乐从巨石上跃下,敖宴伸手接住了他,二人双双滚落在了草地里。越来越多的萤火虫还在飞舞。

  “好看吗?”虞长乐伏在敖宴肩上笑问,“我自己编的曲。”

  “你在五天里,忙的就是这个?”敖宴道。他眼睫动了动,郑重道,“很好听,很美。”

  “我还有一样东西要送呢!”

  虞长乐摊开手,露出一个鱼钩。样式很简单,是五天里瞒着敖宴偷偷刻的。

  他晃着手里的鱼钩,咳嗽了一声,越是紧张越是胡说八道地在调侃:“宴宴你看,我都给你送过定情信物了,你有没有什么表示呀?”

  ……这都什么跟什么!我在说什么!

  虞长乐说完就很不能以头抢地,钻进什么洞里去才好。怎么搞得好像在向他讨要礼物一样,太没品了!一个破鱼钩他是想换什么?

  他眼神慢慢飘走,脸逐渐都红透了,捏紧了鱼钩想把它收回来一把丢掉。却听得敖宴那里传来一声闷笑,敖宴一字一句地,用揶揄又严肃的声音道:“早就送过了。”

  “嗯?”虞长乐没反应得过来。

  敖宴抓着他的手,把那只钓钩拔了出来,握进了自己手里,随意道:“你挂脖子上的石头。”

  虞长乐把那扁平有棱角的“石头”拽了出来,低头看着上头闪烁的鳞光,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大胆又荒谬的猜测:“……等等,这石头是——”

  “我的逆鳞。”

  真的是逆鳞?!

  ……居然,是逆鳞……

  虞长乐惊讶地望着敖宴,说不出话来了:“你……我……”

  送逆鳞的时候,两个人其实都没有预料到后来他们会变成现在的关系吧?

  而他在血池里忍受折磨的时候,被烈焰焚身的时候……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死死地抓住那枚逆鳞,只因为它是敖宴的礼物;不明白为什么只要握着它,就仿佛拥有了无上的勇气和希望。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原来如此。

  “他是我的朋友。”

  “你还想要谁?”

  “想看?我带你飞上去。”

  “你不会。有我在。”

  “他就是我的逆鳞!”

  “我心……”

  “我有一个心悦之人。我希望他一直开开心心的,像个三岁的小朋友。这样就很好。”

  “我愿意等。”

  ……

  一声声,一句句,仿佛在虞长乐的耳边回荡。

  他从尸山血海里走来,等来了一场冲洗了天地的大雨。等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和炽热的吻。

  虞长乐感觉到两个人的距离好像凑近了,他心如擂鼓,周遭的声音好像全都被他的心跳声淹没了。幽暗的光线里,距离近得他能看清敖宴的睫毛,和他瞳孔里的自己。

  原来他看他——也是这个样子的,也是这样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情动。

  之前未竞的告白,由他来补全。

  “我也心悦你,宴宴。”

  很轻的声音,轻得像一只蝴蝶从两个人的心上倏尔飞过。虞长乐垂下了睫毛,敖宴先一步封住了他的唇。

  他们曾在水下渡气,在刀光里接吻。现在,他们在漫山遍野犹如星海的萤火里接吻,两情相悦,水到渠成。

  碧落初见,山海一别,鬼市相逢。这之后,他们再也不会分别。

  —正文完—

  ※※※※※※※※※※※※※※※※※※※※

  敲下正文完,我长舒了一口气。

  ——太不容易了!终于写完了,40万字,累死我了。

  王子和王子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啦!!这之后应该还会有一个番外。

  *(碎碎念分割线)*

  后记其实早就写好了,准确来说应该是记录的我写作时的心情。

  钓龙这本我写得非常痛苦。痛苦到我都不愿意再回想了,有无数次无数次,我都要坚持不下去了。

  最开始的痛苦,源于我把《钓龙》看的太重了。

  它是我的白月光啊。它是我高中学习压力最大的时候,和同桌讨论最多的故事,书院里的宴夏仿佛就活在我身边一样。它对我来说意义太特殊了。

  如今完结,我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这个故事了。

  #缘起

  钓龙这个故事,在最初,源于一个梦。

  高二的某个中午,我梦到了一个村子,一个老者和一个少年。

  老者是个白胡子的笑呵呵的隐士,常执一柄钓竿。少年是他捡来的孩子。有天老者说,我掐指一算,你某天去城外的沟里能钓到一条龙。

  少年去了,果然钓起了一条受伤的龙。

  这就是脑洞的原始版本了,当然它与你们见到的有很多不同。

  我早先定的第一本其实不是嫁反,而是钓龙。钓龙才是真正的大儿子。

  以及钓龙最早背景并不是古代,而是现代。没错,现代!甚至虞夏和敖宴的初始人设也是与现在完全不同的。

  但是由于我脑洞放飞得太厉害,我想,这样不行,在现代分分钟就被jc抓走了,还玩个屁呀——所以,干脆把它放到古代去!

  再然后,我又发现,我的妈呀这人物也太多太复杂了,我第一本写肯定写崩!——又挪后了。

  #人物

  两个主角里,敖宴还好,人设一气呵成。二太子,桀骜,小屁孩,死傲娇,冷脸,嘴硬心软,随心所欲。这些都是一同诞生的,他就立在我的心里。

  而虞夏则把我折磨得要死。甚至存稿第一章都写完了,我还没有抓住他的人设,我总是看不清他。

  而且由于几版人设的冲突,我想抓住他就更难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前三章写得寸步难行,不得不停下来再苦思冥想人设。

  我写他的童年,写他的心理。写他在树梢上吹笛,在溪水里跳来跳去。我把一笔带过的童年经历全都掰碎了写,我把自己当作碧落山的一个生灵,注视着这个少年。

  于是他这才在我的心里活过来。

  一个“至纯至善”的主角太难写了,可能是因为我自己不是个这样的好人……所以在写夏夏的时候,我其实很多地方用了留白的手法。

  我最喜欢写“既定了”的人物,就是那种经历过事情、已经沉淀了的人,比如第一本的兰渊玉。白纸反而是最让我为难的,因为他会变,会成长,而这种细腻的过程最难把控。

  再说其他配角。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人设做得都很顺畅,锦官和殷子闻是早在高二就已经完善和独立的故事,沈厌也是如此。我要做的其实只有把他们嵌入钓龙的故事里。

  关于锦官,有一些小细节我没写进文里。比如他是个颜控,比如在他眼里敖宴长得不好看。因为早年的经历,他喜欢纤细柔美的长相,而不喜欢那种攻击型的凌厉的俊美。所以他对殷子闻一见钟情是很有道理的。

  他和殷子闻的死局,可能只有重生才能解开了。悲剧是注定的。

  而殷子闻……虽然我正文里没有写,但他还很年轻,人生这么长,他其实很大概率会过上美满的生活。他经历过的伤痛,总有一天都可以治愈。

  我文里所有的反派,在他们自我脑海里诞生的那一刻起,他们如何死亡也随之诞生了。

  死亡是他们人设的一部分,是必然结局。

  我对人物没有什么特殊的偏爱,一视同仁。基本上主角和重要正反配角都是“亲妈的孩子”,在创造的时候都是同等地用心。

  要问我“为什么把他塑造成这样,为什么不balabala……”这种问题,其实答案真的很简单。

  因为ta就是这样的人啊,ta在我脑海里就是这样的人。再意难平,还是这样。可能主角我还要考虑读者观感的问题,但配角完全是野蛮生长。

  不过我的笔力还是不太够,沈渊渟的这条线有些仓促了。写这么多人物,连载时间跨度这么长,我还要再努力。

  #琐碎和一些反思

  这又是一次越级打怪,不过这次有了大纲和一点存稿所以比嫁反好一点……完结除了累也没有别的感想,可能缓几天才会后知后觉地高兴吧。

  开文初期特别紧张。上一本嫁反,万收对于新人来说是真的很不错的成绩了,我撞了热题材:穿书,反派,双重人格,冷美人受。

  ……我觉得主要是这些原因吧,否则新人很难万收。

  《钓龙》,它和嫁反差别太——大了。我是后知后觉才知道热题材是什么,以及,它一点热元素都没有!名字也那么性冷淡!

  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开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知道是不是我太矫情敏感,在20多万字的时候,我持续抑郁情绪,做噩梦,失眠。去预约了心理咨询,像溺水的人一样迫切地求助。而这段时间差不多也是虞夏最低谷的时候,但压力不是来自文本身,而是我把外界的反馈看得太重了。

  后来发生了一系列事,我才渐渐找回了写文的动力,就这样一路到完结。

  这些我在连载的时候都没有说,现在却也好像没什么必要了。这篇文的数据并不好,我一天最多也就拿个十几块钱,到了后期,可能是我能力不足了,一天也就三四块钱甚至一块多。基本上,只有四五个人在追了。

  后台点击我都能看到,这后面几章,平均真的只有不到6个点击。怎么说呢……我真的很感谢那些一直陪伴我的正版读者,每一个名字我都记得,如果没有你们,那这篇文应该就沉默在那里等不到完结了。

  有太多太多的作者和我一样,每天写几个小时,收入不到十块钱,还要忍受无孔不入的盗文。25w字的时候我一度被盗文逼到不想写,觉得自己累死累活为爱发电何必呢?

  在开文前的一个月,其实我有预感过它会冷门,想过要不要换一本热题材,但最终还是没有。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个选择对我来说是不是正确的,这篇文锻炼了我,让我看到了我的很多问题。

  一开始不承认,但后来我发现,市场不买单也许并不全是我起初认为的“我怀才不遇”,而是它本身真的有很多瑕疵,除非你真的写了、明白了,否则是无法领悟的。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应该感谢我自己的坚持(头铁)。

  那些问题不亲自去写去尝试,任凭再看一百个写作技巧、其他人指点一百条,都是无法解决的。

  人物没有做错什么,我不应该放弃他们。

  一路扑街到结尾,后来意识到了我犯的错和它本身很多的硬伤,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写了,挽救也只有在文名和文案上(其实并没有多大用处,完结后我还是打算把名字改回《钓龙》_(:3」∠)_)

  我是那种很有好胜心的性格,在老大开局很好的情况下我更怕高开低走。

  自然而然地,它扑街让我更加痛苦了。仿佛一夜暴富之后又破产了。不过现在心态已经佛系了,有一种“随便吧”的破罐子破摔……

  下一本《暴君》我应该会写得轻松一点,我上面提到的说考虑过要不要做老二的就是它。这本应该会比较怡情吧,不管是写还是读都会比较爽?我想调节一下自己。

  虽说,刀子、酒和厮杀,爱情和绝望才合我的胃口。所以,它仍旧不可能是一本纯粹的甜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还很年轻,所以才喜欢浓墨重彩。

  嫁反的缺点我都知道,其实作者往往比读者清楚自己的文有哪里需要改进。但是这个不是说说就行的……而且不是读者说的头头是道就一定是对,所以我不是很喜欢指导写作的文评。

  第一本时极限就在那里,我掉头发也不可能白日飞升。这个只有多写才有用。

  哎反正……钓龙我不知道有没有进步吧,节奏我还是不知道行不行,嫁反不到30w字确实是仓促了点,这种仓促是整个大纲的问题。钓龙初定篇幅是50w字,我只写了前两卷的大纲……后面是一路哐哐女娲补天,不,盘古开天地=。=

  啊!!下一本我再不写完大纲我就是狗!

  ……似曾相识的flag呢……

  这本有我努力想get到的两个点:日常和幽默。

  我这个人写文的时候好像没什么幽默感……平常说话倒是经常可以让别人笑,一写文就不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实在走不来这条路就算了吧冷幽默也蛮好的。真的羡慕别的能让我哈哈哈的大大tvt

  日常,啊我特别喜欢高/潮!爆发!drama!疯的疯死的死!(……)日常就完全不行,自己写的时候就很怀疑“读者真的会喜欢日常吗?”(。

  其他缺点我也有在用力,有没有、有多大效果就自由心证了orz

  还是那句话,“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有真正喜欢这个故事,喜欢这个故事里的人的小天使,我就满足了。

  旅途还很长,有缘再见^ ^《暴君》应该是7月开文,喜欢的话按个预收唷~